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78章
趙元柔的目光堅韌而不屈。
她和周景尋經歷過太多的分分和和了,一直到那天在聽左樓時,她才算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周景尋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不想再錯過。
趙元柔捏了捏手上的六根簽子,微微勾起的嘴角帶著幾分自傲。
她擁有的是上下五千年的知識和見識,她遠比她們更加優(yōu)秀!
四個魁首而已,她一定能拿到。
使女捧著簽子走了。
這里并不需要事先報名之類的,只要在擇簽子時候,拿了簽子,那就代表了會參該項比試。
也有一開始只是為了過來湊湊熱鬧,后來忍不住想上去試試的姑娘,也過去拿了簽子。
不一會兒,花榭里姑娘們都選好了簽子,使女登記了花名冊,正要下去,花榭的門開了。
花榭里燒了好幾個火盆,溫暖如春,她們都已經把外頭的斗篷給脫了,寒風從打開的門中涌進來,凍得她們直哆嗦。
有人不滿地看了過去,一個披著紅色鑲毛斗篷的姑娘夾帶著一股寒氣走了進來,身邊的丫鬟為她解下斗篷,捧在了手中,露出了一張極其明艷的臉蛋。
“鄭妹妹?!睉c月笑著迎了過去,“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br/>
“郡主。”鄭心童福身見了禮,“我見梅花開得漂亮,就過去逛了逛,來晚了?!?br/>
“是京營總督鄭大人府上的的二姑娘?!背坛蹊ひ娛①忸伈徽J得,就小聲地介紹了一句。
京營總督鄭重明。
皇帝心腹中的心腹,更是把禁軍三大營全都托付在了他的手里。
就算鄭重明回鄉(xiāng)祭祖,一走就走了大半年,皇帝也沒有讓人取代他的地位。
盛家門第也不高,與這些京城里頭真正意義上的名門貴女也來往甚少,因而盛兮顏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鄭心童見使女正要出門,隨口問了一句:“都挑好了嗎?”
“你想要試試嗎?”慶月熟絡地說道,“我去叫她過來?!?br/>
“不用了。”鄭心童并不感興趣,“我就過來瞧瞧。”
慶月笑道:“那你與我坐一塊兒吧。”
慶月挽著她一同坐下,不多時,就陸陸續(xù)續(xù)有姑娘過去見禮問安,盛兮顏這里圍著的人肉眼可見的少了近一半。
使女帶著簽子出去了,又去了另外兩個花榭,讓人挑選,再又登記到花名冊后,送去了三位大家那里。
太后和三位大家都在東邊的花榭里,除了她們以外,還有幾位勛貴宗室家的夫人王妃,都是陪著太后一起來的。
衛(wèi)大家照例翻看了一遍花名冊,一眼就看到了有人拿了六根簽子,不禁驚嘆道:“今年竟有人選了六項?”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有自信挑六根簽子的,這可是女學開辦以來的第一次!
“是為了太后娘娘的許諾來的吧。”鄭公國夫人討巧地湊趣道,“娘娘您的許諾可是為我們大榮朝激出了不少才女呢?!?br/>
太后自得地笑了笑,又道:“女子無才便是德,才女什么的不過是虛名,女子還是當賢惠,相夫教子更為重要?!?br/>
四周皆是頻頻應是聲。
衛(wèi)大家?guī)撞豢梢姷匕櫫讼旅?,只當沒聽到,低頭又繼續(xù)看花名冊。
女子并非不如男兒,她們只是得到的機會遠比男兒要少,她們可以更出色的!
“衛(wèi)妍。”太后在上頭問道,“拿了六根簽子的,是哪家的姑娘?”
衛(wèi)妍是衛(wèi)大家的本名。
她十六歲那年自梳,一生奉獻于琴藝和女學,如今剛過四十,容貌秀美,氣質溫雅。
她抬頭含笑道:“是趙家姑娘,閨名元柔。”
趙元柔?!
太后臉上的笑立刻僵硬了下來,心口有一團火在不停地跳動,幾乎快要沖出來了。
怎么又是她!
皇帝給秦惟和趙元柔賜婚時,完全沒有事先知會過太后,直接就自己下了旨,太后知道后又氣又怒,可圣旨都已經下了,太后也沒辦法,為此跟皇帝冷戰(zhàn)了幾天也就只能作罷。
只是每每想到,她放在手心里頭當寶的小兒子非要娶這個趙元柔,就憋得難受。
趙元柔簡直太不要臉了。
勾三搭四,搖擺不定,還偏愛張揚,在京城里頭鬧成了這樣,讓兒子也跟著丟盡了顏面。
而且這什么趙家,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是哪門子阿貓阿狗,趙氏哪有資格當親王妃?太后原本想得好好的,給兒子挑的王妃至少也得數一數二的名門世家,趙氏連當個側妃都不夠格,最多只能為妾!
要不是怕兒子跟她離心,太后真想賜下一道白綾,讓趙氏早早了結算了。
太后揉了揉眉心,大好的心情一下了就被破壞了。
眾人深知緣由也不敢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就觸了太后的霉頭。
太后意興闌珊地說道:“開始吧?!?br/>
衛(wèi)妍微微一笑,和另外兩位大家交換了一下目光,就向使女吩咐道:“那就開始吧?!?br/>
使女應了一聲,敲響了一面銅鑼。
輕脆的鑼聲傳到了每一個花榭。
這四個花榭呈環(huán)形拱衛(wèi)著中間的一個小小的湖泊,在湖泊的中央有一個暖亭,而花榭的四周則有梅林環(huán)繞,正值梅花初綻的時節(jié),清冽的梅香縈在空氣中縈繞,極盡清幽。
每一輪比試的姑娘都會從各自的花榭來到湖泊中央的這個小亭子,而從四個花榭都能看到亭子里的動向。
第一輪是詩詞。
衛(wèi)妍請?zhí)蠖}。
太后興趣缺缺地隨口道:“就梅好了?!?br/>
衛(wèi)妍含笑應道:“是?!?br/>
衛(wèi)妍寫了一個“梅”字,就讓使女出去傳話,以梅為題,自由創(chuàng)作,可以寫詩,也可以作賦,時間為一炷香。
有七位姑娘依次從花榭出來,沿著小橋走到了亭子里。
亭中已經擺好了幾張書案,又由使女提前研好了磨,她們對著衛(wèi)妍寫的那個“梅”字,有的沉吟,有的念念有詞,唯有趙元柔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她第一個執(zhí)筆,下筆如有神,等她寫完,其他人還都在沉思。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所有人都寫好了。
然后,就由使女呈到了太后這里,由太后和幾位大家一賞讀。
臨時出題,在一炷香的時間里,能做出一首完整的詩詞,有意境且能押韻,其實并不容易。
衛(wèi)妍每一首都會認真賞析。
她才剛看完三首,太后忽然開口了,念念有詞:“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好詩!”她說道:“這首極佳。可以得魁首?!?br/>
太后的一句“極佳”已經是最好的贊譽了。
衛(wèi)妍先是飛快地把幾篇詩詞都掃完了,這篇果然最為出色,讓人眼前一亮,一共只有四句,但每一句又都意味深長,樸素自然,卻字字珠璣。
的確極佳!
于是,衛(wèi)妍沒有說什么,由得太后將其定為了魁首。
太后的心情明顯好一些,她問道:“這首詩是何人所做?”
她想著,一會兒要見上一面,好生嘉獎。
使女看了一眼名冊,躬身稟道:“回太后,是趙元柔所做?!?br/>
太后:“……”
她的手無意識地捏了捏宣紙,把宣紙的一角捏得皺成了一團。
衛(wèi)妍不明所以。
她們三人一心只關心女學,閑暇時刻,也大多陶冶在琴棋書畫中,對外界并不關注,自然也不知道趙元柔和太后之間的這點嫌隙。
不過,她們來京城也有十幾年了,就算再與世無爭,也不會真蠢,更不會沒有眼色的去打聽。
衛(wèi)妍若無其事地笑道:“太后,那就定趙姑娘為魁首了,您看如何?”
太后像是剛被人打了一巴掌,面無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好?!?br/>
她后悔死了,剛剛真應該先問了名字,再看的。
她都已經說了這首詩極佳,要現在反悔的話,豈不是會太失了顏面,讓旁人都以為她這個太后是個出而反而之人。
太后的胸口起伏不定,心里暗怪衛(wèi)妍實在太沒有眼力勁。
但凡聰明一點,看出自己不痛快,就該主動說些什么,再把魁首給別人。
真讀書讀多了,把腦子都讀壞了,難怪嫁不出去。
這個女學果然不應該辦,縱得這些小姑娘一個個都跟衛(wèi)妍似的,眼高手低的不成樣。
太后目光低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不快,都已經遷怒到了幾位大家的身上。
命婦們或是飲茶,或是拂衣袖,又或是理鬢發(fā),一個個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不斜視。
唯有永寧侯夫人緊張地捏了捏帕子。
在趙元柔讓人來轉告她,她會奪四項魁首為周景尋求情的時候,永寧侯夫人還不相信,沒想到,她真的做了。永寧侯夫人的心里有些感動,更多的則是說不上來的復雜。
衛(wèi)妍說道:“那就定趙元柔為魁首?!?br/>
此言一出,就有使女去到三個花榭,告知所有人。
趙元柔在詩詞上的造詣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定她為魁首,是在眾人的預料之中,并不覺意外。
第一輪的魁首定為了趙元柔,她的鬢角被簪上了一朵梅花。
第二輪是棋。時間有限,自然不是兩兩對弈,只需要她們解開棋局,一共五局,在一炷香內,誰解開的越多,或者越快,就定為魁首。
“孫大家。”
趙元柔向著東側的那座花榭拱了拱手說道:“我不解棋局?!?br/>
她自信含笑道:“但是我可以擺出一個殘局,這個殘局是我自己所創(chuàng),且孫大家您在一炷香內都肯定解不開。您覺得如何?!?br/>
趙元柔的意思是,她的比試和旁人不一樣,她不想像別人一樣去解局,而是作為布局人。
擺棋局比解棋局明顯需要更高的棋力,趙元柔又自己給自己設定下了條件,反而在所有人中間居于弱勢。
孫大家聽到使女的傳話,對這個提議頗有幾分興致,她擅棋,熟知天下棋譜,趙元柔的所擺的殘局到底是不是獨創(chuàng),她相信自己一看便知,若自己真不能在一炷香內解開殘局,那么趙元柔的實力確實可得魁首。
孫大家立刻就應了。
直到應下后,她才想起忘記事先稟明太后,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衛(wèi)妍。
衛(wèi)妍含笑著對太后道:“娘娘,您覺得可好?”
太后的臉色更黑了,只覺得她們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可自己也不能大動干戈落了下乘,她只能黑著一張臉,不爽快說道:“你們做主就行了。”
既然太后“同意”了,衛(wèi)妍就把新的比試條件公布了下去,為表公平,她同樣表示,其他人也可以在布棋局或者破解局中二擇一。
“顏姐姐,她又想搞什么鬼?”
程初瑜小小聲地向盛兮顏說道。
盛兮顏一眼就看出了意圖,笑吟吟地解釋道,“因為趙元柔棋力不佳,想走捷徑?!?br/>
“捷徑?”程初瑜嘟囔道,“可是布棋局也挺難的,反正要布出讓孫大家在一炷香內也解不開的棋局,我肯定不行。就算讓我提前準備,花上一兩年多半也布不出來?!?br/>
孫若的棋力在大榮朝頗有盛名的,也因棋力被尊為大家。
要布出她在一炷香內也解不開的殘局,肯定比解這五局棋更難。
程初瑜無趣地起身去了亭子,還不忘說一句“顏姐姐你等我回來”。
盛兮顏含笑點頭,目光落在了趙元柔的身上。的確,布棋局很難,可是,誰讓趙元柔總能拿出一些別人沒有見過的東西呢。
第二輪的魁首毫無懸念的也趙元柔。
她布了一局殘局,孫若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有半點思路,孫若大喜過望,直接把棋盤搬到了花榭里,就往太后跟前一坐,渾然忘我地盯著棋盤,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太后:“……”
她覺得這些人都有些不太正常。
她又揉了揉眉頭,頭更痛了。
衛(wèi)妍含笑著看了一眼已經完全無視外界的孫若,和王大家交換了一個習以為常的目光,然后看向了正從亭子走回花榭的趙元柔。
程初瑜比趙元柔更早回花榭,不開心地嘟著嘴,盛兮顏哄了好一會兒才把她哄好。
趙元柔只喝了一杯茶,就又回到了花榭。
這一次是書。
同樣是一炷香的時間,各自寫一篇字,內容不限。
所有人都是全神貫注,一氣呵成。
這些字被一一送到了太后手上,遠遠的,盛兮顏就看到太后在漫不經心地翻看著,然后目光忽然一頓。
太后拿起了某張字,久久沒有作聲。
花榭里,太后和衛(wèi)妍似乎有些爭執(zhí),很快,就有使女過來傳報說:“書一試,魁首是趙姑娘。”
花榭里,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趙元柔得了三個魁首了,只需要再多一個那就能求太后一件事了。而且,她這魁首得的也太輕松了,毫無懸念地一力壓倒其他人,興許她真能達成六個魁首,這女學從未有過的壯舉。
所有人都既驚且羨地看著她。
可想而知,今日過后,趙元柔將能在京城中徹底揚名。
鄭心童頗有興味地挑了下眉梢,說道:“這姑娘倒是有點意思。”
她離開京城已經大半年了,半年前,趙元柔在京城里還名聲不顯,趙家這等門第的,鄭心童也不會與之來往。
慶月頜首,意味深長地說道:“確實……有點意思。”
面對鄭心童的目光,她若無其事地笑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京城里,出了一個天命鳳女……”
鄭心童是不知道,好奇地多問了兩句,慶月并沒有避著他人的意思,其他人聞言皆都露出了些許沉思的表情。
第四場是琴。
趙元柔抽簽抽到了最后一個,她的發(fā)上已經簪上了三朵梅花。
伴著一曲曲琴聲陸續(xù)響起,趙元柔的神情并沒緊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
只差一個了。
她一定會達成的。
終于,輪到了趙元柔,她起身,輕拂了下裙袂,走到了亭子里,步履間翩翩若仙。
琴案上是一架古琴,所有人用的琴都是一樣的,這就避免了因為琴色的好壞而影響到成績。
趙元柔坐到了琴案前,十指在琴弦上試了試音后,對著在亭子中的衛(wèi)妍說道:“這首曲子是我譜的,名為四季?!?br/>
她說完,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動起了琴弦。
悠揚婉轉的琴音自指尖流出,洋洋盈耳。
就仿若枝頭上有一朵花苞正悄然綻放,鳥兒雀躍在叫喚,一派生機勃勃,在這琴音中,萬物漸漸蘇復……
好曲!
在場不乏有擅琴之人,她們在心中暗贊,更加入神。
春之后就是夏,琴音漸漸熱烈……
四下靜了許多,都在認真品曲。
唯獨盛兮顏,她的瞳孔微縮,眉眼間有些難以置信。
不對!
盛兮顏放在膝上的雙手交握,指甲輕輕地刮過了指腹,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見她神情不對,程初瑜小小聲地問道:“顏姐姐,你怎么了?”
“這不叫四季?!笔①忸佮?。
也根本不是趙元柔做的!
程初瑜有些不解:“不叫四季?那它叫什么?”
盛兮顏微不可聞地動了動嘴唇:“它叫母親……”
曲調又變了,寒風瑟瑟中,透著一股難掩的悲涼,仿佛牽動起了所有人的心頭,讓人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悲嘆。
終于,琴聲在嘆息中歸為了平靜。
衛(wèi)妍率先輕輕擊掌,打破了四下的寂靜無聲,贊道:“趙姑娘的琴藝果然出色?!?br/>
論指法,論造詣,趙元柔都不能算是頂頂出色的,在場比她出色的更多,但是,這首琴曲卻極有感染力,讓人沉醉,跟著琴音或喜或悲,這才是最難得的。
可以說,這首曲子為她增益良多。
衛(wèi)妍擅琴,也讀遍了古今琴譜,這首曲子卻是她從未聽過的。
她想到趙元柔說是自己所做,心中信了幾分,又再三確認著道:“趙姑娘,這首曲子真的是你親手所譜?”
盛兮顏面無表情,她緊緊地注視著趙元柔。
為了聽曲,這會兒,幾個花榭的窗都是打開的,衛(wèi)妍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趙元柔點了點頭,傲氣十足地說道:“是的,這曲子是我親手所譜。我譜這首曲子是為了展現四季的萬物變遷,一枯一榮,就如人生一樣,有起有伏,絕不能為了一時得失而沮喪泄氣?!?br/>
“很好?!毙l(wèi)妍大贊。
春夏秋冬,萬物從復蘇到衰敗,周而復始。
這曲子中,有春夏的雀躍,更有秋冬的悲涼。
尤其是趙元柔的那番,映射人生,更是讓曲子的意境拔高了不少。
“非常好!”衛(wèi)妍又贊了一句,這才鄭重地道,“這首曲子我可以給魁首。”
衛(wèi)妍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四個魁首!
趙元柔竟然真得達成了!
再看趙元柔,她還立在琴案后,下巴微抬,她白色的衣裙隨風而動,眉眼間斗志昂揚。
“等等?!?br/>
盛兮顏打斷了衛(wèi)妍,福了一禮后,聲音清朗地說道:“衛(wèi)大家,這首曲子,意境不對,我覺得不應該這么彈?!?br/>
盛兮顏一開口,四下的驚嘆和議論聲立刻像是被一個看不見底的漩渦給吸走了,出現了一個明顯的靜寂。
她們面面相覷,不明白盛兮顏這是什么意思。
曲子是趙元柔所譜的,這個世上沒有人會比作曲人更知道,曲子所要表達的是一種什么樣的意境。
旁人的詮釋總是會差了幾分。
而盛大姑娘現在卻公然表示意境不對。
這……
要不是不敢,真有人想要忍不住說上一句“嘩眾取寵”。
趙元柔的眼神暗了暗,心里很不痛快。
每次都這樣!盛兮顏就非要和她過不去,見不得她好。
這算什么表姐,仇人還差不多!
再看周圍人的態(tài)度,顯然并沒有為她說一句公道話的意思,也是,盛兮顏現在已經扶搖直上,背靠蕭朔,一躍成了京城新寵。
其實當趙元柔聽說盛兮顏認了蕭朔為義兄,實在是很不可思議。
盛兮顏是會嫁給楚元辰的啊。
別的不說,楚元辰和皇帝如今已是不死不休了,只是暫時彼此都還有所顧忌,誰也不敢貿然出手,這種局面,自己看得出來,她不信蕭朔會看不出來。M.XζéwéN.℃ōΜ
蕭朔難道就不怕有人在皇帝耳邊告暗狀嗎。
要是皇帝知道蕭朔認了楚元辰的未來王妃做義妹,他會怎么想,自古帝王都多疑,怕是覺得蕭朔和楚元辰已經私下勾結了吧?既如此,蕭朔為什么要做這等不明智的事。
趙元柔實在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一點,盛兮顏如今是想仗著蕭朔,要把她徹底踩下去,才會在這么重要的時候,說這種毫無根據的話。
為什么像盛兮顏這樣小心眼,沒有容人之量的人能夠一直順遂,而她卻要處處受挫,萬事不順?
她不服!
趙元柔目光低沉,緊緊地注視著盛兮顏,淡淡地問道:“顏表姐,你這話是何意?”
盛兮顏發(fā)出了一聲嗤笑,不答反問道:“曲子是表妹所譜,難道柔表妹不明白這曲子的真實意境嗎?”
趙元柔毫不避讓地說道:“曲子的意境就是四季,春夏秋冬,萬物從蘇醒到枯榮。這就我在這首曲子中想要表達的意境。”
盛兮顏搖了搖頭,緩緩吐出兩個字:“錯了?!?br/>
趙元柔捏了捏拳頭,認定了盛兮顏就是在故意針對自己。
她忍著氣,問道:“那顏表姐以為呢?”
盛兮顏:“……”
盛兮顏沒有說話。
這讓趙元柔越發(fā)覺得她就是在虛張聲勢。
趙元柔跟著說道:“既然顏表姐覺得這曲子不該如此,那就請表姐上來演奏,讓我一睹它的真實意境?!?br/>
趙元柔故意在“真實意境”這幾個詞上落了重音,帶著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作者有話要說:1梅花王安石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