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天注定
汽車停在路邊。
呂澤抽著煙,看著面前的電話亭。
姜大海打電話的電話亭已經(jīng)找到了,就在砂石廠門口,但是這里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凌靖和彭奕行進(jìn)廠調(diào)查,也沒找到什么線索,問工人,工人倒是看到過姜大海,當(dāng)時他喝的醉貓一樣,去了什么地方,見了什么人,大家一概不知。
“澤哥,這位是砂石廠的負(fù)責(zé)人。”
凌靖帶來了一名地中海中年人。
“你是負(fù)責(zé)人?”
呂澤目光看來。
中年人點(diǎn)頭哈腰,連道:“我是砂石廠的廠長,平時老板不在,廠里都是我負(fù)責(zé)的。”
“嗯。”
呂澤嗯了一聲,繼續(xù)問道:“今天姜大海是不是來過?”
“來過,十二點(diǎn)多吧,他來廠里找老板。”
中年人頓了頓:“可惜老板不在,他喝了我半壺茶,罵罵咧咧的走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一句句聽下去。
中年人說的和廠里工人說的差不多,他們都見過姜大海,時間也對得上。
“姜大海失蹤了你知道嗎?”
呂澤目光轉(zhuǎn)向電話亭:“就是在這打完電話失蹤的,他說有人要?dú)⑺獔?bào)警,你有沒有想說的?”
中年人臉色發(fā)白,虛汗直流:“警官,這事可跟我們沒關(guān)系啊,姜大海那是什么人,游手好閑的混混,我們是生意人,這種人見得多了。”
“他和我們鬧,無非是想弄幾個錢花花,回頭老板回來,給他倆錢就什么都解決了,哪用的著費(fèi)那個勁。”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地中海是外聘來的廠長,以前也辦過砂石廠,非常清楚干他們這一行,少不了和村匪路霸打交道,真心不覺得姜大海的事是什么大事,更犯不著找人殺他。
“你不知情?”
“我冤枉啊,你讓我哄抬物價,缺斤少兩我行,讓我殺人,我哪有那個膽子。”
中年人一咬牙:“要不我讓他們先停工,廠里就這百八十號人,不信您可以挨個問啊。”
呂澤眉頭微皺。
看中年人的樣子,確實(shí)不像和姜大海的失蹤有關(guān)。
不然他牽扯進(jìn)來,不會這樣有底氣,敢停下工廠讓他挨個詢問。
但是問題來了,砂石廠的趙老板不在,廠長又不知情,是誰讓姜大海失蹤的呢。
呂澤看著近在眼前的砂石廠,又看了看旁邊的電話亭,在心中默默推算。
推算中。
姜大海醉醺醺的走出工廠,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他。
他很害怕,一路跑到了電話亭,想要報(bào)警求助。
電話打到一半,跟蹤他的人沖進(jìn)來抓走了他。
不,不對。
報(bào)警電話是中途掛斷的,但是掛斷前接線員沒聽到有人喊救命。
這樣看,電話應(yīng)該是姜大海自己掛斷的,他發(fā)現(xiàn)了危險,掛斷電話跑了。
至于逃離電話亭之后,是被人抓了,還是自己藏了起來,這一點(diǎn)有待確定。
“澤哥,聯(lián)系上趙老板了,姜大海失蹤這段時間,他表示正在和馮議員吃飯,飯店內(nèi)很多人可以為他作證。”
遠(yuǎn)在西區(qū)警署的何定邦,通過大哥大聯(lián)系上了呂澤。
呂澤聽完后默默點(diǎn)頭,向眾人吩咐道:“將村長,廠長,還有幾個工頭帶回去。”
一路返回警署。
呂澤見到了和這件案子有關(guān),又無關(guān)的趙老板。
有關(guān),是姜大海的失蹤,矛頭全都指向他。
無關(guān),是從現(xiàn)有證據(jù)來看,他不太可能是造成姜大海失蹤的元兇。
因?yàn)橼w老板就是個普通商人,上午姜大海大鬧村委會,下午就失蹤了,前后不過三個小時。
除非趙老板身邊長期帶著職業(yè)刀手,24小時待命,說殺誰就能殺誰,隨時可以行動,不然時間根本趕不上。
趙老板要有這種手段,這種人馬,也不用辦砂石廠了,組建刺客聯(lián)盟不是更好。
想殺誰就殺誰,一句話,兩小時就干掉,王亞樵,斧頭幫也不過如此吧,洪興都沒有這種執(zhí)行力。
“澤哥,姜大海和村里人沒什么恩怨,跟村長有些不對付,也沒到非殺他不可的地步。”
“澤哥,我這邊調(diào)查出,姜大海早年混過江湖,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混了,不排除江湖仇殺的可能。”
一連兩天。
姜大海也沒有出現(xiàn),各種線索匯聚起來,他的失蹤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可能是自己藏起來了,也可能是被早年的仇家找到干掉了,總之跟砂石廠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大。
趙老板,廠長,村長,這幾個人都放回去了。
沒證據(jù)顯示是他們在買兇殺人,警方也不可能把他們一直關(guān)著。
“真是奇怪!”
呂澤從警多年,破過的大小案件無數(shù),這么沒頭沒尾的案子還是第一次遇到。
像這種看上去線索很多,實(shí)際上根本沒有線索的案子,大多會成為無頭公案。
除非日后找到姜大海的尸首或者蹤跡,確定他死了或者活著,不然連死亡都難以確定,最多以失蹤封存檔案。
同一時間。
石門甲村。
夜晚,下著小雨。
鄉(xiāng)下村莊的夜間娛樂活動并不多,再加上下雨,整個村莊都顯得冷冷清清。
不多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村口。
他小心翼翼的向村里張望著,繞過家里有狗的幾家住戶,來到村南的祠堂面前。
咔嚓!!
一道閃電劃過。
黑影翻墻跳進(jìn)去,順著祠堂的柱子往上爬,很快從房梁上摸出了一個油包。
又是一道閃電。
黑影已經(jīng)離開了,蒙蒙細(xì)雨之中,夾雜著撕扯油布的聲音。
村長家。
“大海是咋回事,人是不是你們殺的?”
家里亮著燈。
村長正在算前半年的村內(nèi)公共開銷,旁邊坐著自己老婆。
“你瞎說什么,大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讓趙老板找人嚇嚇?biāo)哨w老板的人還沒到他就失蹤了。”
村長不想談這個:“你別整天瞎琢磨,反正事情和我無關(guān),要做也是趙老板做的,找不上我。”
咚咚咚...
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這么晚了,會是誰呀?”
村長媳婦念叨著去開門。
村長也沒在意,村子不大,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卻也不少。
外面下著小雨,大家都沒事干,保護(hù)準(zhǔn)誰家兩口子又打架了,估計(jì)是找自己調(diào)和的。
嘭!
正想著,外面?zhèn)鱽硪宦暜愴憽?br/>
村長楞了一下,下意識的抬頭向外看去。
看到有人推門進(jìn)來,目光瞇了一下:“大海?”
嘭!!
回答的是一把老式獵槍。
......
時間回到兩天前。
姜大海喝的醉醺醺,騎著小摩托前往砂石廠。
砂石廠內(nèi)大家都在干活,看到姜大海醉醺醺的進(jìn)來,一個兩個的都不想理他。
姜大海也不在意,在車間轉(zhuǎn)了一圈,晃晃悠悠的走了。
他一路來到辦公樓,找到廠長室。
推門進(jìn)去,廠長正在里面辦公,他是認(rèn)識姜大海的,因?yàn)榻蠛R郧耙苍谏笆瘡S干過,后來嫌太累就走了。
“大海,你怎么來了?”
廠長抬下頭繼續(xù)忙手上的事。
姜大海左右看看,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喝,一口氣喝了半壺才說道:“趙老板呢?”
“你找趙老板干啥?”
廠長眉頭微皺。
“想跟他借點(diǎn)路費(fèi)。”姜大海回答道。
“借路費(fèi)干啥?”廠長再問。
“聽說英國女王在白金漢,我打算買張飛機(jī)票過去看看,問問她還管不管村里的事了。”
姜大海醉醺醺的說道。
廠長一聽這話,將手上的鋼筆拍在桌子上:“大海,你別無理取鬧,你耍橫,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切!”
姜大海一臉的不服:“我找老趙,跟你說不上。”
說完,姜大海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到了外面,正好路過雜物室。
門沒關(guān),只聽有人在里面說話:“殺吧,趙老板說了,不殺太麻煩。”
“殺了也麻煩,萬一警察找咋辦?”
“那就利落點(diǎn),殺完之后埋山上,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聽到這,姜大海的酒瞬間醒了,撒腿就跑。
“誰在外面?”
雜物室的門被推開,里面站著兩個人,墻角有只被打死的野豬。
砂石廠四面靠山,以前還好,這陣子居然開始鬧野豬。
山上有野豬,工人還怎么干活。
更鬧心的是野豬在大嶼山是保護(hù)動物,要是讓人知道砂石廠這邊是野豬活動區(qū),上面讓停工咋辦。
于是廠長幾個人一合計(jì),偷偷拿槍把野豬打掉,這樣不就沒事了。
“好像是姜大海!”
兩人看著奪命而逃的姜大海,情不自禁的對視了一眼。
另一個人摸了摸腦袋,開口道:“聽人說,姜大海以前打過野豬,要不咱們喊上他?”
“行,那就喊上他。”
二人一尋思,也跟著追了出去。
追到外面一看,姜大海正在電話亭前打電話。
“你是姜大海吧?”
一個人喊了一聲。
姜大海回頭一看,兩個人,還背著獵槍,這是來殺他的啊。
掛了電話,騎著摩托一溜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