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請顧家主以死謝罪
“西境軍猛虎營十三隊!”</br> 不止是小隊長,他身后的數(shù)百戰(zhàn)士,也刷地一下立正,右腳敲擊左鞋幫,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啪”!</br> “見過鎮(zhèn)守使!”</br> 那齊齊整整的呼喊聲,在整個顧家大廳環(huán)繞,連帶著所有人的心都嗡嗡震動。</br> 寧天隨意擺手,點頭道,“好,大家辛苦了。”</br> 啪!</br> 所有人又整整齊齊放下敬禮的手,站立如松。</br> 這樣一幅畫面,整個宴會大廳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br> 所有人都驚詫不已,懷疑自己聽錯了,顧羅生更是眼皮狂跳,一下子捂住了心口。</br> 這些人,叫寧天什么?</br> ……鎮(zhèn)守使?</br> 宋同偉當即瞪著一雙眼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嘴巴開了張、張了閉,最后吐出一句,“不……不可能……”</br> “開玩笑的吧!”</br> “怎么可能?明明這么年輕……”</br> 說到這里,宋同偉又卡住了,對的,這么年輕……這么年輕!</br> 他之前還和顧羅生埋怨,新任的鎮(zhèn)守使太年輕。</br> 結(jié)果真的這么……年輕?</br> 宋同偉完全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br> “不,不可能的!”</br> “就算是“年輕”,那起碼也要三十幾歲!”</br> “這樣一個二十歲出頭,像是大學生一般的人,絕不可能是鎮(zhèn)守使!”</br> 宋同偉指著寧天大叫,完全不愿意相信。</br> 人就是這樣,一旦遇到超出他設想的事情,死都不愿意相信,百般找理由。</br> 然而秦飛雪忽然對宋同偉開口,俏臉冰冷道,“宋指揮使,你認識我吧?”</br> 宋同偉聽到這個聲音,臉上的表情頓時凝住了,他看向秦飛雪,“秦少統(tǒng)……”</br> 他當然認識秦飛雪。</br> 只是剛才宋同偉一直在關(guān)注寧天,所以沒去看寧天身邊的女人。</br> 直到現(xiàn)在,宋同偉才發(fā)現(xiàn)女人是秦少統(tǒng)!</br> 秦飛雪嘴角翹了一下,隨后道,“宋指揮使,我告訴你,這位就是新任鎮(zhèn)守使。”</br> “你見到鎮(zhèn)守使,怎么沒有反應?”</br> 宋同偉整張臉都白了。</br> 他不愿意相信。</br> 可此刻,他不相信也得相信!</br> 這個寧天、真的……</br> 就是鎮(zhèn)守使!</br> 再也無法懷疑,宋同偉只感覺渾身僵硬,氣息都不穩(wěn)了。</br> 隨后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下來,對寧天道,“卑職宋同偉,西境軍西疆大營指揮使,見過……鎮(zhèn)守使!”</br>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br> 如今,不可一世的宋同偉都跪了,那就說明,這人真是鎮(zhèn)守使!</br> 真的是鎮(zhèn)守使啊!</br> 這也太有……戲劇性了!</br> 前一秒,寧天還是顧家的敵人。</br> 后一秒,寧天就是顧家大費周章、熱烈歡飲的大人物。</br> 小說都不敢這么寫!</br> “噗!”</br> 只見顧羅生攥住胸口的衣服,居然從嘴里嘔出一口血來。</br> 這是氣急攻心。</br> 刺激太大。</br> 顧羅生胸口的衣服都攥爛了,嘴角邊掛著一絲鮮紅,雙眼放空。</br> 顧家和寧天的仇怨,就像他以為自己捏了軟柿子,卻忽然捏到了一塊金剛石。</br> 他要去踢瓦罐,卻踢到鐵板,踢得自己粉碎性骨折。</br> 就是自找沒趣、自尋死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br> 顧羅生喉嚨里嗬嗬作響,好久才吐出一句,“怎么、怎么會這樣……”</br> 寧天的身份爆出來,打擊太大。</br> 以至于有老狐貍之稱的顧羅生都維持不了冷靜。</br> 整個宴會廳,不吃驚的只有許家兩父子了,他們早就知道了寧天的身份,今天這趟就是來看戲的。</br> 許立來是連連搖頭。</br> 而許澤是忍不住笑,實在太好看了。</br> 噠噠噠。</br> 寧天此時邁出了腳步,朝顧羅生走去。</br> 人群如海浪一般迅速分開,給他讓出一條大道。</br> 寧天看向臉色慘白的顧羅生,語氣淡淡,“顧家主,我說過的,你要跪下,給廣坤懺悔。”</br> 他指向后面桌子上的牌位,“現(xiàn)在,可以跪了。”</br> 聽到“跪”,顧羅生放空的眼睛漸漸回神,他的臉色慘白至極。</br> 跪……</br> 那就跪吧!</br> 他只是猶豫了片刻,馬上咚地一聲跪下。</br> 顧羅生,跪了!</br> 跪在朱廣坤的牌位之前!</br> 識時務者為俊杰,跪一下不會少塊肉。</br> 顧羅生心中有數(shù),現(xiàn)在形勢不由人,他只是下跪而已,不會怎么樣。</br> 他跪在地上,低頭,眼中猶有水光,誠懇無比地說道,“廣坤兄弟!是我的錯!對不起!”</br> “是我……沒有教育好女兒!”</br> “她對朱家后山的玉礦心動,居然想出了這么一個惡毒的辦法……”</br> “我居然沒有阻止她,我還默許了。”</br> “最后導致你跳樓身亡,你朱家親友出事!”</br> “這都是我的錯!”</br> “我給你認錯了!”</br> 說著,顧羅生重重磕了幾個頭,咚咚咚,額頭敲打在地面上,悶響陣陣。</br> 這是實打?qū)嵉目念^,沒有任何作假,甚至額頭都流出血來。</br> 一絲絲從顧羅生鼻梁滑落,滴滴答答落地。</br> 看著這一幕,大廳里窸窸窣窣。</br> 似乎沒想到顧家真的做出了這樣喪盡天良的行為。</br> 但很快,大家也見怪不怪了,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大家族為錢、為權(quán)、為其他利益,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br> 寧天站在一旁,冷冷看著顧羅生磕頭。</br> 磕到滿頭是血。</br> 磕到幾欲昏厥。</br> 磕到他再也磕不下去,寧天才冷冷開口,“夠了。”</br> 顧羅生聽到這句話,如蒙大赦,正想掙扎著站起來。</br> 卻又聽到寧天道,“接下去,就請顧家主以死謝罪了。”</br> 顧羅生嗡地一下,腦子炸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