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不在意
林冉冉醒了。</br> 她長長的睫毛打開,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和墻壁。</br> 刷!</br> 下一秒,她悚然大驚,瞬間坐起身來,雙臂死死抱住前胸。</br> 林冉冉腦海中最深刻的記憶,停留在李文宇猙獰的面龐上!他那些惡毒的話語還猶在耳邊!他要強(qiáng)占自己!</br> 林冉冉驚恐不已地四下查看,馬上發(fā)現(xiàn)了沙發(fā)上有一個盤坐閉眼的人,黑色短發(fā)、劍一樣上挑的眉毛,刀削斧鑿般的面容,高大卻不粗壯的身材,整個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霸氣。</br> 是寧天!</br> 林冉冉愣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終于全部清晰過來。</br> 昨晚在她渾身無力、滿臉淚水的絕望之際,是寧天從天而降救了她!</br> 他怎么會在港島,他怎么會出現(xiàn),林冉冉根本想不通,但是想不通沒有關(guān)系,現(xiàn)實(shí)里寧天出現(xiàn)了,還把她從噩夢里拯救出來!</br> 再之后,林冉冉記不太清了,只記得自己渾身發(fā)熱、從內(nèi)心深處爬出一股深深的空虛,想要被填滿,林冉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裙子了,而是一條干凈的浴袍,難道昨天晚上,她和寧天……?</br> 想到這里,林冉冉的小臉一下子通紅無比。</br> 她悄悄抬頭,再去看沙發(fā)上的寧天,他雖然端坐著,但呼吸很輕、緊緊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br> 一夜的真氣損耗,就算是寧天也有些疲乏,他本來打算在沙發(fā)上修行的,可修著修著就直接睡過去。</br> 現(xiàn)在的寧天臉上沒有任何冷漠之色,平和得就像秋日里的一抹陽光,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身心愉快。</br> 林冉冉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寧天,似乎只要這么看著他,就能讓她高興。</br> 可下一秒,林冉冉忽然想起什么,高興的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想起了李文宇。</br> 李文宇!八千萬!</br> 這兩個東西如同深淵一樣拖拽著她。</br> 如果讓李文宇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最寶貴的東西,那他一定會勃然大怒!而且昨天寧天救自己好像還打了李文宇!</br> 林冉冉一張俏臉煞白無比,心中焦急萬分,這可怎么辦?</br> 寧天只是一個普通人,沒錢沒勢,根本斗不過李文宇的!</br> 這個時候,沙發(fā)上盤坐的寧天微微一動,他也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林冉冉已經(jīng)坐了起來,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你醒了?身體感覺如何?”</br> 雖然大量的魅毒已經(jīng)被中和掉了,但難免會有一絲遺漏,到時候傷害筋脈那就不好了。</br> 然而面對寧天的關(guān)心,林冉冉精致的小臉扭曲了一下,她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個畜生!”</br> 似乎是憤怒至極,她拿起身邊的茶杯就朝寧天丟過去。</br> 啪!</br> 那只茶杯被寧天穩(wěn)穩(wěn)接住,他皺眉道,“你干什么?”</br> “我干什么?”</br> “你這個敗類!居然趁人之危侵犯了我!你給我滾!”</br> 林冉冉滿臉都是怒意,“我不認(rèn)識你!你給我滾出去!你再不滾,我報警了!我要把你抓起來!讓你一輩子蹲大牢!”</br> 林冉冉說得咬牙切齒,恨意十足,但其實(shí)她內(nèi)心中滿是歉意,想要說“對不起”。</br> 因為她別無他法!</br> 為了保護(hù)寧天,為了避免寧天被李文宇報復(fù),林冉冉就想了這個主意,李文宇不是寧天打的,是一個“陌生人”動的手,強(qiáng)占她身體的也是那個“陌生人”!</br> 她根本沒看清對方是誰,她也不知道是誰,一切都和寧天沒有關(guān)系!</br> 這是林冉冉可以想出來的最好方法了,希望這樣可以讓寧天沒有事。</br> 可寧天卻絲毫沒有接受到林冉冉的苦心,而是冷聲解釋道,“你想多了,我們什么都沒有發(fā)生。”</br>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讓女服務(wù)員幫忙換的,至于魅毒,那也是我用銀針解掉的,我們之間沒有發(fā)生任何關(guān)系。”</br>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問這家賓館的服務(wù)員,或者,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婦科,看看你是不是完璧之身。”</br> 聽完這些話,林冉冉的身體僵了一下。</br> 她想多了?他們沒有發(fā)生任何關(guān)系?</br> 這一刻,林冉冉忽然有些失望,明明她應(yīng)該高興的,她沒有失身,所以李文宇不會暴怒,那么她們林家的八千萬也就好說了。</br> 可她心里就是那么失望,失望自己和寧天居然沒有發(fā)生任何事。</br> 見林冉冉定住了,寧天繼續(xù)道,“而且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我救你也只是因為你是趙姨的女兒,我不可能看著你被欺負(fù)。”</br> 他的語氣像是長輩勸說小輩,“你的未婚夫李文宇,他對你做了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了。”</br> “這種人如果交男女朋友也就罷了,如果要結(jié)婚,我勸你慎重考慮,思想不正、行為惡毒,不是良人。”</br> “你可以問問趙姨,她是過來人,識人認(rèn)人她比你更好。”</br> 聽著他平靜的話語,林冉冉的心里忽然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意,那是長久以來,對寧天從未在乎過自己的怒意。</br> 她的心動、她的關(guān)心、她的在意,在寧天眼里什么都不算,而他對她的關(guān)心、在意,都是因為她母親趙淑芬!</br> 這讓她憤怒起來,“你胡說八道!”</br> 林冉冉俏麗的臉紅成一片,這一次不是害羞,而是憤怒,“李文宇是什么樣的人,我是他的未婚妻,我知道,用得著你來管?”</br> “我從小就想要嫁給他,這是我的愿望!”</br> 都已經(jīng)和她解釋過了,沒想到林冉冉還是這么憤怒,寧天皺眉,“是嗎?他那么齷齪想要霸占你,你也不在意嗎?”</br> 林冉冉似乎又恢復(fù)了當(dāng)初初見的驕縱和傲氣,紅著眼道,“對啊,我不在意,誰讓你多管閑事!”</br> “昨天的事,是我主動愿意的,我還要怪你多管閑事,壞了我的好事!”</br> 聽到這話,饒是寧天都有些不快,自己花費(fèi)了多少真氣才把人救好,結(jié)果林冉冉不感激也就罷了,還怨恨他,這不是助人反被打臉嗎?</br> “是嗎,那你的眼光是真的不好了,趙姨會心痛的。”寧天冷淡道。</br> 聽到“趙姨”林冉冉越發(fā)不高興了,趙姨趙姨,寧天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母親!都是因為她母親當(dāng)年有恩于他,所以寧天才會救她!</br> 所以他對自己,真的一點(diǎn)都不在意!</br> “滾!你給我滾!”</br> 林冉冉大聲罵道。</br>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林冉冉這么一心一意認(rèn)定李文宇,那他何必再多說什么,寧天面無表情,冷道,“我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眼睛亮一點(diǎn),別把垃圾當(dāng)做寶貝。”</br> “李文宇這種人,他就只是個垃圾。”</br> 說完,寧天也不再停留,直接轉(zhuǎn)身離去。</br> 看著寧天徹底消失在視線里。</br> 林冉冉眼里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一顆一顆滾落下來,她一下子捂住臉,癱倒在地上,壓抑地低聲哭泣。</br> 她此時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又復(fù)雜又矛盾,她既有怨恨寧天的“不在意自己”;也慶幸寧天的“不在意自己”。</br> 正因為“不在意”,他就不會和李文宇產(chǎn)生矛盾了,李文宇有權(quán)有勢,寧天一個窮小子怎么斗得過啊。</br> ……</br> 而離開賓館的寧天,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二樓的某處。</br> 那里正是自己昨晚開的房間,也是林冉冉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她最后的哭泣聲似乎還在惡變。</br> 雖然對林冉冉的態(tài)度他不滿意,但依舊有些放心不下,他打了個電話給朱廣坤,“喂,廣坤,麻煩幫我查一下,林冉冉和李文宇是什么狀況,嗯,我要詳細(xì)的信息……”</br> 很快,不到十五分鐘,寧天就得到了朱廣坤的回復(fù)。</br> “天少,我查清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