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故(2)
進(jìn)入蘭陵金氏的地界后,魏潼的孕期的反應(yīng)也已越來越重。
嚴(yán)重的嘔吐反應(yīng)讓守在旁邊的聶懷桑更是擔(dān)心,不要說一路上魏潼還處于昏睡的狀態(tài)。
“憂憂,很快就到金麟臺了,我通知了大哥來接我們。”聶懷桑握著魏潼的手一臉擔(dān)心。
“沒事。”魏潼迷糊之間搭上聶懷桑的手臂。
“還說沒事!”聶懷桑嘆口氣,“你這都吐了一路了一下就瘦下來了!要是被曦臣哥知道,肯定也心疼。大哥說不定還會批評我,修仙問道不成氣候,連夫人也照顧不好!”他說著就把手邊盤子里的話梅遞到魏潼手中。
“大哥會理解的。”魏潼拍著聶懷桑的手臂笑著開口,她的手在唇邊畫出一個弧度來,“來,給小娘子笑一個。”
聶懷桑不情不愿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等到靠近碼頭,聶懷桑扶著魏潼走出船艙就看見了聶明玦和金光瑤二人。
“大哥,斂芳尊。”聶懷桑看著二人恭敬開口。
“大哥,斂芳尊。”魏潼眉眼間染著笑意。
“魏姑娘,怎么臉色蒼白?莫不是身體不適,需要在下給你看一下嗎?”金光瑤看著魏潼關(guān)心道。
“沒事。不過是有了身孕,身體不適罷!”魏潼靠在聶懷桑的懷中,說著就干嘔起來。
聶明玦驚喜的看向聶懷桑,“懷桑,我們聶家有后啦!真的有后啦!”
聶懷桑看著聶明玦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大哥先帶著我們回金麟臺吧。”
看著在那邊嘔吐的魏潼,聶懷桑一臉心疼,“憂憂吐了一路,都瘦了。”
“好,那我們趕緊回金麟臺,順便問問金夫人怎么緩解。”
等幾人回到金麟臺之后,金光瑤就給他們安排住處,那邊的江厭離也得知了魏潼上金麟臺的消息。
“去看看嘛!”江厭離看著江澄笑著開口,“赤鋒尊沒有給你下請?zhí)乙彩鞘潞蟛胖赖模鶕?dān)心我。”
“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魏無羨他不告訴我。”江澄婆娑著手上的梳子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
“我也覺得他們回來的時候發(fā)生了改變,卻不知他們經(jīng)歷這么多變故。”江厭離輕聲嘆口氣,“阿澄,去看看憂憂吧。總歸是要面對的。”
良久之后,江澄才給了江厭離一個回應(yīng)。
兩個人抵達(dá)客房的時候,就看見聶懷桑在給魏潼喂湯。
“夫君,我真的吃不下了。”魏潼蹙眉扯著聶懷桑的衣角一臉撒嬌的樣子,“你要是讓阿姐給我做一份蓮藕排骨湯興許我還能喝下去。”
“好憂憂,乖憂憂,娘子,夫人,你這一路上都沒吃東西了,你就吃一點(diǎn)唄。”聶懷桑哄著魏潼好聲好氣,“孩子就算了,可是你受罪啊。”
魏潼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懷桑,只是有孕,而且這是我們愛的結(jié)晶呀。”魏潼伸手抱住他,“我是大夫,我的身體我最清楚。”
聶懷桑抬手彈了一下她的腦袋,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
就在兩個人沉寂的空間里,江厭離的聲音響起,
“憂憂,聽說你來了,我來看看。”
魏潼抬頭望去就看見江厭離和江澄肩并肩的站著。
“師姐,江宗主你們來了。”魏潼笑了笑,那邊的聶懷桑也對著他們笑了笑。
“看你的樣子是有了。”江厭離說著就走到床邊坐下來,“怎么一下就瘦了那么多?”她說著就撫上魏潼臉頰。
“金夫人,憂憂自打有孕以來,一直都是如此,金夫人是過來人,可有緩解的法子?”聶懷桑看著江厭離恭敬道,“我只是想讓憂憂不那么受罪。”
“我有阿凌的時候,倒是沒有這般身體不適。”江厭離一臉為難的開口,“憂憂,你自己有何需求嗎?”
“想喝師姐的蓮藕排骨湯!”魏潼笑道,“好久沒有喝過師姐做的蓮藕排骨湯了。”
“好,明天就給你做。”江厭離說著就拍了拍魏潼的腦袋,“若是無聊得很,我讓阿凌過來陪你。”
魏潼看著江厭離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第二日魏潼就喝到了江厭離親手做的蓮藕排骨湯,對于之前的事情,兩個人都沒有提起。
就仍像是當(dāng)初在蓮花塢的日子,可他們誰都知道,早就已經(jīng)回不去了。
通過幾天的精心照料,魏潼的身體有所好轉(zhuǎn),保持著少食多餐的規(guī)則,身體雖有不適,可也比之前好多了。
這一日,聶懷桑扶著魏潼在外散步,沒有多一會就聽見旋律傳入耳畔。
聽了一會之后,魏潼蹙著眉,這清心音似乎彈錯了一段?
“夫君,這是誰在彈奏清心音。”魏潼轉(zhuǎn)過頭看著聶懷桑蹙著眉。
“好像是斂芳尊再給大哥彈清心音。有何問題嗎?”聶懷桑一臉不理解的問,“我之前聽大哥說就是為了壓制他的暴戾之氣而彈奏的。”
魏潼聽著聶懷桑的話,下意識握緊他的手臂。
“憂憂,你怎么了?”聶懷桑一臉擔(dān)心,“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夫君,我?guī)兹丈跏菬o聊,不如也讓我跟著大哥聽聽斂芳尊彈得清心音如何?”魏潼說著就用手扯著聶懷桑的衣角,“好不好嘛!”
“好,想來大哥自然也不會拒絕的。”聶懷桑說著就點(diǎn)了點(diǎn)魏潼的腦袋。
接下來的日子里,每到金光瑤給聶明玦彈奏的時間,魏潼都會陪著一同前往,音律依舊是和之前聽到的一樣,有一段彈錯了。
她是能夠聽的出來,可不擅長音律的聶明玦聽不出來,那金光瑤又為何會故意彈錯這一段呢?
這錯誤一段的曲子又有何作用?
不過魏潼跟著聶明玦一同聽清心音,這件事情就維持了七天。
七天之后,魏潼就開始不停地吐血,吐的聶懷桑和江厭離都為之擔(dān)心,可來看過大夫都說她沒事,是孕期的正常現(xiàn)象。
“我沒事。”魏潼抬頭看向旁邊的聶懷桑,“我保證,我身體很好。”
“身體好怎么會嘔血?”聶懷桑一下就握住她的手,“憂憂,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吧!我們還年輕,以后也可以。”
“不要。”魏潼眉眼間帶著笑意,“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都在喝師姐的蓮藕排骨湯,師姐自然是不可能害我。但我想嘔血是有人故意為之,為的就是不讓我和大哥一同聽清心音。”
“為何?”聶懷桑不由得握緊拳頭,“你跟著大哥一起聽清心音有何不妥嗎?”
“夫君,你相信我嗎?”魏潼說著就抬手搭上聶懷桑的手臂,可是等到她再次想要開口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無法出聲了。
只要一出聲嗓子就如同燒灼一般疼痛。
魏潼看著聶懷桑指了指喉嚨,然后搖搖頭。
“不能說話了?怎么會這樣?”聶懷桑一下站起來看著魏潼一臉擔(dān)憂的開口。
魏潼看著聶懷桑搖搖頭,表示也不知為何會這般。
魏潼除了不能開口說話之外,基本上就和一個正常人一樣,能吃飯能睡覺,就是在開口說話的時候,喉嚨會如同燒灼一般疼痛。
因沒有辦法將實(shí)情告訴給聶明玦,她就只能每日纏著聶明玦帶著他一同前去。
面對有了身孕的又無法開口說話的魏潼,聶明玦始終沒有辦法拒絕。
可是曲子到底還是越聽越不對,尤其是聶明玦的反應(yīng)狀態(tài)似乎也超乎她的意料。
這日從金光瑤那里離開之后,魏潼就直接把聶明玦拉到了他們住的院子。
她坐下來找一張紙寫字遞給聶明玦。
“大哥明日不要去斂芳尊那里了。”
聶明玦看著魏潼蹙著眉頭,“為何?我覺得三弟彈奏的清心音不錯。”
“實(shí)話告訴大哥,我懷疑斂芳尊彈得清心音有錯,我上次就是想要告訴懷桑這件事,才失聲的。”
“憂憂莫不是你聽錯了,二弟也是這樣彈奏的。”聶明玦看著魏潼笑著開口,他拍著魏潼的肩膀,“憂憂,不用擔(dān)心,我沒事!”
“大哥!你這是不相信我!你寧愿相信一個剛學(xué)清心音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魏潼說著就把字條放到聶明玦面前,字跡潦草的樣子能夠看出魏潼此刻的心境。
“憂憂,我真的沒事。”聶明玦仍舊是故作鎮(zhèn)定的開口,“我雖然不喜歡金光瑤,可他也不至于這樣害我。我還有事,今天就先走了。”聶明玦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著聶明玦遠(yuǎn)去的身影的,魏潼蹙著眉頭。
“憂憂,大哥怎么了?出去的時候很生氣。”聶懷桑本以為是聶明玦訓(xùn)斥了魏潼,可一走進(jìn)房間就看見魏潼蹙著眉。
“大哥最近表現(xiàn)不對嗎?”魏潼聽著聶懷桑的話趕緊在紙上寫下一句話。
聶懷桑看著魏潼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是的,最近大哥有點(diǎn)深受刀靈的影響,脾氣也有點(diǎn)不太好,憂憂你還是不要和大哥在一起了,萬一傷到你怎么辦?”
“曦臣哥何時到金麟臺?”魏潼字跡又快又潦草,“我聽大哥說斂芳尊的清心音是曦臣哥教的?”
“聽說已經(jīng)在來的途中了,曦臣哥的岐黃之術(shù)也不錯。”聶懷桑看著嘔吐的魏潼趕緊扶著她坐下來。
給魏潼下毒的人后來找到了,那個丫鬟是看不慣她的樣子,才會每次借著江厭離送來的蓮藕排骨湯給她下毒,可是等她們找到兇手的時候,兇手已經(jīng)死了。
甚至在寫遺書的時候,清清楚楚的寫著,就算她現(xiàn)在是“鬼醫(yī)圣手”也永遠(yuǎn)無法改變她是夷陵老祖魏無羨的妹妹。
“別放在心上。”聶懷桑看著魏潼將她攬入懷中,“他已經(jīng)不在了。”
魏潼靠在聶懷桑的肩上一言不發(fā),可她知道事情一定沒有她想想的那么簡單,這個所謂的下毒的丫鬟一定就是某個人的替罪羔羊。
因?yàn)樗瞄L音律所以對方就千方百計(jì)的不讓她去聽清心音,甚至讓她無法開口說出清心音的事情。
可是金光瑤為何又要這樣做?又為何單獨(dú)的針對聶明玦。
幾日之后,藍(lán)曦臣抵達(dá)金麟臺,他得知的第一件事就是魏潼懷有身孕的消息,給她把脈之后,也的確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曦臣哥,憂憂的情況怎么樣?”聶懷桑看著藍(lán)曦臣一臉擔(dān)憂的開口,“可是身體中毒?”
藍(lán)曦臣看著他搖搖頭,“并非中毒,憂憂可有其他的感覺?”
魏潼看著藍(lán)曦臣搖搖頭,她讓聶懷桑給她拿來紙和筆,“曦臣哥,斂芳尊的清心音是你教給他的嗎?”
看著魏潼寫下來的字,藍(lán)曦臣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是阿瑤點(diǎn)名要學(xué)的,雖然曲子刁鉆,可是效果極佳。”
藍(lán)曦臣想到昨日金光瑤給聶明玦彈奏的清心音,笑著開口,“阿瑤的清心音彈奏的不錯,沒有一點(diǎn)錯誤的地方,看來也是學(xué)的極為認(rèn)真。”
魏潼聽著藍(lán)曦臣的話,蹙著眉頭,金光瑤在彈奏清心音的時候明明有一段就是錯的,可是為何到了藍(lán)曦臣這里他又彈奏了正確的清心音,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唯一能夠證明的就是金光瑤是故意這么做的!
“憂憂,怎么?”藍(lán)曦臣看著魏潼關(guān)心開口。
魏潼看著藍(lán)曦臣搖搖頭。
既然如此,她就沒有辦法把這件事情告訴給藍(lán)曦臣,盡管說了,金光瑤如今沒有彈錯,說不定到時候還會被金光瑤反咬一口。
他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迎來了金氏的百花宴,宴會開始之前,聶明玦知曉薛洋的事情,于是找到金光瑤,說有話想要和他說。
可聶明玦暴怒攻心,將金光瑤一下就踹下了金麟臺。
重新一步步走上金麟臺的金光瑤又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聶明玦。
“大哥,你聽了這么久的清心音,就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嗎?”金光瑤面帶笑容看著聶明玦,“其實(shí)魏姑娘說的沒錯,清心音的確是有一段彈錯了,所以我才想方設(shè)法的讓她不和你一起聽。”
看著聶明玦愈發(fā)暴躁的臉,金光瑤繼續(xù)開口,“為了不讓她把真相告訴你,我還給她下咒,讓她無法開口說話,真沒有想到你是如此信任我呢。大哥。”
金光瑤看著聶明玦的表情,仍舊是笑瞇瞇的開口,“知道我為何這樣做嗎?因?yàn)槟愫湍切┤艘粯硬辉敢饨o我一條生路。”
金光瑤看著暴躁的聶明玦,唇邊帶著一模笑容,笑容愈發(fā)的冷冽而狠厲。
聽著從身后傳來的聲音,金光瑤蹙著眉頭,然后表情佯裝痛苦的大喊,“大哥”
看著想要沖過去的聶懷桑一下就抱住了他。
看著沖過去拿出箜篌的魏潼金光瑤,打心底里希望發(fā)了瘋的聶明玦能夠掐死魏潼。
魏潼還不曾觸及到琴弦,聶明玦一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呼吸越來越不清楚的魏潼一直拍著聶明玦的手臂,而那邊的聶懷桑,也不停想要掙脫開金光瑤的手臂。
“大哥,那是憂憂啊!那是憂憂啊!”聶懷桑大聲的喊著。
金光瑤在心底里大聲喊著,“掐死她!掐死她!”
聶明玦意識稍有清明,一下就松開手,魏潼落地的那一瞬間,聶明玦隱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個字。
可隨之而來是魏潼的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