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祁騫的掌心很熱,凸起的疤痕貼著溫燦星的手心,觸感有些怪怪的。
溫燦星低頭繼續(xù)看著祁騫的手,但是沒再看到別的外傷。
那是傷在哪里了呢?
祁騫輕輕握了握溫燦星的手,然后松開了手。
溫燦星還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祁騫的手,看了一會兒,問道“握拳呢?”
祁騫沒說話,也沒動作。
屋子里有些安靜,屋頂?shù)陌谉霟粢苍S是用的有些久了,沒那么亮,燈光仿佛都讀懂了氣氛,變得那么昏暗沉默。
祁騫看著小孩還是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手看,只好解釋道“握不了拳了,傷了神經(jīng)。”
溫燦星咬著口腔里的軟肉,悶不吭聲。
眼睛太酸,他怕自己太丟臉,不說話,也不抬頭。
“沒什么。”祁騫想安撫一下小孩的情緒。“真的。”
但無奈他說不出什么道理話,他看著還是低著頭的溫燦星,忍不住伸手抬了抬小孩的下巴。
溫燦星使著勁兒,不想抬頭。
祁騫只好用了點手勁兒,讓小孩的臉仰了起來。
小孩兩只眼睛里水汪汪的,好像一眨眼睛,熱乎乎的眼淚就要滾下來了。
祁騫心里有些軟,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只好伸出手,用指腹抹去了小孩眼角快要落下的淚珠。
粗糙的指腹拂過柔軟的眼角,擦得更紅了些。
溫燦星想轉(zhuǎn)過腦袋,祁騫也不讓,鉗著他的下巴不讓動。
有點丟臉。
溫燦星心想,幸好祁騫沒問他哭什么。
哭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也許是因為想起了剛才祁騫與晉楚聊部隊里的事兒時那充滿神采的眼睛,也許是因為看見了他手心的傷痕,也許是因為瞬間明白祁騫是不能當(dāng)兵了,不是不想。
過了好久,祁騫才松開了他的下巴。
溫燦星轉(zhuǎn)過頭,看向別處。
因為太丟臉,臉上還有些紅。
他看著掛在墻上的日歷,想要轉(zhuǎn)移話題,“……哥,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生意呢?”
“房地產(chǎn)。”祁騫看著溫燦星紅彤彤的耳朵,還在回憶小孩哭的樣子。
“哦。”溫燦星點點頭,他不太懂。
于是又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
,兩人間的沉默被門口忽然響起的風(fēng)鈴打散。
外面的夜幕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掃去了最后一縷霞光,天空只剩下了一彎月亮與星星點點的星光,初綻的花朵雖然在夜晚攏了花瓣,卻還是散著淡淡的清香,隨著夜風(fēng)飄散著。
女生進(jìn)了雜貨鋪,看著貨架上的零食,最后猶豫地指了指放在角落的薯片。
溫燦星伸手拿下來,遞給她,聲音還有些啞“五塊。”
女生偷瞥了他一眼,臉頰有些紅,飛快地放下零錢和一封粉色的信封,然后轉(zhuǎn)身匆匆跑出了雜貨鋪。
溫燦星還沒回神,手頓了頓,看了眼桌上的信封。
旁邊的祁騫挑了挑眉,伸手拿過來,看了眼,又放回了桌上,“給你的。”
溫燦星把那封信放到一邊,也不看,重新坐了下來。
“不看?”祁騫問。
“嗯。”溫燦星點點頭,“反正寫的都差不多。”
祁騫聽著溫燦星習(xí)以為常的語氣,又看了眼小孩故意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
溫燦星扭頭,有些羞惱地看向祁騫。
“笑什么?”
“沒有。”祁騫搖搖頭。
外面也不知道哪里傳來一聲細(xì)細(xì)的貓叫聲,一聲又一聲,甜膩綿長。
是春天了。
又是周日,氣溫剛合適的春日傍晚。
溫燦星跟著戈晟睿一起去了籃球場,球場依舊熱鬧。
大約有一星期沒見了,大王倒還是很熱情,只是有些抱怨溫燦星不常來打球。
戈晟睿在一邊叫喚,我天天來打球也沒見你這么念叨我的!
大王打著哈哈笑了幾聲,拍著球朝戈晟睿丟了過去。
球場周圍依舊圍了不少人,打了兩個多小時,一身的汗,溫燦星才準(zhǔn)時收場,坐在旁邊休息了一會兒,打算一個人先回去。
走出球場的時候,眼角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溫燦星扭頭,便看見了在人群中也十分顯眼的溫恬柔。
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一邊,正和旁邊同樣精心打扮的女生聊天。
溫恬柔今天是被她的小姐妹拉過來一起看帥哥的,只不過沒來一會兒她就不耐煩了。
地方破,人還特別多,周圍的人吵吵鬧鬧。沒位子坐,還那么多的小飛蟲,場上也沒見著幾個帥哥。
“你說的帥哥到底是哪個啊?”溫恬柔吹了吹自己剛做好的美甲,吹掉了上面一根細(xì)細(xì)的纖維。
“那個,穿白色籃球服的!看見沒?”
溫恬柔聞言,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長相,又開始打量男生的鞋子和手上的手表。
“三分!!!”場上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尖叫。
溫恬柔皺著眉,雙手捂住耳朵,旁邊的女生激動地都快把她擠出去了。
她扭頭不悅地看了那女生一眼,便順著人流,朝著她往前狠狠一撞,那女生不妨被撞,一不小心便摔了出去。
只不過周圍人的視線都在場內(nèi),也沒幾個人注意到她。
她扭頭瞪著后面的人,看了一圈,也沒看出是誰擠她,只好灰溜溜地自己站起來。
等人們的聲音重新平息,溫恬柔又問道“這男的看起來挺有錢的?”
“嗯!”旁邊的女生點點頭,“以前也是城中村的,但家里有錢,幾年前就買了對面的房子,城中村的房子也沒賣,這幾年一直在出租,而且現(xiàn)在,不是快拆遷了嗎?估計之后就更有錢了。”
小姐妹說的頭頭是道。
溫恬柔挑了挑眉,點點頭,“叫啥?”
“王策,他的朋友們好像都叫他大王,才讀高一誒!柔柔,你覺得他帥不帥?”
“嗯。”溫恬柔點點頭,笑了一下。
帥不帥有什么重要的呢,有錢不就行了嗎?
溫燦星只看了一眼就挪開視線,自顧自地走出了籃球場。
回到城中村,溫燦星走著走著,就去了晉楚家。
依舊是晉藝來開的門,邱蕓不在家,估計又在加班。
晉楚在房間里,溫燦星敲了敲門。
進(jìn)了房間,晉楚倒是沒在打游戲,而是在寫作業(yè)。
握著一支可愛的粉色小豬筆。
體育生雖然文化課要求不高,但是對晉楚來說,也夠嗆。
晉楚聞聲,抬頭看他一眼。
溫燦星也看他一眼,心下了然地走過去,拿起鋪在桌面上的作業(yè)本,給他講題。
講完,溫燦星才問,“真的想當(dāng)兵?”
“嗯。”晉楚應(yīng)了一聲,擦掉了錯誤的式子。
溫燦星點點頭。
晉楚雖然沒有說理由,但好像也不難猜。
溫燦星扭頭看向客廳里正在畫畫的晉藝,趴在小小的
茶幾上,畫的很認(rèn)真。
客廳墻壁上老舊的時鐘滴滴答答,溫燦星發(fā)了會兒呆,才發(fā)覺時間原來是過得很快的。
天氣越來越暖和,春風(fēng)和煦,燕語鶯呼,街道旁邊種著的玉蘭花,爭相在枝頭綻放,紫色、白色,遠(yuǎn)遠(yuǎn)望去,滿滿的都是春天的氣息。
一到夜晚,就連外面的小野貓也越叫越歡。
溫燦星打了個哈欠,寫完最后一個字,合上了作業(yè)本。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凌晨一點了,他才剛寫完今天的作業(yè)。
高三到了最后的階段,作業(yè)算是到了一個離譜的地步。溫燦星走到窗前,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看著外面已經(jīng)冒出嫩芽的樹干發(fā)呆。
樓下的小野貓還在此起彼伏地叫,溫燦星被它們吵得煩,也狠狠地朝著無人的街道喵了一聲,想要震懾住它們。
當(dāng)然這并沒有什么用,小野貓們還是各叫各的。
溫燦星索性關(guān)上窗,去洗澡了。
可惜今天的熱水器似乎也在和他作對。
溫燦星摸著遲遲不出熱水的噴頭,又抬頭看了眼年數(shù)已久的熱水器。
心情不順地出了浴室,坐在床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掏出手機(jī)給祁騫發(fā)了個表情包。
祁騫秒回的時候,溫燦星愣了一下。
[哥你咋還沒睡?]
[嗯,被貓吵得睡不著。]
……溫燦星正敲著屏幕的手指一頓。
祁騫應(yīng)該沒聽出來自己也叫了一聲吧……
[你怎么還不睡?]祁騫問他。
[我剛寫完作業(yè)。]溫燦星握著手機(jī)回復(fù),猶豫了一會兒,又問[哥,我能到你那兒洗個澡嗎?家里熱水器壞了。]
過了一會兒,溫燦星才收到了消息。
[來吧。]
于是三分鐘后,溫燦星就抱著衣服到了祁騫的家門口。
祁騫打開門,側(cè)身讓他進(jìn)來,然后朝左邊揚揚下巴,“浴室在那。”
“謝謝哥!”溫燦星也沒耽擱,抱著衣服就進(jìn)了浴室。
祁騫的浴室沒什么東西,必需品整整齊齊地放在洗手臺上,除此之外,就沒什么亂七八糟多余的東西了。
浴室多少是有些私人的地方,溫燦星沒多看,快手快腳地開始洗澡。
浴室里的水聲嘩嘩地響,祁騫坐在沙發(fā)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提高了音量,電視的嘈雜聲蓋過
了些水聲,祁騫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涼的水。
電視吵吵鬧鬧地播了幾個廣告,浴室里的水聲慢慢停下來,過了一會兒,門鎖咔噠一聲,溫燦星洗完了澡。
“哥,我洗完啦。”
聞聲,祁騫才轉(zhuǎn)過頭,還沒應(yīng)聲,便愣了愣。
洗完澡的溫燦星渾身透著粉,像是一只剛剝了殼的蝦,身上只穿了一件黑體恤,堪堪遮住腿根,沒穿褲子,兩條筆直的腿,又白又勻稱。
溫燦星本來覺得沒什么,但被祁騫一瞧,又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我忘記帶褲子了,我先上樓啦。”
“就這樣出去?”
“晚上沒人。”溫燦星篤定地說。
“我給你拿條褲子。”說完,祁騫就起身進(jìn)了臥室。
溫燦星便到沙發(fā)上坐下等。
只是等的時間有些久。
也許是找不到合適的褲子,溫燦星想。
他看了一會兒電視,便沒了興趣。
全是小廣告的電視臺,也不知道祁騫在看什么。
祁騫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條灰色的運動褲。
溫燦星接過來,利落地套上,“謝啦哥,改天洗好還你。”
“嗯。”祁騫點點頭。
門被溫燦星輕輕帶上,咔噠一聲落了鎖。
安靜的房間里,電視里的聲音就變得清晰起來。
“腎虛,有時是在過度勞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體被掏空,是不是腎透支了?想把腎透支的補起來?”
“腎寶片,他好我也好!”
祁騫回過神,眉頭慢慢皺起來,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guān)掉。
這都放的什么廣告???,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