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5章 愛信不信
水牢。</br> 劍宗的水牢在第五峰山腹之內(nèi)。</br> 顧名思義,這個牢房陰冷潮濕,甚至還有冰水漫灌。</br> 這冰水,本是劍宗拿來煉劍的淬火之用,可這水用多了,就發(fā)現(xiàn)拿來困人、鎖人也不錯。</br> 冰水取自第五峰地不遠處的從極寒淵,極其的冰寒,修為低的人進入,不消半日,便能被凍死。</br> 即便是修為高的人,被這冰水長時間浸泡,也會凍住真氣、動作遲緩,最后不過多撐幾日罷了。</br> 此時水牢之內(nèi),辛夷等人被凍得瑟瑟發(fā)抖。</br> 辛夷的臉色蒼白至極,嘴唇都發(fā)青了,身體更是不斷巨顫:“冷……好冷……好冷……”</br> “劍宗,狗東西……”</br> “劍宗不要……臉……”</br> “有本事殺了我……凍死我算什么……”</br> 一旁的玉姨也沒好到哪里去,她修為比辛夷更高一些,可依舊抵擋不住水牢的冰寒。</br> 就在隔壁的牢房里,有幾個實力更弱的地聯(lián)之人,此時已經(jīng)凍死了。</br> “玉、玉姨……我、我還有個弟弟……”</br> “他沒了姐姐……會、怎么樣?”</br> 玉姨聽到了辛夷的話,凍僵的思緒活泛了一下,安慰道:“放心……盟主會照顧的。”</br> 只是這話說出來,玉姨自己都不太信。</br> 劉三峰此人,太過不靠譜。</br> 但此時此刻,她還能說什么呢,說不行,說你弟弟以后沒人管了?</br> 玉姨長長嘆息一聲,或許,她不該加入地聯(lián)的。</br> 可又有什么辦法呢,她的父母是地聯(lián)人,她就是地聯(lián)人的后代,逃脫不得。</br> “玉姨,我好熱……”</br> 就在這時,辛夷的感知似乎突破了某種界限,她不再覺得寒冷,而是覺得熱。</br> 這是冷到了極點,人的體溫感知出現(xiàn)了問題!</br> “好熱啊,好熱。”</br> “太熱了。”</br> 說著,辛夷就開始脫衣服。</br> 玉姨想要攔,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凍得僵住了,動作起來極其緩慢,根本攔不住。</br> 三下兩下,辛夷已經(jīng)脫得差不多,冰寒的水牢里,露出一具蒼白又飽滿的火爆嬌軀,好在此刻的牢房里,只有玉姨一個女子,沒有被其他人看了去。</br> 不過都到這個地步了,看了又能怎么樣?</br> 就在這時,門口處忽然傳來吱呀一聲。</br> 牢房的門開了!</br> 一道溫暖大亮的天光射入,驅(qū)散了濃濃的冰寒。</br> “跟我……”</br> 寧天進入牢房,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脫得光溜溜的辛夷,他一頓,隨后脫下外衣,扔到辛夷身上:“你們兩個,跟我走。”</br> 玉姨都驚了:“你……你……”</br> “別廢話,想活就走。”</br> 寧天轉(zhuǎn)頭就去隔壁的牢房開門。</br> 玉姨沒有猶豫,她哆哆嗦嗦地幫辛夷穿好外套,隨后再拉著她就跌跌撞撞地走出水牢。</br> 此時寧天已經(jīng)從隔壁牢房,放出了另外三人。</br> 原本關(guān)了六人,可只是那么一會兒,就已經(jīng)凍死三個。</br> 只活了一半。</br> “藥,吃下能恢復(fù)一點。”</br> 寧天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他們。</br> 幾人都接住了。</br> 玉姨有些遲疑,而身邊從凍僵之中剛剛回過神的辛夷,卻一把抓過往嘴里吞。</br> 那藥丸一入肚,就化作了一股暖流,讓辛夷瞬間舒服百倍。</br> 只是其他人,都沒有吃,顯然在猶豫。</br> 寧天沒管他們吃不吃,只是快速道:“接下去跟緊我,離開劍宗。”</br> 他來水牢放出了這幾人,雖然拿了陸忘機的鑰匙。</br> 但寧天也知道,給鑰匙是給鑰匙,這不代表他可以光明正大帶著人走。</br> 要是拖得時間久了,被其他劍宗弟子發(fā)現(xiàn),你看陸忘機還會不會站到他這邊。</br> 那個老狐貍,喜歡兩面下注,所以絕不會當(dāng)眾表明立場的。</br> 被救出的人里,有個黑衣男,他攥著藥瓶,冷聲質(zhì)問道:“我們憑什么信你?”</br> “你是什么身份?劍宗的下一任劍子!”</br> “你來救我們出去,其中的目的十分值得懷疑!你要怎么證明你沒有心懷不軌?”</br> 寧天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只面無表情道:“愛信不信。”</br> 他沒時間解釋,也沒心情解釋,拋下這句話,寧天轉(zhuǎn)身就走。</br> “你……”黑衣男整個人一頓,沒想到寧天會這樣。</br> “玉姨,我們走!”</br> 辛夷卻沒有絲毫猶豫,拉著玉姨就追了上去。</br> 其他幾人一見,也匆匆跟上。</br> 黑衣男最后一咬牙,也追了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