第310章:見到孩子
昨夜那個莫名其妙卻又真實無比的春.夢,讓她焦慮的同時更加看不起自己;易木旸去了云南身陷危險,而她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空擔(dān)心。</br> 本來很疲憊,想到這些事,卻又睡不著。只能緊挨著孩子們?nèi)彳浀纳眢w,她的情緒才能逐漸平穩(wěn)下來。</br> 直到第二天一早,終于收到易木旸的信息,很簡單:安全,勿念。</br> 很不像他的風(fēng)格,但是她再撥打過去時,他又不接了。</br> 她不敢一直打,就怕他不方便接電話,讓他陷入危險中。之后的三天,易木旸都會準時給他報平安。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擔(dān)心,如果他還不回來,她決定親自去一趟云南找人,沒見到他之前,她都無法放心。</br> 卓禹安到h市已有三天了,這三天,他確實遵守自己的承諾,沒去打擾她,更沒有現(xiàn)身,只是每天把車停在她律所的附近,看她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身影。</br> 其實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她在他完全陌生的城市,過著完全另外一種人生,好像沒有他,她也可以過得很好。</br> 她很忙,每天早晨總是匆忙從對面馬路小跑進律所的辦公樓,經(jīng)常到了律所不出半個小時,就會帶著她的助理小新出來,大約是去見客戶,不是拎著筆記本,就是抱著一堆文件。</br> 律所的辦公樓是個老舊的樓,沒有足夠的停車位,所以她的車,總是停在馬路對面。馬路對面根據(jù)他的觀察,其實也不是正經(jīng)的停車位,就是大家都停馬路邊上,久而久之就成了停車場。</br> 而且她車技大有進展,那么小的停車位,她基本一把就能進去。有次偏了一點,她就倒車往外,打算挪一下位置,結(jié)果她剛倒出來,旁邊一輛小車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的,一下就占了她的位置。</br> 她似乎有些氣急敗壞,從車上下來,敲了敲那輛小車的駕駛座的窗戶,指了指自己的車,示意這是她的位置。</br> 許是她的表情太嚇人,又或者是她拿出的律師證唬到對方,對方又灰溜溜的把車位讓給了她。</br> 他看著不由覺得好笑,跟他印象中的聽瀾差了很多,這個聽瀾帶著一點點的市井之氣,但也更鮮活一些。</br> 鬼使神差的,那天她下班,他的車就跟上了她的車,見了她這幾年工作的地方,他就不由自主想看看她生活的地方。</br> 然后不遠不近的跟著她的車走過了幾個路口,最后見她的車停在了一處幼兒園的附近。</br> 她下車走到幼兒園門口,過了一會兒,一手牽著一個朋友出來,笑著往車上走。</br> 是曾在機場見到的那兩位小朋友,那時還是完全陌生的易木旸一手抱著一個,他只記得這個畫面很美好,但對那兩個孩子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早已忘記具體的五官了,此時再見,因為是聽瀾一手牽著一個,再細看孩子們的五官,腦子里飛快閃過一些念頭,單是這幾個念頭,就讓他心跳加快,幾乎忘了呼吸。</br> 是嗎?</br> 會嗎?</br> 從來沒有這樣的奢望過,連幻想都不曾有過。</br> 等他恢復(fù)呼吸,反應(yīng)過來時,聽瀾的車早已開得無影無蹤。他一向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可此刻怎么也無法平靜下來,開著車,在h市的大街小巷穿梭著,還是無法消除心中那不斷膨脹的,洶涌著叫囂著跑出來的激動之情。</br> 他給陸闊打電話,陸闊正在一個飯局上觥籌交錯,看到卓禹安的電話急忙接了</br> :“什么事啊?”</br> 在好友面前,卓禹安卻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些洶涌澎湃的情緒讓他喉嚨發(fā)緊,</br> “回頭再說。”倉皇掛了電話。</br> “??”陸闊臭罵了他一句,然后回飯局。</br> 這邊卓禹安的心情依然難以平靜,花了極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去找聽瀾,也沒讓那些澎湃的情緒把他淹沒,回酒店時,用電腦入侵了那所幼兒園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br> 這點事情對他來說不費吹飛之力。</br> 他很快在監(jiān)控視頻里看到那兩位小朋友,順便查出了她們所在的班級。</br> 舒小念?</br> 舒小荷?</br> 念荷?</br> 他一眼便看出這兩個名字所蘊含的意義,那是她在紀念她的母親。</br> 再一看出生年月日,往回推算,大概是離婚之前兩個月就已懷孕了。放在鍵盤上的手一僵,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部沖去,呼嘯著,蹦騰著,頭痛欲裂。</br> 很多事,就是這樣錯過了。</br> 在得知離婚一個月后她媽媽就去世時,他已心痛難當(dāng),如今再想到當(dāng)時的她,獨自面對喪母之痛,獨自承擔(dān)懷孕、撫養(yǎng)雙胞胎的辛苦,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艱難度日,他的心便痛得沒有知覺了。</br> 那時的他在哪里?他在國外自怨自艾地消沉著,自我折磨著,他的痛苦跟她比起來算什么?</br> 也是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聽瀾為何如此排斥他,為何堅定地不回到他的身邊。因為他沒有資格啊,這幾年,他但凡肯回頭看她一次,哪怕一次,即便是以朋友的身份,對她的生活幫上一點忙,她也不必如此辛苦。</br> 就是這樣錯過了,在她最需要他時,他不曾出現(xiàn),如今她已熬過所有困難,又怎肯再回到他的身邊?</br> 從見到孩子們那一刻的欣喜,激動到現(xiàn)在的懊悔及心疼,各種情緒交錯復(fù)雜地夾雜在一起,讓他有些喘不過氣,在回京城以及來h市時,他一直篤定聽瀾對他的感情,所以只要把父母的問題都解決了,他們一定可以從頭開始。</br> 但看到孩子們時,他才知道聽瀾對他的恨沒有絲毫偽裝,是他把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然后自己遠走高飛,讓她獨自面對一切困苦。</br> 她恨他,情有可原。</br> 孩子的信息表,他忍不住截圖,然后發(fā)給陸闊看,心中那份情緒,總要找一個人宣泄一下。</br> 陸闊深更半夜收到這張莫名其妙的信息表,再認真看一眼信息表上兩個孩子的頭像,精明如他,頓時從床上蹦起來,一疊聲的</br> “我草,我草..”想罵臟話,卻又只本能反應(yīng)罵這兩個字,最能精確表達他此刻炸裂的心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