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篇外
時間軸:蕭念五歲
地點:廈門
如果討論起天賦點的分配,蕭云深和程靈西應(yīng)該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所以大家都很關(guān)心蕭念到底是左腦發(fā)達一些、還是右腦發(fā)達一些,這個關(guān)乎孩子像爸爸還是像媽媽的重要問題,身為母親的靈西倒不怎么在意,或許是過于辛苦的童年留給了她沉重的記憶,所以只要孩子能快樂的長大,便算是心滿意足的結(jié)局了。
八月的廈門正是最炎熱的時候,別的孩子都在幼兒園里昏昏欲睡,只有蕭念還興奮地玩著溜溜球,他在東瞅西看的功夫發(fā)現(xiàn)媽媽出現(xiàn)在花園外的身影,立刻邁著小腿撲上去尖叫:“娘親!快救我!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演得和電視劇里被抓住的囚犯一樣。
程靈西被眾多家長凝視得尷尬萬分,郁悶的說:“你要再這樣子,以后就叫爸爸來接你。”
她這輩子都不會對別人兇,即便是面對自己的孩子也做不到疾言厲色。
想到蕭云深并不會對自己有求必應(yīng),蕭念瞬間恢復(fù)了正常。
靈西把手伸進欄桿,幫小念把背帶褲穿好,溫柔地說:“還有五分鐘就放學(xué)啦,去收拾書包。”
“老師要我們寫繪畫日記,媽媽給我買本子。”蕭念非常愛表現(xiàn),即便還在幼兒園,就熱衷于爭奪任何功課的第一名。
“好。”靈西笑了笑,目送他跑進教室的身影,然后盡量用正常的步伐靠近幼兒園的門口。
雖然她已經(jīng)不會去多想腿上舊傷了,但小孩子往往是最殘忍的,她可不希望小念被問到不開心的問題。
在商品經(jīng)濟的年代,就連兒童文具店都琳瑯滿目到夸張的地步。
靈西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只有幾根媽媽從工廠里偷出來的鉛筆,現(xiàn)在望著整排整排的各類產(chǎn)品,不僅有點目瞪口呆。
蕭念非常貪玩,剛到這兒就把自己的目標拋之腦后,圍著扭蛋機瞧來瞧去。
“別看啦,你已經(jīng)買過很多了,要什么本子自己來挑,不然媽媽隨便幫你買,你可不要抱怨!”靈西催促。
“可是我想要個起司貓。”蕭念指著最新款的扭蛋機可憐巴巴:“就一個。”
靈西受夠了他的喜新厭舊,知道拿到家里就會被包子咬爛,所以拐彎抹角地拒絕:“等周末再說,只有周末可以買玩具。”
“媽媽,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蕭念抱住她的腿,奶聲奶氣地裝可憐。
靈西被鬧得沒辦法:“那你告訴我,一共十二種起司貓,每個十五元,一共需要多少錢?說對了就給你買。”
蕭念:“”
這家伙雖然非常聰明,早就會背乘法口訣表,但數(shù)字稍微大一點就搞不清楚了。
靈西滿意地拍了拍一臉懵逼的兒子:“來,看看你喜歡哪個本子?”
蕭念這才悶悶不樂地挑選起老師安排的任務(wù)。
靈西一直跟在后面,發(fā)現(xiàn)他在一套顏色很多的蠟筆錢停住了步伐,不禁有些驚喜,其實她一直挺希望小念能夠像蕭老師似的畫出很美的畫。
“媽媽,我要買這個。”蕭念回頭指著蠟筆說:“送給爸爸。”
靈西的心情在起伏過后一落千丈,干笑勸阻:“爸爸不需要蠟筆,這是給小孩子用的。”
“他需要,我就想送給他,媽媽”蕭念又撒起嬌來:“那我用壓歲錢買好不好?”
還要趕著回公司處理事情的靈西糾結(jié)不起,只得點頭。
蕭念立刻屁顛顛地抱起了蠟筆。
選購?fù)戤吅螅圬泦T很快掃完條形碼,笑著說:“一共是一百二十八元。”
沒想到靈西剛掏出錢包,又差點被兒子拽掉裙子。
她氣急敗壞地羞憤低頭:“蕭念!我要告訴你爸,你等著!”
“一百八。”蕭念眨著大眼睛宣布。
“啊?”靈西微怔。
“十二種起司貓是一百八,對不對呀?”他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顯然十分自信:“我、我在心里加了半天呢!”
自從得到新文具后,淘氣鬼蕭念老實了好幾天,每次從幼兒園回來就趴到兒童房里搞他的繪圖日記,只為了老師將要獎勵的小紅花。
如此爭強好勝的脾氣,還真的不知道像誰。
周末的時候蕭云深閑著路過,見他撅著小屁股在那里涂涂抹抹,不禁好奇:“還沒完成嗎?”
“啊,不許偷看!”蕭念立刻趴到了本子上。
蕭云深覺得好笑,蹲下身問道:“為什么?”
蕭念撅著嘴說:“等我等我畫了比你好了再給你看。”
“那我豈不是這輩子都看不到?”蕭云深故意哼了聲,揉揉他的小腦袋。
“等我上小學(xué)就差不多了!”蕭念翻滾一圈,抱住日記本:“爸爸快出去嘛,我要寫作業(yè)。”
“害什么羞?”蕭云深覺得很逗趣,準備起身往外走。
沒想到兒子又鬼頭鬼腦地叫住他:“嘿嘿,給我買個冰淇淋好不好呀?”
“不好,今天你犯錯誤了,明天再買。”蕭云深向來賞罰分明。
蕭念坐起來講條件:“那、那我今天下午不去找我媽,你給我買不?”
蕭云深回頭瞧著兒子。
蕭念眨眨眼睛。
“成交。”蕭老師無恥地屈服了。
“爸爸最好啦。”蕭念趕快把他推出兒童房,叫著包子過來,然后關(guān)上門專心致志地搞起日記來。
盡管將很多時間都分給了孩子,靈西還是盡量多的幫著工作室做些東西,減輕大家的負擔(dān),順便積累自己的經(jīng)驗,因此經(jīng)常守在電腦旁邊敲打代碼,滿臉心無旁騖。
這天她正沉思之時,忽然被老公從椅子后面抱住,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你怎么走路沒有聲音的?”
相識過這么多年,蕭云深總覺得她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小姑娘,講話也依舊溫柔:“難得我們兩個都在家,也不知道陪陪我?”
“你不是去跟小念玩了嗎?”靈西微笑。
蕭云深親了下她的臉,把她抱了起來:“沒辦法,兒子事業(yè)心太重,叫我別打擾他。”
“還在寫日記呀,哪有那么多可寫的事兒。”靈西很怕平日蕭云深管得太嚴,導(dǎo)致他們父子關(guān)系生疏:“他不是在畫畫嗎?你去教他畫嘛。”
“這種事有什么好教的,感興趣自然就會練。”蕭云深很想的開,他向來自由主義,更不可能將人生理想強加給兒子。
“也是”靈西摟住他的脖子:“那我們看電影吧。”
“不想看。”蕭云深傲嬌。
“玩游戲?”靈西又問。
蕭云深咬了下她的嘴唇:“可以跟你玩一個啪啪啪的游戲嗎?”
“你、你不要臉!”靈西生怕被兒子聽見,滿臉通紅的緊張起來。
結(jié)果怕什么來什么,書房門口忽然傳來幽幽地疑問:“啪啪啪是什么是游戲呀?”
蕭云深頓時覺得自己相信個五歲孩童的諾言,真是愚蠢之極。
靈西掙扎著落地轉(zhuǎn)移話題:“小念,怎么啦?”
蕭念頂著父親的目光訕訕地說:“我想叫爸爸幫我畫大恐龍。”
“你不是畫日記嗎,日記里哪有恐龍?”蕭云深雖然郁悶,卻還是乖乖地拉起兒子的小手走了。
靈西瞧著那一大一小的背影,不禁無奈微笑,倒是越發(fā)覺得兒子和他爸爸一模一樣。
從來不肯放過任何小紅花的蕭念,在交日記的前一天晚上畫到深夜十點,次日上學(xué)的路上和吸了毒似的,倒在車里拿著牛奶瓶打瞌睡。
認真開車的蕭云深聽到靈西在后排不停竊笑,以為兒子又在出洋相,結(jié)果紅燈時回頭一瞅,發(fā)現(xiàn)她竟然開始翻蕭念那本神秘的日記。
童言童語叫程靈西樂不可支:“你看小念多關(guān)心你呀,他都不在日記里提別人。”
蕭云深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忙搶過來翻閱。
果不其然,蕭念雖然很有想象力,涂抹的五彩繽紛,但那歪歪扭扭的拼音內(nèi)容實在是
“我的爸爸不喜歡抱我,他喜歡抱著媽媽,吃飯也抱,看電視也抱,走路也抱,是一個抱抱狂魔。”
“爸爸開了個游戲公司用來給自己每天打游戲,卻總還是輸,為了求媽媽帶他玩,無所不用嘰嘰,好擔(dān)心我們家被他玩破產(chǎn)呀,哎!”
“爸爸很關(guān)心我的學(xué)習(xí),以前經(jīng)常教我數(shù)學(xué)題,但媽媽總是說他講錯了,后來他就不教了。”
“蕭念!你別睡了!”蕭云深氣得把兒子叫醒。
結(jié)果沒等他挽救回自己身為父親的高大形象,交警就騎著摩托來拍窗戶:“喂,你們想堵到什么時候?”
蕭云深這才踩下油門,數(shù)落道:“臭小子,你這個月不準吃零食了。”
“為什么”迷迷糊糊地小正太如遭晴天霹靂。
“別理他,快把牛奶喝了。”靈西哄著兒子吃早餐。
蕭念撒嬌:“我不喜歡喝,媽媽你幫我喝。”
“你不是想長比花晚媽媽還高嗎,那就得乖乖喝牛奶呀。”靈西充滿耐心。
“就幫我喝一口好不好”蕭念討價還價。
靈西被他強行喂了牛奶,結(jié)果那股味道一擴散開來,就忍不住一陣惡心干嘔。
蕭云深慌張停車:“你怎么了,剛才在家就吐了,沒休息好嗎?去醫(yī)院看看吧。”
“我”靈西平靜下來以后,忽然間泛起了種很熟悉的預(yù)感,不由驚訝地望向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