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四月十七
    兩天之后,清晨。</br>  今日無風無云,是個晴好的天氣。</br>  興欣旅館的房間之中。</br>  寧天睜開了雙眼,微微吐出一口濁氣。</br>  “今天是四月十七了。”</br>  “我媽的生日。”</br>  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修煉沒有讓寧天有絲毫疲憊,反而精神奕奕、能量滿滿。</br>  他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寸骨骼都調(diào)整到了最佳的狀態(tài),就是為了迎接今天的到來。</br>  “我該去天云武館準備‘生日禮物’了。”</br>  寧天嘴角翹起,帶著一抹微笑走出房間。</br>  旅館之外,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停在這里。</br>  霍韜開門下車,“去天云武館是吧,我送你去。”</br>  寧天沒說什么,直接上車。</br>  帕薩特平穩(wěn)起步,緩緩朝著帝都北郊行駛而去,天云武館就在那里。</br>  路上,駕駛座上的霍韜忍不住開口道,“對不起,我之前對你說去軍法司會沒事的,結(jié)果卻……”</br>  “你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問題,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寧天淡淡道,“而且我非常樂意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沒了少將職位,我更輕松一些。”</br>  霍韜知道寧天說的是真的,但心里總歸有些愧疚。</br>  隨后一路無話,帕薩特快速往目的地駛?cè)ァ?lt;/br>  本來霍韜還想說一些“小心、保重”的話,可最終沒有出口。</br>  不打擾寧天的心境,讓他好好準備吧。</br>  ……</br>  此時的天云武館里,一片熱鬧。</br>  密密麻麻的,竟然全都是人。</br>  幸好武館空間夠大,否則也擠不進這么多的看客。</br>  原來第一至尊陳長祿被人約戰(zhàn)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帝都古武世界,震動了所有人!</br>  所以到了四月十七這天,帝都古武世界的人、但凡有名有姓的人幾乎全都來了。</br>  他們都想看一看,那個敢約戰(zhàn)第一至尊的人,到底是誰?</br>  “你說,這個叫寧天的人是誰啊?膽子這么大,居然敢約戰(zhàn)陳至尊!”</br>  “我也不清楚啊,查不到什么消息。”</br>  “我也不知道。”</br>  “到底怎么回事?”</br>  眾人紛紛疑惑。</br>  聽著眾人的疑問,有個穿著夾克的男人馬上抬起了下巴,“我知道!”</br>  大家轉(zhuǎn)頭一看,馬上有人笑了出來,“喲,這不是賴三嗎,你知道什么?”</br>  這個賴三三四十的年紀,為人無賴、愛吹牛,捧高踩低,在帝都的古武圈子里綽號叫做“賴三”,沒什么好名聲。</br>  “想知道啊?來表示一下。”賴三嘴角一撇,手指搓了搓,那意思很明顯。</br>  馬上有人鄙棄他,但也有人耐不住想知道,于是塞了點錢過去。</br>  “錢給你了,你知道什么?快說快說!”</br>  賴三點著錢,瞇起起眼睛笑,“我聽上面有人說,那個寧天似乎和陳至尊有仇。”</br>  “是什么仇?”</br>  “是什么仇,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是個小人物,能知道這些就不錯了。”</br>  他這話頓時引起眾人一片嫌棄,不知道還敢要錢!</br>  “你說的這些誰知道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也太簡單了,快把錢還我!”</br>  剛才給錢的人不滿意了。</br>  不過也不怪賴三,寧天和陳長祿的恩怨,到底沒有人敢亂傳,陳長祿可還活著呢,誰嘴巴這么大,誰就有麻煩了。</br>  賴三當然不會還回去,“你做夢!”</br>  “你給我!”</br>  “不可能!”</br>  兩人正要爭起來,就在這時候,有人忽然喊了一聲,“吳至尊來了!”</br>  大家紛紛轉(zhuǎn)頭,就看見吳揚名緩步進來。</br>  “吳至尊!”</br>  “吳至尊好久不見!”</br>  “我上次在您家劍廬買的劍十分好用!”</br>  眾人一頓熱絡(luò),他們只是普通古武者,和至尊相比,實在是差的太多。</br>  “吳至尊!吳至尊我給您帶路,前面有位置,請您上座!”</br>  賴三這時候擠開眾人,沖到了前面,笑得十分殷勤。</br>  吳揚名對此見怪不怪,他是至尊,又是鑄劍世家的家主,受到恭維和討好是應(yīng)該的。</br>  上次對寧天彎腰,對寧峰卑躬屈膝才是少見的!</br>  他這次來武館,就是想看看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他對寧天,也算有十足的好奇。</br>  “嗯,你帶路走吧。”吳揚名點點頭。</br>  賴三點頭哈腰,高興無比,趕緊帶路。</br>  剛才想要回錢的那人暗罵賴三真會抱大腿,也只好收手了。</br>  “讓一讓,都讓一讓!”</br>  賴三大喝著,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勢,“吳至尊到來,你們都給我讓開!”</br>  眾人一聽是至尊,紛紛讓步。</br>  很快就到了觀賞武道臺最佳的位置,這里的位置幾乎都是空著的,那些早到的古武者們沒有一人去坐。</br>  原因很簡單,只有強者才能坐高位,他們這些普通古武者,是沒有資格坐在那里的。</br>  不過此時,前面已經(jīng)坐了人。</br>  一個中年男人腰桿筆直地坐著,他身后還站著一男一女。</br>  賴三往前一站,語氣那是十足的高高在上,“你誰啊,這個位置是你能坐的嗎?快讓開!”</br>  男人身后站著的青年豁然轉(zhuǎn)頭,皺著眉,“你說什么?”</br>  賴三眼睛都快翻到了天上,“我說讓你讓開……”</br>  “閉嘴!”</br>  這時候吳揚名高喝一聲,連忙阻止了賴三的呵斥。</br>  他額頭略有些虛汗,趕緊上前一步,對那個坐在位子上的人抱拳,“趙將。”</br>  原來坐在位子上的人是趙鎮(zhèn)國,在他身后站著的,是趙昊光和趙明月。</br>  寧天這一戰(zhàn),他們自然會來。</br>  趙鎮(zhèn)國對吳揚名微微點頭,沒說什么。</br>  趙明月則是上前一步,帶著一點笑意,“吳叔,這邊坐吧。”</br>  吳揚名當然沒有異議,趕緊上去坐了。</br>  而賴三此時嚇得有些僵住,他原本是為了討好吳揚名的,結(jié)果沒想到招惹到了比吳揚名更可怕的趙鎮(zhèn)國!</br>  這就完蛋了!</br>  他這是造什么孽啊!</br>  賴三慌忙彎腰道歉,差點就要跪到地上了,“對不起對不起!趙將,是我狗眼不識泰山……”</br>  趙鎮(zhèn)國沒說什么,趙昊光并不想計較,直接讓他走,“你走吧。”</br>  賴三連忙點頭,隨后趕緊逃跑似的離開了。</br>  一個勢利眼,沒人會在乎。m.</br>  吳揚名坐下后,客套地寒暄了一句,“趙將最近可還好?”</br>  趙鎮(zhèn)國回答得也很客套,“還好。”</br>  除此之外,也沒什么可說的了。</br>  吳揚名此時心中嘆了口氣,十分可惜,他那個沒腦子的女兒吳敏敏,居然因為嫉妒和趙明月鬧崩了。</br>  否則他們吳家和趙家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錯。</br>  忽然,趙鎮(zhèn)國抬起了頭,視線落在武館的二樓。</br>  吳揚名愣了一下,也跟著他抬頭去看,“這是怎么了?”</br>  吳揚名沒看出什么不對來,二樓只是一些普通的房間,窗戶緊閉,看上去應(yīng)該是沒有人的。</br>  趙鎮(zhèn)國皺著眉,最后搖頭,“沒什么。”</br>  他只是感覺到隱隱有窺探之感,順著窺探的來源去看,卻又毫無發(fā)現(xiàn)。</br>  難道是他感知錯了?</br>  其實趙鎮(zhèn)國的感覺沒錯。</br>  二樓有人,而且有不少人,他們都是血傀門的人!</br>  江長老和手下的弟子都在二樓的房間里,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切,掃視著到場的所有人。</br>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其中實力最強的趙鎮(zhèn)國自然引起了他們最多的窺探。</br>  “嘖,還能發(fā)現(xiàn)我們在看他,看來也不是一無是處。”</br>  有弟子開口,“這就是你們俗世第二強的人?”</br>  陳天選也在房間之中,他低著頭,“是,趙將是第二至尊,僅在我父親之下,還是華國的鎮(zhèn)國大將。”</br>  “呵呵。”</br>  那弟子發(fā)出輕蔑的笑聲,十分不屑的樣子,“就這點實力就是鎮(zhèn)國大將了,太可笑了。”</br>  “哈哈,你也別看不起嘛。”</br>  其他人陰陽怪氣地附和著,“在一群螻蟻里,他的確比其他螻蟻更強一點。”</br>  “那不還是螻蟻?”</br>  “哈哈哈,就是踩死的時候,要用力大一點。”</br>  “什么鎮(zhèn)國大將,俗世里的人都是垃圾!你說要是我留下,我豈不是華國第一了!我就是想當皇帝也輕輕松松吧?”</br>  “那我可得參見陛下了!”</br>  “皇帝陛下萬福金安啊!”</br>  聽著這群人肆無忌憚的嘲諷聲。</br>  陳天選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他對這些人說話的語氣十分不滿,額頭都有青筋暴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