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戀(1)
金光瑤大婚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到來的,只是不知為何原本開開心心的婚禮似乎被金光瑤當成了葬禮一般,整個盛典金光瑤都板著一張臉,看上去甚為心塞。
就連他的岳母秦夫人臉上看上去似乎都不是非常開心,只可惜他們還是在祝福聲中完成了這場盛典。
盛典之后,藍曦臣和藍湛一同回云深不知處,而魏潼則是跟著聶明玦一起回了清河。
一路上魏潼都在思考金光瑤臉上的表情,明明就是一件喜事,可是金光瑤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看上去也和平時八面玲瓏的他不太一樣。
“思考何事?”
聶明玦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他的一句話嚇得魏潼差點從甲板上掉下來,索性聶明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赤鋒尊。”魏潼看著聶明玦唇邊扯出一個相當難看的弧度。
“這么怕我?”聶明玦不明所以的開口,“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魏潼暗自鞠了一把汗水,“怎么會呢?就是有那么一點點而已。”她說著還舉了一個小小指頭,看的聶明玦沒忍住的笑出來。
“赤鋒尊!”魏潼哭笑不得。
她說的話難道很好笑嘛?難道不是因為他長得兇神惡煞所以她才會害怕的嗎?
“自從和二弟他們一別之后,你就一直坐在甲板上思考事情,在思考何事?”
“斂芳尊。”魏潼也不知怎么就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說出來之后她看著聶明玦訕訕的笑著,“開玩笑,開玩笑,赤鋒尊莫要當真。”
“你也覺得他在婚禮上的表現(xiàn)與平常不一樣?”
聽到聶明玦這么一說,魏潼倒是大著膽子點點頭,“斂芳尊素日里都是一張笑臉迎人,可昨日大婚私底下我看見好幾次斂芳尊蹙眉的模樣,看上去頗為不開心。”
“兩面三刀,當初要不是二弟攔著再加上射日之征的功勞,我會殺了他!”聶明玦說著就將手指握的咯吱作響,“他這個人我不喜歡。”
“正好,我也不太喜歡這個人。”魏潼隨身附和道,感覺到聶明玦的目光,魏潼繼續(xù)開口道,“這個人八面玲瓏,狡猾的很,想來秣陵蘇氏赤鋒尊應當是聽過的,這個蘇涉出自姑蘇藍氏,可后來卻離開藍氏,自建宗門。
射日之征后百花宴上斂芳尊也邀請了這個人,不過當時他說并不知這位是藍氏的外姓門生,我瞧著吧,定然沒有那么簡單。”
“繼續(xù)說。”聶明玦倒是饒有興趣的開口。
“大婚前幾日我在溫泉的事,想來赤鋒尊也是知道的,莫玄羽告訴我他在暈過去之前見過這個蘇涉,還說是斂芳尊找他有事。”魏潼不由得握緊拳頭,繼續(xù)開口道,
“我聽師姐說過這個莫玄羽也是金宗主的私生子,如今金子軒一死,金宗主又把莫玄羽接到金鱗臺,想來定是要平衡斂芳尊的勢力,可若是莫玄羽不在或者瘋了呢?
斂芳尊就有借口把莫玄羽送走,這樣一來,金鱗臺不還是斂芳尊說了算?我之前還聽說莫玄羽偷了斂芳尊的衣服,也被眾人傳言為斷袖,可是金宗主都沒有將莫玄羽送走,顯而易見這些都沒有觸碰到金宗主的底線。
可若是和蘭陵金氏交好的某一個宗族比如姑蘇藍氏,若是他們的門生遭此變故,以金宗主的脾氣定然不會簡單處理,斂芳尊和大哥乃是異姓兄弟,我入藍氏之前亦和他們結拜為異姓兄妹,二哥素來雅正,莫玄羽定然沒有機會下手。
蘭陵金氏的溫泉又只能親眷子弟方能進入,我與云夢江氏頗有淵源,師姐待我如同親人一般,所以想要進入溫泉并非難事。至于為何選擇在那日下手,大概是對方還沒有摸清楚我的作息時間。經(jīng)過連續(xù)的觀察之后,他確定那日我會去溫泉,這才有莫玄羽一事。
莫玄羽和我說起蘇涉的時候,我就一直在考慮背后的主謀到底是誰?畢竟我和蘇涉素未謀面,也不曾相識,想來想去大概也只有斂芳尊方能坐收漁翁之利。
當然,這一切全都是憑空猜想,如今莫玄羽已經(jīng)被送回莫家莊,也算是間接達到了斂芳尊的目的。”
魏潼的話讓聶明玦蹙著眉頭,半晌之后來一句,“果然他就是娼妓之子,登不上臺面,竟然能夠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魏潼算是真正見識到了聶明玦的剛正不阿,“赤鋒尊,這些都是沒有證據(jù)的猜想,我只是推測而已,不要這么激動!”
“就憑你是一個姑娘家,這個人就該死一千次,一萬次!”聶明玦仍舊是將手指握的咯吱作響,“要是我的妹妹被這樣欺負,我定然要殺了那個人。”
聶明玦的身上的戾氣頗重,讓魏潼蹙著眉頭,她手一揮一把箜篌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我給赤鋒尊彈一曲如何?”
沒有得到聶明玦的回應,魏潼就自顧自的彈了一首《清心音》,箜篌的聲音響起好一會,聶明玦的才逐漸的找回失去的理智。
看見恢復神智的聶明玦,魏潼暗自松了一口氣,手一揮之后箜篌又消失在她的面前,“赤鋒尊,感覺如何?”
“這是姑蘇藍氏的《清心音》?”聶明玦看著魏潼蹙著眉頭,“剛才我?”
“嚇死人了!”魏潼說著還拍了拍胸口,“我就是試著看看《清心音》對你有沒有用,不過好在還有點用。”
“嚇著你了。”聶明玦不好意思的開口,“明日就能抵達清河地界了,這幾日舟車勞頓,要不到時候就先去不凈世休息一下,再去看看瘟疫的情況。”
“先帶我去瘟疫的發(fā)源地看一下。這一年我也經(jīng)歷過不少瘟疫,但也害怕是從未見過的瘟疫,這樣一來就會比較棘手。”魏潼看著聶明玦恭聲道,“赤鋒尊覺得意下如何?”
“如你所想。”聶明玦看著魏潼眸色舒展開來,看上去已經(jīng)和之前的赤鋒尊不甚相同。
翌日晌午,他們的船在清河碼頭的停船靠岸,站在岸邊上的聶懷桑對著他們的一直不停的揮手,手里甚至還拿著之前的扇子。
“大哥,魏姑娘。”聶懷桑看著聶明玦和魏潼笑著打招呼,“真沒有想到大哥把你找來了,聽說你這一年都生活在云深不知處?”
“不要叫魏姑娘了,直接叫潼潼吧!我呢,叫你懷桑怎么樣?”魏潼大大方方的說著,“是啊,一直都生活在云深不知處,藏書閣里有不少醫(yī)書,叔父、大哥的岐黃之術也還不錯,很多不懂的地方都可以詢問他們。”
“潼潼。”聶懷桑看著魏潼笑著開口,“我在不凈世給你們準備了午餐,要不先回去用餐吧!讓你也嘗嘗我們清河的特產(chǎn)。”
“我之前和赤鋒尊說先去瘟疫的發(fā)源地,讓我了解一點是何瘟疫,這樣處理起來也比較方便。”魏潼說著就把目光看向一邊的聶明玦。
“那我和你們一起去!”聶懷桑看著魏潼笑瞇瞇的開口,“不過聽說那一帶已經(jīng)在控制了,只是最近發(fā)生疫病的人還是越來越多,我清河門生本就不擅長這岐黃之術,現(xiàn)在也是分身乏術。”
“赤鋒尊,這些感染的人有何癥狀。”魏潼說著詢問道,“簡單的描述一下也可以。”
“我離開清河前去參加阿瑤大婚的時候他們都只是清微的感冒、嘔吐之類,后來懷桑告訴我他們的情況似乎又嚴重了,清河門生本以為是簡單的傷寒、可誰知最后他們都被感染了,而且愈發(fā)的嚴重。”
魏潼又將目光看向旁邊的聶懷桑,“那現(xiàn)在這些人情況又如何?”
“恐水、怕風、而且還會咬人,聽說只要被咬上一口,就會被傳染。”聶懷桑看著魏潼一臉小心翼翼的開口,“潼潼,你可見這樣的疫病?”
魏潼蹙著眉,思忖半晌回答道,“正常的疫情也是這般傳染情況,目前還不好定論,還是先到發(fā)源地探查一番吧!”
魏潼一路上都在思考瘟疫的事情,要說是瘋犬病,可是為何這些為何感染疫病的人又會咬人呢?之前沒有聽說過感染這類疫病的人會咬人啊!
“是不是有點棘手?”聶明玦看著出神的魏潼詢問道,“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瘟疫?”
魏潼轉頭看向聶明玦搖搖頭,“有點眉目,但有一點沒有想明白。”魏潼頓了頓之后繼續(xù)開口道,“到時候在看看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們在瘟疫的發(fā)源地停了下來,那些清河門生看見聶明玦的時候都恭敬的行禮,當即就有門生來報說是瘟疫的擴大了,而且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的人感染疫病且出現(xiàn)的癥狀都不甚相同。
“赤鋒尊,先進去看一看吧!”魏潼把目光看向一邊的聶明玦,“如今最壞的打算可能就是要先把這里控制起來。”
聶明玦和旁邊的門生在談話并沒有回答魏潼的話倒是門生攔住了魏潼的去路,“姑娘,這里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快些回去吧!”
“她可是‘鬼醫(yī)圣手’,讓她進去!說不定瘟疫有辦法解決。”聶懷桑看著門生低聲道,“她可是大哥請來的。”
門生對著魏潼說了一下抱歉之后就放著他們一同進去,那些人看見聶懷桑全都在求著放他們出去,感染疫病的不僅有青壯年還有不少的老幼婦孺。
“可計算過有多少感染疫病?”魏潼說著就看向聶懷桑。
沒有等到聶懷桑開口,一個發(fā)了瘋的病人就向著他們撲過來,索性聶明玦趕來的及時,一下就將他打暈了過去。
“太嚇人了!”聶懷桑說著就拿著扇子拍了拍,“潼潼,這個瘟疫你真的能解決?”
魏潼沒有回答聶懷桑的話蹲下來看著那個人被聶明玦打暈過去的男人,掐開他的嘴巴之后就發(fā)現(xiàn)他的口中是一口獠牙,看上過去相當可怖。
“僵尸啊!大哥!”聶懷桑說著就嚇得躲到了聶明玦的身后,“回去吧,不想再來了。”
“這個村子里有多少是這樣的情況。”魏潼抬頭看向聶明玦的門生,“是感染疫病之后就會出現(xiàn)獠牙嗎?”
“回姑娘,這些人最初感染的時候并沒出現(xiàn)獠牙,最后才出現(xiàn),而且他們一到晚上都會聚集在一起發(fā)出狼嚎。就連眼睛都是發(fā)出和狼一樣的那種幽幽的光芒。”
“也就是說他們到了晚上會變成狼?”魏潼抬頭看向門生,“你們真是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景?”
“而且他們和狼一樣特別怕火,所以一到晚上這里的篝火就一.夜不滅,白天的時候他們就會休息。”門生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說著說著就臉色慘白,“因為這里沒有吃的,所以他們,他們……”門生說著就吐了出來。
“看來不是簡單的瘋犬癥,還真的是有點棘手啊!”魏潼說著就把目光看向一邊的聶明玦,“第一個感染的病人是否還在?”
“就算在,我們也找不到了啊!”門生看著魏潼一臉不理解的開口,“等到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感染過很多人了。第一個人說不定早就死了。”
“那倒未必,通常第一個感染疫病的人并不會成為第一個死去的人,但因無人見過,所以很有可能他藏在某個地方。”魏潼蹙著眉頭,“清河這一帶經(jīng)常有野狼出沒?”
“何止野狼啊!老虎也是經(jīng)常出沒,家家戶戶都養(yǎng)了一條狗,說是可以看家護院。”聶懷桑看著魏潼一臉認真的回答道。
魏潼站在原地摸著下巴思忖半晌,“那這里是否有狼群的居住地?”
“魏姑娘,在進入村子之前,門生告訴我,這里附近的狼群全都暴斃而亡,不知死因。就是他們沒有尋到狼王的蹤跡。”
“我推測有二,第一狼就是瘟疫的源頭,第二,某個人是這個瘟疫的源頭但是被狼咬了一口,所以狼群集體暴斃。”
“可就算是一頭狼死了,不會整個狼群都暴斃而亡啊!”聶懷桑一臉不理解的開口,“這豈不是說不過去。”
“狼是群居動物,它們尋到的獵物都是分而食之并不會獨享,獵得食物的那只狼一旦感染了瘟疫,就會傳染給其他狼,狼咬了人就會傳染給人,人咬了咬亦會傳染,這樣一來感染疫病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