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自遠方來
“這位姐姐可是姓路?”
路飲溪有些驚訝地看過去,沒想到自己戴著面具也能被一個小孩子認出來。
白愁飛險些就要拔刀,路飲溪拍了拍他后蹲下身,看著眼前的小男孩:“你怎知我姓路?”
那孩子左右看了看,附耳過去,低聲嘀咕了一陣。
路飲溪得了消息,噙著笑拿出一些銅錢遞給小男孩:“多謝你,給,去買些吃的吧?!?br /> 那孩子傳遞消息時分外警惕,用的大約也是暗號,白愁飛沒聽太清,只知想必已有了線索。
路飲溪抬起手指了指那小男孩給的方向:“走吧,沿著這條路出城追過去,章遠那小子大約跑進什么山溝溝里去了?!?br /> “好?!卑壮铒w知道如今既然有了線索,還是早些找到人比較好,確定了方向后攬過路飲溪的腰身,轉(zhuǎn)瞬便追了過去。
兩人沿著小路走了沒多久,就遇到了一處生于山體斜坡上的大片樹林,路飲溪知道這就是小男孩說的地方,指揮白愁飛往里走,隨后一直留神聽著四周的動靜:“等等——這里不對勁,大白,把我放下來吧,現(xiàn)在開始放輕腳步也不要出聲。”
白愁飛相信路飲溪的耳朵,輕輕放下了路飲溪,當(dāng)即也開始警惕起來。
兩人安靜地借著山體的掩護小心前進,路飲溪突然執(zhí)起白愁飛的手,用手指輕輕在他手心寫下「有人,很多」
白愁飛也停下步子,和路飲溪對視一眼后想了想,寫下「有問題,調(diào)息,慢慢靠近」
路飲溪點點頭,眼神示意白愁飛自己沒問題,兩人繼續(xù)深入了山林之中。
林子里面并非山路,而是一塊坡形盆地,隔著樹木可以看到一片影影綽綽的房屋。
“哎喲——好痛啊——方小侯爺,我到底哪得罪您了?”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章公子無緣無故來我的地方想要動我的東西,是何用意???”
“怎么會呢小侯爺,我若早知道這地方是您的就不來這游山玩水了……嗷——疼疼疼!”
“……”這咋咋呼呼的聲音……路飲溪一聽就知道,是章遠沒跑了。
白愁飛則看向了熟悉的人,方應(yīng)看。
白愁飛和路飲溪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他怎么也來這里了?」
路飲溪拉住白愁飛,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貿(mào)然行動,白愁飛停下動作,用眼神詢問路飲溪有什么計策。
路飲溪壞笑著取出袖中的機弩在白愁飛眼前晃了晃,接著在他手心比劃「帶我去樹上」
白愁飛觀察了一會,找到一處隱蔽的樹干后動作極輕地把路飲溪帶了上去,路飲溪立刻把袖中的輕弩架穩(wěn),三支極細的毒箭對準了方應(yīng)看。
嗯,準頭很好,方應(yīng)看很快就倒了,白愁飛和路飲溪也放松下來不再藏匿氣息。
主子暈倒在地,方應(yīng)看的下屬們亂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
白愁飛看著路飲溪一臉得意炫耀的小表情笑了笑,隨即揚聲威脅:“你們主子中了毒,還不趕快帶他去救治么?”
“何方神圣,為何要對付我們?你可知我們主子是什么人?”
白愁飛見這些人不識相,冷了聲色:“我管你們是誰,要的就是你們的命?!?br /> 白愁飛把路飲溪放到地面,旋即獨自飛身懸于半空,轉(zhuǎn)瞬射出一圈飛刀,他的新飛刀是路飲溪找人特制的,刺入血肉便會使人毒發(fā),這一下就殺倒了小半人。
剩下的人見白愁飛這般不好惹,趕緊慌慌張張架起方應(yīng)看撤退,自然也顧不上被綁得嚴嚴實實的章遠。
白愁飛有些探究地打量了一眼被綁在樹上的章遠,年紀看著似乎還未及冠,面目倒是清朗,只是暗紅色的華服雖然已臟亂但也能看出奢靡之風(fēng),掩去了原本的清俊。
章遠松了口氣,總算是得救了:“多謝這位公子啊,看你臉上的面具應(yīng)該是八方閣的人吧?不過你為何會來救我?”
路飲溪此刻也走出了樹林,嫌棄道:“小遠子,好久不見,怎么混成這副慘樣了?你不會以為除了我還有人會大老遠專程來幫你吧?”
章遠見了路飲溪瞬間雙眼發(fā)亮:“溪姐!”
章遠腦中響起一聲感嘆「路飲溪來得真快啊」
章遠在腦中詢問「你這次怎么半點預(yù)警也沒有?」
「大約是心愿快要了卻,我在這個時空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沒有太多精力時時看顧各方的動向」
章遠內(nèi)心有些郁郁,自從路家回京,他就察覺到趙遠在漸漸虛弱,如今更是常常仿佛進入休眠,只是偶爾才出來一會兒「是不是……快要結(jié)束了?」
「是啊,你們都準備了這么久,是成是敗大約就看此次了。」
章遠仍不太能接受這位宋哲宗嫡親的弟弟、趙宋王朝真正的皇子會從此默默無聞地消失在時空的洪流里「你…我沒有辦法把身體還給你嗎?」
「別說傻話,原本的命數(shù)里我不過是早夭之人,我的靈魂早就用作交易,你就是我換來的一個改命的機會,已經(jīng)不能反悔了,從你來到這個時空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是趙遠。好了,別管這些了,如今終于能合理地把有橋集團的齷齪擺在明面上,好好跟路飲溪商量一下對策吧?!?br /> 路飲溪猛地拍了拍章遠的腦袋:“章遠?你被打傻了?發(fā)什么呆呢?我問你話呢,怎么這么多天不給我傳消息?”
章遠只好中止了和趙遠的交流,跟路飲溪解釋:“不是我不想給你傳消息,只是方應(yīng)看實在難纏,我找到這里以后,不敢貿(mào)然暴露京兆府的八方閣成員,只好獨自查探線索,我也是突然收到方應(yīng)看早已離京的消息,慌忙之下留下口信就跟你斷掉聯(lián)系了?!?br /> “我讓你查六分半堂,你怎么會和方應(yīng)看牽扯上?”
“方應(yīng)看和六分半堂一樣都屬于有橋集團,只是他雖然也是有橋集團的人,但對雷損和傅宗書卻抱著敵意,想要取而代之。不過蔡京這次應(yīng)該是派他來幫六分半堂盯著我們的,有你爹和趙相盯著,蔡京不敢讓元十三限離開,就派方應(yīng)看來了,此處就是六分半堂如今的生意鏈之一,我正查著就被方應(yīng)看揪了個正著,只能裝傻拖延時間,還好你來得快?!?br /> 路飲溪沉吟一陣,看向了坐落在山中的這片隱蔽的建筑:“果然,我說總覺得哪不對勁呢,看來方應(yīng)看這些年一直在韜光養(yǎng)晦啊……”
章遠點點頭:“是,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在江湖新一代中也是佼佼者了,我好久沒見清鳴哥了,也不知他倆誰更勝一籌?!?br /> 路飲溪嘆息了一聲:“…其實也對,他畢竟是方歌吟的義子,不會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但他既然選擇依附蔡京,在人前就只能做個廢物?!?br /> 章遠嘆了口氣,路飲溪還是這么容易跟人共情,這樣累的只有她自己:“別老考慮這些,你還嫌自己心里裝的東西不夠多嗎?,F(xiàn)在該想的是我們已經(jīng)和有橋集團徹底站在對立面了,以后得分外小心,你剛才下的不是必死的毒藥吧?”
章遠了解路飲溪,她再不擇手段也不會在人后殺人。
“方才不確定他也是有橋集團的人,只用的強效的迷藥…早知道就下點猛藥了。算了,他總會再找上門的,屆時再打也不遲,我們?nèi)齻€聯(lián)手總不至于輸給他?!?br /> 白愁飛已經(jīng)把周圍查探了一圈:“方應(yīng)看的人都走遠了,跑得倒挺快,只是這房屋里面堆的都是煙火,很奇怪?!?br /> 章遠這些天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這是京兆府一家鋪子的煙火庫,是六分半堂門下的人做的生意,你們不妨換個角度想想?”
路飲溪得了提示很快打通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瞳孔一凝:“是…火——”
白愁飛答得比路飲溪更快:“火藥,他們可能在借煙火遮掩做火器生意。延伸到這么遠的地方,多半是賣給敵國——這就是所謂天下間流淌的黃金。”
章遠驚嘆地看向白愁飛,早就從路飲溪的信件上知道她可能要帶她的心上人來,只是他一直很忙沒功夫多管,沒想到這人武功頭腦都遠超常人:“嚯,兄臺,不簡單啊。的確如此,這些煙火大約有一半里面包的是火器?!?br /> 白愁飛和路飲溪并肩而立,并不回應(yīng)章遠的贊揚,他不太喜歡這種輕浮的人。
章遠也不生氣,轉(zhuǎn)而找路飲溪搭話:“溪姐,原來你喜好是跟你本人反著來的啊,是個冷美人——哎喲!我錯了我錯了!”
路飲溪好一會兒才松開擰緊章遠胳膊的手,警告道:“少給我口不擇言?!?br /> 章遠揉揉胳膊嘿嘿一笑,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溪姐,我有輛馬車,被方應(yīng)看命人拴在庫房后面了,我們坐那個回去吧?!?br /> 白愁飛當(dāng)即提步便走,順便囑咐路飲溪:“小溪,你就在這等我,我腳程快,我去找?!?br /> 章遠累得慌,毫無形象地靠在樹干上:“溪姐,你的情哥哥很貼心嘛~”
路飲溪習(xí)慣了章遠這幅樣子,只是白了他一眼,再次警告:“大白對不熟的人半點不會遷就,再像這樣犯賤小心他揍你,到時候我可不會幫你。”
“這話說的,真是重色忘友。不過我信上不是說了這邊要開始真刀真槍了嗎,你還把你的情哥哥帶上做什么?”章遠戲謔地挑眉,“這不像你的作風(fēng)啊,路王爺不會干涉這些你都躲著,怎么倒不避著他?”
“在破舊立新之前我確實不會讓他摻合,但你不是總說缺可用之人嗎,我這不就給你薦寶來了?!?br /> 章遠了然地笑著眨了眨眼:“看來路王爺已經(jīng)把事情都告訴你了,那就多謝溪姐了,咱們確實缺人。若他真是可用的大才,我只要有能力,一定不會浪費?!?br /> 章遠說著拍了拍路飲溪,卻突然聽得一聲低呵。
“放開。”
章遠嚇得一抖,一回頭發(fā)現(xiàn)白愁飛正牽著馬在不遠處注視著他,面具下的眼睛迸射出寒芒。
章遠悻悻將手掌脫離了路飲溪的衣服,內(nèi)心大冤特冤,他只是把路飲溪當(dāng)親人看待而已,他們從章惇某次救了幼時的路飲溪那會兒就認識,一向也是姐弟相稱。
但他現(xiàn)在解釋估計這位也不會信……
白愁飛大步走上前牽住路飲溪,大有把人搶走的架勢,往馬車走去。
章遠默默跟在兩人身后,見路飲溪始終任由白愁飛牽著都快走到車前了,沒忍住弱弱張口:“溪姐…藥?”
路飲溪笑了笑,扔了幾瓶傷藥給他,章遠也不講究,自顧自鉆進馬車,麻利地包扎。
“大白你也進去吧,我來駕車?!?br /> 白愁飛倒想讓路飲溪休息,但這樣就會讓路飲溪和章遠一起在馬車里,所以他還是進去了。
馬車內(nèi),白愁飛和章遠對視了幾秒,又錯開視線。
章遠并不認生,主動找話:“公子怎么稱呼?”
白愁飛閉目養(yǎng)神,想到這畢竟是路飲溪推薦他認識的人,還是好言回應(yīng)了:“金風(fēng)細雨樓,白愁飛?!?br /> “白…白……”章遠瞬間瞳孔地震,整個人非常激烈地后仰,手上的藥瓶子全摔了,腦中瘋狂呼喊「趙遠!你在不在?!救命啊這是怎么回事?!」
路飲溪也聽到了馬車里的動靜:“你們干什么呢?”
“沒沒沒沒沒事,我手抖了一下把藥瓶摔了,溪姐你安心駕車。”
白愁飛被章遠宛如驚弓之鳥的反應(yīng)激得睜開眼,滿臉莫名其妙,他的名號……威懾力還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吧?
【隨隨有話說】
自“遠方”而來的章遠出場了。
考研有點焦慮,沒時間看前文,如果寫得前后有問題的地方歡迎提出,以后有時間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