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荷小姐的獨子
時至深夜。</br> 寧漢卿早就睡了。</br> 說到底,他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是個老人,身體早就比不過壯年人了,入夜后睡得很早。</br> 只不過這一覺睡得并不好。</br> 剛輾轉(zhuǎn)入眠沒多久,就被人叫醒,說是寧峰有要事稟報。</br> 寧漢卿皺著眉,還是披上了外套,來到了后院。</br> 一到后院,就看見跪在地上的寧子豪,眼眶發(fā)紅的美婦,還有冷沉著臉的寧峰。</br> “怎么回事?”</br> “子豪又惹事了?”</br> 寧漢卿對這副陣仗似乎并不陌生。</br> 早些年,寧子豪也是個愛惹事的,仗著寧家的背景,在外惹了不少麻煩,回來后通常都是這么一幅樣子。</br> 只不過近些年寧子豪有些收斂,很久沒這樣了。</br> 寧漢卿十分穩(wěn)重,找了一處木椅坐了下來,“怎么了,說一說吧。”</br> 美婦人不敢開口,寧子豪更是低著頭一句話不敢說,還是寧峰上前一步,把事情說了出來。</br> 咔!</br> 寧漢卿座下的木椅直接裂開!</br> 木制的把手更是被寧漢卿捏了個粉碎!</br> 甚至是那把椅子腳下的地板,也裂出蜘蛛網(wǎng)一般的紋路!</br> 寧子豪越發(fā)驚恐了,直接把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br> 美婦則是噗通一聲跪下,“爸,你一定要幫幫子豪啊……!”</br> 寧漢卿如刀子一般鋒利的眼神,直接刺在寧峰身上,“你看看你的好兒子!”</br> 寧峰也跟著跪下,“是我教導(dǎo)無方!”</br> 寧漢卿看著跪了一地的兒子媳婦和孫兒,臉色鐵青一片!</br> 他子嗣不豐。</br> 只有一個女兒和兒子。</br> 女兒寧荷就不說了,兒子寧峰也沒多生,就生下一個寧子豪。</br> 結(jié)果這一脈下去,越來越不堪。</br> 他是真的要氣死了。</br> 呼哧呼哧……寧漢卿開始大口喘氣。</br> 寧峰聽到了,連忙抬頭,“父親,不要太氣,你要保重身體啊!”</br> 寧漢卿深吸一口氣,隨后慢慢閉上了眼睛。</br> 直到很久之后,才緩緩睜開。</br> 此時他的臉色已經(jīng)好了很多。</br> “黃人雄之死,如果黃家找過來,我會給個說法的。”</br> 寧漢卿冷冷開口,“至于寧子豪,寧家的這次擂臺賽,就不用參加了,以后三年之內(nèi)也禁賽,寧家不會對他有絲毫資源傾斜!”</br> “同時,關(guān)禁閉一年,不許離開屋子半步!”</br> 寧子豪渾身一抖。</br> 禁賽三年,沒有任何資源傾斜,這對他比打斷手腳還狠啊!</br> 作為一個修行者,修行最重要的是時間,沒了資源,那等于說未來三年,他可能不得寸進!</br> 那三年后,他一定會遠遠落下寧家其他人一大截!</br> 而且寧子豪知道,寧漢卿是個不分親疏遠近的人,只看實力。</br> 如果其他寧家人實力足夠,寧漢卿也肯定會扶持對方,甚至?xí)褜幖依^承人的位子給對方!</br> 那他這個寧家大少爺,算個什么東西?!</br> 寧子豪想到此處,趕緊開口,“爺爺,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能不能不要禁賽三年?三個月可不可以?三個月……”</br> “閉嘴!”</br> 寧峰又一次大喝,“你再多嘴,你信不信我求你爺爺再給你加三年?!”</br> “既然敢做敢玩,就要敢當(dāng)!否則,你算什么寧家男人!”</br> 寧子豪還想說什么,美婦人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說了。</br> 寧峰和寧漢卿這對父子,剛強得很,眼里容不得沙子。</br> 至于禁賽的事情,主要核心就是得不到資源嘛。</br> 如果寧家不給資源,她自己買不行嗎?她娘家出不行嗎?</br> 美婦給寧子豪使了個眼色。</br> 寧子豪點了點頭,終于不說了。</br> 美婦這才松開。</br> 寧子豪想了一下,還是道,“爺爺,爸,我其實沒有這么不堪。”</br> 寧峰一下子盯過來。</br> 寧子豪舔了一下嘴唇,“這件事,其實我想了個補救法子的。”</br> “黃人雄的死,畢竟不是我引起的,也不是我殺的……只是和我一起飆車玩的時候,招惹到了那個人。”</br> “我之后就讓林叔,去把那人殺了。”</br> “只要殺了他,黃家怎么著也不能找我麻煩啊!”</br> 寧峰聞言皺眉,“你讓林叔去殺人了?”</br> 寧子豪立馬縮著脖子,“也不是無緣無故殺人,是那個人殺死了黃人雄啊,而且他很囂張,還捏斷了我的右手……”</br> 美婦也維護寧子豪,“子豪做的不錯啊,這件事本來就和子豪關(guān)系不大,最該死的就是那個殺了黃家大少的人。”</br> 寧峰皺著眉,還想說什么。</br> 這時候,忽然有人匆匆來報,“老爺!老爺!”</br> 寧漢卿冷聲開口,“怎么了?”</br> 那人急忙道,“寧林找您,說是有急事稟報!”</br> 寧林?</br> 林叔!</br> 寧子豪一下子直起了腰,“是林叔!他回來了!他一定辦完事了!”</br> 寧峰卻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兒子真是沒腦子的蠢貨!</br> 如果是事情順利,寧林又怎么會來找寧漢卿呢?</br> 現(xiàn)在他來找老爺子,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br> “讓他過來!”寧漢卿表情也不太好。</br> 很快,寧林從外走來,還未走近,寧漢卿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氣,不由眉頭緊皺。</br> 寧林迅速進來,一進門就看到了寧峰一家三口,再看到跪地的寧子豪,心里就有了個大概,估計是寧子豪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br> 不過現(xiàn)在重點并不是寧子豪的事情。</br> 而是那個……寧荷兒子的事情!</br> “家主!”</br> 寧林單膝跪地。</br> 寧漢卿直接讓他起身,“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br> 寧林微微呲牙,他身上的傷的確不輕,要不是寧天最后點了他的穴道,算是給他醫(yī)治了一下,或許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失血過多、重傷昏迷了。</br> “我的傷不重要,家主,我有一件要事要稟報。”</br> 寧漢卿皺緊了眉毛,“你說。”</br> “我遇到了荷小姐的獨子!”</br> “他讓我給您帶話,三天后,他會來寧家,帶走荷小姐!”</br> 寧漢卿慢慢睜大了眼睛,遲疑地愣了一會兒,隨后驚聲開口,“你說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