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暗謀其政
回到清鳴府后,路飲溪快速洗漱,整理好自己的儀容,穿上朝服,坐在銅鏡前靜靜看著鏡中人。
燭火搖晃間,鏡中映出一道新的人影。
“飲溪?!?br /> “父親,你來了。”適應著入朝裝扮的路飲溪稱呼上也正式了許多。
路遠征看著眼前一身男裝的女兒,心酸不已,從路飲溪承擔起王府的責任開始,他們好像也慢慢忽略了她原本的身份,有時候他也快要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路為渚還是路飲溪。
一邊是性命,一邊是自由,太難抉擇了,他漸漸竟也把“路為渚”這個刀尖上的身份看得比女兒本身還要重要。
聽了路飲溪在刑部大牢門前那一番話,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也是有委屈的,只是一直藏在心里。
“爹對不起你……”
路飲溪嘆了口氣,旋即狠厲道:“不怪爹爹,若一定要怪,也只能怪蔡京。他,我一定要殺。”
“現(xiàn)在還不行。”
路飲溪看向路遠征:“我還沒那么傻,殺他這個人不難,難的是徹底扳倒蔡京一派和蠢蠢欲動的奸佞小人。報仇我要,大宋安寧,我也要?!?br /> 路遠征笑著搖了搖頭:“我看不止吧,你還想要白愁飛?!?br /> 路飲溪這才笑了出來:“知女莫如父?!?br /> 路遠征拿這個越來越精明的女兒沒辦法:“罷了,反正我也攔不住你,你既然非白愁飛不可,爹就給他鋪條路又如何?”
“現(xiàn)在談這些是不是有點早?”路飲溪一時沒適應過來她爹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
“不早,還記得你章惇爺爺家的阿遠弟弟嗎?”
“怎么會不記得,閣里剛收到消息說他和被貶西北的‘殿上虎’劉安世大人一拍即合,如今在邊境打得夏遼節(jié)節(jié)敗退,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地攻下數(shù)座城池了?!?br /> “他不是你章爺爺?shù)挠H孫子,他姓趙。”
路飲溪束發(fā)的動作一頓,猛地看向路遠征:“!爹!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我比你更想換下如今的掌權(quán)人,現(xiàn)在看來時機也快成熟了?!甭愤h征留下這句話后,便瀟灑地離開了。
路飲溪這才明白原來路遠征早早就在謀算了:“不愧是老狐貍,我才剛想到,就發(fā)現(xiàn)你早已經(jīng)動手了。我就說嘛,有大刀闊斧的先帝作對比,你怎么會忍得了如今這種空有一肚子爛墨水,絲毫不顧國事民生的皇帝?!?br /> 路飲溪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越想越興奮,原本郁悶的心情也豁然開朗,開始掛著陰森的笑容專心思忖明天怎么坑蔡京。
“陌玉,通知一下陳季常,暗閣的人不用來了,派他們往西北去協(xié)助章遠?!?br /> “好嘞,閣主?!蹦坝裣喈斉d奮,路遠征來找路飲溪談話沒避著她,陌玉已經(jīng)明白了,她們馬上就要干票大的了!
次日辰時,路飲溪挑了兩匹最高大帥氣的馬,和路遠征一塊穿著最貴的衣服,翻出了倉庫里收集的眾多小h書孤本(你沒看錯),帶著陳季常和一隊浩浩蕩蕩的精兵一路招搖地進了宮。
將陳季常留在殿外,路飲溪被引入大殿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次私下會面,在場之人僅趙佶、蔡京、傅宗書,不過如今政壇上的忠臣被蔡京貶的貶殺的殺,也沒幾個能看的就是了。
鎮(zhèn)邊王曾被先帝準許面圣可免跪,路遠征對著上首兩人抱拳行了一禮:“陛下,蔡相?!?br /> 蔡京也回了一禮:“路王爺,小王爺?!?br /> 路飲溪作為小輩自然是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參見陛下。啊——蔡爺爺也在,許久不見了,飲溪分外想念?!?br /> 蔡京緊了緊手中的茶杯……這個路為渚,每次見面都要損他幾句才甘心,明明他和他爹差不了幾歲,這個混小子每次都要把他喊老一輩。
“多年不見,小王爺越發(fā)懂禮了?!?br /> 趙佶看到路飲溪分外高興:“免禮免禮,路為渚,你上個月不是傳信說給朕收集了畫冊嗎?快拿來看看!”
“陛下,畫冊什么的私下欣賞才有趣兒,如今蔡爺爺還在呢,先談正事吧?!甭凤嬒獱钏茻o意地將蔡京抬得比趙佶還要高上一頭。
蔡京知道這小子在挖坑:“臣……”
“蔡爺爺,飲溪初來京城,很多事都不懂規(guī)矩,近日沖撞了您許多,昨晚我惶恐得整晚睡不著覺,所以今天不論如何也要向您好好道個歉才敢說別的,還請蔡爺爺先受晚輩一拜。”路飲溪迅速接上話,不給蔡京說話的機會,上前便行了個大禮,把惶恐的姿態(tài)做了個十成十。
看著路飲溪這個臭不要臉的勁頭,蔡京眼角抽搐:“……小王爺快快起來,老臣實在是……”
“飲溪怎敢!蔡爺爺若是不原諒飲溪,飲溪便不起來!”
趙佶不知道這是鬧哪出,不禁很是好奇:“蔡卿,這路為渚究竟何處沖撞了你???他年紀還小呢,別跟他一般計較?!?br /> “陛下,臣也不知,近些時日臣日日入宮相伴陛下身側(cè)……”
路飲溪再次迅速接過話頭:“蔡爺爺不要再為我開脫了,飲溪自知罪孽深重,昨日刑部教育飲溪之時,我也未曾反抗,只希望能抵消幾分罪過,還請蔡爺爺……”
站在一旁的傅宗書沒蔡京那么沉得住氣,實在忍不住了:“小王爺!你少在這里污蔑,我們刑部什么時候……”
“呀,傅大人,您怎么也在!”路飲溪頓時那叫一個泫然欲泣,一只手抓著自己老爹的衣擺,另一只手已經(jīng)開始拭淚,“飲溪已經(jīng)知道錯了,傅大人能不能不要再對飲溪用刑了?”
“小王爺你在說什么?!昨天在大牢里明明——”
趙佶更好奇了:“大牢?”
蔡京煩死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不聽他的勸今日非要來,還叫囂著要給鎮(zhèn)邊王府一個教訓。
結(jié)果呢?完全是在被牽著鼻子走。
蔡京當即冷厲道:“傅大人!刑部還有那么多事要辦,你趕快回去吧,一身血腥味也不知道洗洗,陛下這邊用不著你?!?br /> 趙佶是個精貴的人,聽了頓時有些嫌棄:“蔡卿說得對,朕跟前用不著你,你回吧?!?br /> 傅宗書委委屈屈地退下了。
路飲溪暗中對著傅宗書亮出了大白牙,把他氣得恨不得沖上來和這個坑貨干一架。
蔡京看得眼疼不已,用眼色警告傅宗書趕緊走,然后轉(zhuǎn)向路飲溪:“小王爺,臣實在不知道何處慢待了你,讓你受了委屈,臣必然設法彌補,你還是快起來吧?!?br /> “蔡爺爺!您真是大大的好人!飲溪先代我還在牢中的兩位朋友謝過蔡爺爺了!”
……看著死死拽著自己衣服的路飲溪,蔡京頭大得不行,這一出他是真的沒想到,他本以為路飲溪會像以前一樣精心設計一番……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耍無賴。
而且,陛下居然默許了路為渚殿前失儀的行為,蔡京心中發(fā)寒……難怪,難怪陛下給了八方閣那么大的權(quán)力,恐怕兩個年輕人私下已經(jīng)有了脫離他掌控的隱秘交情。
曾經(jīng)蔡京覺得趙佶這種帝王極易把控,現(xiàn)在有人和他一樣利用這一點,他對這個放浪隨意的新帝卻說不清是愛還是恨了。
白愁飛、王小石,他們這次恐怕動不了了。
但這次入宮,等著鎮(zhèn)邊王府的可不僅僅是江湖紛爭問題。
【隨隨有話說】
徽宗真的很好懂,一個好色愛玩的文藝青年,投其所好小溪還是知道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鎮(zhèn)邊王府一直都在,他們也不是吃素的,怎么會坐著挨打呢?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付文化人蔡京,小溪作為小將軍,文的她一般般,但武的她擅長,而且她又不是大丈夫,她不講武德啊。
怎么感覺小溪也有奸臣內(nèi)味兒了哈哈哈,虛與委蛇只是暫時的。
趙氏是宋朝國姓,路王爺?shù)囊馑疾谎远鳎缇陀兴鶞蕚淅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