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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對蕭老師反抗成功的程靈西一下子隨心所欲了好幾天,想玩電腦就玩電腦,想不睡覺就不睡覺,嘗到甜頭后,態(tài)度越發(fā)得意起來,常常把蕭云深的話扭頭就忘,悶不吭聲地我行我素。
只可惜好景不長。
某日這姑娘剛獨自在家,剛吃了個冰淇淋,打開電腦開始敲代碼,就聽到樓下響起了急促的門鈴聲。
“來了!”她趕忙起身,盡量快速地走了過去,打開監(jiān)視器問道:“誰啊?”
“靈西,是我啊!”李秀蘭滿是笑意的臉瞬間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媽”靈西嚇得飛快開了門,緊接著又發(fā)現(xiàn)她身后笑意滿滿的郭梅,慌張道:“媽媽,你、你們怎么來了?”
“哎呀,寶貝兒,快進去坐著。”李秀蘭心滿意足地摸摸她的肚子,又跟自己頭一次見面親家笑道:“阿梅,你先請。”
郭梅也沒推辭,到了客廳就數(shù)落:“這么大事你怎么能不跟媽說呢,你會照顧自己嗎?什么都不懂還要自作主張,現(xiàn)在不好好調理,以后你和孩子怎么能好?”
“就是的,如今的年輕人啊根本不懂這些。”李秀蘭愉快地進屋幫腔。
靈西被她們講的半點兒脾氣都沒有,剛意識到這是誰的安排,就看到搬著行李從電梯里出來的蕭云深,悄悄怒目而視。
蕭云深露出得意的笑容,摸摸她的頭,然后招呼:“您二位先歇會兒,我叫餐廳送點飯來。”
“送什么送,我去做,外面食品安全有保障?”李秀蘭阻止。
“蘭姐,我來就好,我知道姑娘愛吃什么。”郭梅緊隨其后。
程靈西正瞠目結舌的功夫,啃完肉骨肉的包子從角落里悄悄地露出頭來,好奇地打量這兩位老太太。
郭梅瞬間就急了:“你這孩子,懷孕怎么還養(yǎng)狗啊,這這”
“懷孕和養(yǎng)狗有什么沖突,媽你科學點好不好呀?”靈西立刻把小柯基抱在懷里,往樓上躲去:“不許碰我的包子,不然我要生氣啦。”
“誒,你不是怕狗嗎?”郭梅簡直一百二十個不解。
“沒關系的,我問過醫(yī)生和專家,養(yǎng)狗不影響她的健康,還能讓她心情好。”蕭云深出言安慰道:“飯我來做吧,您順便指導下我的廚藝,最近靈西老是在寫代碼,胃口也不好。”
“哎喲喂,這時候就該好好歇著啊,寫什么代碼,還能寫出花兒來啊,我得勸勸她去,以后可有的是時間忙呢。”李秀蘭從包里拿出扇子扇了扇,二話不說就尾隨到樓上。
奸計得逞的蕭云深彎起嘴角,扶著郭梅問:“您說靈西小時候愛吃什么來著?”
原本程靈西還以為只要自己軟硬兼施,蕭老師也舍不得如何強迫,誰知道他竟然決絕到把兩位媽媽請到了北京,留在她身邊守著她的衣食住行。
這下子小姑娘什么也甭想折騰了,只能老老實實地修身養(yǎng)性,每天活得要多規(guī)律有多規(guī)律,整個人難得稍胖了些,氣色也顯得有了光彩。
“媽,你看我這不挺好的嗎?再說子謙也快高考了,你就別管我了。”靈西拿倔強的李秀蘭全然沒辦法,只能找機會對親媽下手。
誰知郭梅卻很平靜,邊在菜市場挑菜邊說:“他住校的,我在老家也幫不上什么忙,再說你來北京這么多年,媽都沒來照顧過你,現(xiàn)在這么重要的時候,怎么能撒手不管?”
靈西在旁邊拎著兩個土豆,頓時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哎,你出車禍時,要是媽媽在,也不至于”郭梅買了點豆角,忽然悲從中來。
靈西嚇得趕快勸道:“快別胡思亂想啦。”
“再說媽陪著你有什么不好,你婆婆人再好,那也不是親媽。”郭梅小聲道:“更何況云深那么忙,要是還得顧著你,他不得累壞了,這不也是替你倆省心嗎?”
“我知道啦”靈西沒辦法,只好放棄了偷偷干活的打算。
她轉念一想,自從自己長大后,幾乎沒什么機會再跟母親好好相處過,現(xiàn)在也不能不說是個好機會。
工作之類的東西總還有很多時間的,但親情一旦錯過,多半也就沒機會再彌補了。
家里有老人分擔日常,蕭云深也的確多得了很多精力打理公司,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管理得井井有條,常有好消息跟靈西報備。
這天晚上他準時推門,又在身后帶了條尾巴,是活蹦亂跳的岳軒。
那小子沒有任何靦腆之意,飛奔到飯桌邊笑道:“天啊,你們每天都吃這么好啊,兩位媽媽,還缺兒子不?”
李秀蘭端著菜出來:“這位是”
“是工作室的法務,叫岳軒,這是我媽。”蕭云深介紹道。
“我早就看出來了,阿姨,蕭老師一定是繼承了您的美貌,才那么受姑娘們的歡迎,您都不知道我們辦公室多少女員工暗戀他!”岳軒胡言亂語。
聽到這話,李秀蘭的臉瞬間黑掉:“蕭云深,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別在外面胡作非為!”
“我”蕭云深語塞。
靈西無奈圍觀,看到笑得前仰后合的岳軒,忍不住提道:“為什么花晚沒有音訊,我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
“花晚跟我說她要出國呆一陣子,不過之前忙得要命,我也就沒細問。”蕭云深回答。
“哦”靈西平日也沒什么朋友,聽到這話,不禁失落了起來。
岳軒探頭探腦:“怎么了?我聽說孕婦全都荷爾蒙失調,說哭就哭,說崩潰就崩潰,小姐姐不會也現(xiàn)場來一段兒吧?”
很多家庭的親家都似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但李秀蘭和郭梅這兩個老太太倒相處得挺不錯,明明給她倆安排了兩間客房,卻還總湊到一個屋睡去,用兩種鄉(xiāng)音聊著各種家常里短。
這天吃完飯后,靈西又被按在沙發(fā)上吃水果,又聽見她們倆在廚房興高采烈的聲音,不禁失笑:“還挺說得來。”
“那不正好?”蕭云深坐在她旁邊,低著頭在ipadpro上面邊畫畫邊說。
這位大神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開始在微博上連載漫畫,整天記錄老婆的懷孕日記,賣狗糧狂發(fā)糖,自己玩得還挺來勁兒。
“別美化自己了,你哪有這么言聽計從啦,還不是整天氣我。”靈西偷瞄了兩眼,忍不住吐槽。
正在此時,李秀蘭忽然拿著本書走了過來,獻寶似的介紹:“人家專家說了,孕婦多開動腦筋,對自己和孩子都有好處,看我給你買的益智胎教習題。”
靈西完全不知道她都是從哪兒聽來的風言風語,愣愣地接過來翻看,發(fā)現(xiàn)全是簡單的邏輯題和腦筋急轉彎,厚厚的一百來頁,她不出三十分鐘就答完了,滿臉困惑地說:“這真的有用嗎?”
“我姑娘沒別的,就是聰明。”郭梅在旁邊忍不住笑:“靈西當年可是四川省的狀元啊,做題可不在話下。”
“是呢,忘了這碼子事兒了”李秀蘭訕訕地說完,又瞪了兒子一眼:“不像你,數(shù)學都沒及過格。”
無辜躺槍的蕭云深茫然抬頭,真搞不懂她怎么連二十多年前的事還記得。
“寶寶可要像靈西啊,以后也給奶奶考個狀元。”李秀蘭對這個孩子抱有了無限的期望。
“寧愿像云深,個子長得高點。”郭梅忍不住插嘴。
“合著我的優(yōu)點就只有個子高?!”
“媽你嫌我矮?!”
夫婦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質疑,換來了兩個老人爽朗的嘲笑。
坐在他們中間的靈西,在這種陌生而又幸福的家庭氛圍中,忽然體味到了所謂婚姻結合的意義,那遠比一個人單純地喜歡著另一個人要有重量的多,“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或許是童話書的結局,但這卻僅僅是真實生活的開始罷了。
夏天不知不覺地又籠罩了京城,靈西的肚子也慢慢顯形。
蕭云深很努力地騰出更多時間用來陪伴,還特意從岳軒拿高價買來火爆的魔獸電影票,帶著她到附近的電影院約會。
兩人難得單獨相處,叫最近常沒胃口的靈西心情很好。
看完電影后還抱著爆米花溜溜達達地吃個不停。
“等明年你就自由了,現(xiàn)在這個手游的生命周期還很長,到時候你是想繼續(xù)它,還是想做新項目?”蕭云深走在旁邊,忽然問道。
“恩不知道。”靈西搖頭:“你呢?”
“我想做更危險的項目,我想做主機游戲。”蕭云深回答。
“那就做。”靈西毫不猶豫。
“如果把錢賠光了怎么辦?”蕭云深又問。
靈西沒有任何擔憂:“再賺呀。”
蕭云深笑:“賺不到了呢?”
“那我們就去賣藝。”靈西笑起來:“有本事害怕餓死呀?”
蕭云深似乎在思考事情,一時間沒再說話。
靈西認真地說:“反正你要記住,我永遠都支持你的夢想,所以怕什么呢?不要猶豫,我們的家應該讓你變得更堅定。”
“你呢,你有什么夢想?”蕭云深彎起嘴角。
“我就想和你一起做游戲啊。”靈西開玩笑說:“還有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73
靈西生產(chǎn)那天,足足比預產(chǎn)期提前了十日。
她本正在家里跟郭梅準備晚餐,忽然間便開始陣痛、羊水破裂,把老人家嚇得趕忙撥打了醫(yī)院的求救電話。
堅強的姑娘在過程中什么都沒抱怨,一直拼命忍耐,被推進產(chǎn)房之前還滿臉是汗的留下個笑臉。
反而是李秀云急到快崩潰了,拿著手機不停地給兒子打電話,罵罵咧咧地抱怨:“這家伙干嗎呢,老婆都這樣了,還在外面晃!”
“孩子工作壓力大也是沒辦法,別著急。”郭梅在旁邊安慰自己的老姐妹:“不會有問題的。”
李秀云想想兒媳婦那單薄的小身體,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憂心忡忡:“這也不能剖腹產(chǎn)了,希望她順順利利地挺過去啊。”
結果證明,老人家的眼力還是有她的道理。
向來孱弱的靈西終于還是面臨了做母親的最大風險:難產(chǎn)。
待到蕭云深氣喘吁吁地趕到,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了。
他心急如焚,連連道歉:“對不起,剛才在的地方手機沒信號,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靈西呢?”
“還在里面呢,醫(yī)生也不讓進,我們哪知道怎么樣啊”李秀云抹著眼淚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平時太不注意身體了,這時候可最考驗她”
“媽,你少說兩句吧。”蕭云深示意了眼在旁不聲不響地郭梅:“您二位也別在這兒熬著。”
“沒看到靈西平平安安地出來,我們哪兒也不去。”李秀云拉住郭梅的胳膊,抽抽搭搭地說著:“這么好的姑娘,老天爺不會為難她的。”
蕭云深連坐下的心情都沒有,走到緊閉的手術室門前往里看了看,因著頭頂?shù)募t光,忐忑到連心跳都快停止了,他忽然聯(lián)想到很多很多年前,出過車禍的靈西是不是也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里面,承受著所有的痛苦和恐懼?
值班的護士長看到他們,因著薛梨的關系而熱情招呼:“小蕭,你可來了啊?別太慌張,現(xiàn)在沒有生命危險,就是產(chǎn)婦身體弱,沒經(jīng)驗。”
“我能進去陪她嗎?”蕭云深問道。
護士長朝四下看了看,招呼過一個小護士:“來,帶他消毒換衣服,這是產(chǎn)婦家屬。”
蕭云深這才稍微得到點安慰,立刻聽話地跟著去了。
男人或許根本沒有他們看起來那么堅強。
當被帶到手術室內,聞到那股濃郁的消毒水味,看到托盤上那一堆染血的紗布時,蕭云深頃刻心跳加快。
靈西仍舊保持著清醒,滿臉是汗,連嘴唇都泛著白。
蕭云深立刻握住她纖細的手,覺得又冷又濕,不由地隔著口罩喊道:“靈西,別怕。”
程靈西因痛苦而皺著的眉頭瞬間稍微舒展,但很快又因用力而帶來的痛苦而扭曲了表情。
從前蕭云深還覺得,生兒育女是件特別美好的事。
但此時此刻,他寧愿沒有,也不想靈西多受這份罪。
“看你老公都來了,加油。”接產(chǎn)的護士用紗布幫程靈西擦了擦汗。
這幾乎是小姑娘此生最狼狽無助的時候了,可是她感覺到蕭老師的溫度,便自然而然地漸漸心安,也徒生出了鼓力氣,努力叫自己和孩子都要平安。
又是撕心裂肺的二十分鐘,小念終于遲遲地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蕭云深仍舊握著靈西的左手,望著護士手中那個小生命,整個人有點魂不守舍。
響亮的啼哭響徹在手術室里面。
這年頭重男輕女的觀念仍舊殘留在人們的觀念之中,護士很高興,回頭說:“恭喜,是個男孩兒。”
靈西覺得好累好累,眼看著孩子平安,便再也沒有支撐的力氣,漸漸合上了眼睛。
“靈西?你怎么了?”蕭云深瞬時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
“快,產(chǎn)婦昏迷!”護士們趕快讓蕭云深稍微離開病床,叫醫(yī)生檢查狀況。
“沒關系,是體力耗盡。”醫(yī)生確認過后安慰道:“先輸點葡萄糖,等她醒了我再看看。”
蕭云深這才控制住狂跳的心,只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想體會如此的擔憂和恐懼了。
孫子的出生顯然叫李秀蘭陷入狂喜,深更半夜的根本不覺得累,飛速把自己之前就準備好的嬰兒用品拿出來,跟嬰兒室的值班人員糾纏不休。
而郭梅畢竟是當媽的,始終守在女兒的床前,幫她換洗擦拭,連眼睛都合不上。
蕭云深也是忙里忙外,直到快清晨了,才得空進屋說:“媽,你回家休息吧,這兒有專業(yè)的月子中心,人家比我們專業(yè)。”
“專業(yè)也不行,我不放心。”郭梅撫摸著靈西蒼白的臉:“我這個姑娘啊哎”
“我會照顧好她的。”蕭云深勸道:“您這么大歲數(shù)了,熬夜怎么行?我叫來了司機,您快拉著我媽回家,要是你倆再有個什么問題,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況且靈西醒了也會擔心的。”
“好吧。”郭梅也不是性格堅定的人,想了想才答應:“那這雞湯你記得叫她喝了,我也回去拿點東西,下午再來。”
“嗯。”蕭云深顯然更信任醫(yī)院的食譜,卻還是應和著,待到她被等在門口的司機接走,終于坐到床邊重新握住靈西的手,滿眼溫柔之色。
精疲力盡的新媽媽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才恍惚地睜開眼睛。
她望到身邊的蕭云深,啞著嗓子說:“小念呢,媽媽呢你吃飯了嗎?”
“他們都挺好的,我也挺好,你快別操心我們了。”蕭云深終于稍微放下心來,輕聲問道:“哪里難受嗎?”
程靈西慢慢搖頭,跟他相視傻笑了好久,才問:“小念是男孩兒呀你是不是失望了?”
“怎么會對自己兒子失望?”蕭云深笑了,轉而又道:“不過他要是像邱仁俊那么淘氣,整天給你惹麻煩,我可不會對他客氣的。”
“你才舍不得。”靈西相當了解他。
“謝謝你,給了我當父親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蕭云深吻著妻子的手說。
靈西彎著嘴角,忽然道:“以后再生個女兒吧。”
“我可不想你再受這份罪了。”蕭云深道:“再說我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就夠了。”
“胡說八道!”靈西伸手就去捏他的臉。
蕭云深笑意盎然,俯身輕抱住她,心中感受到了種前所未有的圓滿。
小念過完滿月之后,靈西離開了月子中心,李秀蘭和郭梅也便決定打道回府了。
她們算是光榮完成任務,加之已經(jīng)答應過讓兒女自己教育孩子,再怎么不舍也得舍得。
靈西抱著孩子給兩位母親送到機場的停車場,李秀蘭便再也不讓她進去:“哎呀,在車里等著吧,機場多亂啊,別嚇壞了我的大孫子。”
小念長得很像蕭云深,唯獨大眼睛和靈西一模一樣,看起來可愛極了。
他還懵懵懂懂地天真著,被奶奶和外婆親了又親,不停地發(fā)出讓人心都化掉的笑聲。
“好吧,那你去送,把行李托運好。”靈西跟蕭云深說。
“放心。”蕭云深讓妻兒坐回車里,把車鑰匙遞給她:“等著我。”
“跟爸爸再見。”靈西拉了拉小念的手。
小念嘴巴一張,口水瞬間流了出來。
蕭云深被逗的瞬間大笑,這才帶著兩位母親朝電梯走去。
靈西關上車門,跟兒子說道:“你看你多幸運啊,有這么好的爸爸。”
小念哼哼唧唧的發(fā)出了誰也聽不懂的聲音,仿佛在響應媽媽的話。
靈西忍不住用臉貼住他的臉,輕聲道:“小傻瓜。”
照顧小嬰兒這個任務可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雖然聘請了資深的保姆在家里馬不停蹄地幫忙著,有很多事還是需要父母親力親為。
蕭云深知道靈西因為孩子被耽誤了太久,一個月后便擔負起了大部分瑣事,叫她回歸工作室適應節(jié)奏。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烏鴉嘴,蕭念這個孩子的活潑好動,很快便表現(xiàn)了出來。
他愛哼哼愛笑,睡覺的時間比一般孩子少,會爬了之后更是刀山火海都攔不住的滿屋子直竄,儼然跟包子成了一丘之貉。
靈西每每瞧見蕭老師這位“奶爸”手忙腳亂的樣子,就會笑得停不下來。
某個周末,她特意留在家里享受天倫,正在廚房做飯的功夫,又聽蕭云深在外面訓斥:“你怎么可以騎它呢,它這么小,而且是你的朋友!”
“怎么啦?”靈西疑惑地走出去,只見小念和柯基并排坐在木地板上,眨著大眼睛瞧著老爸賣萌。
“他在電視上看到人家騎馬,就要坐在包子身上,差點被咬了。”蕭云深很郁悶。
靈西又笑起來,拿出片香腸彎下腰:“包子過來,受委屈啦?”
小狗聞到肉香,拔腿便跑,誰知卻被小念敏捷地揪住尾巴,瞬時間又鬧成了一團。
蕭云深絕望地坐到沙發(fā)上面,放棄了掙扎與管束,并且深信兒子以后會成為邱仁俊plus,徹底破滅了乖巧又可愛的女兒夢。
“小念,你聽不聽話?”靈西把狗拎了起來質問道。
蕭念很聰明,才八、九個月大便會說很多話:“聽,媽媽抱。”
“不抱,跟包子道歉。”靈西認真吩咐。
“道、歉!”小念茫然地模仿。
包子立刻傻乎乎地搖起了尾巴。
“道歉要說對不起。”靈西這才把香腸遞給兒子:“那你喂它吃。”
蕭云深在沙發(fā)上瞧著,一直微笑不語。
“發(fā)什么呆呀,洗洗手準備吃飯了。”靈西回頭。
“過來,我跟你商量個事。”蕭云深習慣性地把她拉到懷里。
“什么呀?”靈西揪著圍裙問道。
“我們離開北京吧。”蕭云深又語出驚人。
靈西怔住:“啊?”
“你看,我上次出差在廈門看好了個房子,不是你喜歡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蕭云深把ipad拿到她腿上,展示著一個非常漂亮的海景別墅:“我覺得那里溫暖,生活節(jié)奏又慢,很適合你和小念,而且有大海和藍天,遠離北京的霧霾,對孩子也好。”
靈西顯然受到誘惑:“可是,工作室怎么辦?”
蕭云深大概早就打算好了:“現(xiàn)在的工作室我想估值賣掉,去廈門開發(fā)主機游戲,既然我們現(xiàn)在有了本錢,就不要那么急了,一個優(yōu)秀的主機產(chǎn)品總要花上好幾年時間的。”
“好、好啊。”靈西面對他,永遠沒有任何猶豫。
蕭云深親吻了她,然后笑道:“那我就慢慢準備了。”
“親親!”剛老實一會兒的小念又蹭到沙發(fā)前,好奇地瞧著父母。
蕭云深不以為恥地戳了下他的臉,笑了:“學著點兒。”
而后又吻上了還在發(fā)愣的妻子。
靈西瞬間炸毛,跳到地毯上氣憤:“學什么呀,流氓!”
小念有一學一地跟著發(fā)聲:“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