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合作伙伴 下
一圈董事討論完,輪到顧問。先是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資深顧問開口,然后輪到高級數(shù)據(jù)分析師。
加上關眠,盛安集團目前的高級數(shù)據(jù)分析師一共有三位,分別是出差的孫志鴻、鄧園和關眠。其中孫志鴻資格最老,通常都在白英爵面前做總結性發(fā)言,所以他不急著開口,先看向鄧園。
鄧園慢悠悠道:“游氏和我們同是改革黨,挖個陷阱陷害我們的幾率極低,唯一要擔心的是他們內部是不是出了簍子,想要借我們上岸。”
坐在他旁邊的董事道:“我們是一個戰(zhàn)壕的同伴,該幫的時候幫一把手也沒什么。”
鄧園打了個擦邊球道:“主要是從空中城這個計劃來考慮。”
白英爵道:“那你是反對?”
鄧園搖頭道:“不,我贊成與游氏合作。”
白英爵挑眉。
鄧園道:“風險與機遇并存。如果游氏真的遇到了大麻煩,說不定會是我們的機會。”
其他幾個董事面面相覷。
坐在他身邊的董事驚訝道:“難不成你想要趁火打劫?”
鄧園道:“不,正如你所說,我覺得這是互相幫助的好機會。游氏是條大船。所謂爛船也有三分釘,像游氏這樣的大集團是不可能被一次兩次的波浪擊沉的。當然,如果游氏真的遇到危機,也許我們能夠以友情援助的方式收購部分游氏的股份,幫助他們度過難關,也算是一個戰(zhàn)壕里戰(zhàn)友的守望相助了。”
說來說去,還是想借機撈好處。
盛安集團和游氏雖然同為改革黨,但是彼此之間并沒有具體的業(yè)務合作,甚至在很多領域,上方都保持著互不侵擾的默契。這次游氏提出合作,等于打破了這個平衡。可以想象,在雙方合作默契之前,必然會經(jīng)過一番明爭暗斗。即使游氏現(xiàn)在用一大堆利益當做誘餌,請盛安集團上鉤,但盛安集團咬鉤之后怕又是一番景象了。
鄧園現(xiàn)在的想法未必不是游氏對盛安集團的想法。
白英爵看向關眠。
關眠卻像在發(fā)呆。
白英爵道:“孫顧問覺得呢?”
孫志鴻對他先征詢自己的意見而感到微訝。他眼睛飛快地看了關眠一眼,然后斟酌著開口道:“我投反對票。”
此言一出,讓會議室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連鄧園臉上都出現(xiàn)了愕然。
孫志鴻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我們不如聽聽關顧問的意見。”
關眠十指交叉,輕輕地磕了下桌面,才道:“我支持孫顧問的意見。”
這句話可以從兩層意思來理解。
一層是他也認同孫志鴻的意見,投反對票。
一層是他只是單純地認定孫志鴻的選擇是對的。
鄧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既然出現(xiàn)分歧,那么就請每位顧問都做個支持自己論點的計劃書來。”白英爵沒有像往常一樣一錘定音,而是拉長了這場拉鋸戰(zhàn)的戰(zhàn)線。
“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散會。”
關眠是會議室里最后一個出來的。他出來的時候看到鄧園站在走廊中央,顯然是刻意在等他。
“晚上有沒有空?搞個歡迎會?”鄧園笑瞇瞇地問。
關眠道:“太破費了。”
鄧園道:“我請客,公司出錢。為新同事開歡迎會可以在員工福利處報銷。”
關眠道:“準備繼續(xù)談論計劃案?”
鄧園道:“我在你眼里是個工作狂嗎?我是好奇你支持志鴻的原因,但我相信那一定是出于公司的需求。”他說得很誠懇,半點都沒有擠兌的意思。
但關眠知道,如果鄧園真的對他自己剛才支持孫志鴻的事情不介懷的話,他壓根就不會站在這里。
“晚上的歡迎會怎么樣?”鄧園沒有離開的意思。
“好。”關眠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
鄧園高興道:“下班我來找你。”
兩人結伴回辦公室。關眠正要進房間,就見于魚走過來輕聲道:“白總找你。”
“嗯。”關眠回頭看著鄧園進了辦公室,才轉身往樓上走。
白英爵的辦公室極大,里面放著各種健身器材和一個游戲艙。
白英爵見關眠打量游戲艙,笑道:“今晚回去我們可以玩?zhèn)€夠。”
“今晚不行。”關眠收回目光,“鄧園為我歡迎會。”
“哦?”白英爵道,“很少聽說他在非工作時間應酬同事,也許是對你的那一漲支持票感興趣。”
關眠道:“他的確沒有否認。”
白英爵抱胸看著他道:“其實我也很好奇。”孫志鴻在這一行的確很有名氣,很多報刊雜志甚至稱他為料神,即料事如神的意思。但他知道關眠絕對不是那種人云亦云的人。
關眠道:“你讓我遵循自己的私心。”
白英爵道:“可是你的私心是支持孫志鴻。雖然我對自己和你都很有信心,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多多少少也會因為外在的原因而產(chǎn)生少許的酸意。”
關眠道:“你可以吃海帶菠菜綜合一下。”
白英爵失笑道:“我考慮一下。你對計劃書有想法了嗎?”
關眠道:“有。”
白英爵期待地看著他。
關眠道:“你會問其他人計劃書內容嗎?”
白英爵道:“他們沒這個待遇。”
關眠道:“那么,為公平起見,我決定和大家一起發(fā)表。”
白英爵笑道:“你可以暫時把我當做你的未婚夫,這樣告訴我就不會有優(yōu)越感和壓力了。”
關眠道:“我是覺得別人不必審核我需要審核,對我來說很不公平。”
白英爵忍俊不禁道:“我只是想做個為戀人兩肋插刀的愣頭青。”
“兩肋插刀的生物中,我確定我只喜歡放上餐桌的烤乳豬。”關眠看了看時間道:“如果沒其他事,我回去做計劃書了。”
“晚上的歡迎會能攜家屬參加嗎?”白英爵見他轉身往外走,抓緊時間問道。
關眠懶洋洋地回道:“我會問問雪山愿不愿意出席的。”
晚上的歡迎會只有鄧園和其他幾位顧問參加。
關眠并不是個會活躍氣氛的人,鄧園和其他顧問則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話題聊著聊著又轉回這個計劃書上。幾個顧問都大力稱贊游氏計劃書的利潤可觀。
鄧園并不發(fā)表意見,而是默默地觀察著關眠對于每句話的反應。作為一個數(shù)據(jù)分析師,他非常了解如何從一個人的肢體語言來看透他的內心。在盛安集團呆了這么久,他名義上和孫志鴻平起平坐,享受一樣的待遇,但他知道,無論是白英爵眼里還是其他董事的心目中,始終對孫志鴻高看一眼。雖然這里頭有資歷的原因,但是對他能力的信任因素也很重要。
能成為高級數(shù)據(jù)分析師,哪個不是天之驕子般的人物?鄧園心里難免暗暗較真。這次關眠公開支持孫志鴻,到底是撞到了他的傷口上。他約關眠出來,一是想弄清楚關眠支持孫志鴻究竟是因為對他人的看法還是對計劃書的看法。
不過一個晚上關眠的表情都很少有變化,那雙眼睛好似一潭死水,難起波瀾。
鄧園隱隱有了警惕。
能當上高級數(shù)據(jù)分析師的,都不是省油的燈。也許從此之后,他要關注的人又多了一個。
一場飯吃得平平淡淡。
幾個顧問看著關眠離開之后,都不免抱怨他不識趣,太過木訥,不會交際。
鄧園聞言只是禮貌地笑笑。想起當年他剛來盛安集團,他們對他的評價也不外如此。其實并非他不懂得交際應酬,而是在當時的他的眼里,這些人根本不必費心應酬。只是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后,他的那種溢于言表的傲氣才慢慢轉為內斂,學著和他們打成一片。
畢竟,在工作中并不是能力強就一定能夠成為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