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洞開了，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個女巫站在大門前，從梳得整整齊齊的小圓髻到她那嚴肅的神情，都透著不好惹。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說，“開學宴開始之前，首先進行分院儀式——”
    “四所學院分別是——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年終時，獲最高分的學院可獲得學院杯……”
    哈莉突然開始緊張，如果四所學院都不要她怎么辦。她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她皺了皺眉，努力站得挺拔——普林斯先生說她在某些課程上，足以從霍格沃茨畢業(yè)，如果這所學校不要她這么優(yōu)秀的學生，是學校的損失。
    哪怕看過再多的記載，幾十個幽靈從墻上竄出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她背后甚至有幾個人高聲尖叫。
    珍珠白的、半透明的幽靈滑過整個房間。
    哈莉跟著隊伍走出房間，穿過門廳，經(jīng)過一道雙開門進入豪華的餐廳——和夢里一模一樣——學生們圍坐在四張長桌旁，桌子上成千上萬只飄蕩在半空的蠟燭照亮了餐廳，四張桌子上擺著熠熠閃光的金盤和高腳酒杯——那是真的金子嗎？
    餐廳上首的臺子上另擺著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哈莉拿灼熱的眼神盯了好一會斯內(nèi)普——扣子扣到最上面，高瘦的身體陷在漆黑的袍子里，有些泛油的黑發(fā)垂下陰郁的陰影——又沒洗頭。
    斯內(nèi)普：……又是她！
    等哈莉回過神來，那頂打著補丁的臟臟的帽子已經(jīng)裂開了一道寬寬的縫——帽子唱起歌來：
    …………
    你也許屬于格蘭芬多，
    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們的膽識、氣魄和豪爽，
    使格蘭芬多出類拔萃；
    你也許屬于赫奇帕奇，
    那里的人正直忠誠，
    赫奇帕奇的學子們堅忍誠實，
    不畏懼艱辛的勞動；
    如果你頭腦精明，
    或許會進智慧的老拉文克勞，
    那些睿智博學的人，
    總會在那里遇到他們的同道；
    也許你會進斯萊特林，
    也許你在這里交上真誠的朋友，
    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卻會不惜一切手段
    ………………
    聽上去戴帽子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哈莉覺得自己并不勇敢，也不正直忠誠，也沒有什么精明的頭腦，如果有一所專門讓優(yōu)柔寡斷又虛偽賣弄的人去的學院的話，她一定能是其中之一。
    而且，聽上去斯萊特林是最難進的，她能不能偷偷地給帽子施一個混淆咒讓它把她塞進斯萊特林？
    一個又一個新生去了他們該去的學院，跌跌撞撞的、茫然的、自負的……
    “赫敏格蘭杰！”那個棕發(fā)女孩跑到凳子跟前，急急忙忙把帽子扣到頭上。
    “格蘭芬多！”
    哈莉不斷地回憶每一本知識點，腦子里不自覺地閃過翻倒巷遇到的那個強大的巫師，她又看了眼教授席，斯內(nèi)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不自覺地握緊了脖子上的掛墜盒——如果帽子在她頭上好長時間，麥格教授把帽子拽下來說搞錯了，讓她再坐火車回去怎么辦……
    那個總丟蟾蜍的納威被分進了格蘭芬多，帽子剛碰到傲慢的馬爾福就把他塞進了斯萊特林。
    馬爾福勾起了嘴唇，笑得得意洋洋又可愛——果然這種歪嘴笑和顏值直接掛鉤，但凡長得普通一點，一笑起來立刻被叫“歪嘴”。
    哈莉不知道自己聽到了多少人名……最后，總算輪到了——
    “哈莉波特！”
    哈莉勉強做好了表情管理，當她朝前走去時，餐廳里突然發(fā)出一陣嗡嗡低語。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嗎？”
    “是那個哈莉波特？”
    在帽子就要扣在她頭上時，哈莉看到餐廳里人頭攢動，不少人就像被拎著脖子的鵝，伸長了脖子打量她。
    “難，非常難——”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腦袋里響起，“難……非常難，看得出很有勇氣，心地也不壞，很聰明、擅長學習……啊哈，拉文克勞要是知道一個聰明的學生看待知識為工具會氣死的……我的天哪，狡詐而虛偽……狡詐和善良是怎么并存的，真誠和虛偽難道已經(jīng)是同義詞了嘛——不錯——你急于證明自己，有意思——我該把你分去哪里呢？”
    “斯萊特林，斯萊特林。”哈莉緊緊地抓住凳子邊。
    “是嗎——無疑你會走向輝煌——斯萊——等等，翻倒巷，不不不斯萊特林絕不會做出這么難以想象的愚蠢的膽大妄為的行為——想對可憐的老帽子用混淆咒？哈，不不，薩拉查要是知道我把一頭莽撞的小獅子分進了斯萊特林一定會——別欺騙我，我是最聰明的會思想的魔帽——那么——”
    “格蘭芬多！”
    哈莉摘下帽子，粉色的唇瓣被她咬破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掛墜盒，揚起真誠的笑容走向格蘭芬多那一桌，她腦子里不知道在尋思什么，使得她幾乎沒注意格蘭芬多給她投來了最響亮的歡呼。級長珀西站起來緊緊地和她握手。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大聲喊叫：“我們有波特了！！”
    哈莉做到一個幽靈旁邊，他拍了拍她的手臂，她感覺整個手臂都被浸在冰水里。
    哈莉又去打量主賓席了，海格坐在離她最近的角落，沖她比了個大拇指，哈莉勉強笑了笑。主賓席中央的大金椅上坐著阿布思鄧布利多，哈莉一眼就認出他的標志性的閃閃發(fā)光的銀發(fā)。哈莉看到了她在破斧酒吧瞟到一眼的奇洛教授，他頭上裹著一條很大的紫色圍巾，看起來古怪極了。
    哈莉又盯了一會斯內(nèi)普，內(nèi)心感嘆斯萊特林的院長是真的很有氣勢。
    超級帥的！
    又被盯的斯內(nèi)普抑郁地瞪了她一眼。
    羅恩也被分到了格蘭芬多，當最后一名沙比尼被分進了斯萊特林，分院終于結(jié)束了。
    哈莉盯著空空的金盤子，突然感覺到饑腸轆轆。
    阿布思鄧布利多笑容滿面地站了起來，似乎沒有什么比看到學生們濟濟一堂更讓人高興的了：“歡迎大家來到霍格沃茨開始新的學年！在宴會開始前，我想講幾句話。笨蛋！哭鼻子！殘渣！擰！”這會的哈莉有點摸不到頭腦，當然，很久之后，她也為魔法界的平權(quán)付出了努力。
    “他是不是有點——瘋瘋癲癲？”
    “他是一位天才！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巫師！不過——確實有點瘋瘋癲癲。要不要來點馬鈴薯，哈莉？”珀西小聲回答她。
    哈莉是第一次見到桌上擺滿了食物——都是她喜歡吃的：烤牛肉、烤雞、炸豬排、牛排、薯片、薯條、奶茶、南瓜汁……甚至還有薄荷糖……各種口味的冰激凌、巧克力松餅、甜甜圈、各種水果、糖漿餅、米布丁、雙皮奶……
    說實在的德思禮夫婦經(jīng)常會不許她吃飯，達力也熱衷于搶她喜歡吃的，在對角巷住的一個月她也沒有非常熱衷于吃東西，但直到今天，她看到滿桌的美食才知道她原來也是個饞鬼。
    她勉勵維持一下淑女形象，但她盤子里的東西還是下去得異常的快。
    哈莉本來想去斯萊特林，但她還是飛快地融入了格蘭芬多，所有人都對她異常友善，她對每一份善意都認真回應。她還聽到珀西和赫敏正在討論功課——為什么赫敏不去拉文克勞呢？
    哈莉?qū)τ诟裢饪炭嘤霉Φ娜丝偸菆笠跃匆猓b于除了她真正感興趣的東西，她的用功主要都是覺得有用而不是熱愛。
    主賓席上，海格正在瘋狂灌酒，麥格教授在和鄧布利多教授討論著什么，而那個頭上裹著可笑的紫色圍巾的奇洛教授正在和斯內(nèi)普搭話，從她的角度望過去，她只能看見斯內(nèi)普那個讓人印象深刻的扭曲的笑容。
    事情發(fā)生在一瞬間，斯內(nèi)普教授越過奇洛教授的圍巾直視了哈莉的眼睛，黑色的空洞的眼睛對上了翠綠的好奇的眸子——哈莉突然感到前額的傷疤一陣灼痛。
    “那位是斯內(nèi)普教授，教魔藥學，但他不愿意教這門課——大家都知道他眼饞奇洛教授的工作，斯內(nèi)普對黑魔法可是大大的在行……”珀西友好地對哈莉介紹教授。
    她當然知道那是斯內(nèi)普，對黑魔法在行……唔……普林斯也擅長黑魔法，魔法取決于人的使用。
    哈莉的濾鏡厚三百層。
    “一年級新生注意，校園里的樹林一律禁止學生進入……”
    “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要我提醒大家，課間不要再走廊里施魔法……”
    “魁地奇球員……”
    “最后……凡不愿意遭遇意外、痛苦慘死的人，請不要進入四樓靠右邊的走廊……”
    “就寢之前，讓我們一起來唱校歌！”
    經(jīng)過一個七零八落的、詭異的校歌演唱，哈莉跟著格蘭芬多的一年級新生，穿過嘈雜的人群，走出餐廳，登上大理石的樓梯，走廊上畫像上的人對他們指指點點，她穿過暗藏在滑動擋板和垂掛著的帷幔后邊的門，不止爬了多久樓梯，還遇上了“皮皮鬼”，終于走到了。
    那是一幅畫像，畫像上是一個非常富態(tài)的穿著粉色衣服的女人，正在放聲高歌。
    “口令？”
    “龍渣。”
    畫搖搖晃晃地向前移開，露出墻上的一個圓形洞口，他們從墻洞里爬進去——是真的能鍛煉身體，哈莉想。
    這里是格蘭芬多的休息室，這是一個圓形的房間，擺滿了軟綿綿的沙發(fā)和扶手椅。
    姑娘們都進了一扇門——哈莉找到了自己的鋪位，整個房間里只有兩張帶著四根桅桿的床，垂掛著深紅色的法蘭絨幔帳。
    她的舍友，是格蘭杰。
    那個棕色頭發(fā)的炫耀狂。
    哈莉倒在床上筋疲力盡，赫敏還開開心心地跟她說話，她迷迷糊糊間甚至聽到了翻書聲——天，哈莉都感到敬佩了。
    哈莉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頭上頂著奇洛的大圍巾，圍巾一個勁的絮絮叨叨，說她能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yè)，圍巾越來越重越來越緊——一個惡心的蛇臉傲慢地看著她——“l(fā)ookatme”低沉的絲滑的聲音——“thegirlwholives……etodie”一道綠光突然一閃，哈莉驚醒了，一聲冷汗。
    她翻過身去又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不記得自己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