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反殺
夜色朦朧。</br> 城北的一處高等客棧之中,最外面的一間還亮著燈。</br> 巴戟天就在其中,他沒有休息,而是在抓緊時間修行。</br> 后天就是劍宗的收徒大會了。</br> 巴戟天也不能懈怠:“我一定要進入劍宗!”</br> 這次收徒大會,其實不止是劍宗要收徒,東域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門都要收徒。</br> 只不過劍宗是東域第一大宗,太過有名了,所以收徒大會被叫做劍宗的收徒大會。</br> 巴戟天的念頭很簡單,那就是進入劍宗!</br> 至于其他宗門,巴戟天并不是很看得上。</br> 不是因為其他宗門太弱,實際上,其他宗門雖然不如劍宗,但也沒有被拋下好幾個階級,比如擅長卜算天機的天機宗、擅長幻陣的幻影門……其實都不弱。</br> 巴戟天那么想進入劍宗,只是因為霸圖皇朝要求繼承人,必須是嫡系的皇子,同時是劍宗弟子!</br> 而巴戟天要當霸圖皇朝的太子。</br> 必須進入劍宗!</br> 而凌天皇朝要懈怠得多,并不強制要求凌小胖進入劍宗。</br> 只說讓他隨便進入一個宗門就好。</br> 對此,巴戟天非常羨慕。</br> 也不知道凌文峰那個死胖子,怎么就這么受凌天皇帝的寵愛!</br> “該死……都是那個死胖子!”</br> “我的靈石!”</br> 修行到一半,巴戟天忽然停了下來,他是越修行越氣。</br> 本來,有那塊超品靈石,他可以吸收更多更精純的靈氣、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br> 怪誰呢?</br> 他當然怪不了凌天皇朝的那位太子!</br> 怪不了凌小胖!</br> 于是巴戟天只能怪寧天了。</br> 實際上,也都是寧天!</br> 若非寧天,巴戟天不會惹到凌小胖,也就不會失去超品靈石!</br> “可惡!”</br> “那人一定要死!”</br> 巴戟天心思不寧,只要寧天還沒死,他就無法靜心下來修行。</br> “呼……”</br> 他深吸一口氣,從床榻上站起來,走到窗口:“夜梟應(yīng)該成功了吧?”</br> “一個化神而已,想來現(xiàn)在夜梟摘了他的腦袋。”</br> “只要那人死了,我就算出一口郁結(jié)之氣了。”</br> 巴戟天想到這里,原本劇烈起伏的胸膛都弱了一些。</br> 沒辦法,他修行的《烈火功》雖然霸道強橫,但也有著讓他易怒的缺點。</br> 如果他憤怒的源頭無法熄滅,那巴戟天就會一直情緒爆裂,這可不是一個修行者正常修行該有的心態(tài)。</br>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寧天也必須要死。</br> “哼,殺了那人尚且不能解氣,事后應(yīng)該讓人把他的尸首曝尸荒野,讓野狗啃食更佳,還有那個丑女……”</br> 就在巴戟天想著如何“懲治”寧天的時候。</br> 他對著外街的窗縫里,已經(jīng)悄無聲息涌入一絲水痕。</br> 而巴戟天卻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br> 不是他太粗心。</br> 只是他可是霸圖皇朝的三皇子、又有韓利這樣的人仙期護道者在。</br> 誰敢動他?</br> 何況巴戟天自己也不弱,雖然只是化神巔峰,卻能反殺渡劫期!</br> 這樣的實力,怎么著都不太可能出事。</br> 但世上,總是有意外的。</br> 嘩啦。</br> 此時大片水漬已經(jīng)徹底進入了巴戟天的房間,他也終于發(fā)現(xiàn)有人進來了。</br> 不過巴戟天依舊不慌,在他看來,這是運用《軟骨法》的夜梟回來了。</br> “夜梟,那人你殺了嗎?”</br> 巴戟天坐在一把椅子上,平靜地問。</br> “你覺得呢?”</br> 寧天淡淡開口。</br> 巴戟天一愣,隨后意識到不對!</br> 他猛然站起,失聲:“你不是夜梟……!”</br> “是啊,我不是夜梟。”</br> “你看看,我是誰。”</br> 寧天露出真容。</br> 巴戟天的眼睛瞬間瞪大:“是你!!!”</br> 隨后他就意識到什么,臉上迅速爬上憤怒和忌憚,隨后毫不猶豫發(fā)出大喊:“韓老!救命!”</br> 巴戟天也不是蠢貨。</br> 夜梟沒回來,來的是他要殺的人。</br> 那夜梟一定出事了!</br> 而此人,能解決渡劫期的夜梟,甚至還學(xué)會了夜梟的《軟骨法》,那他的實力一定不弱!</br> 他不是對手!</br> “韓老!快來救命!韓老!”</br> 巴戟天大聲呼喚著自己的護道者。</br> 然而,從來隨叫隨到的韓老,這一次卻沒有現(xiàn)身。</br> 這讓巴戟天心里一咯噔。</br> 此時,寧天的識海里,圣靈老祖快速道:“我給你設(shè)的屏蔽陣法只有二十息!超過這個時間,你就會被那個護道者感知到。”</br> 寧天道:“夠了。十息殺人,十息遁走!”</br> 說完這句話,寧天動了。</br> 他猛然躍起,真氣裹挾雙腳,讓他的速度再上一個層次。</br> 巴戟天大驚,隨后也迅速反擊。</br> 韓老不出現(xiàn),他只能自己拼殺!</br> 巴戟天迎著寧天殺去,他拳頭之上,還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甚至是全身,在這一刻,都被滾燙的火焰吞噬!</br> 對于強大的敵人,他向來毫不猶豫發(fā)動《烈火功》的全部實力!</br> 巴戟天的身子,化作了一道火影,一個瞬間,和寧天碰上。</br> 嘭!</br> 劇烈碰撞之下,火星四濺,掉在地上和床幔上,哧啦哧啦冒出陣陣火光。</br> 蹭蹭蹭!</br> 這一撞之下,巴戟天蹭蹭倒退數(shù)步。</br> 他抬眼去看,寧天也倒退了數(shù)步!</br> 看著這一幕,巴戟天猛然咧嘴笑:“我以為你有多厲害,看起來,你也沒有多強!和我不過伯仲之間!”</br> “我不必害怕!”</br> 巴戟天心中大定,隨后再次沖殺而去,這一次,直接扣住了寧天的手腕。</br> 滾燙的火焰舔舐著寧天的皮膚,瞬間焦黑一片。</br> 巴戟天心中一喜:“狗東西!我撕了你!”</br> 砰!</br> 他狠狠一壓,將寧天拖在地上,隨后要兇狠下手。</br> 可此時,寧天卻淡淡道:“好了。”</br> 好了?</br> 什么好了?</br> 巴戟天愣了一下。</br> 隨后,就看到寧天手腕翻折,一把短短的、小小的匕首,直直對著自己斬下!</br> 巴戟天幾乎要笑了,他認出了這匕首是寧天真氣化物凝聚的。</br> 這他媽一小把真氣匕首,能干什么?</br> 殺他?</br> 笑話!</br> 果然,就像巴戟天想的那樣,寧天這一匕首劈斬下來,沒有刀光璀璨,也沒有聲勢驚人,似乎平平無奇、寂靜無聲。</br> 然而下一秒。</br> 巴戟天忽然感覺到了渾身汗毛根根豎起,無數(shù)雞皮疙瘩立了起來!</br> 不對!</br> 這不對!</br> 他驚怒之下,打算反擊,可是晚了一步!</br> 那無形又恐怖的刀氣,瞬間劈中了巴戟天的頭顱!</br> 一剎那,恐怖的刀氣瞬間吞噬了巴戟天全身!</br> 就像無數(shù)把刀刃驟然爆發(fā)一般!</br> 巴戟天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身體居然當場撕裂,成了兩半!</br> 淅瀝瀝。</br> 大蓬的鮮紅落在地上,細細密密的,如同下了一場春雨。</br> 而寧天,站在一邊,只有手上,沾染了一絲紅色。</br> 這就是血屠刀王的第一刀。</br> 橫刀斬闕!</br> “好一招橫刀斬闕!”</br> 寧天略有感慨:“前期悄無聲息,后期猛然爆發(fā),勝在出其不意,且威力夠強!”</br> 他目前的實力,其實和巴戟天的確差距不多。</br> 雖然最后打下去,他肯定會贏。</br> 但耗費的時間太久了!</br> 寧天耗不起。</br> 而要快速殺死巴戟天,那就只能靠新學(xué)的血屠三刀!</br> 可血屠三刀,每一刀動靜都不小,一旦動用出來,驚動了巴戟天那位護道者就麻煩了。</br> 所以寧天進來之后,一直在微妙地控制自己的真氣,以求能控制橫刀斬闕這一刀的動靜,同時能殺死巴戟天。</br> 終于,他做到了。</br> “只是可惜,就算我控制了威力,可這一刀需要的真氣也不少。”</br> “這一刀居然去了我三分之一的真氣!”</br> “這三刀,眼下只能當殺手锏,不能隨便亂用。”</br> 寧天心中盤算著,可動作絲毫不停。</br> 在確定巴戟天死后,他毫不猶豫發(fā)動《軟骨法》,不多時又變成了一灘水痕,悄無聲息地從窗縫里離開了。</br> 而等寧天離開,那一個屏蔽感知的陣法,也悄無聲息消散。</br> 但并沒有人覺察到不對。</br> 巴戟天的房間里,依舊亮著燭火,仿佛是這位三皇子,繼續(xù)在修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