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第149章
衛(wèi)修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已經(jīng)驚住了。
在聽到盛氏的聲音后,他猛地轉頭望了過來。
“大哥!”盛氏驚叫著跑了進去,“你怎么了,大哥!”
衛(wèi)修背對著盛氏,扶起盛興安,吩咐道:“快去叫大夫?!?br/>
下人們連忙應是,有的去叫大夫,有的過去攙扶盛興安,也有的去抬擔架,廳堂里亂作了一團,反倒把盛氏撂在了一旁。
等把盛興安安頓好了以后,盛氏才找到機會,拉著衛(wèi)修,憂心忡忡地問道:“大哥他……你爹他怎么了?”
“玨哥兒,你就算你與你爹爹有不快,你也不該忤逆他啊。是不是你說了什么話氣到他了?”盛氏幾乎是認定了他的罪,“你爹爹脾氣是不好,可是,哎……玨哥兒,你怎么能這么做呢?!?br/>
衛(wèi)修搖頭:“不是我?!?br/>
“玨哥兒……哎。”
盛氏捏住了帕子,按了按眼角,“就算我愿意相信你,你姐姐呢,你姐姐會相信你嗎?你姐巴不得讓盛琰繼承盛家啊,這下正好拿住了你的把柄?!?br/>
衛(wèi)修:“……”
“我的玨哥兒,”盛氏的眼淚流了下來,“你怎么就這么命苦呢!這么多年了,你在外頭受了這么多苦,這才剛回來,怎么就又……”
盛氏抹著眼淚,聲音也哽咽了。
她話里話外的意思,仿佛就是認定了是衛(wèi)修忤逆,氣病了盛興安。
她只顧自己說,完全不給衛(wèi)修解釋的機會。
終于大夫來了,打斷了嘮叨。
來的是百草堂的古小大夫,他提著藥,匆匆趕來,衛(wèi)修就跟著他一同進了屋。
男女授受不清,盛氏沒能進去,只能站在外頭遠遠地看著。
她看到古大夫給盛興安診脈,緊跟著又施了針,古大夫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還不住地搖頭。
等到古大夫走出來后,盛氏上去問道:“大夫。我大哥他怎么樣了?”
古大夫嘆息道:“不太好,似是急怒攻心,心疾發(fā)作。哎,只能先治著看看,若是不行,怕是要準備后事了?!?br/>
此話一出,盛氏一下子就嚎開了:“大哥??!我的大哥……”
衛(wèi)修只道:“大夫,請先去開方子?!?br/>
管家?guī)е糯蠓蛉ラ_方子,人一走,盛氏一把拉住了了衛(wèi)修的衣袖,又氣又急:“玨哥兒,你闖大禍了!”
衛(wèi)修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我無關?!?br/>
“盛大人與我說話說到一半,突然就倒了下來,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br/>
“這事,哪怕說到官府,我也不懼?!?br/>
“你說和你無關,就和你無關了嗎?”盛氏悠悠嘆了一聲,“方才就你爹和你單獨在里頭,他突然就摔了,還是心悸,難道不是被你氣到的嗎?!?br/>
“我沒有?!毙l(wèi)修的話尾略微揚高了一些。
“我信你,你姐不會信你的。”
衛(wèi)修搖了搖頭:“我會跟她解釋……”
“你跟她解釋有什么用!她不會信?!?br/>
盛氏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說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信了你,又如何?你也聽大夫說了,你爹怕是就這幾天了,一旦你爹死了,你姐就要守孝。”
“鎮(zhèn)北王如今如日中天,說不得……”她抬手指了指天,“就能得到那個位置,那個時候,你姐卻還在守孝,別看出嫁女只需守一年,一年后,這后院里頭,怕是連她容身的地方都沒了。她能不恨你嗎?”
衛(wèi)修沒有說話,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盛氏放軟了聲音,接著說道:“玨哥兒,你是男孩子,你不懂。女子這一輩子啊,出嫁后,靠得就是夫家,你姐才出嫁一個月,她自己都還沒有站穩(wěn)腳跟呢,就要為你爹守孝了,她能不恨,能不怨嗎?鎮(zhèn)北王已經(jīng)二十來歲,膝下猶空,會愿意等她嗎?”
盛氏嘆聲道:“到時候,你姐滿肚子的怨氣發(fā)到你身上,你要怎么辦?”
“可憐的玨哥兒,你受了這般委屈,你娘在天之靈,豈能安穩(wěn)?!?br/>
她哭著,就要抬手去抱他,衛(wèi)修默默地朝后退了一小步。
盛氏的雙手抱了一個空,有些尷尬地放下,并再接再厲地道:“玨哥兒,盛家應該是你的,應該由你來繼承盛家,而不是盛琰,或者盛瑛。你是嫡子,你要為你自己……”
這時有下人過來稟道:“大姑奶奶回來了。”
大姑奶奶指的是盛兮顏。
“你姐來了。你考慮清楚?!笔⑹衔Q月柭牭溃矮k哥兒,你要記著,現(xiàn)在只有我能幫你了?!?br/>
她直視著衛(wèi)修,說道:“你是想從此以后被趕出家門,一無所有,還是要趁這個機會繼承了盛家。玨哥兒,你好好想想?!?br/>
盛氏說道:“你大姐馬上就要來了?!?br/>
“要是讓你大姐知道,是你害死了你爹,你就完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翻身?!?br/>
見他依然毫不動容,盛氏又加了一把籌碼:“玨哥兒,要是我跟你姐說,是我親眼看到你推了你爹一把……”
衛(wèi)修猛地抬起了頭,漆黑的眼瞳沉沉的。
盛氏哄道:“玨哥兒,姑母不會害你的?!眡しēωēй.coΜ
“大姑奶奶。”
廊下傳來見禮的聲音,盛兮顏腳步匆匆地踏了進來,見衛(wèi)修在這里,她不由怔了怔:“修兒,你怎么也在?父親呢,父親怎么樣了?”
“顏姐兒。”盛氏看了衛(wèi)修一眼,直接拿出帕子抹眼淚,哽咽道,“你爹他,他和你弟弟……”
“不是的?!?br/>
衛(wèi)修出言打斷了她,“不是的。姑母……”
這聲姑母,還是衛(wèi)修第一次喚,在盛氏的眼里,就相當于是他服軟了。
盛氏放心了。
她就說嘛,對付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她還是很拿手的。
是人就會有弱點。
一個半大的孩子而已,再聰明又能聰明到什么份上,不過如此。
見衛(wèi)修服了軟,盛氏就話鋒一轉說道:“顏姐兒啊,是我?guī)愕艿軄淼?,你爹一直都想見你弟弟。方才你爹突然就倒了下去,大夫說是心悸,哎,你爹最近為了太后的葬禮累著了,你還是先進去看看吧?!?br/>
盛兮顏只問衛(wèi)修道:“修兒,是這樣嗎?”
衛(wèi)修點了頭:“是。”
盛兮顏沒有多問,只道:“我先去看看父親。”說著就匆匆進去了。
等盛兮顏一起走,盛氏又道:玨哥兒,你放心,姑母是不會害你的,你相信姑母?!?br/>
“你要我做什么?”衛(wèi)修打斷了她的話,主動問道。
盛氏還想再說幾句場面話,就讓衛(wèi)修攔住了,衛(wèi)修淡淡地道:“你說了這么多,又做了這么多,不就是要我為你做事嗎,這個算計并不高明?!?br/>
盛氏的臉色有些難堪,眼神飄忽。
衛(wèi)修說道:“我沒有揭穿你,這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
盛氏:“……”
面前的衛(wèi)修,就像是從一只小白兔,突然變成了一匹狼,對著她虎視耽耽。
兩個人的立場完全反了過來。
“趙太太?!毙l(wèi)修又換回了稱呼,“不如你說說看吧,是誰讓你這么做的?”
他見盛氏眼瞳微張,也不用她回答,就道:“是鄭重明吧?!?br/>
“我不相信鄭重明,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得為我自己打算?!?br/>
“所以,你到底要我去做什么?”
“若是有好處,我就答應你,若是沒有,那你就別怪我把這件事告訴我姐了?!?br/>
衛(wèi)修自然而然的拿她威脅自己的話又還了回去。
衛(wèi)修的突然變臉,讓盛氏有些慌亂,她強自鎮(zhèn)定道:“只是一件小事,對你肯定有好處……姑母不會害你的?!?br/>
衛(wèi)修站在那里,仿佛在說:你說。
盛氏正要開口,盛兮顏匆匆從里頭出來,問道,“修兒,大夫呢,大夫怎么說?伺候的下人呢,都去哪兒了?”
“大夫在那兒?!毙l(wèi)修說道,“姐,我與你一塊兒過去吧。”
走之前,衛(wèi)修看了盛氏一眼,他面無表情,可這一眼就足以讓盛氏有些心驚膽戰(zhàn)。
因為已經(jīng)宵禁了,盛氏只能在娘家暫留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出去了,去見了鄭心童。
“衛(wèi)修答應了。”她一見到鄭心童,就這樣說道。
衛(wèi)修昨天也在盛府暫住。
盛氏翻來覆去地想了一晚上,早上才又見到衛(wèi)修。
“他真答應了?”鄭心童將信將疑。
衛(wèi)修這人一向是不識時務的,自己曾許了他這樣大的利益,他也一樣的不為所動。
鄭心童還以為他不會對什么事動心呢。
鄭心童會找到盛氏,其實只是作為一個嘗試,她被衛(wèi)修拒絕了太多次,忍不住想要看看,衛(wèi)修敢不敢寧愿背負起一個弒父的罪名,也不向她服軟。
如今盛氏這話多少讓她有些吃驚,因為衛(wèi)修答應的太快了,她本以為衛(wèi)修還能犟一下呢。
鄭心童問道:“你確認?”
盛氏忙不迭點頭:“對。衛(wèi)修答應了。
鄭心童沉吟了一會兒,再三確認道:“你與衛(wèi)修說了什么?”
盛氏本是想把功勞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可一見鄭心童的神情,就知道鄭心童多半是不會信的。
她只能老老實實地把經(jīng)過了說了一遍,然后又嘟囔道:“……我現(xiàn)在倒要懷疑衛(wèi)修是不是盛玨了,咱們盛家可沒這樣的腦子。”
盛氏又羅哩羅嗦地說了一堆,鄭心童完全沒有在聽,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盛氏所轉述的衛(wèi)修的那些話上。
原來如此!
鄭心童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用利益引誘不到的人,若是有,那就是利益還不夠。
衛(wèi)修果然也是。
衛(wèi)修野心勃勃,他看不上自己許的鄭家庶女,他要的是更多。
如果說,先前鄭心童對盛氏的說辭將信將疑的話,現(xiàn)在,倒是多信了幾分。
盛氏這個蠢貨,被衛(wèi)修的三言兩語給糊弄住了。
衛(wèi)修并非不在乎盛氏的威脅,他也怕背上弒父的惡名,可是,他在答應威脅的同時,又反客為主的為他自己爭取了利益。
這才是衛(wèi)修。
沒有人可以拒絕利益。
衛(wèi)修他是在極短的時間里權衡了利弊,與其讓盛氏到處亂說,讓鎮(zhèn)北王府和盛兮顏拋棄他,把他逐出京城,還不如搶先一步,讓他自己從一個被控制者,變成一個掌控人。
從前的衛(wèi)修勉強能說是和他們有血海深仇,現(xiàn)在這仇也報了,衛(wèi)修為他自己考慮,這無可厚非。別說什么親爹親姐姐了,統(tǒng)共也就相處了幾天?和利益比起,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爹爹說,衛(wèi)修是一個冷靜的執(zhí)棋者,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會被世俗的喜惡所影響。
衛(wèi)修針對汪家,不過是因為汪家威脅到了他的性命,再加上想要在鎮(zhèn)北王府在京城立足,送上的投名狀而已。
這么一想。
鄭心童覺得事情都能解釋得通了。
她從來不信,有人會看不上利益。
鄭心童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盛氏小心翼翼地問道:“鄭姑娘,可以讓我去見見我家柔兒嗎?”
滿京城里,也只有鄭心童有本事讓她見到柔兒,就算是假扮成送水,送菜的婆子,她也不在乎。
“過些日子吧?!编嵭耐S口敷衍了過去,“現(xiàn)在還是別頻繁出入昭王府,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功虧一簣?!?br/>
“為了將來,忍一時是值得的?!编嵭耐宓?,“你想想,等到昭王妃誕下的孩子繼承大統(tǒng),你就是新帝的外祖母了?!?br/>
“為了這點,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你說是嗎?”
一想到她所說的將來,盛氏心動了。
她做這么多,不就是為了這個將來嗎。
“放心?!编嵭耐f道,“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和昭王妃團聚了。你相信我?!?br/>
盛氏點點頭,說道:“我信……我信你!”
等到盛氏走后。
鄭心童扯了扯嘴角,冷嘲了一句:“蠢?!?br/>
她不是外命婦,不需要去哭靈。
但是,她得弄清楚,衛(wèi)修真正的想法。
想到衛(wèi)修,鄭心童不由地緊緊捏了捏帕子,把帕子的一角捏得一團皺。
衛(wèi)修現(xiàn)在跟在蕭朔身邊,蕭朔待他如弟子,他在京城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一片大好,要給出什么樣的利益才能打動他呢。
鄭心童讓人去看看鄭重明有沒有回來,然后起身去了鄭重明的書房,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她本來想問,要許出什么樣的利益,把話一說后,鄭重明只道:“衛(wèi)修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答應?!?br/>
“爵位,前程,還有一切……”
“就看他有沒有命拿到了。”
鄭心童心頭一跳,立刻就明白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衛(wèi)修是生是死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所以,無論什么條件,他們都能答應。
可是……
鄭心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勉強壓了下去。
衛(wèi)修的履次拒絕讓她嘗盡了羞辱,也一度恨死衛(wèi)修了,而現(xiàn)在,當她知道只是自己因為許出的利益不夠時,心中的怨氣反而消散了不少。
鄭重明道:“童兒,無論衛(wèi)修是真的應了,還是裝的,對我們都不重要,別被這些小事影響了判斷?!?br/>
他提點了幾句,就進宮去了。
這是太后的薨逝的第四天。
以大榮朝的規(guī)制,在哭靈七日后,太后的梓宮需要再停靈四十二天,才會遷入帝陵和先帝合葬。
這頭一個七天,肯定是要大辦的,偏偏皇帝還待在園子里,就算這七天哭靈,皇帝不在,若太后的頭一個祭禮,他再不回宮就太不像話了。
禮親王也曾去過園子里,想勸勸皇帝,哪怕只是回來露露面也成,可皇帝任性起來,是真任性,連見都不愿見他,只讓人傳話說不回宮。
禮親王到后面也氣到了,脾氣一上來,就走了。
可是,回京后,他越想越不對勁,哀聲嘆氣了一會兒,就去找蕭朔討主意。
他心里其實懷疑,是不是皇帝因為弒母,生怕太后亡魂作祟,才不愿意回來。
蕭朔聞言只淡笑道:“皇上回不回京,王爺應當去問鄭大人?!?br/>
這話說得禮親王心頭狂跳。
蕭朔一如往常,唇邊含笑,禮親王并沒有從他的語氣里聽到什么不滿的意味,就這話的意思,禮親王還是聽得明白的。
禮親王就不由皺了眉。
他在園子里從始至終也沒有見到皇帝,皇帝的所有話,全是靠他人來傳的,而且傳話的還是禁軍!
本來,皇帝不見他,禮親王只是心里有些不太痛快,現(xiàn)在仔細一想,眉頭不由緊鎖。
鄭重明,他到底想干什么?!
“多謝督主提點,本王這就去問問鄭大人?!?br/>
如今朝堂好不容易才平穩(wěn)了下來,鄭重明這不是在瞎胡鬧嗎?!
禮親王急匆匆地去找了鄭重明。
但鄭重明對于禮親王所說的,只是一笑置之,壓根兒沒有理會,氣得理禮親王又一次拂袖而去。
就算再氣,禮親王都是宗令,有些事,他必須要管。
只得再收拾好脾氣后,又去找了鄭重明。
一連去了幾次,他才終于讓鄭重明松了口,說是會勸皇帝回宮一趟。
不過……
“蕭督主一向最得皇上信任,不如讓蕭督主與本都督一同去勸勸?!?br/>
禮親王尷尬地說道:“督主,鄭大人就是這樣的說的,讓您一同去園子。”
禮親王在心里已經(jīng)決定好了,等到皇帝回來,最好還是把他留在宮里,這樣誰都能安生些。
“督主?!倍Y親王看著蕭朔,也不敢勸。
蕭朔氣度從容道:“本座親自去一趟,又如何?”
“這位鄭大人,總不至于要逼宮謀反吧。”
這幾個字,他說得輕描淡寫,禮親王聽得心頭亂跳。
不會吧?!
他忍不住這么想。
但如今,鄭重明也頗有點要“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架式了,就算先前蕭朔掌權,都沒有像他這樣把皇帝禁錮起來的。
“督主,那要不……”
禮親王本來想說,要不然還是別去了,轉念一想,不去也不行啊。
“王爺,你可曾見到過皇上?!?br/>
蕭朔收斂起了臉上溫和笑容,突然來了這么一句,這話一出,禮親王不止是心頭中亂跳,更有種強烈的不安和恐懼在縈繞。
是啊,他沒見到皇帝,應該說,自從在太廟,鄭重明送皇帝去偏殿休息后,他就再沒有見到皇帝了。
莫不是……
“王爺?!笔捤吠珟熞蔚囊伪成弦豢浚f道,“本座總得跑一趟?!?br/>
這么一想,確實。
他真得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的皇帝了,全都是靠別人傳話,若鄭重明真得犯下這等滔天大罪,定是還會另有所圖,大榮朝怕是也危矣。
“督主?!倍Y親王咬了咬牙,狠下心來說道,“本王陪您一起去吧?!?br/>
他主動提議道:“可以帶些三千營的人?!?br/>
三千營和神樞營在楚元辰離京前,就由鄭重明正式交接給了御馬監(jiān),如今兵符就在蕭朔的手里。
“三千營本座另有安排?!笔捤氛f道,“京城還要靠他們??偛荒茏尵┏浅蔀橐蛔粘前?。本座會帶鎮(zhèn)北軍去?!?br/>
蕭朔答應了鄭重明和他一起去請皇帝回京,不過也提出了條件,把京城的城防移交給三千營。
鄭重明沉默了許久后,答應了,他心知肚明,無論是他還是蕭朔都清楚對方都別有所圖。
他更清楚,蕭朔必是要走這一趟的。
不然,放任皇帝在他手里,蕭朔的執(zhí)政就很難名正言順,長此以往,用不了多久,蕭朔的地位就會漸漸被他取代,就如當年蕭朔取代了他的地位一樣。
蕭朔以為拿到了三千營,調開了十萬五軍營,就能和自己一較高下嗎?
京城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整個京城的氛圍也一天一天的變得更加緊張,不少人也都感覺到了。
而對于嬌貴的命婦們而已,這幾天來的哭靈,也確實受了好大一番折騰,不少人瘦了一大圈,一臉的病容。
就算是盛兮顏,有好吃好喝的待著,可整整六天,早到晚走,光是在路上折騰也頗有些累,終于散了的時候,她也困的連打好幾個哈欠。
宮門前停了好多輛馬車,都是在等著各自的女主人。
她走向自家馬車,笑著對一旁的昔歸道:“明天總算是最后一天了,可以歇著了……”
“姐。”
盛兮顏一腳剛踏上馬車,就被衛(wèi)修給叫住。
“修兒?!笔①忸仜_他微笑,“你要回去了嗎,我們一起吧?!?br/>
衛(wèi)修道:“姐,我托衛(wèi)家的族叔把我爹娘的牌位帶來京城,我前幾日問了一下城外的清凈寺,想把他們供奉在那里。族叔今日已經(jīng)到了?!?br/>
“啊?!笔①忸佌苏?,主動道:“我和你一同去吧。”
她說道:“還得去謝謝世伯和伯母把你養(yǎng)大成人?!?br/>
她看了看天色,說道:“你快上馬車,早些去,說不定還能在城門關閉前回京?!?br/>
她又讓徐嬤嬤回王府跟靜樂郡主報備一聲。
衛(wèi)修跨上馬車,盛兮顏向車夫吩咐了一聲后,馬車平穩(wěn)地馳遠了……
宮門前,鄭心童撩開自家馬車的窗簾,遠遠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