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舊敵
青丘一行,過程雖頗多波折,但結(jié)果無疑是好的,瑤瑤有了身歸之處,我也順利拿到七星艾草,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盡快回到深圳,借七星艾草之力,延緩小王勵的病情。至于胖子,我已跟他說好,先隨我回深圳,等今年中元我回家拜祭父母之時,他再隨我一道回去。
下了青龍山,因為天色已晚,我和胖子在景區(qū)停留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方才趕到濟寧曲阜機場,飛回了深圳。
這些年來,我東奔西走,腳步從未停下,但論起乘坐的交通工具,飛機只能排在末尾,乘坐次數(shù)一只手就能數(shù)過來。修行之人,身在地師境界之時,一身道炁盡從龍脈中所得,龍脈又稱地脈,這也是尋龍、點穴、識曜三境界統(tǒng)稱為地師的原因所在。身在地師境界,大地既是源泉,又是束縛,除非情況緊急,否則的話,絕不會選擇乘坐飛機。
如今卻有不同,在蚩尤墓中,我成功晉升天師,一身道炁巫炁,盡化真元,有了橫空飛渡之能,自此再不受地脈束縛。就如同剛進階天師,便不由自主的身體懸空而起一般,天師既然稱之為天師。便是因為到了這個境界之后,不管是修為還是心境,都有天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每當擺脫大地,騰飛而起時,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好似歡呼起來,感到無盡愉悅,體內(nèi)真元流轉(zhuǎn)速度也會比平時快上許多。
所以乘坐飛機。翱翔天空之時,反而對修行有所增益。只可惜民用客機飛行高度雖高,機艙卻是密閉環(huán)境,無法使我感受高空中的天地元力。
坐在飛機上靠窗的位置,我看著窗外的云層,心里尋思著以后有機會一定要搞個能高空飛行的小型飛機,送我到高空中,嘗試著修行。說不定會別有收獲。高空之中空氣稀薄,氣壓較低,普通人若是沒有機艙的庇護,輕則缺氧凍傷,重則登時斃命,但修行之人不同,以我來說,早在地師境界之時,就能做到寒暑不侵,不管夏天四十度以上的高溫,還是冬天零下的低溫,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什么不同,哪怕是高空中零下數(shù)十近百度的超低溫,以我的身體強度來說,也足以無視。低氣壓、缺氧雖然麻煩一點,但短時間內(nèi)卻也不會造成困擾。
我一路思索著修行之事,身旁的胖子卻靠在商務(wù)艙的椅子上,呼呼睡的香甜,甚至空姐半途中擔心客艙溫度太低給他拿來毛毯蓋上,都沒吵醒他。我在旁邊看的哭笑不得,好歹他也是個修行之人,半點警惕心都沒有,著實讓人嘆為觀止。
不過從心底來講。我一直還挺羨慕胖子。他與我?guī)缀跬瑫r踏上修行之路,這一路走過來,我遇到過的危險不勝枚舉,有幾次甚至陷入生死險境,若非運氣不錯,能不能活到現(xiàn)在著實難說。胖子這家伙卻不同,嚴格來說,他修行時間比我還要長,但從一開始,便托庇于占驗派門下,有個寵愛至極的師父照應(yīng)著,幾乎半點苦頭都沒吃過。到我們重逢之時,一路前去火神廟,路上雖多驚險,但這些驚險大多都未波及到胖子,到了火神廟內(nèi),胖子雖然消失了一年,但事后他重新出現(xiàn)時,卻說自己根本沒有那一年的記憶,顯然也未遭受什么危險。
自那之后,他的道路依舊平順,占驗派修行雖與其他不同,但籠統(tǒng)來說,他也接近天師境界了,而且這次蚩尤墓之行,他還拿到了上古神器煉妖壺。
玄學界內(nèi),向來有氣運一說,不管家國天下,都由氣運御使,胖子這家伙,大概就是個大氣運之人,踏入了修行界這個大熔爐里多年,卻還難得保有赤子之心,心內(nèi)無憂慮。不像我,多年都未香甜睡覺,夜里但有丁點動靜,就能瞬間醒來。這還是在睡覺的情況下,而更多時候,我都以閉目修煉代替睡覺。
一直到飛機順利降落在寶安機場,胖子依舊睡的香甜,一直到我在他腦袋上拍了兩巴掌,這才伸著懶腰醒了過來,真是個讓人羨慕的家伙。
因為不想麻煩張坎文等人,這次回來我也沒有事先通知,離開機場之后,我和胖子打車往風水玄學店回去。
到了店門口,我抬頭看了看門楣上面“風水玄學店”五個大字,便覺心安,自父母雙亡之后,“家”這個字便從我的生命里消失了。眼前這個風水玄學店是王永軍所贈,前后我實際上也沒在這里呆過多久,但普天之下,能讓我勉強稱之為“家”的所在,也就是眼前這個小店了。
我嘴角挑起一絲笑容,抬腳跨了進去。
進到店里,我先打量四周擺放的那些符箓。其中多部分是我所做。還有少部分乃是新符,從上面氣息來看,應(yīng)當是張坎文所制作。售賣符箓本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活計,能有少部分新符,看起來這段時間店里的生意還不錯。
只是看完符箓之后老半天,也沒人過來招呼,讓我心里有些奇怪。
我收起笑容,繞過貨架,往柜臺那邊看過去。紅漆原木柜臺后面,一般坐著的都是謝成華或者劉傳德,店里的生意一般也由他兩人照應(yīng),但今天,柜臺之后卻空無一人。
我皺起了眉頭,正想往二樓去,這時身后卻傳來一陣匆忙腳步聲,同時還有個女聲招呼起來,“兩位先生,你們想要些什么?”
聞聲轉(zhuǎn)頭一看,身后女子卻是王坤老婆,手里提著一些飯食,匆匆忙忙的正往店里走進來。等我轉(zhuǎn)頭之后,她才認出了我,頓時面色就變了,帶著哭腔道。“小周先生,你可算回來了……”
店里的奇怪情形本來我就有所懷疑了,聽到她的話,我頓時心里一緊,趕緊問她道,“發(fā)生了何事?謝成華和劉傳德他們?nèi)四兀啃⊥鮿钸€有張大哥,他們怎么樣了?”
我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王坤老婆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哽咽著對我道,“小周先生,你一定要救救王勵,一定要救救王勵啊……”
一邊說著,她順勢就要給我跪下。
我趕緊伸手拉住了她,一頭霧水的連忙說道,“你放心,我這次出去就是給王勵尋找救命藥草了,而且已經(jīng)順利拿了回來,我向你保證,王勵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先告訴我,店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張大哥他們?nèi)四兀俊?br/>
按理來說,聽了我的話,她應(yīng)該放心下來才是,結(jié)果她臉上淚水絲毫未止,抽噎著又道,“張大哥就在樓上,謝老先生他們現(xiàn)在不在店里……小周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勵兒……”
我分明已經(jīng)告訴她為王勵尋回了救命藥草,她為何還這么說?我皺著眉頭,又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王坤老婆這才一邊抽噎著,一邊告訴我說,就在我離開的這兩個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據(jù)她所說,一開始是兩個道士來店里購買符箓,看了店里的符箓之后,非要找制作符箓之人,謝成華和劉傳德出來見了他們,卻被他們一口識破并不制符之人。這兩人態(tài)度蠻橫。修為也不俗,謝劉兩人無奈之下,只好通報給了張坎文,讓他過來應(yīng)付。那兩個道人見了張坎文之后,態(tài)度好了一些,說是店里這些符箓上多數(shù)有他們師門制作符箓的痕跡,問張坎文是不是同門道友,得到否認之后。這兩個道人的態(tài)度卻又蠻橫起來,叱責說張坎文定是在何處偷學了他們師門的符箓制作之法,拿來販賣,實在有辱他們師門,必須讓張坎文給個說法,還要求把所有的符箓都帶走。
這兩人不過識曜前期境界,加起來也不是張坎文的對手,以張坎文的性格,自然不會跟他們扯皮,也沒慣著他們,一通胖揍之后,直接丟了出去。
臨走之時,這兩個道人丟下狠話,說是此事定不罷休。
本以為只是一場小風波,結(jié)果半月之后,那兩個道人重新出現(xiàn),這一次隨之而來的,還有另外數(shù)個年長道人,這幾個年長道人修為不俗,一露面,張坎文便知不敵。
張坎文面相雖粗獷,本身卻不是莽撞之人,加之這些符箓乃我所做,是否與對方師門有所瓜葛。他也不甚知曉,穩(wěn)妥起見,他這次沒再強爭,答應(yīng)這些道人,讓他們把符箓拿走,至于制作符箓之人,他只推說是一個朋友,亂謅了個名字。因為他的修為跟符箓上顯露的氣息確實不同,這幾個老道人倒也沒有太過逼迫,只說等制符之人回來之后,他們還要再來查詢。
本來此事就這么結(jié)束了,但就在那些道人準備取走符箓離開時,二樓的小王勵卻哭鬧起來,王坤老婆哄不住,便抱著下樓準備給張坎文看,卻恰被那幾個道人給撞見了。
這數(shù)月以來。小王勵身上的陰邪氣息愈發(fā)濃郁,那幾個道人修為不俗,一眼便看到了王勵身上的古怪,強要查看。張坎文不同意,卻被他們打傷。
待得查看之后,那幾個道人得出的結(jié)論與當初張坎文一樣,說小王勵是妖魔入體,將來必將為禍人間,當場就要把小王勵擊殺。幸得張坎文動用正氣歌古本,暫時得了天師之力,打退了那幾個老道,搶回了王勵。
那幾個老道修為也在識曜后期圓滿模樣,不敵忽然進入天師境界的張坎文,但卻也沒有退縮,反而還放下狠話,說是一周之內(nèi)。讓張坎文一定把小王勵交出去,否則的話,他們師門前輩便會前來,到時誰若阻擋,都難逃一死!
他們走后,張坎文修養(yǎng)了兩天,然后遣散了謝成華和劉傳德,自己則是陪著小王勵留了下來。很明顯,他將拼死保住小王勵。只是從他遣散謝成華和劉傳德兩人的舉動來看,他已心存死志,并沒有什么信心。
張坎文有接近識曜圓滿修為,動用正氣歌古本之后,更是能動用天師之力,能讓他心生死志的存在,至少得有多位天師,甚至是陽神天師,普天之下也無幾家。
再加上他們的道士身份,以及行事風格,聽完王坤老婆的講述,我心底已經(jīng)冒出來了幾個字——
“龍虎山,天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