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不信服
目送著寧峰徹底離開。</br> 寧天平靜的表情才起了一些變化。</br> 他能看得出來,寧峰今天來勸他走,其實早不如當(dāng)初那么冷血絕情了,而是真的有那么一絲的感情是為了他好。</br> 但寧天不可能離開玉京,他來玉京,不止是為了救母親,他身上還擔(dān)著另一個重?fù)?dān)。</br> 寧天深吸一口氣,叫來了人,將地上的玉屑打掃掉。</br> 隨后問了一聲,“魏龍雀回來了嗎?”</br> “回來了,在樓下呢。”</br> “去把他叫過來。”</br> 那人立馬道,“是。”</br> 沒過多久,魏龍雀就上來了。</br> 他見到寧天,先低頭彎腰行了一個禮,才道,“寧大人,我要給你匯報一下,血傀門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br> “沒解決。”寧天打斷他。</br> 魏龍雀愣了一下,“沒解決……?”</br> “是的,”</br> 寧天直接道,“就在十分鐘之前,血傀門的長老摸到了我這里。”</br> “對方說,血老并沒有完全相信你的話,特地派了他來探查情況。”</br> 魏龍雀聽到這里,眼珠子都瞪大了一些,顯然十分吃驚。</br> 他自認(rèn)自己對血老的那一套說辭,什么他和他父親內(nèi)訌,意外造成了血傀門李長老的身死……這個說法其實漏洞不算大。</br> 他魏龍雀在城東的名聲的確是善謀、陰險、野心不小,所以他要奪權(quán)很自然。</br> 同時,魏龍雀也安排好了所有人證、物證,把一切的表象都坐實了他和自己父親爭權(quán)奪利的結(jié)果。</br> 血老只要去查,只會得到和他說法一模一樣的結(jié)果。</br> 然后,魏龍雀給出的利益也不算少,整個魏家的財產(chǎn),他真真切切、整整齊齊全部奉上了。</br> 最后,還有陳天選給他作證,那可是血老自己的親傳弟子。</br> 魏龍雀已經(jīng)做到這個地步了。</br> 血老居然還會有懷疑!</br> 寧天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平靜道,“你永遠(yuǎn)不要把敵人想得太愚蠢。”</br> “那個長老我已經(jīng)打發(fā)了,他回去會和血老匯報,說一切事情都是正常的。”</br> 聽到這里,魏龍雀背后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br> 他趕緊抱拳,對著寧天一鞠躬,“這次多虧大人,大人手段高超!”</br> 寧天搖了搖頭,“但這一切都是暫時的。”</br> “隨著保安局接下去的動作,血傀門那邊遲早會知道這一切的真相,而依照那位血老的頭腦,或許都不用保安局再做什么,他可能會更早猜到什么。”</br> 一聽這話,魏龍雀也有些急了,“那該怎么辦?”</br> 他直接道,“在我的設(shè)想里,保安局要敵得過血傀門,不發(fā)展五年十年是不可能的。”</br> “而在這期間,保安局自然要韜光養(yǎng)晦,一旦被血傀門察覺不對,那就是滅頂之災(zāi)!”</br> 寧天卻拿起了桌案的茶,喝了一口,語氣很平靜,“所以,我們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吞并血傀門。”</br> 魏龍雀愣住了。</br> 良久,才回過神來,舔著干澀的嘴唇,“吞并血傀門,這……這怎么吞?”</br> 他看著喝茶的寧天,忍不住道,“寧大人,血傀門實力不低,他遠(yuǎn)比魏家和齊家強橫多了,傳聞里,那位血老已經(jīng)是元嬰巔峰的高手了,門下更有高手無數(shù)……和血傀門相比,魏家和齊家都是小螞蟻,即便我們?nèi)铰?lián)合,也不是對手。”</br> 這不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這是事實。</br> 甚至魏龍雀都想說,寧天你是不是自大了、膨脹了?</br> 真以為自己拿下魏家和齊家就了不得嗎?</br> 不管是魏家還是齊家,都和血傀門相差太多太多。</br> 寧天依舊很平靜,“煉氣期和筑基期的人不論,金丹期,我保安局有十三人,你們魏家有十八人,齊家有十五人,一共四十六人,不少了。”</br> “我們和血傀門差距的,不是煉氣筑基也不是金丹,而是高端戰(zhàn)力的元嬰。”</br> “但這個,我可以解決,”</br> 寧天說得很有信心,“只要聽我的話、吃我的藥,我可以在短期內(nèi)拉起一批高端戰(zhàn)力。”</br> 真的嗎?</br> 魏龍雀不是太相信。</br> 之前聽寧天說過,說他在短短半個月之內(nèi),就讓保安局的人從筑基升到金丹,從金丹升到元嬰。</br> 這個說法,魏龍雀震驚過后,就明白過來了,覺得這只是寧天籠絡(luò)人心的“夸大其詞”而已,說得簡單點就是“畫大餅”。</br> 就像你老板想讓你賣力干活,就會和你畫大餅。</br> 他言之鑿鑿地和你說,你未來的工資會漲多少、你未來的升職前景會有多好……諸此種種,都是讓你心甘情愿為他打工而已。</br> 寧天之前說的也是同樣道理。</br> 就是想讓當(dāng)時的魏家人、齊家人愿意加入保安局,為他打工而已。</br> 所以魏龍雀對寧天現(xiàn)在說自己可以拉起一批高端戰(zhàn)力的說法,不信。</br> 但他沒當(dāng)場質(zhì)疑。</br> 老板給你畫大餅,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當(dāng)場揭穿他。</br> 揭穿他有什么好處呢?只會讓老板下不來臺,只會讓老板惱羞成怒。</br> 魏龍雀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最后低頭抱拳,“那就多靠寧大人了。”</br> 寧天看得出來,魏龍雀并沒有相信。</br> 但他不多解釋,這種事口說無憑,只有事實才是最好的證據(jù)。</br> 最后,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魏龍雀才說要告辭,寧天也沒攔著。</br> “他不信你,”</br> 妖女看著離去的魏龍雀,忽然開口,“而且是不信服。”</br> “他對你的看法,比那個喜歡穿難看短裙的齊家女人要低得多。”</br> “這種不信服的手下,是最難搞的,你得防著點,說不定哪天就背叛了。”</br> 寧天道,“我知道,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保安局要擴(kuò)大勢力,魏龍雀這樣的人就要收下。”</br> 末了,他又想起什么道,“什么叫‘喜歡穿難看短裙的齊家女人’?你是指齊紅袖嗎?”</br> 妖女撇撇嘴,“齊紅袖是吧,她難道不是每天都穿著那條西裝裙?又短又緊,她這是要給誰看啊……”</br> 說到這里,她連忙道,“我告訴你我不是吃醋,我就是覺得她短裙不好看!”</br> 寧天沒說話。</br> 妖女有些急了,“我真的不是吃醋!”</br> 寧天“哦”了一聲。</br> “真的!我沒吃醋,我沒吃……”</br> “嗯。”</br> “我真的沒吃醋,你怎么不信呢?我才沒喜歡你!”</br> “嗯。”</br> “真的……”</br> “好,紅燒肘子吃嗎?”</br> “……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