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夜行】
“大哥!”見大漢被辱,閣里馬上沖出三個男人,每個人手中都持著劍,看來全是習武之人。
“我請你大哥吃魚,難不成還有錯了?!币粋€翩翩公子搖了折扇從對面的閣里走出來,林南雖然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也能確定是個漂亮人物,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公子的個頭實在矮了點,連一米七都沒有。
“格老子的,給我打!”那大漢滿臉都是魚湯魚刺,惡心的不行,揮拳就照那公子胸口打來。其余三人也都跟著動上了手,不過并沒有拔劍。
地上的老漢一看幾人打起來了,趕緊拉上女孩兒往外跑,林南微微有點生氣攔住他們道:“人家替你出氣,你們怎么反倒跑了?!?br/>
兩人看了林南一看,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只能站在一邊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
只見那公子一柄折扇使的大開大闔,對面的四人雖然會些武藝,但一時也奈何不了他,所以兩下便僵持起來。
“有點意思?!绷帜蠐u扇一笑,這時后面看熱鬧的侯君集有點手癢,低聲問道:“公子,用不用我去幫幫這小子。”
林南微微一笑,將扇子一合道:“讓我去幫他吧!”說完踏前幾步趁幾個漢子不注意,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這一腳力道十足,那漢子冷不防被踹的飛了出去,正撞在滿是飯菜的桌子上,弄的湯水飯菜砸了一身。
“嗯?”那公子逼開三人,偷眼看了看林南。覺得從來沒有見過,不禁有點奇怪。
“小子。別多管閑事!”對面三人見林南橫叉一杠子,都沖他喝道。
林南輕輕往墻邊一倚,搖著折扇笑道:“我是最不愛管閑事的,只是看看熱鬧,你們打你們的。”
幾人聽了這話都是一呆,那公子更是忍不住偷笑了一聲。
這時掌柜的從樓下跑了上來,見樓上打的人仰馬翻,哎呀一聲喊道:“幾位大爺。別打了,別打了?!?br/>
“怕什么,打壞了東西賠你就是了。”那公子哼了一聲,忙里偷閑掏出兩錠銀子出來撇給那掌柜的,掌柜的一看有銀子拿,而且還是二十兩的足銀,索性往懷里一揣下樓去了。那意思就是你們愛打就打去吧,反正這些銀子也夠了。
這時剛剛被林南踹飛出去那人已經爬了起來,唰的拔出劍來就奔林南刺來。侯君集見了,發(fā)一聲喊:“大膽!”然后撲上去左手抓住他右腕一掰,那人吃痛長劍落地,侯君集緊接著就是一記悶拳。打的那人滿眼金星,鼻梁子都塌了進去,滿臉都是鮮血。
剩下的三個人見那公子的幫手越來越多,都將手里的劍拔了出來,林南見那公子要吃虧。便逼過來幫他對付這三個人。
劉文靜和諸葛治是不會武功的,但只憑候君集和林南兩個人的幫忙。對面那三個人已經頂不住了,一個個被打的滿地找牙,狼狽不堪。
那公子把靴子踩在最開始欺負人的那個莊漢頭上捻了兩腳罵道:“王八蛋,就知道欺負窮苦人,算什么能耐?!?br/>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蹦菨h子倒也不是孬種,到了這份上還沒屈服。
那公子朗聲一笑,看著他道:“把招子放亮點,勞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血燕子是也?!?br/>
“??!”在場的人除了林南四人之外,全都驚呼一聲,顯然對這個名字很吃驚。
“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膽敢在這鬧事!”樓下傳來匆忙的腳步聲,聽聲音的意思是官兵來了。血燕子微一簇眉,飛步跑回閣中,順著窗口一個魚躍跳了出去。
“等下!”林南見他跳窗逃走,竟也跟了上來隨著跳了出去。侯君集見了,自然也跟著隨下。眼見那血燕子往街角跑去,林南回身吩咐侯君集道:“帶結蘿他們先回住處,不用保護我。”
“這?!焙罹秊殡y間,林南已跟了上去,他不敢違抗君命,只得重新上樓來。好在林南會武功,所以他倒也不太著急。
那血燕子不愧有個燕子之名,奔行之速果然奇快,但林南的腳力也非常人可比,兩人一逃一追,城門前的守兵還想問問是怎么回事,兩人已經如飛的沖出城去。
又奔行了七八里路,兩人已經上了林間小路。血燕子終于停了下來,林南也跟著停步。
兩人奔了這么久,都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那血燕子喘著粗氣便看向林南道:“沒想到官府也有你這般人物,先不說你腳力,但說人品也算不錯了?!?br/>
林南聽的有點糊涂,簇眉道:“什么官府?”
血燕子見他這么說,看了他一眼哼道:“何必裝模做樣,叫我瞧不起你?!?br/>
林南越發(fā)覺得可笑了,苦笑著道:“我何時裝模做樣了,我本來就不是官府的人,難道還非要說是不成?”
血燕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南,冷聲問道:“你既然不是官府的人,追我干什么?”
林南忽然有點百口莫辯的感覺,無奈的道:“我只是覺得你這人很有意思,所以才追了過來。
血燕子朗聲一笑盯著他道:“你這家伙倒真是滑稽,聽你口音,不像是壽春人,難道是外地來的?”
林南點點頭回道:“我是從京城來的。”
血燕子笑笑,把折扇展開說道:“原來是京城來的公子,那你可要小心了,我血燕子可是壽春城通緝的大盜,你和我在一起難免要受牽連。”
林南見他一副傲世忌俗的樣子,似乎很不屑于自己這樣的人,微微有點生氣的道:“你是大盜也好,是大家公子也好。都和我無關,如果照你說的你是個大盜。那你剛才的表現(xiàn)就可以證明你是個俠盜了。如果你認為我是官府派來抓你的,那你盡管走就是,我決不阻攔?!绷帜险f完轉身就走。
走出沒幾步,忽然聽見后面血燕子喊了一聲:“慢!”
“嗯?”林南轉過頭來,盯著血燕子,示意他為什么喊住自己?!澳闳粽娌皇枪俑募榧?,倒也可以一交?!毖嘧酉蛩拷诵凵褚堰h沒有剛才那么嚴峻。“好大口氣。本少爺好象還沒到要低三下四求人交往的地步?!绷帜侠浜咭宦?,眼神里閃出異樣的寒光。血燕子感到有些冷,同時也感覺有點好奇,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來壽春?”林南抬眼看了看他,冷笑一聲道:“給我一個告訴你原因的理由,這世界上我可以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薄澳?!”血燕子有點火了。這個人太狂,他很不喜歡這種狂人,但理智告訴他這個人狂一定有他狂的理由?!八懔?,我不問你了,我還有事要辦,你別跟著我了?!毖嘧雍吡艘宦?。轉身要走?!罢f走就走,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林南折扇一展,攔在他身前?!澳氵@是什么意思!”血燕子倆眼一瞪,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人到底要做什么?!拔覍δ愫苡信d趣,無論你是飛賊大盜還是良善之人。不過有一件事你要知道,你這種打完架就跑的人實在有點無恥。”林南終于說到正題上。血燕子這才明白了他追自己的原因?!拔沂琴\,你見過賊等著官兵來抓的嗎?”血燕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林南冷笑一聲看著他道:“既然你怕官府來抓,還非要露真名,你這種賊倒真是有點意思?!毖嘧右呀浻行┎荒蜔┝?,聽他說完,皺眉道:“廢話少說,你到底要怎么樣!”“我想知道你現(xiàn)在要去那家去偷?”林南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問道。血燕子哼一聲,傲然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現(xiàn)在要去太守府偷,有本事你就去報官吧?!薄班??”林南的興致更大了,連忙追問道:“你要去齊諷的府上偷東西?膽子還真夠大啊。”血燕子不屑道:“區(qū)區(qū)一個齊諷算得什么,皇宮大殿我還不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林南聽了哈哈大笑,連連點頭道:“好好,你要偷什么,我們結伴去吧?!薄班牛俊毖嘧佣⒅帜仙舷驴戳藘裳?,失聲問道:“這么說,你也是個賊?”林南輕搖折扇,瞇著眼睛道:“難道我不像賊么?”血燕子笑答道:“賊那里有像不像之說,如何人們都能看出那個像賊,那個不像賊,那我們賊還有活路了么?”林南一聽他說我們,心里暗笑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賊了,隨即說道:“有道理,那你告訴在下你到底要偷什么?”“帳本?!毖嘧拥谋砬楹鋈蛔兊暮車烂C?!皫け??”林南有點不解的看著他,忍不住問道:“帳本值得什么錢?”血燕子聽他提錢,眼光有點鄙視的看著他道:“你這偷兒,怎么就知道錢,那齊諷貪污受賄的證據都在那帳本里,我們如果把他偷來了,豈不為民除害?!薄盀槊癯Γ俊绷帜蠜]想到血燕子還有這番心思,點點頭道:“沒想到你還是個俠盜,這便是盜亦有道了?”“哼,齊諷這廝禍國殃民,人人得而誅之,只可惜沒有證據,扳不到他,所以才要偷這帳本?!毖嘧友劾锓殴?,似乎對齊諷恨之已極。林南聽到這,暗嘆一聲:“齊諷,朕若不除你,怎么對的起壽春百姓?!薄澳愕降兹ナ遣蝗?,若是怕了,我自己去就是?!毖嘧右娝に伎嘞耄詾槭怯悬c害怕了。“這天下的事還沒有我怕的?!绷帜系恍粗f。“那我們就走吧?!毖嘧诱f完快步往回奔去。
……壽春天已漆黑,城中卻萬家燈火。齊諷府重重疊疊的守衛(wèi)比平時多上一倍不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齊諷一定有許多秘密怕人知道。會客廳里,齊諷正和幾個心腹在探討著些什么,旁邊站著一個女子時不時的給他捏一捏肩。暗紅的火焰,樸嗤不停的燃燒著,淡淡的煙氣,慢慢在大廳里的空中散開。也許是侍者在燈油里面加了什么香料,所以整個大廳都迷漫著陣陣檀香?!按笕恕m里傳出消息,皇上已經微服出宮。不知去向,我想極有可能已經到了壽春。”一個中年男人先發(fā)話了。齊諷瞇著一對三角眼,想了一會兒說道:“楊羽這個人極不簡單,表面上風流成性,其實心計極深,這次他若真到了壽春,只怕我們都兇多吉少?!薄澳窃撛趺崔k,我們是不是應該……”一個面像兇惡的大漢話說到一半。齊諷就搖了搖頭道:“不到最后時刻,不能做困獸之斗,我壽春不過萬余人馬,就算加上蘇家和竇家的殘兵也絕不可能斗的過朝廷?!薄澳阒缼け痉旁谀橇嗣矗俊焙笤旱募偕奖澈?,林南低聲問著血燕子?!皯摲旁跁苛税桑俊毖嘧拥吐暬刂?。“應該?你知道你這個應該會害死人的!”林南瞪了他一眼道。血燕子聽他口氣強硬,自己也火大了,回瞪他一眼道:“那個叫你來了。你現(xiàn)在怕了可以回去?!薄拔遗拢俊绷帜显捯魟偮?,就被血燕子捂住嘴按下身子?!澳阍捳娑啵眯屟惨贡l(fā)現(xiàn)咱們。”血燕子說著話捏了林南的胳膊一把,疼的林南一陣哧牙,差點叫出聲來。可是這一掐卻更證明了林南心里的一個懷疑:“難道他是女的?”想著這些,頓時有點走神了?!跋胧裁茨亍?熳甙 !毖嘧永怂话眩瑑扇松碜影さ暮芙?,女人那鼓濃濃的體香滲進鼻子里,另人心中一蕩?!半y道他真是女人?”林南更加懷疑了,緊盯著血燕子看了兩眼。心里已經確定了**分。兩人轉過小門,穿過一個小花園。這時忽然發(fā)現(xiàn)對面的涼亭里有一個女人正在撫琴,琴聲幽怨哀轉,如泣如素。“該死,這么晚了還彈什么琴。”血燕子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闪帜蠀s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似乎在那里見過,但又不敢確定。按理來說,齊諷府里他只認識一個女人。一想到那個只有過一夜**的女人,林南忽然如夢方醒,失聲道:“難道是她!”“誰?”血燕子吃了一驚,轉頭看向林南?!皼]什么,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林南緩過神來,忙叉開話題,不再去提剛才的事。血燕子索性往花叢中的地上一坐,無聊的道:“還能怎么辦,只能等她彈完了回去睡覺了。”“你知道她什么時候能撫完這一曲,而且你知道她還會不會接著撫一曲?”林南看著血燕子追問道。血燕子聽了,轉眼看向他啐道:“你那來這么多廢話,有本事你去把那女人殺了,那就一了白了了?!薄拔覐膩聿粴⑴说?,而且還是漂亮女人?!绷帜险f著也跟著坐了下來,惹的血燕子一陣白眼。還真讓林南說中了,亭中的女子一曲撫罷竟然接著又撫了兩曲,而且一曲比一曲哀怨,聽的林南都快哭出來了,而血燕子基本已經處于了沉睡狀態(tài)?!鞍ミ衔业膵屟?,我看我真得上去把這女人殺了,彈的這是什么啊,像要哭一樣,聽的人心煩。而且還彈個沒完,這都一個對時辰了,還沒走,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彈給那個鬼聽?!毖嘧咏K于忍不住發(fā)了一痛牢騷,他的這種欣賞水平又讓林南對于他是女人的想法有點疑惑。就在兩人不耐煩的等著女人的等著女人離去的時候,忽然從遠處又走過來一個人,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兩人登時嚇了一跳,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齊諷?!半y道這個女人是他的相好?”血燕子自言自語的說著。林南沒理會他,只見齊諷走進亭子,不知道和女人說了些什么,接著只聽“崩”的一聲,琴弦驟斷?!笆钦娴?!”女人發(fā)出一聲驚呼,聲音之大,連花叢中的兩人都聽的一清二楚,那是種驚喜的聲音,如果要加上一個形容詞,那就是無比驚喜。兩人都沒說話,全都豎起耳朵想聽見齊諷和那女人到底說了什么,可因為離的太遠,兩人說話聲音也不大,所以什么也聽不見。半晌,那女人終于哀怨一聲,也不拿琴,徑自跟著齊諷去了?!八偹阕吡??!毖嘧铀闪丝跉??!八麄兊降渍f了什么?”林南呆呆的望著遠去的兩人失聲問著。血燕子瞥了他一眼,啐道:“他們說的什么管你屁事啊,怎么,不會看上那個女人了吧?”他這話里明顯有股子酸醋味,聽到林南微一簇眉,不過也沒說什么,只是低聲道:“我們也該行動了吧?”“知道還問,真懷疑你怎么是個男人,這么婆婆媽媽的?!毖嘧诱f著從花叢里探出頭來,林南頭上則頂著一個大大的暈字,心里暗問道:“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婆婆媽媽……”兩人穿過湖邊的小路,林南忍不住向那涼亭里多望了幾眼,正好被血燕子瞧見,趕忙又損了一句道:“喲喲,人都走了就剩把破琴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