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4章 跟我回去!
“小天……”</br> “小天……你一定能行的……”</br> 耳邊似乎有一聲聲溫柔的呼喚,寧天的意識逐漸聚攏,最后慢慢醒來,他眼睫一顫,猛地睜開。</br> 呼……!</br> 眼前不是黑暗,也沒有血光,只有一片鮮紅的花海。</br> 細(xì)長花瓣是鮮紅欲滴,一條一條向上蜷曲,簇?fù)碇醒胍唤z絲的金色花蕊,看上去很是鮮艷。</br> 而且,它沒有花葉,也沒有花骨朵,只有一簇一簇的鮮紅花,密密麻麻地長出來,又在一陣風(fēng)里,迅速枯敗。</br> 寧天眼睜睜看著腳下的紅花開了又?jǐn)。瑪×擞珠_,死亡和新生不斷重復(fù),仿佛歲月流逝,時光奔騰。</br> 他怔愣了好久,才想起什么,抬起視線,眺望遠(yuǎn)方。</br> 遠(yuǎn)方的天穹是一片璀璨的星野,冷星的藍(lán)、火星的紅、還有紫色的、綠色的……整個天幕群星閃耀。</br> 而在這閃耀的星野之中,一條長河居然從天上而來!</br> 寧天的思緒遲鈍地思考著,天上怎么會有水?</br> 萬丈高空,河水奔流而下,湍急奔涌,轟鳴著拍打河岸,激起無數(shù)雪浪,等這河水流淌至靜謐處,又是波光粼粼、映照著漫天星野,閃閃發(fā)光。</br> 更讓人吃驚的是,這天上河水中,居然還飄蕩著一條條小舟!</br> 舟上有人,男女老少不一而足,他們或興奮、或悲傷、或感慨……可他們卻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寧天耳邊只有不斷流淌的河水,嘩啦嘩啦,還有風(fēng)吹河岸,一簇簇的紅花不斷搖曳,發(fā)出沙沙之聲。</br> “這……是哪里?”</br> 寧天遲鈍的思緒,此時終于正常起來。</br> 天上水、水中舟、舟中百態(tài),兩岸紅花迎不休。</br> 寧天心中一緊,不由自主想到了一個地方,卻不敢宣之于口。</br> 他朝河邊走去,河岸柔軟潮濕,沒有一絲冰冷之感,他在岸邊佇立了一會兒,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br> 那是一個全身上下包裹著黑袍的人,頭上還戴起黑色的兜帽,看不清身形,卻透著一股靜謐安詳?shù)母杏X。</br> “請問……這里是哪里?”</br> 寧天走上前,輕聲問道。</br> 黑袍人一指寧天腳下,淡淡開口:“此岸。”</br> 隨后他再抬手一揮,指向?qū)γ妫骸氨税丁!?lt;/br> “此岸與彼岸之間,便是黃泉。”</br> 他抬起頭,看向?qū)幪欤珊谏亩得毕拢尤粵]有臉!</br> 卻聽他嘶啞笑道:“你,可要渡河?”</br> 渡河?</br> 渡過黃泉到達(dá)彼岸!</br> 那不就是……死!</br> 寧天果斷搖頭:“不,不渡河。”</br> 黑袍人不說話了。</br> 而寧天轉(zhuǎn)身就走。</br> 如果這里是黃泉的話,他要回去,他得回去!</br> 寧天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來。</br> 可這個世界似乎無邊無際,無窮無盡,他一直跑一直跑,卻跑不出這里。</br> 終于,他疲憊地停下了腳步,眼前還是浩蕩天上水,無數(shù)水中舟,漫山遍野的紅花輕輕搖曳,靜謐又美好。</br> “我要怎么樣……才能回去?”</br> “怎么樣才能回去?”</br> 寧天快速思考著。</br> 此時,忽然有一道憤怒至極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響起:“寧天!你這個孽賬!”</br> 寧天猛然抬頭,就看見有一葉小舟,順著河水,飄搖到他所在的岸邊。</br> 而舟上的人,赫然是陳長祿!</br> 他的父親!</br> 寧天臉色突變,陳長祿這張臉,他怎么都不會忘記,自己當(dāng)初不斷強(qiáng)大、不斷奮進(jìn),就是為了找陳長祿復(fù)仇!</br> 雖然陳長祿是他父親!可他不配!</br> 陳長祿為了榮華富貴殺妻棄子!</br> 就算最后母親寧荷沒死,可陳長祿也不值得原諒!</br> 此時的陳長祿站在舟中,臉上是一股濃烈的憤恨,這股怨恨之深,讓他的臉都扭曲起來,猙獰無比:“你這個孽賬!逆子!畜生!·”</br> “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把你也殺了!”</br> “把你燒死在除夕夜!”</br>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br> 陳長祿暴怒地喊著,似乎還想跳下來與寧天廝打,然而他怎么都離不開那一葉小舟。</br> 寧天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小舟在河水的作用下,流淌而去。</br> 隨后,又有一葉小舟,行至寧天身邊。</br> 舟上的人,是魏龍雀。</br> 他是寧天曾經(jīng)的敵人,后來被寧天收服,成為寧天的手下。</br> 最后,為了引開敵人,保護(hù)寧天的母親,被圍殺而死。</br> 此時的他,臉上帶著十分平靜的神情,看到寧天的時候,還笑了笑,才問道:“保安部一切可好?”</br> 寧天點(diǎn)頭回應(yīng)。</br> “那就好,那就好。”</br> 魏龍雀吐出一口氣,帶著一抹微笑,很快也隨著水流離去。</br> 接下去,寧天不斷地看到有小舟經(jīng)過自己。</br> 舟中人都是和他有關(guān)的,他曾經(jīng)的敵人、他曾經(jīng)的友人……嬉笑怒罵的、暢所欲言的都有。</br> 到了最后,寧天心中忍不住生出一個期待,他會看到盛千姿嗎?</br>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又或者沒有流逝,寧天都分不清了,不知道過去多久,不再有小舟從他身邊經(jīng)過。</br> 可盛千姿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br> “為什么沒有盛千姿?”</br> 寧天忍不住問道。</br> 她是不愿意見他?</br> 亦或是早已消逝于黃泉之中?</br> 還是她還活著?</br> 可惜,沒有人回答他。</br> “寧天!”</br> 忽然,一道清清冷冷的呼喚響起。</br> 寧天猛地抬眼,只見一葉小舟中,一襲白裙的白雪歌俏生生立在其中。</br> 白雪歌……是白雪歌!</br> 寧天看著她,心中巨顫!</br> 此刻的白雪歌臉上沒有絲毫冰冷,帶著一抹溫婉微笑,傾國傾城。</br> 她輕輕開口:“寧天,你要往南走,順著花岸一直往南走,你就能回去。”</br> “你要回去。”</br> “我們……下輩子見。”</br> 她白皙的臉頰上滾下一顆淚。</br> 此時,載著白雪歌的小舟也要往前流去。</br> 可寧天卻忽然動了!</br> 他大步邁開,朝白雪歌沖去。</br> 白雪歌一驚,尖叫出聲:“你干什么!”</br> “你不要過來!”</br> “不要過來!”</br> 可寧天并沒有聽從,反而重重一躍,一只腳踏上了小舟。</br> 嘩啦。</br> 舟身劇烈搖晃。</br> 寧天長臂一伸,直接捉住了白雪歌纖細(xì)的手腕。</br> “跟我,回去!”</br> 寧天咬著牙,狠狠一拽,居然將白雪歌從小舟上硬生生拽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