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動手,一個不留
一個多小時后。</br> 車子駛出了西疆城,到了城北的荒山。</br> 荒山很荒,和東境的山野不同,西境這邊的山更顯得暗沉一些,草植稀疏、灰褐色的土壤是主色調(diào),看上去十分枯敗,只有山頂上積著的一抹白,顯出了冰冷的與眾不同。</br> “哎,你們來這兒干嘛?”</br> 開車的司機是本地人,對打車來這里的兩人十分好奇,“這地又沒什么風(fēng)景,荒林子一片的,沒啥好看的。”</br> 隨后想到什么,他瞥了一眼冷艷傾城的秦飛雪,忍不住提醒道,“妹子啊,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跟著小伙子來著地方要小心啊。”</br> 司機是好心,秦飛雪搖頭,“謝謝師傅,不用擔心。”</br> 隨后她付了錢,就讓司機走了。</br> 司機走后,荒蕪的大山里只剩下寧天和秦飛雪。</br> 秦飛雪有些好奇,“寧天,我們?yōu)槭裁磥磉@里?”</br> 她滿心疑惑,因為寧天只說要處置他手下的事情,卻不說什么要來荒山處置。</br> “因為有人想找死。”</br> 寧天冷沉著臉,快步往山上去。</br> 秦飛雪趕緊跟上。</br> 越往山上去越荒蕪,這種地方向來荒無人煙,多的是野獸,比如狐貍、比如野狗……遠離人煙的西疆荒山,可比東境的山野兇猛得多。</br> 咔嚓,秦飛雪還踩到了一根不知名動物的骨頭。</br> 她身上略微豎起汗毛。</br> 隨后問道,“寧天,我們到底要干什么?”</br> 此時寧天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遠處,“我說了,有人想找死。”</br> 秦飛雪皺眉,隨后順著他的視線往那處看去,頓時瞳孔一跳。</br> 視線的不遠處,零零散散聚了不少人。</br> 十幾個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站著玩手機,有的蹲著打牌,還有的圍在一起吹牛打屁,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時不時傳出一陣哄笑。</br> 而在這些人東邊,則有一人毫無聲息地躺在地上,臉對著泥地,身上穿著的暗色的西裝皺皺巴巴,滿是臟污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狽……</br> 秦飛雪一看就明白了,那人已經(jīng)死了!</br> 而且,她還看到有幾只荒山里的野狗游蕩過去,狠狠地撕咬了一口那人的手腳。</br> “不好……!”</br> 秦飛雪俏臉頓時雪白,她是個見過血火的人,可也沒見過這樣野獸啃人的駭人場面。</br> 而寧天已經(jīng)動了,他抬起手。</br> “砰!”</br> 寧天手中握著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精準無比地射死那只撕咬的野狗。</br> 砰砰砰!</br> 緊接著又是一連幾發(fā)。</br> 幾乎是百分百全中!</br> 那幾只野狗的腦袋,砰地一聲炸開,隨后刷刷刷全部倒斃在地。</br> “怎么了?!”</br> “怎么回事!”</br> 聽到槍聲的壯漢紛紛動了起來,領(lǐng)頭的一人格外壯碩,穿著一身黑西裝。</br> 黑西裝大步邁出,一眼就看到了俏臉慘白的秦飛雪,還有拿著手槍的寧天,他嘬了口煙,“你們誰啊?是來給朱廣坤收尸的?”</br> “想不到朱家還有人。”</br> 他冷笑一聲,揮了揮手,身后的手下立馬圍了過去,咔咔咔,他們還從腰后抽出了黑色的物什,那分明是一把把漆黑的手槍!</br> “我告訴你們,朱廣坤對我們家小姐意圖不軌,這是犯了天大的罪過!”</br> “我們家主說了,朱廣坤的行為太畜生,不能一死了之,必須讓他的尸體曝尸荒野三天,飽受風(fēng)吹雨淋,野獸啃食。只有這樣才能以儆效尤,安撫我們小姐受傷的心靈!”</br> “在這期間,誰也不許過來給朱廣坤收尸。”</br> “否則,別怪我們顧家翻臉不認人!”</br> 黑西裝一邊說,一邊嘲諷地看著兩人,“你們倆不管是誰,有什么背景、是什么身份,只要你們敢給朱廣坤收尸,你們倆就完蛋了,顧家絕不會放過你們!”</br> “現(xiàn)在,你們給我跪下求饒,我或許還能放過你們。”</br> 黑西裝說著,眼珠子又咕嚕一轉(zhuǎn),顯然是起了其他心思,他指著秦飛雪,“你過來陪爺幾個玩玩,不然要你的命。”</br> 兩人都沒說話。</br> 寧天是沉默得有些可怕,而秦飛雪慘白的臉涌現(xiàn)了濃濃的怒氣,她現(xiàn)在終于明白寧天為什么說有人要找死了。</br> 這些顧家人居然這么過分!</br> 害死了朱廣坤后,還將他曝尸荒野!</br> 秦飛雪一直嫉惡如仇,此時已經(jīng)快氣瘋了,攥緊的拳頭爆出一根根青筋。</br> “傻了啊妞,我和你說話呢!”</br> 黑西裝叫了一聲,“別以為你男人手里有槍了不起,我們槍更多!”</br> “你看看是你們一把槍厲害,還是我們十幾把槍厲害!”</br> 黑西裝有恃無恐,十分囂張。</br> 他身后的那群手下也吹起了口哨,一聲聲嘹亮無比,“妞兒快過來,乖乖聽話。”</br> “讓我們爽一爽就放過你。”</br> “哈哈哈,這荒山算是野戰(zhàn)嗎?”</br> 一群人污言穢語不斷,有些人還做出特別惡心的動作。</br> 秦飛雪攥緊的拳頭發(fā)出“啪”的一聲,這是她憤怒無比的表現(xiàn)。</br> 但她心里依舊有一些規(guī)矩,于是沒有動手,只是沉聲喝問,“朱廣坤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應(yīng)該由官家做出決定,而不是你們顧家斷定。”</br> “而且,人都死了,你們還這樣侮辱尸體,實在太過分。”</br> “既沒有道德,也是在藐視法律。”</br> 秦飛雪壓著怒氣,一字一句,說得有理有據(jù)。</br> 但黑西裝顯然不當回事,甚至還發(fā)出笑聲,“法律?哈哈哈,妞兒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不知道我們顧家在西疆城的地位吧?”</br> “在西疆城,我們顧家就是法,就是天!”</br> “顧家還真是無法無天了。”寧天這時候冷聲說道。</br> “呸!”</br> 黑西裝啐了一口,“沒錯,就是這么了不起,鎮(zhèn)守使來了都要給我們顧家家主磕頭!”</br> 他有些不耐煩了,抬起手里的槍,就朝著空處砰地打了一槍,語氣不善地吼道,“快點,別磨磨唧唧,男的交出槍給我跪下,女的過來伺候爺幾個!”</br> 然而他那一槍,噴出的子彈射擊在地上,卻有一大半的爆炸力量波及到了朱廣坤的尸體上。</br> 眨眼間,就把朱廣坤的西裝燒黑一大片,難看至極!</br> 秦飛雪失聲驚叫了一下。</br> 而寧天徹底沉下了臉,帶著濃烈的殺意直接抬手,砰!</br> 子彈爆射而出,黑西裝的身體猛地向后一翻,一顆子彈正中他的眉心,瞬間就讓黑西裝成了一具死尸,噗通倒地。</br> “動手,一個不留。”寧天殺意流淌,冰冷無情地說道。</br> 秦飛雪回過神來,吐出一口氣,知道和這些人說道理、說法律是根本說不通了。</br> 于是高喝一聲,“是!”</br> 她迅速從腰后抽出了一柄短刀,入虎入羊群一般殺了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