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暴怒的吳昌鼎
夕陽已經(jīng)完全墜下,天幕染上夜色。</br> 靜謐的藍河自西向東流淌,河水上倒映著月光和星輝。</br> 河岸邊的釣臺上,吳昌鼎穿著練功服,沉心靜氣地釣著魚,浮標在河水里靜靜豎立。</br> 吳昌鼎除了練武,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夜釣更是有一番風味。</br> 此時,穿著青衣的仆從輕輕走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什么。</br> 吳昌鼎捏著釣竿的手微微緊了一下,他掀開了眼皮,“你說王業(yè)叛出了王家?”</br> 仆從點頭,“王家家主是這么說的,說是跟了一個年輕的小子跑了。”</br> “哼。”</br> 吳昌鼎不辨喜怒地哼了一聲,“他叛不叛王家我不管,我讓他和顧申斌去帶回那個寧天,他們帶了都快一個月了,還沒把人帶回來,真是廢物。”</br> 雖然沒有太大的語調(diào)起伏,但仆從明顯感覺到吳昌鼎是怒了。</br> 他趕緊低著頭,大氣不敢喘,生怕再招惹到吳昌鼎。</br> 這時候,吳昌鼎忽然又想通什么,瞇了瞇眼睛,“你說,王業(yè)叛出王家,會和他帶回來那個寧天有關(guān)系嗎?”</br> 仆從哪里知道,他搖了搖頭。</br> 就在這時,“會長……會長!”</br> 安靜的夜色里,忽然有人嘶啞著嗓子,驚恐至極地大喊起來。</br> 這一聲直接驚走了吳昌鼎的魚,他眉毛頓時皺了起來,怒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br> 大叫著“會長”的來人,此時已經(jīng)跑到了吳昌鼎面前,他一身襯衫幾乎濕透了,好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這都是他背后滲出來的冷汗。</br> 他見著頗為不悅的吳昌鼎,冷汗流得更快了,一張嘴都失去了顏色,變得蒼白無比,“會、會長……不好了,吳少、吳少……出事了。“</br> 他幾乎是一個字一抖地說出這句話。</br> 吳昌鼎似乎見怪不怪,直接道,“天賜又干了什么荒唐事?你們直接報出我名號就好,在西北沒有我壓不下的事。”</br> 吳天賜年輕的時候有過孩子,可惜早早病死了,而吳天賜是他的老來子,得來不易,所以他一向?qū)檺郏灾劣陴B(yǎng)成了吳天賜無法無天的性格。</br> “不過天賜年紀也不小了,還整天惹是生非,也讓我操心,我是該管管他了。”</br> 一如往常,吳天賜不在意地說著,隨后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快到十一點了,他有些不悅,“時間這么晚了,天賜怎么還不回來?”</br> “他又去哪里野了?你們?nèi)グ烟熨n帶回來。”</br> 吳昌鼎吩咐完,那個來報信的人卻一直沒說話,也沒動,就那么站在原地,身體跟抽搐了一樣抖動。</br> 吳昌鼎終于覺察到有些不對,他放下手里的魚竿,一股威嚴的氣勢升了起來,沉聲道:“你抖什么,天賜出了什么事?”</br> 那個報信的人牙齒不停地打顫,“吳、吳少……他、他和林先生的、尸……尸體,在門口停著……”</br> 轟!</br> 聽到這句話,吳昌鼎身邊轟然爆發(fā)一陣恐怖的氣流,那是屬于至尊才擁有的“勢”。</br> 剎那間,刮起了凜冽的大風,呼呼作響,猶如鬼哭。</br> 藍河兩岸邊的粗壯垂柳,在風里瘋狂搖擺,原本靜謐的藍河也像沸騰的開水一般,沸騰滾動。</br> “你再說一遍!如果你敢騙我,我要了你的狗命!”吳昌鼎雙目圓睜,整張臉都扭曲起來。</br> 在吳昌鼎周圍的十米之內(nèi),一切生物的生機盡數(shù)斷絕,草枯、蟲死、大地粉碎。</br> 來報信的那個人早就嚇得魂不附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道,“會、會長……是真的,你去,你去門口看看吧……”</br> 吳昌鼎瞬息消失。</br> 藍河別墅的門口,此時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兩具尸體,蓋著一層白布。</br> 呼啦啦,一陣狂風頓起。</br> 吳昌鼎出現(xiàn)在門口,他一眼就看見了白布之下的一雙腳,穿著一雙黑色的手工皮鞋。</br> 一瞬間,他的雙眼暴凸,其中血絲滿布,猙獰可怕。</br> 認出來了!</br> 這雙鞋子,這雙鞋子是天賜的!</br> 不!不可能!</br> 他的兒子,他唯一的兒子,他寵愛無比的兒子,怎么可能死了!</br> 整個西北,誰敢動他的兒子!!!</br> 吳昌鼎的胸膛劇烈起伏,一股股粗氣從喉嚨里喘出,他一步一個腳印走過去,每一步都在堅硬的地面上深深印下痕跡。</br> 到了白布處,吳昌鼎顫抖的手遲遲不敢去掀開。</br> 如果不說他為人的好壞,其實吳昌鼎也只是一個老父親。</br> 嘩啦!</br> 終于掀開白布,吳昌鼎安靜了一會兒,下一秒,他所站立的地方裂開了深深的縫隙,他怒氣之大,直接深深撕碎了瀝青地面!</br> 白布之下的兩具尸首,正是林九龍和吳天賜。</br> 一個左肩和左臂直接消失,一個歪著腦袋,明顯是脖子斷了。</br> 他的徒弟,他的兒子。</br> 吳昌鼎睚眥欲裂,只感覺自己胸口被人重重一拳,血都要從嗓子里嘔出來,他的老臉憤怒到變形,咆哮出聲,“誰!!!”</br> “是誰敢殺我兒!!”</br> “我要讓他不得好死!!!”</br> “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