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6)
藍煜、藍熙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迎來了屬于他們的周歲宴,在周歲宴前夕,兄弟兩個人已經(jīng)會咿咿呀呀的說不少簡單的詞語,只有走路還是踉踉蹌蹌的,不過和魏潼料想的一樣,他們兩個人對音律非常敏.感。
魏潼每天都會在睡覺之前陪著他們玩一會,讀一會書給他們聽,他們兩個人聽著魏潼讀書的時候就非常認真,有時候還會跟著魏潼一起翻書頁,就是讀出來的字句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聽的魏潼覺得甚是可愛。
等到兩個孩子睡著之后,藍煜、藍熙才被乳母抱走,藍曦臣從身后攔住魏潼的腰身,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語氣之中帶著一些吃味,“憂憂,你如今的一門心思的照看孩子,是不是也應(yīng)該關(guān)心我一下。”
“哥哥你這是要和自己的兒子吃醋了。”魏潼說著就抬手撫上藍曦臣的臉頰,“他們可是你的兒子啊!”魏潼轉(zhuǎn)過身對上藍曦臣那一雙眸子眉眼間帶著笑意,“哪有你這樣做爹的。”
“那也沒有你這樣做娘子的。”藍曦臣把魏潼往懷中一扣低著頭在她的耳邊低聲呢喃,“你這個娘子一點都不盡心盡責!”
魏潼伸手攔住藍曦臣的腰身,“那你告訴我,要如何才能夠盡心盡責呢?”她說著挑眉看向藍曦臣,“哥哥你在我的心中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只有夫妻和睦,才能夠讓孩子們在愛的環(huán)境下成長啊!況且他們可是你姑蘇藍氏的繼承人。”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藍曦臣說著就蹭了蹭魏潼的臉頰,“我與忘機自小就和母親分離,從小我就是乳母帶著,后來年紀稍大才變成了叔父親自指導(dǎo)我們。”
“煜兒的性格像忘機,到時候你親自指導(dǎo)他;熙兒的性格隨你,到時候讓忘機指導(dǎo)他,這樣一來看看他們的性格是否會有所改變,你覺得如何?”魏潼說著就抬手看向藍曦臣,“只希望他們到時候性格有所改變。”
藍曦臣抬手撫上魏潼的臉頰,“不用擔心,我與忘機的性格不是挺好,也算是互補,忘機其實也溫柔,只是不顯露山水,看待對待兄長就知曉。”藍曦臣把手放在魏潼的腰身的一側(cè),“這些年,你與忘機不是一直都相信兄長會回來嗎?”
“百鬼反噬、身形俱滅,我當年游離在外,他們都說兄長有移山填海之能,還能夠奪舍重生,可若是兄長真的想要回來,又何須等到現(xiàn)在呢?”魏潼說著就用手輕扯藍曦臣的衣角,“他還是對這個世界絕望了吧,即便是有最后的一點溫暖,卻再也找不到存于世間的意義。”
魏潼低著頭不知想到何事,“江叔叔、虞夫人的死,蓮花塢覆滅,金丹被化,窮奇道溫寧一事,還有被玄門百家所拋棄,到底是寒了他的心,即便我是他內(nèi)心的柔軟,卻也終是抵不過玄門的憎恨。”
“憂憂。”藍曦臣抬手撫上魏潼的臉頰,“不要難過,以后你不再是一個人,即便是兄長以后不會在回來,你還有我,還有孩子們,還有云深的的每一個人。”
想到那日方丈說過的話,魏潼抬頭對著藍曦臣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總有那么一天,忘機也會尋到自己的幸福。”
藍曦臣低著頭在魏潼的唇.瓣上吻了吻。
在藍煜、藍熙的周歲宴的當天,各個玄門皆到場慶賀,與藍曦臣熟悉的金光瑤、聶懷桑以及江澄都給孩子送上了一份禮物,至于江厭離則也送上了一份屬于他們的禮物,是江家獨有的銀鈴,至于江澄送給他們的禮物則是一份銀質(zhì)的玉鐲。
在周歲宴上魏潼見到了之前喜歡藍曦臣的那位蘇姑娘,不過蘇姑娘看著她的時候眉眼間仍是帶著不屑的笑意,仿佛他們遲早有一天會分開,到時候她就可以成為藍夫人,不過魏潼也并沒有把蘇姑娘的惡意放在心上,而是一笑而過。
至于惹人討厭的仍是那位姚宗主,在逗弄孩子的時候,還說了一些不吉利的話,要不是礙于藍啟仁在場,估計藍曦臣和藍湛鐵定要發(fā)飆,不過些許是感受到了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姚宗主之后借故離開。
在抓周的時候,藍煜選擇了藍曦臣的朔月,而藍熙則是在琴和醫(yī)書之間徘徊,最后藍熙拿著小爪子把醫(yī)術(shù)放到了七弦古琴的上面,最要命的是他最后還對著他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藍曦臣看著藍煜選擇的朔月,眉眼間帶著溫柔的笑意,而站在那一邊的藍啟仁則更是笑的合不攏嘴,難得他有這樣的好心情。
以至于在后來的宴會上,賓客也都得到很好的招待,酒自然是姑蘇的天子笑,至于宴會上的菜肴也比之前的更加豐盛一些。
送走客人之后,已經(jīng)接近傍晚,魏潼就趁著藍曦臣送客的這段時間一直陪著藍煜、藍熙才后山玩耍。
如今思追、景儀已經(jīng)皆有所長,他們也非常樂意帶著藍煜、藍熙一起玩耍,不過和景儀比起來,兩個孩子倒是更喜歡俊秀的思追。
“這也太不公平了!”景儀一臉泄氣的開口,“為何我就得不到他們的喜歡啊!”景儀一臉沮喪的開口,“明明我也有很好的陪著他們一起玩耍啊!”
興許是感覺到了景儀的怒氣,藍熙邁著小短腿就去拉了拉景儀的袖子,口中軟軟的喚了他一聲哥哥,景儀轉(zhuǎn)頭對上藍熙那一雙眼睛,一臉笑著開口,“天哪!熙兒,你竟然叫我哥哥!”景儀說著就想要把藍熙舉高高,好在他只能抱著他一會兒。
“景儀也很好啊!”魏潼看著相處和諧的兩個人,眉眼間帶著溫潤的笑意,她又轉(zhuǎn)頭看向和藍煜一起玩耍的阿箐和思追,他們也是一派相處和諧的模樣。
魏潼突然就想起她第一次在這里與思追重逢的場景,思追被藍湛放在兔子堆里,跟著小兔子們一起玩耍的場景,她又將目光看向一邊和藍煜玩耍的思追,眉眼間染上溫潤的笑意。
兄長你一直都希望我能夠幸福的活下去,如今我做到了,可是你卻再也看不見了。
藍曦臣出現(xiàn)在后山的時候,他們都對著藍曦臣恭敬的行禮,隨后乳母才出現(xiàn)抱走了藍煜和藍熙。
魏潼起身走到藍曦臣的身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整個人埋在他的懷中,“辛苦了。”
“剛才在想何事?”藍曦臣抬手撫上她的腦袋,“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就是在想以前的事情啊!”魏潼的眉眼間染著笑意,“剛才看見思追和煜兒玩的那么開心,我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思追被忘機種在兔子堆里的事情。”魏潼不知覺的笑出聲,“明明都已經(jīng)發(fā)生在很多年前,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又覺得如同過眼云煙就發(fā)生在昨天。”
藍曦臣抱住魏潼,抬手撫上她的臉頰,“不要多想,若是覺得無聊的話,要不安排你去蓮花塢住一段時間可好,我聽說金夫人也要回蓮花塢小住一段時間,如今孩子們都已經(jīng)大了,你可以帶著他們,亦或者選擇自己一個人前去小住一段時間。”
“我想要陪著你和孩子們。”魏潼踮起腳尖在藍曦臣的唇.瓣上啄了一下,“等到他們大一點的時候再帶著他們一同前去蓮花塢小住一段時間。”
“好,聽你安排。”藍曦臣一臉寵溺的開口。
接下來的日子,魏潼仍舊是帶著兩個孩子出沒在云深的每一處,魏潼每日都會選擇不同的曲子吹奏給他們聽,也會讀書給他們聽,甚至偶爾還會在給他們彈一曲箜篌。
阿箐、景儀、思追他們只要一下學就帶著他們一起玩耍,漸漸的幾個人的感情倒也逐步的親昵起來,偶爾藍煜、藍熙還要拉著魏潼一同前去蘭室聽課。
傳道受業(yè)解惑的人仍舊是藍啟仁,每次看見站在外面的兩個小身影時,藍啟仁都會招呼著他們在蘭室坐下,然后他在開始講課。
饒是枯燥乏味的課程,藍煜、藍熙竟然也是聽的津津有味,不過因為他們不會說太多的話,偶爾反倒是能夠順出幾個詞句來。
“我記得曦臣、忘機他們四五歲的時候才愿意來聽這,沒有想到他們兩個孩子倒是一點都不覺枯燥。”藍啟仁在他們下學之后就抬手撫上了藍煜、藍熙的腦袋。
“還是叔父教得好。”魏潼低著頭看著兩個人眉眼間帶著笑意,“我和哥哥商量過,等到他們稍微大了一些就送來聽學的來著,卻沒有想到今日他們非要跟著思追、景儀一起過來。”
“如今年紀的確是小了點。”
藍煜、藍熙兩個人順著藍啟仁的就走了過去,藍熙伸出小手求抱抱,而那邊的藍煜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藍啟仁。
藍啟仁抱過藍熙之后,自然也把藍煜抱著坐在腿上。
“煜兒這個孩子倒是和忘機小時候很像。”藍啟仁說著就調(diào)整一下藍煜頭上的抹額,“憂憂,接下來你們有何打算?”
“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魏潼看著藍啟仁溫潤的開口,“如今云深就是我的家,孩子還太小了,清談會都是哥哥去參加,我有著空余的時間陪著他們也好。”
魏潼頓了頓之后繼續(xù)開口,“等到他們正式聽學之后,我在跟著哥哥一起外出夜獵吧。”魏潼無奈的揉揉眉心,“我想要多一點的時間陪著他們。”
“這樣也好。”藍啟仁看著魏潼滿意的捋捋胡須,“只是忘機這些年卻讓我有些放心不下,他……”
“叔父既知曉忘機對兄長的心意,你有何苦為難忘機呢?”魏潼嘆口氣抬頭看向藍啟仁,“忘機的性格,你很了解不是嗎?況且當年兄長……”魏潼沒有在繼續(xù)把話說下去,藍啟仁看著魏潼拍了拍她的肩膀。
“姑蘇藍氏的人都只認一個命定之人,當年先祖藍安如此,后來兄長青蘅君亦是如此,饒是嫂嫂殺了兄長的一位恩師,他卻還是執(zhí)拗的把他娶回云深;曦臣對你,還有忘機對待魏公子。”藍啟仁不知想到何事,半晌之后輕聲嘆口氣,“這樣也好。”
魏潼坐在蘭室陪著藍啟仁聊了很久之后,一直等到藍曦臣出現(xiàn)在蘭室,他們才抱著孩子們一同離開,看著兩個人一同離開的身影,藍啟仁仍是無奈的搖搖頭。
回到寒室之后,藍曦臣把懷中的藍熙放下來,轉(zhuǎn)頭看向魏潼,“你與叔父在蘭室說了何事?”
“忘機的事情。”魏潼說著就做到了旁邊的位置上,然后任由藍煜、藍熙在寒室玩耍,“叔父知曉忘機對兄長的心意,心中無奈又心疼。”
“對了,周歲宴之后忘機也跟著他們一同離開了嗎?”魏潼說著就倒了一杯茶小呷一口,“倒還真的是對得起‘逢亂必出’的美名。”
“他說年底的時候會回來的。”藍曦臣也端起面的茶水小呷一口,“今年的上元節(jié)我們再去彩衣鎮(zhèn)如何?”
魏潼的眉眼間帶著俏皮的笑意,“好啊!”
魏潼不知想到何事,走到藍曦臣的身邊,伸手抱住他,整個人埋在他的懷中,“哥哥,我們?nèi)ヒ牧晷∽∫欢螘r間吧,帶著煜兒、熙兒一起。”魏潼不知想到何事一臉無奈的搖搖頭,“算了,還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吧,那里怨氣太重,對他們不太好,等到他們年紀大了一點再帶著他們一同前去小住一段時間。”
“好,聽你的。”藍曦臣說著就吻了吻魏潼的眉心。
魏潼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過夷陵了,她只能在清明節(jié)、中元節(jié)、以及其他節(jié)日的時候給他的兄長燒紙錢,哪怕知道她根本就收不到,可仍舊代表著她的一些念想。
魏潼看了一眼正在陪孩子們玩耍的藍曦臣,仿佛也只有在這一刻,藍曦臣不是澤蕪君,不是藍氏宗主,只是一對孩子的父親,只是她的丈夫,而她想要的從來都是這樣簡單而美好的生活。
“娘。”藍煜邁著小短腿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扯著她的衣角,順著藍煜的視線望去就看見藍曦臣和藍熙在大眼瞪小眼的樣子。
藍煜不知在思考何事,半晌之后才來了一句,“壞!”
魏潼聽著藍煜的壞,伸出手捏了捏藍煜的臉頰,眉眼間帶著溫潤的笑意,“我們煜兒最可愛了!”
藍煜看著魏潼臉上的笑容,仿佛也被魏潼的笑容所感染,竟然也跟著魏潼一起笑了出來,聽著藍煜的笑聲,藍曦臣微怔片刻之后,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一家四口的笑聲就這樣縈繞在寒室的周圍,而魏潼和藍曦臣就這樣四目相對,唇邊帶著溫潤的弧度,他們的目光中也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