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35章
玄清門距離京城有數(shù)百里之遙,郁荷快馬加鞭晝夜不停也花了兩天一夜時間才趕到玄清門附近的小城。
等玄清門派人來接應她,避開毒障上山后已經(jīng)是第三日的申時左右,此時距離她允諾韋南風轉回山谷的時日也只剩下兩天半了。
她本打算將練琴時影響她的藥物給玄清門,讓他們給她一份克制藥物的丹藥,她先快速趕回山谷再做其他打算。
不料她的師父凌塵子并不在玄清門,她幾位師姐見她面色憔悴手上還有傷,立即斷定她招惹了仇家,非逼著她說出事情原委。
郁荷知道若是說自己沒有得罪人,她們是不會相信的。
她心想既然韋南風答應讓她回玄清門尋找解藥,那想必也不怕她會將學琴一事泄露。
她于是跟師姐們說她因易容術得罪了人,那人給她下藥配合琴聲引她生心魔折磨她,她回玄清門是想看看有沒有能克制此藥物的丹藥。
師姐們聽完后拿著藥物琢磨研究許久,都說沒有見過這種毒,又拿著藥物去請教玄清門幾位長老。
幾位長老見了藥物后迅速認出此藥是西南一個擅長巫蠱之術的門派七煞宗獨有之藥,說此門派竟敢傷玄清門掌門弟子,他們定要將此門派滅門。
也不說到底有沒有解藥,竟開始爭論如何去滅門,爭吵了半個時辰也不見停歇,讓郁荷心急如焚只好顧不得規(guī)矩強行去打斷他們。
她向他們躬身行禮后開始扯謊,“諸位長老,雖然此藥出自七煞宗,但用此藥的人我也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他不一定就是七煞宗之人,長老們不必著急去找七煞宗的麻煩。”
“我是找人假扮我才逃跑出來的,必須在此人發(fā)現(xiàn)之前就轉回去,我倒也不是跟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只因此人極為變態(tài)喜歡以琴聲折磨人為樂,我只有做到不再受他琴聲控制影響,他才會放過我。”
“這都是我自己闖出來的禍,只希望長老們能給我克制毒藥的丹藥,讓我自己解決這件事,不將玄清門牽扯進來。”
主座上四五位長老聽完她的話后卻又紛紛搖頭,其中一位鶴發(fā)童顏的青袍老者說道:“據(jù)老夫所知,七煞宗制作此毒藥時并沒有配置解藥,我玄清門雖的確有一味能克制它的丹藥,但若是他的琴術臻入化境,那丹藥的藥效也只是聊勝于無。”
郁荷聽他這么說又快速想了一個辦法,再次行禮說道:“那弟子還有一個辦法,希望長老們允許。”
青袍老者笑意隨和,“你且說來聽聽。”
郁荷又有些猶豫,許久才鼓足了勇氣說道:“既然此藥無解,那便只能從琴聲下手,讓我聽不見琴聲,也就不會受到影響了。”
她話音剛落主座上另一位長老就驚呼出聲,“萬萬不可自殘。”
郁荷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長老放心,弟子并不是想自殘,而是想請柳元尚師兄幫我個小忙。”
青袍老者立即問道:“莫非你想受他的琴聲干擾折磨,讓你在短時間內只會記住他的琴聲,其余任何聲音都聽不見去?”
郁荷頷首,“在外界極為安靜的情況下,一個人耳邊卻極長時間重復回響著同一種聲音,那么此人就會被這道聲音折磨得精神恍惚。”
“即便聲音已經(jīng)停止,但他腦海里卻會依舊回響著這種聲音,暫時再也聽不見其他任何聲音。”
“我得罪之人若是琴術臻入化境,也就不會靠用藥才能讓琴聲影響到我了,所以即便此藥無解,只要我吃下能克制它的丹藥,那么它對我的影響就會降低。”
“而我腦海里又回響著另一種聲音,根本聽不進去他的琴聲,也就不會因為琴生心魔了。”
幾位長老聽完后沉默許久,青袍老者才又問道:“可你腦海里只回響著一種聲音的時間極為短暫,你如何確保此人的琴聲也會在這極為短暫的時間內停止?”
郁荷也不確定這個辦法究竟可不可行,她得先回去問清楚韋南風讓她努力不被琴聲影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若是殺人的話,即便這不會被心魔控制的時間極為短暫,那也夠她反殺彈琴之人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能讓她的師兄柳元尚同意用琴聲來干擾她。
雖然柳元尚是玄清門最優(yōu)秀的弟子,精通醫(yī)理與毒術,滿腹經(jīng)綸武藝高強,但彈琴卻極其難聽,還不如三歲孩童亂彈一通。
幾年前郁荷偶然間聽過一次他的琴聲,竟將這極為難聽的琴聲記住,幾年來每次聽到琴聲就會想起,因此她覺得柳元尚的琴聲對她造成的影響一定能讓她成功克服心魔。
但柳元尚極少甚至已從不在別人面前彈琴,必定不會同意她的要求,她只能請玄清門幾位長老做說客了。
于是再次向主座上幾位長老行禮,說道:“只要柳師兄答應我,我就有把握贏,所以我想請長老們?yōu)槲易稣f客,說服柳師兄。”毣趣閱
她才說完大殿外就響起一道冰冷淡漠的聲音,“不行,休想。”
門外緩步進來一身形挺拔面容清朗的白袍男子,冷眼看著郁荷說道:“小師妹,最好快速取消這個打算,不然我定會與你翻臉。”
郁荷有些無奈地說:“師兄,人命關天,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你就幫我一次好嗎?”
柳元尚雖仍舊冷著臉,但語氣放緩了一些,“這件事有必要搞這么復雜么?把你得罪之人殺了就可以了。”
他見郁荷神情更加糾結為難,便微瞇了瞇眼眸,面色嚴肅起來,“我聽說你去做了大齊錦衣衛(wèi),那你可別告訴我,你得罪的人是大齊狗皇帝。”
郁荷一時語塞,心里突然覺得連顧敬都無法直接除去的人,說不定真的是狗皇帝。
但他總不可能讓她去殺狗皇帝吧,必定是皇帝身邊的人,于是趕緊否認,“我要是得罪了皇帝,哪還能站在這里說話,我也并不是沒有辦法殺了此人,但殺了他會為我的親人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克服了心魔,讓他先放過我,等以后我再想辦法報仇。”
她說這些話的同時雙手不自覺緊握在一起,有些無措。
柳元尚瞧見她的小動作,仍舊拒絕道:“可為兄覺得師妹今日并沒有說真話,那我是絕不會幫你的。”
他又看向主座上幾位長老,接著說:“諸位長老也休要為她說情,這小丫頭現(xiàn)在竟學會說謊騙人了,那等她什么時候說真話,我再考慮幫不幫她。”說完便要轉身往外走。
郁荷趕緊快步攔下他,急聲道:“師兄,我真的沒有說謊,我是怕你不答應所以緊張。”
柳元尚又停下腳步垂眸看著她,俊顏上浮現(xiàn)淺淡的笑意,“若想讓我?guī)湍悖潜愦饝医鉀Q這件事后離開京城回玄清門來,免得在外邊四處闖禍。”
“我給你一個時辰的考慮時間,若是不想答應,那就直接下山去吧。”說完又繼續(xù)大步走出大殿。
除了讓柳元尚幫忙,郁荷此刻也的確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可是要她離開京城回玄清門,別說考慮一個時辰,就是考慮一天,她怕是也做不下決定來。
只好將目光看向主座上的長老們,卻見他們正悄悄往內殿溜走,她見狀很是無語,干脆就地坐下思考對策。
她現(xiàn)在要先弄清楚顧敬讓她學琴的目的,把這件事解決后,再想辦法醫(yī)治好謝清婉的病,若是無法醫(yī)治的話也要讓她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等這些事都處理了,她覺得她必定是會帶著家人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的,但不是現(xiàn)在。
郁荷不明白為何柳元尚會突然要求她回玄清門,她還記得當初她剛拜凌塵子為師時,柳元尚見她并沒有學醫(yī)用藥的天賦,還很是不待見她。
可若是不答應他,他就不會幫忙,甚至連克制藥物的丹藥都不會給她,那她豈不是白來玄清門一趟了。
郁荷冥思苦想許久,急中生智,心想柳元尚讓她回玄清門,又沒說讓她永遠待在玄清門,那回來多久,什么時候走,還不是她說了算。
她打算投機取巧,于是趕快去找柳元尚,說她答應處理完這件事后就回玄清門。
柳元尚聽完后也不說話,依舊坐在矮桌前專心書寫著藥方,讓郁荷看得有些著急。
他的性子很沉穩(wěn)淡定,一寫起藥方來能呆坐一天也不挪步,遠遠看去如在修仙打坐,又因他素愛白衣,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若是以往,郁荷是絕不敢再出聲打擾他的,但現(xiàn)在時辰越來越晚,她再不下山就來不及趕回山谷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師兄,說話要算話,我已經(jīng)答應回玄清門,你現(xiàn)在就跟我一起下山去好嗎?”
柳元尚頭也不抬地說:“將我的琴取來。”
郁荷心中歡喜,趕緊去將他的琴抱來給他。
柳元尚放下毛筆將琴接過去,手指觸摸著琴弦,說道:“我已經(jīng)發(fā)誓此生不再彈琴,是不會再撥動一根琴弦的。”
他抬手制止想說話的郁荷,又盯著琴看了一會才輕笑了笑,“不過你想不被他的琴聲控制影響,倒也不必靠折磨自己的辦法,我會給你一味丹藥,能解了他的毒。”
郁荷聽他這么說很是驚訝,趕緊問道:“那為何剛才幾位長老說沒有解藥?”
柳元尚眉眼間有些傲然之氣,“我玄清門以用毒聞名天下,不過一個擅巫蠱之術的小門派的毒藥,若我玄清門都解不了,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這味丹藥是門中藏寶閣珍藏多年的寶物,那幾個老頭舍不得給你罷了。”
值得珍藏多年的東西,必定是無價之寶,郁荷又有些不敢要了,她剛入玄清門時柳元尚并不是很喜歡她,如凌塵子一樣一兩年后對她的態(tài)度才漸漸好轉,但也是不冷不熱的。
現(xiàn)下居然只要求她回玄清門,就給她這么珍貴的丹藥,讓郁荷有些惶恐。
柳元尚看出她的忐忑不安,又解釋道:“雖然你沒什么出息,但既然師父很寵你,那么我也不會虧待你,我雖只是你師兄,但長兄如父,為你著想是應該的。”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毛病,但郁荷卻莫名覺得他好像是在占她輩分的便宜。
她將這個想法甩開,快速向柳元尚行禮道謝,“多謝師兄大恩大德。”
“不必著急謝我。”柳元尚站起來往外走,邊走邊說道:“等你下山回去后迅速想辦法確定你得罪之人的真實身份,傳信回來告訴我。”
“我待會會給你一副毒藥,你想辦法給此人下毒,他會在一個月之內生頑疾喪命,只要你下毒時不被發(fā)現(xiàn),他的死就與你無關,更不會禍及你的家人。”
“敢傷我玄清門弟子者,唯有以死謝罪。”
“我也知道你并非真心愿意回玄清門,那么從你待會下山開始計時,你花多少時日給那人下毒成功,你就得回玄清門待多少天,比如花一年才下毒成功,你就得在玄清門待一年,可有聽明白?”
郁荷:“......”莫名覺得這件事好像很難。
她快速點頭答應,又問道:“那師兄能告訴我,為何一定要我回玄清門嗎?”
柳元尚不回話,帶著她走到門派藏寶閣取出解毒的丹藥給她后才說道:“等你將此人殺了回玄清門后我再告訴你原由。”
他看了眼正往西邊下墜的殘陽,“在幾位長老發(fā)現(xiàn)你拿走丹藥之前,速度下山去。”
郁荷接過丹藥收好,又向他行禮道謝后快速跟著引路小童下山。
網(wǎng)頁版章節(jié)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網(wǎng)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