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伏兵】
林南緊束的發(fā)絲已經(jīng)散亂,白皙的臉上沾了幾滴血珠,在火光的照耀下卻顯得那般凄艷。他身上的銀甲已經(jīng)完全染成了紅色,血珠順著甲葉滴落在地面上,雖然聲音微乎其微,但眾人卻感覺分外清晰。他的眼睛深邃而冰冷,仿佛能東西一切,又似乎漠視一切,但凡與之對視之人都不自覺心悸,靈魂也似乎為之顫栗。然而他的嘴角卻帶著溫暖而燦爛的笑容,如同佛祖一般俯瞰天下,悲憫眾生。笑佛魔手,他的眼神與笑容強(qiáng)烈的反差讓所有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讓他們有一種掉頭就跑的沖動,但他們的雙腿卻有些發(fā)軟,使不上一絲力氣,只能瞪大了眼睛,駭然地看著林南?!皻ⅲ 绷帜喜]有給突厥軍多少時間思考,他只是微微一頓,靜止的刀芒便再次閃爍起來,同時閃爍的還有他的身形。隨著林南的動作,殺戮再次開始,腥風(fēng)血雨,悲呼慘嚎,林南如同一座絞肉機(jī)般瘋狂地肆虐在突厥軍之中,收割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當(dāng)林南斬殺了金甲阿蘭哲別,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沖入突厥軍之中時,西城鏖戰(zhàn)的結(jié)局便已注定??v然突厥軍竭盡全力,悍不畏死,但因?yàn)闆]有人能夠阻攔住林南,他們的敗亡便不可逆轉(zhuǎn)。“嘭!”“喀嚓!”當(dāng)林南將最后一名突厥軍劈成兩半之時,他手中的鋼刀再也承受不住,寸寸斷裂,碎屑隨風(fēng)散落在地。“陛下,對不起,都是屬下貪功冒進(jìn)才中了阿蘭哲別的奸計(jì),致使弟兄們傷亡慘重,更連累了城中許多無辜的百姓,您處罰我吧!”渾身浴血的羅成拖著沉重的雙腿。艱難地走到林南面前,一臉慚色地跪倒在地,聲音異常沙啞。林南靜靜地凝視著羅成,臉上不喜不悲。如今,在這片寬闊的地帶,還能保持站立的人只有百余人。而且除了林南本身外,其余人身上都帶著極重的傷勢。見林南半晌沒有說話,所有幸存的隋軍心中不由一沉,以為林南因?yàn)榱_成的指揮失誤而動怒,紛紛跪地求情道:“陛下,實(shí)在是突厥人太過奸詐狠毒,不怪羅將軍,還望陛下明鑒!”“羅成,起來吧。我并沒有怪罪你。都起來吧!”林南長出一口氣,灼熱的氣息在寒冷的空氣中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半天不散。羅成愕然抬頭,不解地看著林南。林南微微一笑,似是春水解凍一般,又如和風(fēng)煦日,他輕輕彎下腰,雙手扶住羅成的雙肩。將之?dāng)v扶起來,溫和地道:“羅成。朕也沒想到突厥軍竟然如此喪心病狂,要至城中十?dāng)?shù)萬百姓安危于不顧。此次你能心系百姓安危,果斷下令救援,朕甚感欣慰。”話語一頓,林南將目光投向南方,羅成也隨之看去。此時南城只有零星的火光。火勢顯然已經(jīng)得到了明顯的控制,通州終于避免了被付諸一炬的危險(xiǎn),羅成心中不由松了口氣?!芭c追殺突厥軍,短暫的勝利相比,同胞的性命才是自重要的?!绷帜蠈⑹执钶d羅成的肩上。渾厚的真氣涌入其體內(nèi),飛速地修復(fù)著后者幾近枯竭的身體。羅成渾身一震,驚詫地看向林南,迎上的是林南充滿贊賞的雙眸和嘴角溫暖的笑容,羅成心中不由一暖,抿著的嘴唇不由緊了緊。羅成雖然渾身是血,不過多是皮外傷,有些失血過多,精力損耗過大,在林南那充滿生機(jī)的真氣的修復(fù)下,只是數(shù)次呼吸的功夫精神便恢復(fù)了許多?!皫е軅牡苄窒氯バ菹?,收尾的工作由我來做?!绷帜鲜栈厥终?,溫和地說道?!岸嘀x陛下!”羅成眼中的感動一閃而逝,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與幸存的隋軍相互攙扶著走向一邊。
……
“左汗,通州方向起火了!”突利放緩了腳步,看著通州城的方向,語音有些低沉地說道??粗羌t透的半邊天空,突利心中既是驚詫又是沉重而悲壯。雖然距離太遠(yuǎn),通州城具體的情況突利無從知曉,但從那驚人的火勢他卻能猜到通州城的戰(zhàn)事一定十分激烈。想到阿蘭哲別凜然無畏,毅然決然的神色,想到那一萬留守的士卒將要面臨的險(xiǎn)境,突利的心中便不由沉甸甸的。突利看到了通州的火勢,拓跋脫脫爾自然也盡收眼底?;鸸鈧鞒鋈镏b,可想其火勢之大,拓跋脫脫爾眉頭不由緊緊皺起,“通州發(fā)生了何事,怎會燃起如此大火,只怕半個通州都處于火海之中了吧!”經(jīng)由拓跋脫脫爾提醒,突利也不由面露驚奇之色,繼而他面色陡然一變,眼中滿是駭然之色,失聲低呼道:“該不會是……”“不無可能!”縱然拓跋脫脫爾久經(jīng)風(fēng)雨,見慣世面,想到那種可能,臉上也不由徹底變了顏色,有些不確信地顫聲道:“難道阿蘭哲別真的以身為餌,欲與隋軍同歸于盡?”突利呼吸明顯一滯,沉凝片刻方才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道:“看那火勢,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釋啊!”語氣雖然平靜了許多,但他的內(nèi)心卻是翻江倒海,背脊一片冰涼。放火意味著屠城,十?dāng)?shù)萬百姓的生命就這么付諸一炬,這得需要多大的決心與狠心才能下達(dá)如此的命令,突利自問無法做到,拓跋脫脫爾同樣沒有勇氣做到?!白蠛勾笕?,不知何故,敵人前軍放緩了腳步,隋主楊羽已率中軍趕往通州城?!本驮谶@時,負(fù)責(zé)監(jiān)視身后追擊的隋軍的斥候突然來報(bào)。拓跋脫脫爾一怔,與突利對視一眼,二人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異樣的光彩,那是興奮,是激動的色彩?!白蠛?,這是我們最后的機(jī)會?!蓖焕钗跉?,眼神愈發(fā)明亮,語氣雖竭力保持鎮(zhèn)定平緩,但依舊暴露出他內(nèi)心的激動。拓跋脫脫爾緊抿著唇,渾濁而滄桑的雙目緊緊地注視著通州城的方向,眉頭皺的緊緊,如同一個遒勁有力的“川”字?!白蠛?,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阿蘭將軍已然達(dá)到目的,成功將林南拖住。反敗為勝的機(jī)會就在眼前,我等正該當(dāng)機(jī)立斷,殺回去!”突利見拓跋脫脫爾沉吟不語,不由有些焦急起來。戰(zhàn)機(jī)稍縱即逝,若不能把握,事后必定悔恨萬分?!按朔羰俏业染痛顺吠恕2粌H有損大汗聲威,更是對全軍士氣的打擊,難免有宵小要籍此生出是非啊!敵人前軍不過兩萬人,而我方卻兩倍之,以有備算無備,勝算極大?!蓖焕鳛榇舜文险鞯暮诵膶㈩I(lǐng)自然是不甘心就這么灰頭土臉地班師回朝,如今機(jī)會就在眼前,他自然不愿錯過。更何況若是就這么大敗而歸,回到草原難保不會有人以此為把柄攻擊他?!坝液顾詷O是?!蓖焕氲降耐匕厦撁摖栕匀灰蚕氲搅?。只是因?yàn)閹状蔚氖∽屗行┆q豫。林南的狡猾與隋軍戰(zhàn)斗力的強(qiáng)大讓他無法樂觀,容不得他不謹(jǐn)慎。斟酌良久,拓跋脫脫爾終于下定了決心:“整軍,反擊!”雖然的他的話語十分低沉,但卻鏗鏘有力,渾濁的雙目也變得格外明亮而灼熱,渾身上下再次散發(fā)出逼人的霸氣?!巴?!”“徐將軍,您怎么下令停止行軍了?”高德昌奇怪的看著徐世績。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扒闆r不太妙!”徐世績看了高德昌一眼,擰眉打量著四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他的臉色有些深沉晦暗。不知為什么,徐世績心中沒來由一陣壓抑不安,就連胯下的戰(zhàn)馬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有些躁動不安地嘶鳴著?!坝泻尾幻??突厥軍就在眼前,我們應(yīng)當(dāng)加速沖上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高德昌眉頭一揚(yáng)。銅鈴大的雙眼骨碌碌轉(zhuǎn)了一圈卻是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異常。此地乃是官道,因是冬季,地層凍得邦邦的,倒是比夏季更利于行走。官道兩側(cè)都是密林,落葉散盡。光禿禿的好不荒涼,在寒風(fēng)的肆虐下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有些滲人。“小心無大錯,難道你忘了陛下的囑托?”徐世績觀察半晌也未見異處,但他卻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敢輕易冒進(jìn)。通州起火,此事決不尋常,傳令兵已經(jīng)告訴他林南率人前往通州的消息,徐世績更不敢大意。雖然徐世績年齡不大,但為人卻甚為沉穩(wěn),此次林南交付的任務(wù)主在驚敵而非殺敵,徐世績自然堅(jiān)定不移地貫徹落實(shí)。高德昌神色一滯,咬咬牙道:“我沒忘,只是敵人就在眼前,難道我們就放任他們逃走?說不定頡利就在其中,抓住了他不僅是大功一件,更能徹底擊潰突厥軍,叫他們一蹶不振?!鳖D了頓,高德昌一臉篤信地道:“徐將軍,弟兄們哪個不是久經(jīng)沙場的精銳,就算突厥人埋伏又能奈我何?慢說區(qū)區(qū)五萬人,就算是十萬人我們又何懼之?”聽到這里,徐世績思索片刻,方才嚴(yán)肅地道:“派人前往通州,查探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其他人保持警惕,繼續(xù)前進(jìn)!”見徐世績?nèi)绱苏f,高德昌嚴(yán)重頓時露出堅(jiān)毅的目光,為兄長報(bào)仇,替高家洗刷恥辱,如今就落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前行一陣,突厥軍的埋伏始終沒有出現(xiàn),徐世績不由放松了些。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隆隆的腳步聲。“突厥的勇士們,為大汗盡忠的時候到了,為死去的弟兄們報(bào)仇,殺光隋狗!殺!”隨著這聲震天的吼聲,徐世績便見前方數(shù)百米突然出現(xiàn)一股黑色的洪流,殺氣騰騰地向著己方本來??茨敲苊苈槁橐黄暮谟?,人數(shù)怕是有不下兩萬。徐世績臉色巨變,心中一沉,厲聲喝道:“敵襲,迎敵!”說著,他猛然拔出背后短戟,雙目死死地盯著前方的敵人,眼神冰冷而肅殺?!皻?!”對于苦大仇深的突隋兩方來說,狹路相逢,一切言語都是虛偽而多余的。雖然突厥軍的出現(xiàn)十分突然,讓徐世績有些被動,但隋軍良好的軍事素養(yǎng)這時便體現(xiàn)出來。他們本來就十分警惕,面對突厥軍的突襲并未有什么慌亂,隨著徐世績一聲令下,三萬弓弩手立即彎弓搭箭,以拋射的方式向著突厥軍發(fā)動了攻擊?!斑葸葸荩 彪m然黑夜之中弓箭失去了準(zhǔn)頭,但密集如雨的箭矢還是給陣形緊密的突厥軍造成了許多傷害。伴隨著利刃入肉的悶響,突厥軍中頓時傳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皼_過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活捉隋主者賞金萬兩,官升三級!”“殺啊……”箭雨咻咻,突厥軍卻不能后退,只有前進(jìn)才能取得最終的勝利。讓隋軍的弓弩失去殺傷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隨著老將拓跋脫脫爾一馬當(dāng)先地沖向徐世績,早就憋著一股氣的突厥軍頓時沸騰起來,他們瘋狂地怒吼著,如同發(fā)狂的猛獸沖向隋軍。“驅(qū)逐仇寇,保家衛(wèi)國!殺!”一輪箭雨過后。雙方的距離已經(jīng)縮短了許多,徐世績陡然瞠目大喝道。話音方落,他便縱馬躍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向排山倒海般沖來的突厥軍?!皻ⅲ 毙焓揽兩砗?,一萬刀盾手齊聲怒吼一聲,左手擎盾,右手持刀,邁著堅(jiān)定而有力的步伐向著突厥軍沖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們身上的煞氣也越來越盛。徐世績馬快人疾,只是幾次呼吸的功夫便與突厥軍相遇。沒有絲毫猶豫,他輕斥一聲,短戟便如靈蛇一般探出,在突厥軍士卒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時便深深刺入其咽喉,留下一個駭人的窟窿。徐世績一招得勢再不饒人,左手放開馬韁,自背后再抽出一支短戟。雙戟在手他頓時如同蛟龍出海,肆虐在突厥軍之中。進(jìn)進(jìn)出出,好不暢快?!?br/>
通州城。“陛下,城中火勢已經(jīng)完全控制,沒有繼續(xù)向他處蔓延,城中的敵人也基本肅清,目前大家正隋心協(xié)力解救受難的百姓?!绷帜洗A⒃谕ㄖ菽铣菢巧?。俯瞰著被烈火肆虐后的南城,臉色十分沉重。他頭上的頭盔已經(jīng)除去,發(fā)絲散落下來隨著寒風(fēng)恣意飄揚(yáng),臉上的血污在搖曳的火光下看上去甚是凄艷,配上他渾身沐血的模樣。分外駭人。納蘭雪靜靜地站在林南身后,如同一個忠實(shí)的守衛(wèi)。她的臉色雖然恢復(fù)了平靜,但眼睛卻依舊紅腫,恍惚的雙眸和輕蹙的蛾眉顯示著她內(nèi)心的波瀾?!昂芎??!绷帜宵c(diǎn)了點(diǎn)頭,肯定了他們的工作,頓了頓繼而問道:“可還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人物?”“快走,老實(shí)點(diǎn),快!”那士卒正要回話,便見遠(yuǎn)方正有一對士卒押解著數(shù)十名身著黑衣的人向著林南走來。林南與納蘭雪的目光頓時被這些人吸引了去。從衣著來看倒是不能辨別不出敵我,不過從他們凌亂的衣衫,身上斑駁的血跡和頹喪惱恨的神色來看,這些人顯然是突厥軍無疑。林南深邃的眸子掃過這數(shù)十名黑衣人,身上慢慢彌散著冰冷的寒意。對于突厥軍,林南現(xiàn)在是一點(diǎn)好感都欠奉,尤其是通州城中的突厥軍,他恨不得將之?dāng)貧⒏蓛?。突然,林南的雙目一凝,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死死地盯著靠后的一名黑衣人,身上的殺氣也在剎那間強(qiáng)盛起來?!氨菹?,這些人想要乘亂從北門逃走,還傷了我們不少兄弟,卑職特將他們帶來交與您發(fā)落!”說話的是一名營級軍官,按照林南的命令,他負(fù)責(zé)封鎖北門,正碰上想要從北門逃竄的一伙黑衣人。林南有令,他自然不能讓任何人出逃?!皫蟻?!”林南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身上的煞氣卻極其濃烈,似是一股陰風(fēng)般向著眾黑衣人撲面而去,直讓他們不自禁打起了寒顫?!笆?!”“快走!說你呢,磨蹭什么!啪!”卻是方才引起林南注意的那黑衣人速度滿了些,他身旁負(fù)責(zé)押解的士卒便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在其北上,將其踹了個趔趄,額頭磕在地上,頓時鮮血之流,不過這卻不能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對于突厥軍泯滅人性的縱火作為,不止是林南惱恨,普通的隋軍也是義憤填膺。軍人雖然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輕視生命,但卻也不愿妄造殺孽,將十?dāng)?shù)萬無辜百姓殘殺的做法他們同樣無法接受。是以對于淪為階下囚的突厥軍自然不會客氣,推推搡搡,厲言喝罵自然不可避免?!肮蛳?!”“放開老子,滾開!”“找死!砰砰!”隨著拳拳到肉的一連串悶響聲,掙扎著的數(shù)十名黑衣人終于被隋軍死死壓著跪倒在林南面前,不過這些人卻是滿面怒容,梗著脖子,仇恨地瞪視著林南,顯然心中并不服氣。林南走上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眾黑衣人,冰冷地道:“頡利何在?城中還有多少同伙?”“呸!”一個看上去首領(lǐng)模樣的黑衣人不屑地啐了林南一口,一口混著血絲的濃痰吐在林南腰間的戰(zhàn)裙上。“竟敢對陛下不敬,反了你這狗雜種!”見黑衣人如此猖狂,他身后的隋軍頓時惱羞成怒,碩大的拳頭頓時雨點(diǎn)般落在那黑衣人身上。從那沉悶的響聲中不難聽出隋軍所用的力道之大,然而那黑衣人卻是緊咬牙關(guān)。哼都未哼一聲?!白∈郑 奔s莫打了四五十拳,林南才一抬手阻止了隋軍繼續(xù)施暴?!班类馈瓤取焙谝氯似D難地直起身子來,毫無畏懼地盯著林南,眼中滿是瘋狂之色,他想笑,但沉重的傷勢卻讓他不斷咳嗽起來。嘴角不斷溢出鮮血?!邦R利何在?城中還有多少同伙?”林南一臉淡然,繼續(xù)問道?!跋胱尷献颖撑淹回?,你做夢!黃口小兒,有種的就殺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咳咳……”那黑衣人喘著粗氣,嘲弄地看著林南,扭曲的臉孔看上去甚為可怖?!斑€敢嘴硬!”見黑衣人還敢大放厥詞,他身后的隋軍抬起一拳便狠狠砸在前者的臉上,直將后者砸得滿面桃花開。“大汗已經(jīng)返回突厥。過不多久就會再次出兵伐隋,到時候你們只有跪地求饒的份兒!哈哈……”那黑衣人一張臉沾滿了血,早已分辨不清楚,但他卻沒有絲毫畏懼,依舊張狂地大笑道?!凹热荒阆胨溃冶愠扇?!”林南突然露出一抹煦日般溫暖的笑容,在眾人為之愕然之時,他的右手突然探出。閃電般拍擊在那黑衣人的頭頂?!芭觯 彪S著一聲脆響,有如西瓜碎裂一般。那黑衣人的腦袋便在林南隨手一擊間爆裂開來,紅色的血,白色的腦漿頓時迸濺的到處都是。如此血腥的殺戮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呼吸一滯,心尖一陣抽搐。慢說是納蘭雪一嬌柔女子,就算是究竟沙場的隋軍也因?yàn)榱帜线@雷霆手段而膽寒,大氣都不敢出。“還有人想死嗎?”林南的目光依舊平淡。唇角的笑意愈發(fā)濃郁,但所有黑衣人卻再也無人敢與之對視?!邦R利何在?城中有多少突厥軍?”林南來到最近的一名黑衣人面前,微微弓了弓身子,笑著道:“你說?!蹦呛谝氯丝戳肆帜弦谎郏壑忻黠@露出一絲畏懼。一絲猶豫,嘴巴動了動,但卻依舊沒有開口?!昂芎?。”林南點(diǎn)頭贊了一句,接著便聽一聲破帛般的聲音響起,他面前的黑衣人就突然自上而下分成兩半,碎裂的,五顏六色的器臟撒得到處都是。林南手上沒有刀,也沒有人任何人看清楚他的動作,一個活生生的人便被他劈成兩半,連慘叫聲都未能發(fā)出?!霸撃懔??!绷帜纤剖菦]事人般走向下一個人,語氣依舊平緩?!拔也恢溃恢?!”那黑衣人顯然被林南很辣的手段所攝,不斷地?fù)u頭,大聲說道?!澳慵炔恢?,留你何用?”話音未落,林南便以再次出手。這一次不在是手,而是腳。眾人只覺一道黑影閃過,那黑衣人便如炮彈般飛射出去,狠狠撞擊在堅(jiān)硬的城墻上,渾身骨骼喀吧作響,等落地時早已是氣絕身亡?!澳銈兌枷氯グ桑 本驮谒腥艘詾榱帜弦^續(xù)殺人時,他卻突然直起身來沖城上的隋軍揮手道。眾隋軍早就在林南那磅礴如煙海的氣勢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今得令,自然如蒙大赦,飛速地向城下走去。至于林南的安危,在他們看來,這天下間能勝他的人絕無僅有?!鞍⑻m哲別,難道你還要繼續(xù)藏下去嗎?”待城頭上所有隋軍消失一空,林南深吸一口氣,將目光投向城內(nèi),低聲說道。所有人渾身巨震,立時變了顏色。不約而同的,眾人都將目光落在靠后的一個黑衣人身上。黑灰與血污沾滿了他的面頰,凌亂的發(fā)絲遮住了他的面容,讓人看不真切,這人卻是林南方才主意的那人?!昂呛牵 彼剖亲猿鞍爿p笑了一聲,那黑衣人緩緩站起身來,平靜地看著林南,淡淡地道:“楊羽,我們又見面了?!薄跋嘁姴蝗绮灰姟!薄昂呛恰卑⑻m哲別再次淡淡一笑,只是面上的苦色更甚,他挺拔的身子似乎突然之間傴僂了不少,透著蕭索悲涼。他將目光落在林南身上,明亮的眸子暗淡了不少:“楊羽,大汗早已離開通州多時,你就算派兵去追恐怕也無濟(jì)于事。留在城中的突厥軍只有一萬,如今恐怕也所剩無幾?!闭f到這,他忽然毅然地看向林南道:“來吧,給我一個痛快!”
“你真這么想?”林南眉頭一挑。雙目緊緊地盯著阿蘭哲別,深邃的眸子似是想要洞穿他的內(nèi)心?!俺赏鯏】?,又何必多言?”阿蘭哲別灑然一笑,似是對即將面臨的結(jié)局毫無畏懼。林南雙目瞳孔驟然一縮,臉色陡然轉(zhuǎn)冷,渾身殺氣猶若排山倒海一般向阿蘭哲別壓迫而去。直讓后者呼吸一窒,不自禁退了兩步,臉上出現(xiàn)了些微的不自然,不過他卻很快鎮(zhèn)定下來,無所畏懼地盯著林南。“你可想過十?dāng)?shù)萬百姓險(xiǎn)些因?yàn)槟阒荒疃嵘砘鸷??難道你沒有父母妻兒,為何如此心狠手辣?”林南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壓抑的語氣卻充分顯露出他內(nèi)心的雷霆之怒?!拔沂峭回实某甲?,自當(dāng)為突厥竭忠盡智。慢說這通州城中都是隋人。就算是突厥人,為了大汗也同樣可以犧牲,這是他們的榮耀!”阿蘭哲別說的理直氣壯,斬釘截鐵,臉上沒有一絲悔恨與自責(zé)?!澳阍撍溃 绷帜项颗纫宦暎腿豢缜耙徊?,澎湃的氣勢如狂風(fēng)巨浪一般向著阿蘭哲別身上席卷而去。阿蘭哲別只覺胸前如遭錘擊,呼吸不暢。氣血翻騰,不由悶哼一聲。踉蹌著向后退出幾步方才穩(wěn)定了身形。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阿蘭哲別一手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一邊駭然地看著林南。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第一次變了臉色。林南的厲害他早就見識過,但今日才真正明白他強(qiáng)悍的身手與惡魔般的手段。單憑身上的殺氣竟能將他震傷,天下間有幾人能行?阿蘭哲別竭力平復(fù)著翻騰的氣血。心中暗暗想到?!澳愫喼本褪菃时M天良,行為與野獸何異?難道你以為我當(dāng)真不敢殺你嗎?”林南眼中殺機(jī)大盛,烏黑的發(fā)絲在他的氣勢下向后高高飄揚(yáng)。阿蘭哲別笑著搖頭,雖然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但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神也依舊坦然,“我不后悔這么做,就算再來一次我依舊會如此選擇。來吧,給我一個痛快。”“好,好,我就成全你們!”林南怒極反笑,身子如鬼魅般消失,當(dāng)下一刻再次出現(xiàn)之時,他的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根麻繩。林南低斥一聲,手腕翻轉(zhuǎn)間,那麻繩便如活過來一般,靈巧地套在一名黑衣人脖子上,還不待其有所反應(yīng),林南便飛起一腳將之踢下城去。“?。?!”隨著繩子飛速收緊,那黑衣人呼吸也愈發(fā)艱難,慘叫聲戛然而止。他想要掙扎,但身子被吊在城樓上,虛空中無處借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的陰影一點(diǎn)一點(diǎn)將他籠罩,直至死亡?!皸钣鸸焚\,我和你拼了!”眼見同伴一個個慘死在林南手中,一名黑衣人再也忍受不住恐懼與絕望的煎熬,他凄厲地嘶吼一聲,猛然站起身來向著林南撞去?!皩④姡覀償r住他,您快走!”剩下的數(shù)十名黑衣人也一同動作起來,一邊出言提醒阿蘭哲別逃跑,一邊竭盡全力向林南發(fā)動狂猛的攻擊。雖然他們本就受了不輕的傷勢,行動多有不便,但瀕死所爆發(fā)出的力量與瘋狂的架勢也甚為可觀?!安恢阑?!”林南冷笑一聲,身子化為一道幻影般沖入黑衣人中,拳掌翻飛,“砰砰”之聲不絕與耳,只是短短幾次呼吸的功夫,數(shù)十名黑衣人便盡皆飛跌出去,在林南含憤而擊下竟無一人存活?!安灰^來,否則我就殺了她!”林南剛將面前的最后一人擊斃,耳邊便傳來阿蘭哲別威脅的聲音。林南心中一緊,抬眼看去,便見納蘭雪已落入阿蘭哲別手中,白皙的脖頸上正架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鋼刀。納蘭雪小嘴微張,一臉驚愕,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失手所擒?!氨氨?!”林南眼神完全瞇成了一道縫,讓人看不清他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但他周身的氣息卻忽強(qiáng)胡弱,很不穩(wěn)定,凜然的殺機(jī)死死鎖定著阿蘭哲別,讓他猶若芒刺在背,很不舒服。阿蘭哲別不為所動,淡淡地道:“放我離去?!绷帜蠐u搖頭,不無嘲諷地道:“沒想到堂堂突厥第一勇士,竟然要靠脅迫一個小小女子來活命。”
“少廢話,楊羽,放我走,否則我就殺了她!”說著,阿蘭哲別抓著納蘭雪肩頭的左掌用力收緊,頓時使得后者悶哼一聲。秀眉緊緊蹙起。林南看得心頭火起,猛然跨前一步,雙目惡狠狠地盯著阿蘭哲別,恨不能將之生生撕碎,但面對著那架在納蘭雪脖頸上的鋼刀,他卻只能強(qiáng)迫自己收住腳步?!胺砰_她。我放你離去!”林南雙拳緊緊握起,咯吱作響,臉色陰沉地可怕?!敖o我準(zhǔn)備兩匹駿馬,還有十天的干糧和清水。你最好不要耍詐,若我的安全不能得到保證,你也休想她活著!”阿蘭哲別沒有絲毫放松,警惕地看著林南,寒聲道?!拔掖饝?yīng)你!”林南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yīng)下來。他沖城下?lián)]手高聲道:“備馬!”雖然林南身邊沒有隋軍,但城下卻有不少隋軍一直注意著城上的動靜。當(dāng)阿蘭哲別挾持納蘭雪時便引起了他們的警覺,但因?yàn)橥妒蠹善?,才沒有采取行動。此時得了林南的命令,即便心有疑惑,但他們還是忠實(shí)地執(zhí)行著命令,很快便備好了馬匹。阿蘭哲別一邊押著納蘭雪緩緩向前走來,一邊大聲道:“讓你的人散去,快點(diǎn)!”“好!”林南極不不情愿地說了聲好。然后向城下?lián)]手道:“都散開!”說著,林南慢慢向城下退去。雙目卻死死地盯著阿蘭哲別,不敢有絲毫放松。時間不長,林南和阿蘭哲別便下得城來,千余隋軍虎視眈眈地圍攏在四周,但沒有林南的命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吧像R!”阿蘭哲別輕輕推了納蘭雪一把。低聲說道。后者渾身一顫,緊咬著唇,一語不發(fā)地翻身爬上馬背。阿蘭哲別緊隨納蘭雪之后跨上馬背,手中的鋼刀分毫不敢離開前者的要害。“林南,你是聰明人。知道該如何取舍!”阿蘭哲別不無威脅地看了林南一眼,冷冰冰地說道。林南氣急,冷哼一聲道:“好走,不送!”阿蘭哲別輕笑一聲便不再停留,打馬向著城外沖去,煙塵滾滾,眨眼間便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氨菹隆北娝遘妼Π⑻m哲別的猖狂怒不可遏,就要沖出城去追擊,林南卻猛然一擺手道:“別追了,隨他去吧!”頓了頓,林南接著道:“城中還有許多百姓需要救助,耽誤不得!”“是!”雖然不愿,但卻沒有人敢違抗林南的命令,眾人行禮后便迅速散去。林南來到城外,望著黑夜中的茫茫曠野,感受著愈發(fā)冷冽的寒風(fēng),心緒一陣悲涼沉重,既有對納蘭雪安危的掛念,更有對城中無辜枉死者的憐憫與愧疚?!鞍⑻m哲別,下次相見,朕必再無憐才之心!”當(dāng)寒風(fēng)將這句呢喃低語吹散時,林南的身形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追星趕月般向著西方而去?!胺盼蚁氯?!”“放我下去!”納蘭雪的聲音大了一些,但語氣卻極是冰冷,比身邊呼嘯的寒風(fēng)還要冰冷。
“滾吧!”眼見身后已無追兵,阿蘭哲別到底也是突厥名將,還算守信,他伸手將納蘭雪扔下馬來,飛速離去。“楊羽,今日之仇,今日之恥,我阿蘭哲別總有一天會向你一一討回?!薄邦R利鼠輩,滾出來,你家高爺爺在此,可敢與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通州西方數(shù)十里外,高德昌揮刀將一名試圖攻擊自己的突厥兵劈倒在地,猛然揚(yáng)聲暴喝道。他本就健壯,生性粗豪,這一嗓子喊將出來可謂聲震四野,有若虎嘯龍吟。高德昌早就躍躍欲試,想要與突厥軍酣戰(zhàn)一番,奈何突厥軍始終避而不戰(zhàn),一逃再逃,林南又嚴(yán)令不得貪功冒進(jìn),是以這一路上他不停地禱告,就希望能碰上突厥軍。如今,突厥軍侯在半路,想要?dú)⑺麄儌€措手不及,正遂了高德昌的心愿,這家伙不驚反喜,在徐世績率軍迎向突厥軍時,也催促著自己的親軍瘋狂地向著突厥軍沖去。來時,林南刻意強(qiáng)調(diào)讓高德昌守在側(cè)翼,時刻提防突厥軍的突襲,然而一見突厥軍現(xiàn)身,這家伙便將林南的命令拋諸腦后,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率眾迅速沖向突厥軍。當(dāng)通州起火時,拓跋脫脫爾和突利便意識到這是一次絕佳的反擊之機(jī)。沒有過多的猶豫,拓跋脫脫爾命令兩千老弱病殘多舉火把繼續(xù)趕路,其他人則留在原地靜候徐世績的到來。計(jì)是好計(jì),只是突厥軍卻未取得理想的戰(zhàn)果,無論是徐世績的謹(jǐn)慎還是隋軍應(yīng)變之迅速都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倘若領(lǐng)軍的是高德昌這急躁粗豪的家伙,拓跋脫脫爾必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給隋軍造成極大的損失。然而領(lǐng)軍的是徐世績那就另當(dāng)別論。雖然突厥軍的突然出現(xiàn)依舊讓徐世績吃了一驚,但他們以逸待勞卻并不能占居多少便宜。雖然拓跋脫脫爾已經(jīng)極力辟謠。鼓舞軍心,但城中的謠言卻依舊給突厥軍的軍心造成了動蕩,頡利的重病與晉陽的失利都讓他們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士氣大不如前。雙方人數(shù)相仿,戰(zhàn)力想去不遠(yuǎn),這一場鏖戰(zhàn)還很難分出勝負(fù)。然而當(dāng)高德昌帶著三萬自己的親軍加入戰(zhàn)局時。膠著的戰(zhàn)局很快便向徐世績一方發(fā)生了傾斜。有了這三萬步卒的加入,隋軍越殺越勇,層層推進(jìn),突厥軍卻是被逼迫得不斷后退,慘叫連連。
“兀那隋將,休要猖狂,就讓本將來會會你!”眼見高德昌大肆叫囂,目中無人的樣子,突厥軍中頓時策馬奔出一員青年將領(lǐng)。手持雙劍,殺氣騰騰地沖高德昌怒吼道。“插標(biāo)賣首之徒,快快送上汝之狗頭!”這一會功夫,死在高德昌刀下的已經(jīng)超過十人,但卻都是普通突厥兵,少有人能在他手中走過一招,這讓準(zhǔn)備大戰(zhàn)一場的他甚是憋悶。如今見明顯是軍官的人向他沖來,高德昌不由興奮地雙目放光。嗷嗷直叫?!巴窖?,狂徒。氣煞我也,受死!”那突厥將頓時暴跳如雷,哇哇大叫著,猛催戰(zhàn)馬,眨眼間便奔至高德昌面前,手中的雙劍如同一把剪刀直奔后者咽喉而去。“嘿!”高德昌毫無懼色。嗤笑一聲,覷準(zhǔn)突厥將雙劍來勢,在其距面門還有三尺之時,身子直挺挺向后倒去,而手中特大的長刀卻攸的自下而上。凌厲地向著突厥將劃去。高德昌這一招先前毫無征兆,角度又十分刁鉆,那突厥將被憤怒蒙蔽了心智,一時不察,整個人險(xiǎn)些撞在高德昌的長刀上。不過他也算有些能耐,關(guān)鍵時刻扭動身子,雖然終于避免了被高德昌開膛破肚的結(jié)局,但胸前的衣甲還是被豁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胸膛上出現(xiàn)了一道淺淺的紅痕。那突厥將躲過高德昌致命一擊,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眼中的憤怒頓時消散了不少,看向高德昌的目光中充滿了警惕與凝重。高德昌這人雖然生的粗獷,性子急躁,但這不代表他不動腦子。實(shí)際上他卻是粗中有細(xì),尤其是在與人爭斗之時,更是有著常人難及的應(yīng)變能力。一招無功,高德昌眼中失落一閃即逝,他裂開大嘴哈哈一笑,手中的長刀一揚(yáng),主動向著突厥將沖去:“狗兒,躲得到快,再來!”“狂徒,受死!”雖然明知高德昌有激怒自己的意思,但那突厥將還是止不住的憤怒,厲吼一聲,再次揮劍迎上。不過此次他謹(jǐn)慎了許多,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穩(wěn)扎穩(wěn)打,倒也與高德昌有來有往,短時間內(nèi)不落下風(fēng)。“殺??!”“隋軍敗了,隋軍敗了!殺!”就在高德昌與突厥將相戰(zhàn)正酣時,身后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徐世績陡然一驚,回身望去,便見暮色之中突然出黑壓壓一片突厥軍,殺氣騰騰地自己方身后殺來。不用說,這是拓跋脫脫爾準(zhǔn)備的另一波伏兵,人數(shù)約莫一萬?!案叩虏娀厝ビ瓟?!”徐世績回顧戰(zhàn)場,終于看見了與突厥將興奮家伙殺的高德昌,不由慍怒地大喝道。一路上徐世績再三叮囑高德昌不可冒進(jìn),自作主張,但后者卻依舊沒有服從命令,火急火燎地殺上前來。而今,突厥軍伏兵自后殺出,將隋軍團(tuán)團(tuán)包圍,雖然徐世績不懼,也不相信會失敗,但陷入被動卻是不爭的事實(shí),最令他擔(dān)憂的卻是士兵的損傷。聽見徐世績的怒吼,高德昌打了個機(jī)靈,如今他也知道自己犯下錯事。高德昌陡然瞠目大喝一聲,身軀扭動間躲開突厥將的一擊同時手中的長刀順勢“噌”的一聲便將對方戰(zhàn)馬的頭顱斬?cái)?。“??!”?zhàn)馬斃命倒地,那突厥將的身子再也保持不了平衡向地上跌去,高德昌眼疾手快,刀光一閃,一顆大好頭顱便沖天而起,溫?zé)岬孽r血灑了他一頭一臉,讓他看上去更加威猛兇悍。“弟兄們,隨我來,將無恥的突厥賊子殺個片甲不留,殺!”解決了突厥將,高德昌遂不再停留,策馬回身向著后方殺去。隨著他的命令,三萬步卒頓時隋聲怒吼著向著身后來襲的突厥軍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