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輸贏難料4
格蕾和克瑞斯緹娜兩個人各端著一杯咖啡,在趕往醫(yī)院的路上飛快的走著。
“他們每時每刻,無所不在。”格蕾吐槽:“伊茲活蹦亂跳,喬治呢老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他們一塊吃東西,一塊聊天。翻箱倒柜,連喘氣聲都很吵······噢,沒心沒肺的傻樂!”
“趕出去不就行了?”克瑞斯緹娜很干脆的說。
“不能趕他們出去,他們才搬進(jìn)來。”格蕾拒絕道。“還是我邀請他們的。”
“那你準(zhǔn)備把一切都忍了?”克瑞斯緹娜覺得格蕾就是在自討苦吃:“直到有一天你崩潰了,把他倆都?xì)⒌魡幔俊?/p>
“沒錯!”格蕾同意這個想法。
“我們倆真是天生一對。”克瑞斯緹娜挑眉,認(rèn)為找到和格蕾的共同點了。
“貝利干嘛讓我們兩天連軸轉(zhuǎn)?”埃里克斯打完電話,看見格蕾和克瑞斯緹娜經(jīng)過,就追上來。
“收拾剩菜。”
“收拾剩菜?”
“治療昨天剩下的賽車手。”格蕾說:“他們要么喝醉了,要么太笨找不到醫(yī)院。”
“不管怎么樣,她能做器官移植手術(shù)了。”埃里克斯說的是克瑞斯緹娜。
“你不爽了嗎?”克瑞斯緹娜回頭挑釁他。
“什么?”
“兩個女人參加手術(shù)。”
“不,我不爽是因為除了我其他人都參與了。”埃里克斯說:“這和有沒有胸沒有關(guān)系,除非你想秀一秀你的。”
他說完,格蕾和克瑞斯緹娜一臉的一言難盡。
“我還是做拉拉吧。”格蕾說。
“我也是。”克瑞斯緹娜附和。她倆甩下埃里克斯自己走了。
會議室里,克瑞斯緹娜在向病人家屬解釋捐獻(xiàn)協(xié)議,貝利醫(yī)生倚在門口的墻上看著。
“戴維森太太,你簽了這份表格就表示你同意捐獻(xiàn)你丈夫的主要器官,包括心、肺、肝、腎”克瑞斯緹娜等戴維森太太簽完字,收回協(xié)議書:“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是否愿意捐獻(xiàn)他的角膜?”
“你要拿走他的眼睛嗎?”戴維森太太和她的女兒坐在會議桌的側(cè)面。
克瑞斯緹娜回頭看了貝利醫(yī)生一眼,連忙說:“角膜移植可以使病人復(fù)明。”
戴維森太太和她的女兒對視了一眼:“好吧,我想可以吧。”克瑞斯緹娜把另外一份協(xié)議書遞給她。戴維森太太長舒一口氣拿過協(xié)議書來簽上字。
“那他的皮膚呢?”克瑞斯緹娜接著問。
“什么?”戴維森太太的眼睛里噙著淚水。
“用來幫助燒傷病人。”
“你想切除他的皮膚?”戴維森太太開始無法忍受:“那葬禮怎么辦?我得辦葬禮,想讓人們看看他······讓他的女兒看到他父親沒有皮膚嗎?那是他的皮膚!”女兒輕輕握住媽媽的手安慰她。
克瑞斯緹娜自己都無法忍受了,她站起來離開了會議室。貝利醫(yī)生看看相互擁抱著哭泣的戴維森太太母女,張了張嘴,沒說出什么,打開門追出去。
“你在做什么?”貝利問克瑞斯緹娜。
“我不是一個友善的人。”
“別開玩笑了。”貝利說。
“我做不到,我無法跟病人的家屬談話,抱歉。”克瑞斯緹娜說。
“他叫什么名字?”貝利問。
“誰?”
“那個病人,他叫什么名字?”貝利正色的問。
“凱文·戴維森。”克瑞斯緹娜回答。
“記住他的名字,”貝利說:“不是植物人,不是無名氏,是凱文·戴維森。他是某個人的丈夫,他是某個人的兒子!他不是一具讓你來收集器官的尸體。他是一個人。沒有人說這種事很容易。”
貝利醫(yī)生在窗外看著克瑞斯緹娜再次回到會議室繼續(xù)跟戴維森太太交涉。
VIP 病房里。
“我欠你的,喬治。”麥凱先生對正在他附近忙前忙后的實習(xí)生說。
“不,你沒欠我什么。”喬治把病床搖起來,示意麥凱坐起來,從背后給他聽診。“我只是很高興我們找到一個肝臟。”
“等我出院后,我?guī)愫臀业男赂闻K去城里玩一晚如何?”聽完麥凱躺回病床。“你說怎么樣?”
喬治坐到病床側(cè):“呃,麥凱先生,我沒有冒犯或別的意思。你長得很帥,但是,我······我不是·····我是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因為······你是男人,而且······”
“喬治,我沒想過你是同性戀。”麥凱先生笑起來。
“你沒有?”
“孩子,拜托!你?同性戀?”麥凱先生說:“我是病了,喬治,但沒瞎。”
“那為什么?”喬治想起他的“調(diào)戲”,有點難以置信。
“因為瀕臨死亡是有豁免權(quán)的,我可以為所欲為,而且沒有任何人對此有所抱怨。”麥凱笑著說:“所以我打情罵俏一下沒人反對。你有過喜歡上了卻追不到的人嗎?”
“喔,”喬治了然。“我······沒有······”
“她叫什么名字?”麥凱笑著問,他看得出來。
“我沒有······”喬治語無倫次了:“你知道······這真是·····不······叫梅瑞徳斯。”
“梅瑞徳斯。”麥凱先生笑著說:“年輕能談戀愛真好!”他伸出手,但喬治沒有伸手與他相握。
“讓我們?nèi)ト「闻K吧。”麥凱只能自己給自己解圍。
“不,抱歉,我······我不能······”喬治更加窘迫了,麥凱先生抬手制止他再說什么。
“我不喜歡收集器官。”伯克說。
“為什么?”克瑞斯緹娜問,他們一起在戴維森先生的病房,檢查他的狀態(tài)。
“正如我說過的,我是醫(yī)生,我拯救生命。”伯克說:“這就結(jié)束了一條生命。”
“我知道你努力了,所以不要難過,好嗎?”伊茲趴低一點,輕聲跟躺在病床上了無知覺的戴維森先生說。克瑞斯緹娜看著她的舉動一臉驚奇。
“我只是······”伊茲喃喃的說。
“你在和他道別。”伯克了然。
“那個患者怎么來了?”格蕾看到昨天來過的腹部扎著金屬條的患者捂著受傷的位置又坐在候診室的椅子上。
“或許是又摔下車了。”埃里克斯頭也不抬地說。
“他等了多久?”格蕾疑惑的問。
“我不知道。”埃里克斯頭還是沒有抬,一直在研究自己手里的病歷:“我一直在忙別的病例。他是你的了。”
格蕾走過去問:“威珀。”病人捂著腹部,狀態(tài)不太好。
“威珀,你還好嗎?”
病人站起來搖搖晃晃,突然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格蕾趕忙上前去查看他的情況,她掀起了病人的T恤,發(fā)現(xiàn)昨天受傷的地方鼓起了一個幾乎有人頭大的包——是內(nèi)出血!
“準(zhǔn)備手術(shù)室,告訴他們我們要過來。”病人轉(zhuǎn)移到病床上,格蕾也坐到病床上面用手死死按壓住傷口:“護(hù)叫貝利醫(yī)生,埃里克斯我們走吧。埃里克斯,快推那該死的床!”
埃里克斯驚呆了,驀然驚醒。
“讓路,過來了。”
“誰去開一下電梯?”埃里克斯一邊推移動病床一邊喊。
“我不知道傷口什么時候會裂開,”進(jìn)入電梯后格蕾焦慮得在大喊:“快點,該死!”
貝利在手術(shù)室門口等著了。
“新病人嗎?”貝利問。“誰幫她從病人身上下來?梅瑞徳斯消毒進(jìn)手術(shù)室,埃里克斯回樓下去。”
“好,但我?guī)兔α恕!卑@锟怂乖疽詾樽约河袡C(jī)會混個手術(shù)呢。
“他們告訴我你在樓下只想接好病例,”貝利說:“每一堆實習(xí)醫(yī)生中,總會有笨蛋。四處招搖,想要炫耀自己。埃里克斯,這次的笨驢就是你,出去!”
埃里克斯生氣的摔門而去。
“給我找個墊腳的,把手術(shù)臺降低。”貝利的個子實在有點矮,不到一米五五的小人,卻有最大的能量。“讓它適合我的高度。”
“替我從10開始倒數(shù)。”麻醉師跟躺在床上的病人說。
“理查德,”麥凱說:“你是個好朋友,最好的。”
“閉嘴開始倒數(shù),伙計。”理查德說。
“十、九、八、七······”麻醉起效果了。
盥洗室里,克瑞斯緹娜拿起一個口罩遞給伊茲。
“我不想留在這里。”伊茲看著窗戶另一邊的手術(shù)室郁郁寡歡。
“那是你的工作,你必須留下。”
“你在這方面比我強,”伊茲說,“我不想看著他被四分五裂。看看那些禿鷲,等著把他分食干凈。”穿著各家手術(shù)服的醫(yī)護(hù)人員拿著醫(yī)療保溫箱在手術(shù)臺旁等待著。
“每個人都代表著某人的生命在某地因為凱文而得到了延續(xù)。”克瑞斯緹娜一直是人間清醒的代名詞。“拿著,戴上它。”克瑞斯緹娜再次遞給伊茲口罩。
“等你準(zhǔn)備好了,我就在隔壁等著。”理查德跟著伯克進(jìn)了盥洗室。
“所有人都等著了。”伯克看到手術(shù)室等待的醫(yī)生們說。“好了,醫(yī)生們,我們開始吧!”
每摘出一件器官,就有一位等待著的醫(yī)生把它安置在保溫箱并帶著它離開······
喬治端著放著冰塊的不銹鋼盆子接住了肝臟,蓋上手術(shù)巾······走到另外一間手術(shù)室里小心翼翼的將它捧給等待在手術(shù)臺上的理查德醫(yī)生······緩緩放進(jìn)腹腔······
戴維森先生身上的監(jiān)視器數(shù)值緩緩歸零······其他醫(yī)生護(hù)士都離開了。
“伊茲?”克瑞斯緹娜正跟著人群離開的腳步,突然發(fā)現(xiàn)伊茲沒有動。
“我要把他縫合好,為了他的家人。”伊茲說。
克瑞斯緹娜也留了下來,兩個人認(rèn)真的將戴維森先生縫合起來······
“你去說吧。”克瑞斯緹娜遲疑一步,她們要去帶病人家屬跟病人告別。
“什么?”
“你去說。”
伊茲走到候診室等待的戴維森太太身邊。“戴維森太太,如果你想見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伊茲帶著戴維森太太母女慢慢離開候診室。
格蕾和貝利醫(yī)生走到候診室尋找威珀的親友。
“這群家伙是他的朋友。”候診室里有一個區(qū)域坐了一圈穿著奇形怪狀衣服的男女們。
“你們都是·····他叫什么名字?”貝利問。
“威珀。”
“威珀。”
“對,我們當(dāng)時在比賽。”
“他怎么樣了?他還好吧?”
“他還好吧?”貝利開始憤怒。“不,他一點都不好!他無緣無故讓自己全速摔倒在水泥馬路上。”
“對,我知道你們給自己打洞,吸DU,還以為自己有金剛不壞之身。隨你們的便!你想要沖向水泥馬路摔死盡管去吧!但還有別的人要走路,要開車。他們努力在那水泥馬路上保住生命!”貝利越說越憤怒:“今天他們中就有一個腦死亡,僅僅是因為你們其中某個小鬼······”
“貝利醫(yī)生。”格蕾在她身后緩緩打斷她。
“對,所以,不好!”貝利控制住聲音:“你們的朋友,威珀,在我看來一點都不好。”
在座的一圈人都被罵懵了,一言不發(fā)。
“她····呃·····太累了。”格蕾給貝利找補。“不過,威珀會沒事,他會活下來。”
“謝謝。”人們乖乖的道謝。
“謝謝。”
謝帕德打開更衣室的門,格蕾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走進(jìn)去從里面關(guān)上門。
“不是狩獵場。”
“什么?”
“你和我之間。”謝帕德很認(rèn)真的說,“這不是什么狩獵的刺激,這不是一場游戲。而是······而是因為你那小而溫柔的拳頭,”謝帕德一步一步走進(jìn)格蕾:“還有你的頭發(fā)。”
“我的頭發(fā)?”格蕾笑的眉毛彎起來。
“很好聞。”謝帕德深情的看著她:“而且你非常非常霸道,讓我著迷······”
格蕾笑著說:“我還是不會和你約會的。”
“你只是現(xiàn)在這樣說。”謝帕德料到了,沒準(zhǔn)備一次就成功,說完慢慢走出更衣室了。
“手術(shù)怎么樣?”麥凱從麻醉中醒過來。
“很順利。”理查德說。
“該死!”麥凱說:“也就是說我要戒煙了。”
理查德拍拍他的肩膀。
喬治走上前去,握住麥凱的手。
“啊,帥哥總是會回心轉(zhuǎn)意。”麥凱閉著眼睛笑了,喬治也笑了。
格蕾走到威珀的病房外,他已經(jīng)清醒過來,他的朋友在跟他拍照合影,為他慶幸······
回到家——
“好了,這是最精彩的部分,看,她從那臉上取下皮膚了。”
克瑞斯緹娜也參與在觀摩他們的錄像帶的場景中。喬治從半躺著一下坐起來:“我們在······”
“嗨!”梅瑞徳斯說。
“我們······我們只是······”喬治急忙收拾桌子,然后自暴自棄了:“克瑞斯緹娜逼我們的。”
克瑞斯緹娜恨不得想吃了他。
“你們在看什么?”梅瑞徳斯說,她走上前去,坐到伊茲和喬治中間一起看錄像帶:“喔,這是我媽媽在·····”
“在把整張臉揭下來。”
“對。”她拿起他們準(zhǔn)備的零食,加入他們······
“哦。天哪!”
“厲害啊!”歡呼的聲音充滿了整棟房子·······
“還有另一個辦法能從這比賽中生存下來——一個人從未被人提起的辦法,這個辦法得自己體會。第五條,這跟比賽完全無關(guān),沒有勝者或敗者。勝利是以我們拯救生命的數(shù)量來衡量的。”
“有時,如果你足夠聰明,你所拯救的生命或許就是你自己的。”格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