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患難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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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彌起了個大早,孟熙琮還昏睡。【蝦米文學(xué)xiaienxe]
她手腳麻利準(zhǔn)備了早飯,自己先吃了,又將家里所有東西清點了一遍。休息半小時后,感覺體力正好,又偷偷摸摸躲開機械士兵監(jiān)視,屋前屋后忙碌了一番,這才進屋。
走進臥室時,陽光正好,灑孟熙琮臉上。他臉色沉靜,看不出喜怒,漆黑眸盯著虛空。
蘇彌拿起溫?zé)崦恚嫠聊槪謱⑹谒f給他。待洗漱完畢,蘇彌看著他臉比昨天多了幾分血色,心頭一定。
“餓了嗎?”蘇彌對他燦然一笑,去廚房端來清淡卻營養(yǎng)粥,坐到他身旁。
他看一眼她溫柔恬靜笑顏,掙扎著便要坐起,聲音有點沙啞:“我自己來。”
蘇彌忽然抬手,拍拍他還有些冰涼臉:“聽話。”然后舀起一勺,送到他唇邊。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樣語氣對他說話,他微微一怔,看到她清澈如水眸光。他厚唇張開,含下一口溫?zé)崆逑阒啵挥X得渾身疼痛也比不上這一瞬溫柔浸骨。
喝完粥,蘇彌按那小包中醫(yī)囑給他打針吃藥。一切搞定后,她才床邊坐下,握著他手,神色溫和看著他。
“梁桐被殺,黛碧被囚禁。”孟熙琮慢慢道,“蘇彌,如果有一天我回不來,你要好好和孩子活下去。”
蘇彌原本已維持良好狀態(tài)一早上,卻被他突如其來一句話打得原形畢露。她眼眶一下子濕了,酸意像是潮水襲上鼻腔胸腔。
“不行!”蘇彌難過得有些口不擇言,“無論如何你都要回來。”
孟熙琮看著她淚珠大滴大滴掉落,轉(zhuǎn)頭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才澀聲道:“好,我答應(yīng)你。”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孟熙琮又道:“蘇彌,我沒有被打垮。我會想一切辦法反攻。”
“我知道。”蘇彌站起來,“我也努力。給你看我進展。”
她進進出出,搬了幾次箱子進來,打開一樣樣給他看:
“這是我們家里槍械武器。我估計機械人很會清繳,我準(zhǔn)備上交一半,其他我已經(jīng)埋后門草地下;埋得很深,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
這些是刀具,機械人肯定不會管;我藏壁櫥里。
我按照你教我方法,房子前面挖了陷阱,以備不時之需;我也把房子地下室掩藏得深,把我們給孩子準(zhǔn)備東西藏了進去。就算有一天機械人要把我們趕殺絕,我也能里面扛到孩子出生。
還有這是家里無線電臺,下次你有機會見到凌燕,讓她幫我們設(shè)置加密頻道,這樣你組織反抗軍,就能進行秘密通訊;常備藥物我都清點過了,今后你隨身帶著點……”
她還說著,孟熙琮已一把抓住她胳膊,將她拉進懷里。
她做這些,他掃一眼就全部清楚;有或許將來有用,有根本就是徒勞。可她卻這樣傻傻一個人干了一早上。
他明白,她知道要讓他知道自己態(tài)度和支持。【蝦米文學(xué)xiaienxe]
他都明白。
兩人靜靜相擁著,不需再有任何話語。
戰(zhàn)后頭幾天,每顆星球、每戶家庭,都惴惴不安中度過。可這個家里,機械人為防備人類家里,卻過得跟平常一樣安詳。
蘇彌細致照顧著孟熙琮,照顧著自己。等到三天后,機械人宣布解除禁令,社會恢復(fù)正常秩序,簡慕安等人第一時間沖到孟熙琮家里,卻看到孟熙琮半躺客廳大沙發(fā)上,氣色已經(jīng)好了很多。
按照機械人頒布條例,一個月時間內(nèi),人類所從事工種,逐步縮減到糧食、醫(yī)療、制造和軍隊四方面。所有人每天必須完成定額勞動,才可以獲得食物。雇傭兵全部被收為帝隊,機械人將每艘堡壘設(shè)置機械監(jiān)察。沒有任務(wù)時候,所有軍人必須從事生產(chǎn)制造;有任務(wù)時候,就充當(dāng)部隊前鋒,替機械人賣命。
這對蘇彌來說不是個好消息,按照條例規(guī)定,所有軍人第二天必須到設(shè)立機械人軍部報道。即使上一次戰(zhàn)爭負傷人,也只有十天寬限期。可孟熙琮根本還不能行走,那意味著他會帶傷去從事勞動。同樣,女人也必須勞動,根本沒有對孕婦赦免條款。
然而一時也想不出別辦法,有個艦長斟酌道:“是不是找卡洛周……”
孟熙琮淡淡看他一眼,他就沒再說下去。
蘇彌明白,當(dāng)初他們逃亡時,三次跳躍三次被機械人追上,一定是因為卡洛周原因。軍艦中超過三分之一由周氏集團承擔(dān)制造,他要動什么手腳簡直輕而易舉。這個男人如果是一直潛伏人類中機械人,那也太可怕了!可他是什么時候來永恒星系?他與孟熙琮稱兄道弟、當(dāng)日還落入蟲族手中,難道都是偽裝?
眾人又商量了一陣。毫無疑問所有戰(zhàn)士們心中還期待著孟熙琮重組織他們反抗、奪回被占領(lǐng)土地。只是現(xiàn)是機械人盯得緊時候,兩方軍事實力懸殊又巨大。商量之后,大家決定先靜觀其變,好是摸清機械人科技實力門路,再考慮突然一擊。
之后幾天,軍隊醫(yī)生每天都來家里為孟熙琮換藥診治。他傷勢好得很,但這一次傷得重,醫(yī)生無奈說好能臥床休息一個月,蘇彌只能苦笑。
蘇彌腹中孩子依然很健康。想到還有四個月就能見到第一個孩子,蘇彌身上又充滿了力量。
機械人很完成了對這一片基地人口普查。廣播通告除重傷人類外,所有人類必須每天完成十四個小時勞動。這里,男人從事勞動是戰(zhàn)機制造;女人勞動便是礦石開采和冶煉。
第一天下工回來,蘇彌累得雙腿發(fā)軟。一進屋就孟熙琮身邊躺下,足足躺了半個小時才起身要去做飯。孟熙琮還不能走,強行把她抱進懷里,壓抑怒火令他眼眶赤紅一片。
第二天他說什么都不讓蘇彌出門。
“如果一定要去,我去。”他抓緊她手,就是不讓她走。蘇彌急眼淚都下來,一再保證勞工場其他女人知道自己身份,對自己很照顧。可孟熙琮就是不依。
忐忑不安到了中午,機械人卻沒有來抓她這個漏網(wǎng)之魚。下午時候,卻有人敲門。
孟熙琮拄著拐杖,拿著把刀牽著蘇彌,慢慢走到門邊。門打開一條縫,看到外面人,孟熙琮一怔,冷冷把門打開,讓蘇彌扶著,坐到了沙發(fā)上。
蘇彌回頭一看,竟是卡洛周沉著臉,走了進來。
不,是邢麒麟。
他容顏英俊如昔,神色也很平靜,走到沙發(fā)旁,還像曾經(jīng)來過許多次那樣,自顧自坐下。
“傷好些了嗎?”他看著孟熙琮。
孟熙琮眼神銳利盯著他,并不回答。
邢麒麟話語仿佛被堵了一下,頓了頓才道:“孟熙琮,我也是機械降臨時,才知道自己是機械人。”
“你到底有什么事?”蘇彌看不下去了,怒道,“我謝謝了救了我丈夫。可這次戰(zhàn)爭里,你間接殺死人只怕不計其數(shù)!”
邢麒麟看著蘇彌:“嫂子,我已經(jīng)給這里守備隊打過招呼,你以后不用去勞動,安心把孩子養(yǎng)大。缺食物,我會派人送過來。只是熙琮是邢毅指揮官重點關(guān)注對象,我不能免除他勞役。”
孟熙琮沉默著,蘇彌心中一滯。
邢麒麟提供,恰恰是他們現(xiàn)需要。再這樣長時間勞動下去,她真怕孩子出事。可邢麒麟到底抱著什么目?他是機械人,又怎么會幫人類?
仿佛察覺到他們疑惑,邢麒麟淡道:“我們或許種族不同,但我一直把你們當(dāng)成哥哥嫂子。我兩百年前發(fā)現(xiàn)這個星系潛伏下來,便是為了這一次機械降臨做準(zhǔn)備。這對我來說只是一次軍事任務(wù),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孟熙琮臉色一變,正要說話,蘇彌卻搶他頭前開口:“兩百年前?”
邢麒麟點頭:“你們宇宙航行里程,是按數(shù)千光年計算;而我們第一機械文明航行范圍,已達到上億光年。當(dāng)一個星球資源耗時,我們會以優(yōu)秀軍人搭乘戰(zhàn)機航行到遠光年距離。這些機械人大部分會因為能量耗而死亡;也有極少數(shù)運氣好,會發(fā)現(xiàn)文明,譬如我。到這里后,我模擬了一個卡洛周和他父親人生。”
“模擬?”蘇彌聽得越來越恐懼。
“是。”邢麒麟道,“為了使大軍進攻加順利,我會模擬一些重要人類。真正卡洛周早就死去。我模擬了他相貌、他性格、他愛好,他所有一切。為了使模擬真實,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機械人。直到大軍按照我很久前發(fā)射信號,旅行了數(shù)萬光年到來。那個輻射信號,就是用來喚醒我。”
“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什么給我們戰(zhàn)機裝上追蹤器?”蘇彌怒道。
邢麒麟單手撫了撫額頭。這他還是卡洛周時,是非常常見動作,因為他經(jīng)常頭疼。而此刻他做出來,只是因為習(xí)慣。
“大概是我體內(nèi)早就設(shè)置好程序。”他默默道,“我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做過什么。但是身為帝人,即使意識清醒,我也會這么干。”
“如果你今天來只是為了告訴我們這些,你可以走了。”孟熙琮冷笑道,“你有你責(zé)任,我也有我。”
邢麒麟點頭:“我不需要你們諒解,帝國利益對我來說高于一切。但我想讓你們知道,我心里,一個機械人心里,與熙琮友誼也是真實。我會我所能,保護你們一家不受傷害。我今天來,只是提醒一聲。”他看著蘇彌,“不要讓邢毅知道巨石陣事。”
蘇彌一驚,孟熙琮臉色一變。又聽邢麒麟道:“我已經(jīng)刪除了幾個高級將領(lǐng)關(guān)于那一次戰(zhàn)斗飛行日志。你也讓手下人不要跟機械人提起。如果邢毅知道嫂子可以喚醒巨石陣,一定會很感興趣。那樣會很麻煩。”
邢麒麟留下一支手機就走了。他告訴他們,這是機械人內(nèi)部通訊網(wǎng)絡(luò)。如果他們遇到困難,用這個手機找他。
孟熙琮沉默了很久,才對蘇彌道:“你做得對。他現(xiàn)對我們有用。”
蘇彌之前三番兩次攔住孟熙琮發(fā)怒話頭,知道他心中對這個昔日兄弟有幾分情意,所以今天才無法原諒他。
她也不會原諒邢麒麟。然而現(xiàn)情勢,有邢麒麟照料,他們境況至少會好一些。
邢麒麟離開孟熙琮家后,搭乘專機直接返回北半球自由城。昔日孟熙琮府邸,如今被作為機械人總指揮部。
他剛走進主宅客廳,迎面就看到一只兩人高巨大合金籠——黛碧全身赤著,坐籠中角落。她手抱著膝蓋,黑色雙眼還睜著,卻仿佛死人般空洞。
他與黛碧從無交情,看到她這樣并無憐意。他走到二樓,便書房發(fā)現(xiàn)邢毅正拿起一本孟熙琮書看。
“指揮官,人類正按照您頒布條例生活,戰(zhàn)機、彈藥和機械人生產(chǎn)線已經(jīng)開始搭建。我會監(jiān)督他們以速度開始從事生產(chǎn)。”他恭敬道。
“邢麒麟。”邢毅放下書,冷漠紅眸盯著他,“你讓我很失望。”
邢麒麟心驚,卻露出疑惑神色:“大哥,為什么這么說?”
邢毅嘆了口氣,負手望著窗外月色:“你陷入卡洛周角色太深。人類固然優(yōu)秀,但這個人類文明不是我們對手。即使第一機械文明發(fā)源自人類,也早已比人類優(yōu)秀數(shù)倍。邢殤也就算了,他是個神經(jīng)病。可你一直是帝國出色軍人,你和我聯(lián)手成功實現(xiàn)了三次機械降臨——斑馬星系獸族、仙女座蟲族、沖恒星系人族。可這一次,你似乎失去了自己準(zhǔn)則。”
邢麒麟之前力勸邢毅放過雇傭軍殘兵;又邢毅想要殺死孟熙琮時挺身而出。他早料到邢毅會起疑,神色不變道:“大哥,我一直恪守自己職責(zé),我忠于自己種族。留下孟熙琮,只是因為此人才華可以為我們所用。如果貿(mào)然殺了他,只怕很多人類都會拼命反抗。我們要是利益,不是屠殺。”
邢毅聲音跟他軀體一樣,透著種金屬般冰冷寒意:“是嗎?那你違反基本軍事紀(jì)律,刪除人類飛行日志,又是為了隱瞞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會為虐而虐,近章節(jié)只是劇情正常發(fā)展
對于小孟這個男人,他也不會一帆風(fēng)順,遇到小蘇前,他遇到過慘事。他走路注定了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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