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第64章
驕陽是個敏感的孩子,立刻就注意到了紀(jì)明揚打量的目光。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桃花眼一瞇,眼底沉沉的,回瞪了過去,然后又往盛兮顏的身邊靠了靠。
盛兮顏扭頭看去,驕陽立馬委屈巴巴地眨眨眼睛,用眼神控訴著紀(jì)明揚,就像是在告狀的小奶貓,又乖又軟。
“大爺,您饒了小的吧。”
小賊的求饒聲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他左看看,右看看,一臉驚懼,瑟瑟發(fā)抖。
方才挨的那一箭雖說很痛,可他當(dāng)賊這么多年,從前學(xué)藝不精的時候,早被人打慣了,這點痛算不了什么,也不傷筋動骨。可是在被這個人提住肩膀的時候,明明既沒打他也沒罵他,他也知道自己是絕跑不了的。
那股沖天而起的殺意,讓小賊深信要是自己膽敢有一丁點反抗,必定是死路一條。
眼前這個人肯定是手上見過血的!
“大爺,您就饒了小的吧。”小賊跪跪好,用力磕頭,身周的荷包撒了一地也顧不上撿。
他想著保命要緊,每一下都使足了勁,沒幾下,額頭上就已經(jīng)是一片血紅。
“這是我的荷包!”
“你們快過來看看,有沒有你們掉的荷包。”
這里的動靜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少的注目,很快就有人在地上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荷包,場面一度更加喧嘩。
小賊跪著不敢動,額頭還抵在地上,他本以為今天會是個大豐收,沒想到,居然在一個小姑娘這里踩了釘子。他當(dāng)時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走了,怎么就手賤去搶了她的荷包呢!小賊恨不得回過去打死自己。
“把他送到官府去!”
“對對對!”
被偷了荷包的百姓們義憤填膺,紛紛表示要把人送去官府。
抓住他的紀(jì)明揚,于是,一時間,有無數(shù)道目光全都看向了他。
見盛兮顏沒有反對,紀(jì)明揚隨口說了一句:“你們帶走吧。”
小賊趕緊又磕頭,千恩萬謝,被帶去官府,也比落在這人的手里強(qiáng)啊。他毫不反抗,老老實實地由著苦主們把他押走了。
驕陽看都沒看小賊一眼,她拿到自己的荷包就放心了。
雜耍班子的銅鑼又敲了起來,驕陽想起一件事,趕緊從荷包里掏了一個銀錁子出來,蹬蹬蹬地跑去把銀錁子打賞了,又開心地飛奔了回來。
一來一去,腳步飛快,生怕被丟下。
然后她拉住盛兮顏的衣袖,乖乖地站在她身邊。
昔歸含笑道:“驕陽姑娘,奴婢給您掛上吧。”
驕陽看了一眼盛兮顏,見她的腰間也掛了一個荷包時,就點了點頭,把荷包遞給了昔歸。
昔歸很快就給她把荷包系好。驕陽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又扭頭看了看盛兮顏的,也不知道在樂什么,掩嘴偷笑了起來。
雜耍還在繼續(xù),驕陽已經(jīng)看過癮了,紀(jì)明揚和韓謙之就護(hù)著兩人從人群中走了出去,他們的馬正在外頭等著。
盛兮顏隨口問道:“你們今天休沐嗎?”
紀(jì)明揚道:“世子爺交代了一個差事。”
他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問道:“盛大姑娘,這位是您的妹妹嗎?”他聽到她叫盛兮顏“姐姐”。
盛兮顏想到了程初瑜說過的拍花子,心念一動,說道:“她叫驕陽,”她說得很溫柔,又問道,“紀(jì)將軍可認(rèn)得她的家人?”
她的意思是,驕陽不是盛家人。
一提起家人,驕陽臉上的戒備就更重了。
盛兮顏曾說過,別人說話的時候是不可以隨便插嘴的,她就老老實實的沒有動,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紀(jì)明揚,黑沉沉的眼底浮現(xiàn)起了一抹戾氣,就像是一頭受到了驚嚇的小狼,想要把所有會讓她不安的東西都撕得粉碎。M.XζéwéN.℃ōΜ
紀(jì)明揚搖了搖頭,說得很肯定:“不認(rèn)得。我是瞧她頗有天賦,起了幾分惜才之心。”
這樣啊。盛兮顏有點失望,拉著驕陽和他們道了別。
“我們?nèi)コ院贸缘摹!笔①忸佌f道,“前頭有一家糖葫蘆特別好吃。”
驕陽立刻就笑了,眉眼彎彎,高興地應(yīng)了。
驕陽這副瞬間變臉的樣子,讓韓謙之也看得有些咋舌,等到人走后,他饒有興致地說道:“這小丫頭的一手箭法簡直是絕了!”
驕陽拿弓的動作太生疏,姿勢也不對,只能說是空有個花架子,他們一生都和弓箭在打交道,她練沒練過,完全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像這樣的花架子,不但力氣用得不到位,就連準(zhǔn)頭也很容易偏,偏偏她居然真就一箭射中了目標(biāo)。這實在讓韓謙之都不得不驚嘆。
別說是新人了,就算是練過幾年的老手,也做不到百發(fā)百中。
韓謙之牽上馬,邊走邊道:“莫非這就是天賦?”
韓謙之有些羨慕,他們在軍營里頭這么多年,也見過一兩個有天賦的,往往練上一個月就能趕上旁人一年的苦功。
驕陽顯然更加出色。
紀(jì)明揚微微頜首:“像驕陽這等天賦的,我只在世子爺?shù)纳砩锨埔娺^。”
他略帶懷念地說道:“當(dāng)年老王爺把世子爺帶進(jìn)軍營的時候,世子爺也就剛滿五歲吧,拿著一把特殊定制過的小弓,第一次就射中了靶心……”
紀(jì)明揚也快到不惑之年,可以說他是親眼看著楚元辰從一個走路還搖晃的孩子,長到如今這般的英武不凡。
他們剛剛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驕陽射出的那一箭。
他們倆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人,眼光毒辣的很,一眼就看出驕陽的手法實在不對,本來以為肯定會射偏。可現(xiàn)在卻是直接打了臉。
這讓他們起了幾分興趣,再一看,盛兮顏居然也在,還沖人甩了馬鞭,生怕她吃虧,就過來了。
韓謙之拍了拍他肩膀,調(diào)侃著說道:“老紀(jì),你剛一直盯著人家小姑娘,該不會是起了收弟子的念頭吧。”
一個小姑娘舞刀弄劍的也不知道人家爹娘會不會同意。
紀(jì)明揚搖了搖頭。
他在她的身上,似乎是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他遲疑著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她長得像郡主?”
“郡主?”韓謙之直言道,“不像,她生得就跟個狼崽子似的,又黑又瘦,眉眼寡淡的很,哪里似郡主了。”
郡主姿容明艷,氣質(zhì)華貴高雅,帶又著幾分英氣,就似一朵完全綻放的牡丹,讓人難以移開目光,和這小丫頭沒有一點兒相似。
紀(jì)明揚笑了,目露懷念:“那是你沒見過郡主小時候。”
“你見過?”
“見過。”
當(dāng)年他們一村子都被北燕人屠殺殆盡,他是唯一的活口,在死尸堆里被老王爺救了出來。
老王爺見他年紀(jì)小,本來是想把他送到某個農(nóng)莊安置的,他一心想要從軍報仇,求了又求,老王爺心生憐憫,把他帶去了軍營。
他是在軍營里見到郡主的。
那是一個苦夏,郡主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jì),她在軍營里摸爬滾打了一個夏天,曬得又黑又瘦,眉眼也完全不似如今這般艷麗,就跟個假小子似的,她笑著看向了他,給了他一片西瓜,問他要不要吃。
沒多久,郡主就回了京城,從此再也沒有來北疆。
可是,她的笑容,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后來老王爺問他愿不愿意入贅的時候,他立刻就答應(yīng)了,又期待又忐忑的往京城趕……
紀(jì)明揚閉了閉眼睛,把思緒拉了回來。
實在太像了。
唯一不同的是,郡主的臉上是燦爛到可以與陽光比肩的笑容,而那個小丫頭卻是陰沉沉的,就跟韓謙之說的似的,像頭狼崽子,而且是一頭會嗜血的狼崽子。
怎么會這么像。
紀(jì)明揚回頭又看了一眼,兩個人的身影早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人群里。
韓謙之越想越為紀(jì)明揚不值,嘀咕道:“先帝真不是個東西,江庭這種人哪里配得上郡主……”
江庭?i
紀(jì)明揚心念一動,一個幾近荒謬的念頭涌上了心頭,然后,就不受控制的占據(jù)了他整個心神,腦海里仿佛有一頭野獸在咆哮。
他突然問道:“阿謙,你說剛剛那個小丫頭大概有幾歲?”
“瞧著像是十一二歲吧。”
“二公子呢?”
“我記得是十二歲……喂,老紀(jì),你走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韓謙之翻身上馬,追了上去,喊道,“老紀(jì)……你去哪兒!咱們還有差事呢。”
兩人一前一后,策馬而去。
韓謙之一路追著。
他們今天是領(lǐng)了差事要出城的,結(jié)果,紀(jì)明揚反而跑去了江家。
韓謙之一頭霧水,琢磨著他是不是想來打江庭一頓出出氣的,自己到時候得幫著多揍幾拳,結(jié)果,他居然是來找楚元逸的。
江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高高在上地說道:“我們家逸哥兒不在。”
“不在?”紀(jì)明揚眉心一皺,說道,“二公子去哪兒了?”
江老太太就跟戲文里演得似的,向著半空作揖,傲慢地說道:“皇上口諭,宣了逸哥兒覲見。”
紀(jì)明揚確認(rèn)道:“皇上把二公子宣走了?”
江老太太洋洋得意地說道:“咱們逸哥兒那可是皇上親手帶大的,皇上想念逸哥兒,就派人來接他進(jìn)宮見見。”
紀(jì)明揚微微頜首,沒有再說什么,只道:“我們走。”
“等等。”江老太太原本還想著在他們面前再好生炫耀一番的,誰想他們居然說走就走了,這讓她滿肚子的炫耀跟誰說去?
紀(jì)明揚沒有理會,直接往前走。
“大膽。”江老太太喝道,“我可是你們世子爺?shù)挠H祖母!”簡直無禮,鎮(zhèn)北王府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紀(jì)明揚驀地停下了腳步,江老太太以為自己的話管用了,傲氣地坐等他賠罪。
紀(jì)明揚轉(zhuǎn)過身,直視著她,只問了一句:“江老太太,聽聞你們這次進(jìn)京,還帶了個外孫女,你那外孫女呢?”
江老太太的尾指幾不可聞地顫了一下,目光閃躲地說道:“我家的阿芽正在里頭生火做飯呢,哎,我們可比不上鎮(zhèn)北王府家大業(yè)大的,也沒個燒火丫鬟,就只能委屈阿芽了。”
紀(jì)明揚瞳孔一縮,過了幾息,他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出了堂屋。
等人一走,江老太太一下子就慌了神,嚷嚷道:“彩霞兒,彩霞兒!”
“太夫人,夫人她出門去了。”一個灰不溜丟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稟道。
“出門去了?!又出門去了!”江老太太簡直都快被氣死了,“她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拿著銀子往外跑!”
京城奢靡,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他們在老家沒有見識過的,江氏一開始是借著找江芽的名義出的門,到后來,就被迷花了眼,天天往外跑,也搞不清她到底是在找人,還是在玩樂。
他們帶的銀錢本來就不多,江氏這么一花用,不過短短十天,就花掉了三百多兩。
要是在老家,這點銀子還不放在眼里,可他們現(xiàn)在手里總共也就一千多兩,十天花掉這么多,實在讓江老太太有些心疼。
要知道,江家現(xiàn)在半點產(chǎn)業(yè)也沒有了,江庭月俸也就三十五石,那可是要坐吃山空的。
“沒用的東西,”江老太太厭極地說道,“一天天的好吃懶做……”
“娘!”正在這個時候,江氏興沖沖地從外面回來了,喜笑顏開道:“您看我買什么回來了?!”
“你死到哪兒去了!”
江老太太拿起一個茶盅就要扔,想想這套茶具是花了一兩銀子買來裝裝樣子,還是沒有舍得,只惡狠狠地說道,“讓你去找那死丫頭,你找著了沒?”
江氏收斂住了臉上的興奮,訕訕道:“沒、沒找著。”
她把大街小巷都跑遍了,還是沒找著,她又有什么辦法。
“死丫頭太會跑了。京城又這般大。”江氏也是無奈。這要是在老家的話,不管江芽跑去哪里,他們都能找著。
往死里打過幾頓后,她就再也不敢跑了。
她還以為這死丫頭學(xué)乖了,沒想到剛來京城,居然又跑了!
“京城花費大,她身上沒銀子,指不定死在哪兒呢……”
江老太太簡直快被她給氣死了,她順了順氣,說道,“逸哥兒剛剛被皇上接進(jìn)宮去了。”
江氏眼睛一亮,興奮道:“真、真的?!”
江老太太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說你蠢不蠢,現(xiàn)在是逸哥兒的關(guān)鍵時期,你把阿芽給弄丟了,要是真有個萬一,你不是要害了我們逸哥兒嗎?!”
“我、我不知道。”江氏呢囁著說道,“娘,您說那事真有把握?”
“當(dāng)然。”江老太太滿懷信心地說道,“庭兒說能成,就肯定能成。”
“剛剛鎮(zhèn)北王府還派人來接逸哥兒了呢,想必是慌了。”
紀(jì)明揚只是過來見一下楚元逸和江家人的,到了江老太太的嘴里,就變成了他是來接人的。
江庭這個兒子是江老太太這一輩子的驕傲。
兒子打小就會讀書,一路扶搖直上,給她帶來了榮華富貴,尤其是這后半輩子簡直沒有半點不舒心的。
唯一不順心的就是楚氏了。
江老太太想得極美:“等到皇上讓逸哥兒襲了爵,到時候,我就是鎮(zhèn)北王府的老太君了,楚氏還不得乖乖跟我低頭。”
這個兒媳婦說是兒媳婦,她連一天也沒有享受過兒媳婦的福,偶爾見上一面,就算沒有讓他們行大禮,也是一副傲慢的態(tài)度,哪有人是這樣當(dāng)兒媳婦的。
她想好了,等到她當(dāng)上鎮(zhèn)北王府的老太君,非得讓楚氏日日到她跟前做規(guī)矩不可。
“你趕緊去把阿芽給找回來,要是壞了逸哥兒的事,我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一聽說會壞了楚元逸的事,江氏也是急的,連忙道:“那可怎么辦才好。”她是真找不到人,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她要上哪兒去找?
江老太太狠狠心,說道:“那就給她辦喪事,銷了她的戶籍,權(quán)當(dāng)作她已經(jīng)死了。”
就當(dāng)作江家沒有江芽這個人!
沒有戶籍和路引,她不管逃去哪兒也就只能是個乞丐流民,連賤籍都入不了,一個小乞丐又做得了什么?
江家的江芽一死,從此也就死無對證!
她就不信,江芽還真能遇到什么貴人,能逆天改命。
一個女娃子,一輩子也就這個命了。
江老太太的眼底掠過了一抹戾色。
江氏默默點頭:“是,娘……”自己也算是親手把這死丫頭拉扯長大的,她居然說跑就跑,實在是個沒良心的!
也好,“夭折”了,可以省去不少事。也不用自己天天滿京城的跑了。
只要能為逸哥兒鋪路,舍掉個死丫頭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已經(jīng)決定好了,等到江庭一回來,江老太太與他商量了一下,三天后就去里長那里報了個夭折,銷了戶,又弄了一口薄棺回來。
江庭多少也算是個三品官,里長也沒多問。
這年頭,夭折一個沒長成的孩子實在太正常不過,鄰居們問起,江氏就抹了一把眼淚哭了一兩句,說是突然得了風(fēng)寒,人就沒了。
江家一家本就搬到這里來住不久,鄰居對她們也實在不熟的很,知道小孩子夭折,跟著唏噓幾句也就罷了。
江家終于松一口氣,就好像取下了長年以來套在脖子上的枷鎖,終于可以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過日子。
江氏看著堂屋里停著薄棺,舒心的同時,不由地道:“娘,咱們要不要去報喪?”本來定下明天一早就運出城下葬的。
江老太太忍不住瞪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發(fā)什么瘋。
結(jié)果江氏笑著說道:“娘,咱們不是沒銀子了嗎。”
他們的手上一共就只剩下幾百兩銀子,江老太太的燕窩都快吃不起了。
就算逸哥兒要襲爵,也不知道會等到什么時候。
“娘。”江氏咽了咽口水,“聽說京城的奠儀給的還挺多的。咱們還得給庭哥備些銀子去打點不是。”
江老太太想想也有道理,就應(yīng)了。
于是,不止是江庭的那些個同僚,就連拐了好幾十個彎的盛府也收到了江家的報喪,劉氏知道時一臉的莫名其妙。
哪有小孩子夭折也到處報喪的。
更何況,他們盛府和江家也沒什么關(guān)系啊,江庭不過就是個贅婿罷了。
劉氏忍不住對著盛兮顏抱怨了一通,盛兮顏也就一個耳朵進(jìn),一個耳朵出的,只當(dāng)作沒聽到。
從正院里出來的時候,昔歸咋目結(jié)舌地說道:“姑娘,江家做事怎么這么奇奇怪怪的。”
先是也不提前支會,就突然上門道賀。
再是無緣無故地,讓人前來報喪。
這哪是個懂點規(guī)矩的人家做得出來的啊。
“怕是沒銀子了。”盛兮顏說得一針見血。
靜樂把給江家的東西都收了回來,江家要是單靠江庭的奉祿,在這京城里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沒銀子?”昔歸瞪大了眼睛,沒銀子就借著喪事來收奠儀,這怎么比他們要給一個夭折的孩子大辦喪事更離譜?!
“那您……要不要去啊?”昔歸遲疑地問道。
“不去。”盛兮顏答得理所當(dāng)然,“母親給份銀錢打發(fā)了就是。”
“姐姐!”
驕陽歡快地從假山后面跑了出來。
盛兮顏配合地“呀”了一聲,似是被她給嚇了一大跳。
驕陽掩著嘴,咯咯直笑了。
看過雜耍回來后,驕陽明顯更加活潑,也更愛粘著人,但只限于粘著盛兮顏。
“姑娘,江家要是收完了奠儀,是不是還得換別的法子來攏銀子啊。”
連這個主意都想得出來,江家還有什么事是想不出來的呢?
“不過,江家那個小姑娘也真是可憐。怎么突然說沒就沒了呢……”
聽到江家兩個字時,驕陽的臉色明顯一僵,再聽到她說自己沒了,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的情緒掩飾的極好,幾乎沒有外露,不過正牽著她手的盛兮顏還是能夠感覺到她的掌心突然變得冰涼。
盛兮顏的杏目微微瞇起。
撿回驕陽后,盛兮顏也就問過一次她家在哪兒,想不想回去。驕陽一直避而不答,盛兮顏就再沒有問過了。
這孩子的心思太重,要得到她的信任,就不能反復(fù)去追問她不愿提起的事。
難道說……
不會吧!?真有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