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2章 就是元烈陽!
在所有人的視線里,寧天慢慢放下了筷子。</br> 拿起一旁的棉布,仔細地擦了擦嘴,這才開口:“回稟父王,我不知道。”</br> 一句“我不知道”讓所有人愣了一下。</br> 甚至連元烈陽都怔愣了片刻,隨后問道:“你不知道?”</br> “是,我不知道,我也是剛剛得知十八弟出了事,我還很疑惑,他怎么出事了?”</br> 寧天反問元烈陽:“父王,你知道十八弟怎么出事的嗎?”</br> 元烈陽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嘴角一勾,解釋起來:“十八是在自己寢殿里,被人一劍穿心而死。”</br> “此人實力極高,繞過了他的守護者,死后半個時辰,才被侍女發(fā)現(xiàn)。”</br> 說到這里,他語氣再次一沉,變得冷酷無比:</br> “不過據(jù)我所知,十八和你一向不對付,屢屢欺辱與你,半天之前,十八也去找過你。你們發(fā)生了沖突,你還打斷了十八的一只手。”</br> “所以,十八剛和你有沖突就死了,此事真的和你無關(guān)嗎?”</br> 寧天很是坦然:“父王,你也說了,他剛和我有沖突就死了,我要是真的這么做,我是不是太傻了?”</br> “您看,我像是這么傻的人嗎?”</br> 元烈陽盯著他片刻,隨后哈哈一笑:“你當(dāng)然不傻!”</br> “韜光養(yǎng)晦上百年,連我都沒看穿的十四,怎么會傻呢!”</br> “老實說,之前是為父錯看你了,沒想到你居然如此不凡!”</br> “不過說到底,也是為父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zé)任,不識兒子真面目,還讓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哎,十四,你可千萬不要怪父親!”</br> 說著,元烈陽帶了一絲怒意道:“今日十八之事,定然是有人陷害于你。”</br> “十八這個沒腦子的,只怕他死都不知道自己當(dāng)了別人的刀,十四你說,你覺得,是誰動手想要陷害你?”</br> “告訴父親,父親一定會為你做主,也為慘死的十八討個公道!”</br> 元烈陽說到這里,一雙凌厲的眸子掃過了桌面上其他三人,眼神冰冷,充斥著無情的殺意。這讓三人當(dāng)即繃緊了肌肉,額頭冒出冷汗。</br> 寧天卻開口道:“我覺得,不是有人想害我。”</br> “……哦?”</br> 元烈陽微微一驚,實在訝異:“你這話怎么說?”</br> “十八那個人是什么性子,相信父王你也是知道的。整個金都,怨恨他的人只怕不少,我覺得十八之死,最有可能是與他有仇之人動手,結(jié)果正好撞上與我沖突了……父王可以從這方面仔細查查。”</br> 沒想到寧天居然會這么說。</br> 那位一直嫻靜端莊的大皇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br> 而寧天這么做,自然是因為威武王!</br> 他看得出,元烈陽想維持一個父慈子孝、家庭溫馨的狀態(tài),否則也不會擺一桌家宴暗自敲打自己的子女,而直接就是呵斥大罵了。</br> 所以,如果寧天直接說懷疑誰誰,倒是撕爛了他期望的狀態(tài),只會讓元烈陽不滿,倒不如順著元烈陽的意思,維持他想要的狀態(tài)。</br> 左右,不過死了一個囂張跋扈的十八皇子,元烈陽絲毫不在乎!</br> 果然,元烈陽此時哈哈大笑,顯然心情很是不錯:“沒錯,十四你說的不錯,我這就讓人去查查!”</br> “十八也是被寵壞了,以致于落得這個下場。”</br> “哎,是我不好啊。”</br> 元烈陽很懊悔似的,又責(zé)怪起了自己。</br> 一旁的三人自然勸誡元烈陽不要自責(zé)。</br> 之后,一頓飯慢慢吃完,元烈陽這才宣布散席。</br> 幾人準(zhǔn)備離開,可元烈陽卻叫住了寧天:“十四,你先別走,留下來與我說說話。”</br> 寧天拱手,這一次,他左手在上:“是。”</br> 大皇女等人恭敬退去。</br> 等到人都走了,元烈陽才緩緩開口,卻是一針見血地道:“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嗎?”</br> 寧天心里一咯噔,但他反應(yīng)迅速,臉上立刻帶著幾分“茫然”開口:“是啊,我當(dāng)然是您兒子,父王為什么這么問?”</br> 元烈陽不帶笑意的眼睛盯著他,就像雄獅盯住了獵物:“因為你太聰明了。你剛才說的,不就是順著我的心意,才說十八是死于下面人之手的話嗎?”</br> 他都看穿了!</br> 寧天心中一凜,苦笑一聲:“父王,我如果不聰明的話,早就死了。”</br> “我的母親是個魔仆,她死后,也根本沒有什么母族勢力支撐我,在這個吃人的王庭里,我一個無勢的皇子,如果不聰明點可活不到成年。”</br> “十八可以欺辱我,那些宮人魔仆也可以瞧不起我。”</br> “我住不好、穿不好、吃不好,因為太餓了,小時候還從父王您宴請賓客的殘席上,偷過殘羹冷炙……”</br> 聽到這樣的話,元烈陽似乎真的有些觸動,隨后嘆息一聲:“是了,是你的聰明,才讓你活到現(xiàn)在。”</br> 元烈陽起身,走到寧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為父的疏忽,讓你受了那么多苦。小天,辛苦你了。”</br> “我也知道,十八之死就是有人對你下手,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剛才與你一同吃飯的哥哥姐姐。”</br> “他們有手段、有頭腦、有背景,此時見到你忽然崛起,自然是百般警惕。”</br> “但是,我看好你!”</br> 元烈陽說得十分誠懇:“實際上,小天你不知道,你母親才是我的最愛。”</br> “世人都道你母親只是一個低賤的魔仆,但實際上,我不就是從魔仆走上來的嗎?”</br> “我從未看不上你母親,我很愛她,只是等到我打算力排眾議扶他上位之時,你母親被人害死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冷待你,其實也是想保護你。”</br> “我若對你太好,只會給你引來麻煩!”</br> “還好,你自己聰明學(xué)會了藏拙,如今我也老了,你此番順勢崛起再好不過,我想著等我退下,這個威武王的位子,要交給你才好!”</br> 寧天連忙道:“父王,您正值壯年,談退下尚早。”</br> “哈哈,不早了,不早了,我也老了!”元烈陽慈愛地說道:“小天,你也別叫我父王,私下里,盡可以叫我父親。”</br> 寧天很“感動”:“好的,父親。”</br> 元烈陽點了點頭,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三和老六都不足為慮,你小心老大,在我眼里,你才是我最喜歡的孩子。”</br> 寧天很觸動的樣子,一下子拱手:“父親,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br> 之后,元烈陽又說了許多話,這才放寧天離去。</br> 等到寧天的馬車離開威武王庭,他才長長出了一口氣。</br> 這位威武王可真是會演戲啊。</br> 他此刻懷疑,殺死十八皇子的人,就是元烈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