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惡有惡報
“你說什么?!”</br> 這一聲拔高了調(diào)子的驚問,從李警衛(wèi)嘴里蹦了出來。</br> 這不能怪他不懂規(guī)矩。</br> 本應(yīng)該是金老和鎮(zhèn)守使之間的對話,他一個警衛(wèi)只負責(zé)保護金老,一般不會、也不適合中途插嘴。</br> 可寧天剛才說出來的那句話,實在太讓他震驚了!</br> 他就忍不住發(fā)出疑問。</br> 金老和藹的笑容也漸漸隱去,面龐嚴肅起來,沉聲問道,“寧天,你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br> 寧天不卑不亢,平靜解釋道,“就是字面意思,我來向您報備,我接下去會去雁山,殺劉雪鳳。”</br> 李警衛(wèi)在一旁的眼珠子都瞪圓了,顯得越發(fā)震驚。</br> 開什么玩笑!</br> 寧天真的說他要去……殺劉雪鳳?!</br> 劉雪鳳是誰?那是四大長老之一,是長老團的重要成員!</br> 長老團的人,連金老都要敬重幾分。</br> 可寧天居然敢說這樣的話!</br> 這也太大逆不道……了!</br> 李警衛(wèi)不可置信。</br> 金老倒是冷靜得多,他驚詫過后就沒有太多震驚的表情,也沒有憤怒和不可置信,只是問道,“我能問一句為什么嗎?”</br>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是無的放矢的人。”</br> “你和劉祖,是有什么恩怨?”</br> 寧天點了點頭,“是有一段恩怨,事情是這樣的……”</br> 他把和劉雪鳳的恩怨緩緩道來,從他滅掉西疆城顧家開始講起,到后面他的師傅麻不為在玉京的過去……</br> 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不少,但是并不復(fù)雜,寧天很快就講述完畢。</br> 聽完一切,李警衛(wèi)依舊忍不住驚呼一聲,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禍不及家人這是江湖規(guī)矩!”</br> “劉雪鳳這老女人太過分了!”</br> 上一秒李警衛(wèi)還覺得寧天要殺劉雪鳳是大逆不道,下一秒他就喊劉雪鳳是老女人了,不得不說,李警衛(wèi)的情緒太容易調(diào)動了。</br> 他就是個純粹的武夫,性格十分直接,說恨就恨,說愛就愛。</br> 顯然在寧天的五個境界劃分里,天真者、成熟者、胸有成竹者、高深莫測者、返璞歸真者,李警衛(wèi)是屬于第一境界的“天真者”。</br> 金老就顯然不同,他沒有憤怒,只是嘆了口氣,“是她錯了。”</br> “不過寧天,你真的要這么做嗎?”</br> 他看向?qū)幪欤伴L老團是什么地位,對我們來說有什么作用,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br> “四大長老,不止是因為年紀大,才導(dǎo)致地位超然,更因為他們實力不弱,算是我們的暗手,暗部力量。”</br> 金老是想勸的,勸說寧天收手。</br> 他當然覺得劉雪鳳過分了,四大長老里,這個劉雪鳳是最不安分的,平時趾高氣昂、頤指氣使就不說了,她為了年輕貌美,干出來的事絕對傷天害理了。</br> 金老對劉雪鳳意見非常多。</br> 但終究考慮到她是一位高端戰(zhàn)力、而且地位不低,就生生忍了下來。</br> 此時聽到寧天要去對付劉雪鳳,他其實心里十分愿意,但還是忍不住考慮大局,沉聲道,“你要知道,一個金丹巔峰是很難得的。”</br> 李警衛(wèi)一聽,情緒立馬也變了,他覺得金老說得更對。</br> 是啊,一個金丹巔峰,很難得的!</br> 在靈氣不足的俗世中,修行者罕見,而高階修行者更罕見。</br> 能到金丹巔峰的,可都是寶貝。</br> 寧天卻很堅持,“就算是一個元嬰也不行。”</br> “她過了線,她有錯,有錯就要擔責(zé),沒有一個人可以例外。”</br> 寧天很平靜地看著金老,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br> 金老一震。</br>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br> 這句話說得簡單點,就是只要你犯了錯,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得給我承擔責(zé)任!就算是長老又如何?</br> 金老內(nèi)心震動,沉默良久,最后緩緩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了。”</br> “今天,你只是來找我述職的,并沒有其他情況。”</br> “那么,你的述職完成了嗎?是否還有其他要補充的。”</br> 誒?</br> 李警衛(wèi)一愣,金老這是什么意思?</br> 他聽不懂。</br> 明明聊的不是劉雪鳳的事情嗎,這又關(guān)述職什么事?</br> 寧天卻是明白了,金老很難做,因為他和自己不同,自己只要看善惡是非就行了,可金老作為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不可能和他一樣,金老看問題的角度更高、更復(fù)雜。</br> 所以他即便贊同寧天的觀點,也有一些反對寧天的做法。</br> 劉雪鳳是有錯的,也該承擔責(zé)任。</br> 但劉雪鳳身份不低,功績也不少,如果就這么對付她,長老團的其他人會怎么看?終究會寒人心。</br> 所以金老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出什么。</br> 他只能當做不知道,不了解,不干涉。</br> 這么一來,實際上,金老還是站到了寧天這邊,否則就該嚴詞拒絕。</br> 寧天心如明鏡,隨后對金老越發(fā)尊敬了一些,他低頭拱手,“金老,我已經(jīng)述職完畢,其他無事。”</br> 金老看著他,知道他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也明白自己意思了,就揮了揮手,“既然沒事,那就去忙吧。”</br> “是。”</br> 寧天應(yīng)下一句,隨后轉(zhuǎn)身離去。</br> 很快就沒了人影。</br> 而李警衛(wèi)一直懵著,直到寧天已經(jīng)看不見人影,才疑惑開口,“呃……金老,這怎么就突然結(jié)束了?”</br> “那個劉祖的事情也沒個結(jié)果,就沒了?”</br> 他腦子簡單,根本沒有想明白金老和寧天對話的意思,所以還是一頭霧水。</br> 金老淡淡一笑,“你果然是個武夫,沒腦子。”</br> 李警衛(wèi)也不委屈,“對啊,我是沒腦子,那所以到底怎么個結(jié)果?金老你是拒絕寧天了?”</br> 他是金老的心腹,所以講話不用顧忌太多,直接道,“可他那個性格,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你讓他不去報復(fù)劉雪鳳,幾乎不可能嘛。”</br> “到時候鬧起來怎么辦?”</br> 金老指了指火爐上燒著的酒壺,“去,把那個拿過來。”</br> 李警衛(wèi)立馬去拿,然后給他倒上。</br> 嘩啦啦,酒香四溢。</br> “我也很兩難啊,既覺得寧天所說所作沒錯,又覺得如果就這樣處置了劉雪鳳,太過可惜,還寒了其他幾位長老的心。”</br> “所以,索性就當做不知道吧。”</br> 金老抿著唇喝了一口,“最后的選擇,就讓寧天來做吧。”</br> 他眼神冷了一點,“劉雪鳳如果出事了,那就是報應(yīng),就算是寒長老團那邊的心,她也得為自己幾十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br> “劉雪鳳如果沒出事,那就把她調(diào)到東境去,鹿島那邊一直不太安分,讓她去找鹿島的女武神聊一聊吧。”</br> 李警衛(wèi)這下是聽懂了,金老這是對劉雪鳳很不滿啊。</br> 他想了想,不滿也是應(yīng)該的。</br> 他們這位劉祖,可不是善茬,雁山那邊,經(jīng)常有前去游玩的年輕女性失蹤。</br> 都說是雁山陡峭,可能是游客不小心掉下了山崖。</br> 但李警衛(wèi)是金老身邊的護衛(wèi),還知道得更清楚一些,那些失蹤的人,大概都去了103號別墅。</br> 去干什么呢?</br> 你以為劉雪鳳三十多歲的模樣是如何保養(yǎng)的?</br> 就算運用了現(xiàn)代的美容技術(shù),拉了皮、打了玻尿酸,那其實也是無法抵抗歲月侵蝕的。</br> 只有一些禁忌的術(shù)法,就像鹿島的那位蛇岐女一樣,以人為藥,才能讓人青春永駐,而劉祖的手段,并不比蛇岐女強太多……</br> 李警衛(wèi)想到這里,磨著牙齒,“這種人,就該惡有惡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