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嗯嗯,嗯嗯嗯嗯嗯……
喻繁單手支著撐在臉邊, 把他和陳景深的視線徹底隔絕開。
他盯著課本上的字,依舊頭也不轉(zhuǎn):“沒有。誰生氣?我沒生氣。”
陳景深說:“那怎么不理我。”
“困,不說話。”
喻繁能感覺到陳景深沉默地看他一會。
幾秒后, 身上的視線消失,旁邊的低聲跟語文課代表一起念起課文。
喻繁不自覺地卸勁, 用手用力『揉』幾下臉。
他的確沒生氣,做夢這事怪不到陳景深頭上, 怪也是怪朱旭,早戀還在教室走廊親嘴,活該特么被抓。下次再讓他撞,他就直接打胖虎電話。
早讀結(jié)束,今天節(jié)是數(shù)學(xué)課,莊訪琴還沒來,各組組長都趁這個時候收作業(yè)。
柯婷起身從排往后收,到喻繁這,她小心翼翼地問:“喻繁,你交數(shù)學(xué)作業(yè)嗎?莊老師說今天不交作業(yè)的,節(jié)數(shù)學(xué)課都站著上哦。”
喻繁靠在椅子上彎腰找課本, 頭也不抬地說:“沒寫,不……”
“我和他的。”陳景深從桌肚拿出張數(shù)學(xué)試卷,放到柯婷面。
喻繁一愣,先看自己抽屜, 再抬頭看向柯婷手里剛接過的張?jiān)嚲恚骸澳闶裁磿r候拿走的?”
“你去廁所的時候。”
“……你又學(xué)不來我的字, 還一起站節(jié)課?”
陳景深淡淡:“這次應(yīng)該可以。”
喻繁不信, 站起身去抓柯婷手里的試卷:“拿我看看。”
看到卷子上的字,他眉『毛』擰成中國結(jié),反應(yīng)跟之一模一樣, “什么東西?這像我的字??”
說后面那句的時候,他下意識抬頭找認(rèn)同。
被他盯著的柯婷只能低頭看卷子,然后小聲地說:“挺……像的呀?”
“……”
喻繁張張嘴剛說什么,腰忽然被碰一下。隔著單薄的夏季校服,他瞬間就感覺到對方手上的溫度。
陳景深看著門外的身影:“訪琴來……”
轟!
喻繁一激靈,整個往旁邊一躲,撞到自己的桌椅,把他的桌子連帶著面柯婷的椅子都挪個位。
桌椅發(fā)出的劇烈動靜吸引班都回過頭來看。
陳景深還保持著抬手的姿勢,跟大家一起轉(zhuǎn)頭看向那個被嚇得彈開的。
“喻繁!”莊訪琴踏進(jìn)教室,站在門口就喊,“不好好坐在座位上,碰瓷課桌是吧?是不是站到后面去上課?!”
說實(shí)話,喻繁是挺的。
但他同桌已經(jīng)伸出貴手,把他的椅子和桌子重新拉回來。于是喻繁只能扔一句“沒有”,木木地又重新坐下。
莊訪琴白她一,邊往講臺走邊詢問組長們誰沒交作業(yè)。
喻繁坐下之后手揣兜,盯著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的封面。
陳景深低頭掃一他的校服:“痛嗎?”
“不痛。你別跟我說話。”喻繁聲音毫無起伏,“我現(xiàn)在沒法跟你說話。”
耳朵又紅。
這怎么這么好玩?
陳景深問:“那什么時候能跟我說話?”
喻繁預(yù)估下:“上完第二節(jié)課吧。”
王潞安是班唯一一個沒寫數(shù)學(xué)作業(yè)的。
他拎著課本站著,沒什么心思聽課,就把隔壁桌的對話都偷聽過來。
不過這倆聊什么呢?他怎么聽著像尼瑪加密對話。
他扭頭過去,正好看到陳景深很淡地“哦”一聲,重新轉(zhuǎn)回臉來,抬頭看黑板。
王潞安盯著陳景深的側(cè)臉愣愣,下意識拍拍旁邊的,小聲說:“我草,學(xué)霸在笑呢?”
紀(jì)律委員推推鏡,沒有理他。只是打開自己的紀(jì)律本子,在上課說話那一頁熟練地寫下“王潞安”。
節(jié)數(shù)學(xué)課結(jié)束,莊訪琴放下卷子,單手撐在講臺上說:“行,下課之,我簡單換幾個座位。”
喻繁原本懶散的坐姿不自覺地繃緊一下,下意識看向臺上的莊訪琴。
……對,他都差忘,期中考試后換座位。
陳景深應(yīng)該也換走吧。
畢竟他媽都那么說。
喻繁后靠在椅子上,看莊訪琴低頭去翻新的座位安排,忽然覺得有悶。這種心情類似于他回家時發(fā)現(xiàn)家里燈亮著,厭煩中帶一抗拒。
過幾秒,喻繁又猛地回過神來。
他有什么好煩的?陳景深換走不是正好?以后沒上課總盯著他,沒天天講題煩他,陳景深也不會再他不學(xué)習(xí)而被莊訪琴叫去訓(xùn)話。
旁邊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喻繁偏過頭,看到陳景深正彎腰在鼓搗課桌。
?
訪琴還沒說呢,有這么迫不及待嗎?這就是你對跟暗戀的分開坐這件事的態(tài)度?
走走走,趕緊換走,省得整天在耳邊喜歡喜歡喜歡個不停,煩死——
“蔡云和謝恩恩換一下位置,班長和周小葉換一下,還有……”莊訪琴的目光飄到他們這邊來,“吳偲,你和紀(jì)律委員換一下。”
莊訪琴合上本子,“行,趁課間的時間趕緊換,別耽誤下節(jié)課。”
莊訪琴腳剛走,后腳教室里就響起挪動課桌的聲音。這種小規(guī)模的換座位反而比大家一起換更熱鬧。
察覺到旁邊的視線,陳景深扭過頭:“能說話?”
喻繁看著他:“……你怎么沒換走?”
“我什么換走。”
“你媽……”喻繁頓一下,懸崖勒馬,“的。那你收拾什么書包?”
陳景深挑下眉,陳述:“下課,收課本。”
“……”
-
作這次換座位的最大受益,王潞安實(shí)實(shí)在在開心一天。
下午第二節(jié)課下課,王潞安走到走廊,心情頗好地靠在窗邊曬午后的陽。
章嫻靜單手支著下巴,漂亮的長發(fā)披散著:“至于這么高興嗎?我看紀(jì)律委員坐到第一桌,每節(jié)課還是得回頭盯你三回。”
“無所謂,他只不在我旁邊盯我就行。”王潞安起什么,手曲著支在窗沿,“學(xué)霸,我昨天家長會看到你家車,真牛『逼』啊。”
少年對這方面沒那么敏感,王潞安是真心實(shí)意地夸車牛『逼』。但他,還是補(bǔ)上一句,“也看到你媽媽,真漂亮。”
陳景深把筆扔進(jìn)筆袋,不咸不淡地說:“謝謝。”
王潞安:“我一看就知你是遺傳她的,尤其是鼻子和……”
喻繁抓起水瓶往窗外扔:“吵死。”
王潞安錯開身,伸手穩(wěn)穩(wěn)接住水瓶,余光順勢往隔壁班的走廊看一。
他把瓶子放回喻繁桌上,碰碰左寬的手臂:“左寬,你們班那女的怎么回事,剛過來,看到我又回頭走。是不是暗戀我啊?”
左寬順著他的話往回看一:“得吧,輪得到你?就我上次吃飯說的那個,家看的喻繁。”
被的一動不動地坐著玩手機(jī),腦袋偏都沒偏一下。
喻繁開貪吃蛇,剛開新游戲,余光瞥到好友排行。
他頓一下,忍不住用手肘去戳旁邊的:“你什么時候超的我記錄??”
陳景深看他一:“昨晚掛視頻后。”
“……”
他們聲音低,其他都沒聽清楚。王潞安沒什么意思地哦聲:“怎么這么多暗戀喻繁,就他長得帥嗎?”
左寬:“不然?”
“也不是。”章嫻靜懶洋洋地分析,“主還有喻繁身上那種壞男孩的氣質(zhì)。”
喻繁有被雷到,終于抬起頭來:“聊別去。”
左寬不服,皺起眉:“怎么,我不是壞男孩?我他媽壞死!”
喻繁:“……”
“那不一樣,”章嫻靜開始分析,“喻繁長得比你帥就不說吧,還話少,個高,還有這種長得快能遮的頭發(fā)……”
左寬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我這不夠長?”
“看是誰吧,喻繁這種臉,半遮半掩的就有那種憂郁的感覺。你……你還是別留,像傻『逼』非主流。”
左寬:“……”
王潞安彎下腰去打量他兄弟:“靠,我說喻繁怎么不愛剪頭發(fā)呢,原來安的這心,就勾引女同學(xué)。”
下節(jié)課自習(xí)。陳景深掏出一張競賽卷子在做,聞言演算的速度慢。
慢這么一,就被喻繁發(fā)現(xiàn)。
“閉嘴吧。”心跳沒來快,喻繁抬起手,胡『亂』把面的頭發(fā)往后撥撥,“我放學(xué)就去剪。推光。”
王潞安:“真的假的?”
喻繁:“騙你有錢——”
“完完完!”朱旭匆匆從隔壁跑過來,在他們窗使勁兒拍,“胖虎來!快跑!”
王潞安嚇一跳,下意識做個滅煙的動作。做完后回神:“你媽的,來就來唄,我們又沒抽煙,跑什么?”
“他身后帶個理發(fā)師!”朱旭說,“他剛把高一那些儀容不合格的一刀剪!現(xiàn)在他媽正往我們教學(xué)樓來呢!”
我草?
站在窗外的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感覺到旁邊“轟”地一聲,是椅子猛地被挪開的聲音。
喻繁從抽屜拿出《笨飛》,卷起來拎手上,手機(jī)扔兜里就站起來。
到還有今天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喻繁彎下腰又開始在抽屜里翻找。
王潞安愣愣:“你干嘛?”
“你說呢?”喻繁說,“坐著胖虎給你剪頭?”
“哦哦哦。”王潞安回過神,連忙進(jìn)教室拿東西準(zhǔn)備跑路。
但他掏著掏著,又覺得不對,扭頭問:“,你跑什么?你不正好把頭發(fā)推嗎?”
“……”
喻繁掏卷子的動作一下僵住。
“誰知他帶那幾個理發(fā)師什么水平?”半晌,他擠出一句。
王潞安:“反正你都是推光,管他什么水平呢。”
“……”
“我推完還在這,”喻繁指指自己的右腦勺,“留個字母。胖虎能給我留么?”
王潞安說那也他媽土吧,看到自己兄弟那副棺材臉后又閉嘴:“……應(yīng)該不能。咱們還是跑吧。”
喻繁捏著練習(xí)冊,踹踹旁邊的椅子讓他讓開。
沒到陳景深在他伸腿之就站起身,拿起書包往肩上一搭。
喻繁一怔:“你干嘛?”
“跟你們一起。”陳景深說,“我也不剪頭。”
喻繁順勢看向陳景深的頭發(fā),是有一長,但不顯。
王潞安這會兒已經(jīng)收拾好書包過來:“沒事學(xué)霸,你這頭發(fā)還行,一會兒往上捋捋,胖虎肯定不會抓你。”
“以防萬一。”陳景深問,“你們?nèi)ツ模俊?br/>
王潞安愣愣:“這幾天后門抓得緊,出不去。估計(jì)打會兒球。”
“能加個么?”
“能啊,怎么不能……”
陳景深垂落的書包帶子被扯住,他轉(zhuǎn)頭望去。
“湊什么熱鬧?”喻繁冷著臉說,“好好上你的課。”
“真不剪。”陳景深垂看他,“反正是自習(xí),帶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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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周五下午節(jié)自習(xí)課,球場幾乎是高一的男生。
是臨時逃課,湊不齊。朱旭干脆去抓幾個高一沒訓(xùn)練的體育生跟他們打5v5。
邊打得有來有回。少年高挑的身影在球場里穿梭起跳,沒多久就引來不少圍觀。
最帥那位尤其矚目。
陳景深很久沒這么暢快淋漓地打球。自從他初中參加籃球隊(duì),季蓮漪差把整個籃球活動『逼』停以后,就很少有再找他打球,他也自覺地不去加入。
比分最膠著的時刻,陳景深投進(jìn)一個干脆利落的三分球,實(shí)現(xiàn)反超。沖在敵方籃板的王潞安和左寬都激動地上來拍他,直呼牛『逼』。
喻繁最后回防,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拍一下他的肩。
“漂亮。”
過一會兒。喻繁轉(zhuǎn)身晃掉對方個,漂亮地扣一個籃。
聽對手一聲無法掩飾驚訝的“草”,喻繁沒忍住笑一下,轉(zhuǎn)身低頭往回走,頭發(fā)冷不防被按一下。
喻繁一蒙,抬頭看。
陳景深難得地把衣領(lǐng)的顆扣子都解,汗?jié)袼~的頭發(fā),『露』出他瘦長鋒利的輪廓。他垂下,笑一下,說:“漂亮。”
“……”
一場比賽結(jié)束,所有都精疲力盡。
夏天打球又爽又折磨。空氣燥熱,幾個男生甚至原地躺下喘氣休息,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
喻繁抹掉下巴的汗,拿起石椅上的冒著水汽的礦泉水瓶仰頭猛灌,瓶里瞬間少一半。
他回頭,看到陳景深站在身后。
陳景深也是渾身汗淋淋的,校服跟他們一樣『亂』。但或許是他那張臉冷,看起來完沒有其他男生那種臟『亂』臭的視覺效果。
其他都拿著水在灌,只有陳景深手空空。
冰水劃過喉間,沁心脾。喻繁滿意,問他:“不喝水?”
“喝。”陳景深說,“在。”
“什么?”喉嚨還是干。喻繁說完,仰頭又灌一口。
“水。”
“?”
陳景深低,在他手上掃過去:“你手里的水是我的。”
“……”
怎么可能?他只喝過口水,石椅上其他瓶子都是空的——
余光瞥什么。喻繁低頭,看到滾落在地上,還剩大半瓶的礦泉水瓶。
“……”
喻繁手里的礦泉水被捏得“咔噠”響一聲。
他嘴里還含著一小口沒咽下去的水。
陳景深,喝過,的水。
……
剛被冰水消退下去的熱意如同瀑布又沖回腦子,喻繁站在原地,傻『逼』似的半鼓著嘴。
陳景深:“喝好?”
喻繁愣著沒動,很低地發(fā)出一聲“嗯”。
“那?”
喻繁跟機(jī)器似的,把水往外遞出去。
直到手中一空,喻繁才反應(yīng)過來,瞪大含著水說:“嗯嗯,嗯嗯嗯嗯嗯……”
,這我他媽喝過,你我再給你買一瓶——
陳景深拎著水瓶,脖子微微仰起,嘴巴抵著瓶口,把剩下的水喝。
他凸起的喉結(jié)線條一滾一滾,喻繁的心臟也隨著一蹦一蹦。
咕嘟。
喻繁把嘴里的冰水咽進(jìn)去。
陳景深放下瓶子:“說什么?”
喻繁:“……”
嘴里一片發(fā)麻,喻繁下意識『舔』嘴唇,臨到頭又變成抿嘴,“沒什么。”
男生打球經(jīng)常十來瓶水放在一起,喝錯正常。
都是男的,有什么大不??
休息一會兒,大家收拾東西離開。
后面的男生還在熱熱鬧鬧地聊剛才球賽的事。陳景深扭頭問:“一起吃飯?”
喻繁悶不做聲地?fù)u頭。
陳景深:“作業(yè)帶沒?”
喻繁沒什么表情地頭,走路的速度快一。
陳景深轉(zhuǎn)頭掃他一,沒再說話。
喻繁本來走快把甩掉,誰料正好碰上放學(xué)高峰期,門口烏泱泱都是學(xué)生。喻繁只能放慢速度。
他和陳景深肩走著,身邊忽然叫他:“喻繁。”
“你現(xiàn)在是,”陳景深忍一下笑,“又不能和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