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失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轉(zhuǎn)頭看梁教授的時候,正好他也轉(zhuǎn)頭過來,目光跟我碰到了一塊。
四目相對之后,我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極其奇怪的感覺,本來是我暗中觀察他,想發(fā)現(xiàn)他的秘密,但從他的眼神里,我卻產(chǎn)生一種自己秘密被看破的感覺。
我有些心虛的迅速移開了目光,此時那幾個武警已將定向爆破的炸彈貼在了那陶俑四周,正要引爆,韓穩(wěn)男忽然叫住了他們,提醒他們退到后面,進行遠程操控。
相比梁教授,我對他的了解要多得多,他自然不可能知道這陶俑有異,不過是因為這里深入山洞內(nèi)部,他一貫的謹慎作風促使他這么做而已。
跟他的謹慎不同,那幾個武警卻是無知者無懼,根本沒多少害怕的意思,只是介于韓穩(wěn)男的身份,才不清不愿的往后退了幾步,按下了爆破按鈕。
定向爆破與普通的爆炸不同,炸藥的威力完全凝聚到山壁上,發(fā)出的聲音也很小。只聽到一聲悶響,然后山巖破碎,陶俑的四周被炸出一個大洞。
經(jīng)歷了昨天陳揚庭撞邪之事,我和韓穩(wěn)男等人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完全緊繃,全部的道炁都調(diào)集起來,眼睛盯著那陶俑四周的大洞,警惕到了極點。
只是等了半分鐘,無論陶俑還是那四周的大洞,都沒有任何異常,我和韓穩(wěn)男對視一眼,叫住了試圖上前查看情況的武警,抬腳準備走過去,陳揚庭這時候卻忽然拉住我倆,搖搖頭說,“你倆站在后面警戒,我先上去瞧瞧,昨天估么就是這時候中招的,道爺我想看看是什么鬼東西。”
身為玄學界之人,又是天師府的一殿之主,居然會撞邪,傳出去的確丟臉的很,陳揚庭心中不忿,試圖要查出真相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只是昨天都中招了,今天憑什么還如此自信。
我立刻從善如流的停住腳步,有這二傻子代勞,何必自己冒險。韓穩(wěn)男猶豫了一下,不過不等他做出決定,陳揚庭已經(jīng)抬腳走了過去。
到了那陶俑跟前,陳揚庭雖然自信,但也沒傻到不管不顧的直接將陶俑扯出來,而是從身上取出了一張赤色符箓,接引道炁之后,拋飛到那陶俑前。
只見一陣火光燃起,然后瞬間熄滅下來,那赤符已經(jīng)化作一片灰燼,散落飄蕩到地上。與此同時,一道澎湃的道炁涌生出來,一個頭戴角冠、身著長袍、手持三尺長劍的人影出現(xiàn)在陶俑前,伸手朝那陶俑上抓過去,一下便將陶俑抓了出來。
我對赤符迄今還不是太熟悉,單看那符箓看不出端倪,但一看到這個人影,瞬間便認出來陳揚庭這張符箓。
這是一張六甲符,準確來說,是甲午追雷符。這個追雷符跟天雷沒關(guān)系,只是因為道家供奉的六甲神之中,甲午神名為追雷大將而已。
陶俑跌落出來之后,我未來得及去看腳底是否有軟管相連,便先發(fā)現(xiàn)一道黑氣從那黑洞里鉆出,朝著追雷大將電射而去。
陳揚庭眼睛頓時一亮,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第二張符箓立刻丟了出來,這符箓化作一道藩籬,沒有直接迎著那黑氣而去,只是擋在了追雷大將的身后。
甲午追雷大將不過是符箓召出的虛影,那黑氣速度極快,撞到追雷大將身上,將其一穿而過,然后便撞到了后面的藩籬上。這一次卻沒那么容易穿過,那藩籬符雖是我從未聽聞過的符箓,但威力也是不俗,像是一張柔韌的蛛網(wǎng),將那道黑氣完全包裹在內(nèi),一時無法沖出。
與此同時,陳揚庭抬腳一踏,早已準備好的步罡之法隨即而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雙指中間夾著一張極小的符箓,并指朝那黑氣指去。
手指向前的過程中,指縫中的符箓已然化作灰燼,待得指到那黑氣時,洞穴內(nèi)漆黑的天空中,陡然降下一道明亮的閃雷,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直刺到黑氣之上。
那黑氣也是不俗,此刻已將藩籬沖破,正要繼續(xù)沖著陳揚庭而來,只可惜天雷已降,那黑氣的速度再快又怎能快過天雷,被擊中之后,直接化作一道黑煙,徹底的消散了。
從陳揚庭用出第一張甲午追雷符到現(xiàn)在,前后總共也不過十秒鐘時間,這期間他連用三張符箓,一張比一張厲害,龍虎山符箓之道的威力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盡管我一直腹誹他是個二傻子,但此刻也不得不為他的實力心折。
而且我清楚的認識到,現(xiàn)在我的實力遠非他的對手,瞳瞳的仇依然只能留在心底,短時間內(nèi)不敢輕易言報。
這時候韓穩(wěn)男卻是忽然開口了,他似乎有些猶豫,對陳揚庭問道,“陳道友,這黑氣……莫非只是一道禁制?”
陳揚庭轉(zhuǎn)過身來,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應(yīng)該只是禁制,可這威力著實太大了些,即便每十個陶俑里有一道這樣的禁制,整體而言,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他說的沒錯,因為這一道黑氣,他接連動用三張符箓,而且最后一張還是引出天雷的符箓,雖說威力遠不如當初他那張連引三道天雷的符箓,但這力量也足以達到識曜后期,甚至識曜圓滿,距離天師境界也不過一兩步之差。這么強大的力量不過對付了一道黑氣而已,也怪不得昨天陳揚庭沒有防備之下直接中招了。
至于他倆說的禁制,我倒沒什么奇怪的,不管這里是個什么地方,每個陶俑內(nèi)都是一個巫族尸體,以及那軟管里的類似真龍涎的液體,都決定了這里的神異非凡,有威力強大的禁制保護才是正常。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韓穩(wěn)男這回沒再故意拖延時間,而是轉(zhuǎn)頭對梁教授問道,“教授,前方陶俑還有許多,接下來還需要再取陶俑出來研究么?”
梁教授不假思索的點點頭,伸手隨意指了前方幾個陶俑,答道,“當然需要,而且需要的還很多,這幾個都有不同之處,全部都取出來最好。”
韓穩(wěn)男他們不疑有他,只以為這幾個陶俑是有什么細節(jié)上的不同,才被梁教授刻意指出來。只有我知道,他指的那幾個陶俑,皆是蘊含著巫炁的。
前面真龍脈和巫炁的氣息都越來越濃郁,蘊含巫炁的陶俑也是越發(fā)的密集。這時候我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梁教授是怎么認出的巫炁陶俑,韓穩(wěn)男已經(jīng)將真龍脈的消息通知了韓家人,今天這一趟估計是我最后的機會了,憑我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對付那黑氣禁制,只有依靠韓穩(wěn)男和陳揚庭他們?nèi)〕鲎銐蚨嗟奶召福缓笞屔哽`盡可能多的吸收那種液體便是。
所以梁教授的話倒是讓我心生歡喜。
韓穩(wěn)男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需要取出的陶俑很多,對他也有利,能將眾人全部拖在這里,延緩真龍脈曝光的時間。
這個陶俑已經(jīng)確定沒有危險,接下來便是斬斷軟管將其運出了,只有我身上帶的有長劍法器,而且還暗中隱著其他心思,這件事我自然當仁不讓,走上前去,小心調(diào)動巫炁將蛇靈送出來之后,這才又將道炁蘊于青崗劍上,一劍斬斷那陶俑腳底的軟管。
蛇靈這家伙賊精賊精的,我早跟他說過了這里的情況,軟管被斬斷之后,他瞬間便到了斷口中,貪婪的將其內(nèi)的液體一吞而入,然后也不停留,轉(zhuǎn)瞬便又回到我的體內(nèi)。
有巫炁的遮掩,加上他本是虛體,這一切根本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更何況,此時韓穩(wěn)男、陳揚庭他們,包括我在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連在山壁那一端的軟管上。
昨天劍斬軟管之后,那飛速退回去,宛如活物的軟管可是把我們都嚇了一跳,今天所有人自然都想看清楚。
結(jié)果那軟管的速度極快,斬斷之后,電射一般縮了回去,盡管我們都仔細盯著看,但也說不清楚這東西究竟是不是活物。
接下來稍作休整,我們便朝著梁教授指的第二個陶俑走了過去。這一次炸開之后,韓穩(wěn)男主動上前出手取陶俑,讓陳揚庭暫時休息恢復(fù)道炁。
我站在后面,有些驚疑的看了一眼韓穩(wěn)男。盡管我一直對他很高看,但他這舉動依然讓我暗暗心驚,要知道,陳揚庭可是識曜后期修為,對付那黑氣禁制尚且不算輕松,他不過才剛識曜不久,居然就敢主動攬下這件事。別人我不知道,但最起碼,我沒有信心對付這禁制。
韓穩(wěn)男的方法跟陳揚庭不同,他沒有用符箓,而是兩件法器齊用,樹葉法器阻攔,昨天見過那個銅球,則是一擊而中,直接擊散了那道黑氣。
這個銅球法器顯然是他以前從未顯露過的法器,但威力著實恐怖,竟能達到陳揚庭手中天雷符的效果,準確來說,應(yīng)該比天雷符更強,畢竟陳揚庭自身的實力要強一些,韓穩(wěn)男能用低于他的修為,爆發(fā)出同樣的威力,這銅球法器自然是強過天雷符的。
握著青崗劍,走上前準備斬斷那軟管時,我心里忍不住有一種失落感。從相識以來,韓穩(wěn)男雖然一直盯著玄學界年輕一代第一人的身份,可無論雛鳳會上還是之后,我的表現(xiàn)才是真正的第一人,一直將其他人,包括韓穩(wěn)男在內(nèi)完全壓在身下,可現(xiàn)在,似乎韓穩(wěn)男已經(jīng)走到了前面。
這里面跟他們的家世背景有關(guān),同時,也跟我的道炁天障以及修行的巫炁有關(guān)。
道炁遭遇天障無法識曜,而巫炁則是苦于無法修煉。我抬眼看了看山洞前方的一片幽黑,感受著前面愈發(fā)濃郁的巫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韓家的天師明天就要到了,安全起見,我明天必須躲起來不再出現(xiàn),可現(xiàn)在,我忽然不甘心起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