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五章
“我去殺了他!”唐倩玲怒氣沖沖的想要開房門離開。
還沒等邁步,被何世輝從旁邊一下握住手腕,坐在沙發(fā)上的秋劍屏開口說道:“坐下。”
“媽!”唐倩玲恨恨的叫了一聲,俏臉上滿是恨怒。
“你怎么看?世輝?”秋劍屏沒理自己的女兒,而是對何世輝開口問道。
何世輝雖然吐了口血,但是身體卻沒有大礙,霍東峻不會在這種場合真正下重手,此時何世輝臉上也沒有和唐倩玲一樣的憤恨表情,沉著開口說道:
“師傅,今天雷震寰帶了其他武館的師傅趕過來,意義已經(jīng)很明顯,他站在霍東峻那一邊,我們沒有好處,不如退出來,何況,搞不定這件事,留下來也是笑柄,就算是擺平……。”
話只說了一半何世輝就停口,秋劍屏用手輕輕撫著小腹處說道:
“退出來?”
“我是想,如果留在香江武術(shù)聯(lián)會,我們?nèi)绻胧帐暗艋魱|峻,雷震寰很可能會表面中立,實際卻偏幫對方,只要咬定洪義海是洪圣蔡李佛屬會,我們退出香江武術(shù)聯(lián)會,就等于洪義海也沒了香江武術(shù)聯(lián)會的身份,那雷震寰,想幫手都沒理由,也可以用這個理由拖住他,我們速戰(zhàn)速決,把洪義海這些人變成跛子,去陪黎劍青。”何世輝語氣冷漠的說道。
江湖紛爭,仇恨最大的,往往卻都是同門。
秋劍屏輕輕搖搖頭:“不能退,退出來才中了雷震寰的心思,雷震寰是想讓我退,卻把洪圣蔡李佛這些屬會留下,如果沒猜錯,我退出,下面這些武館屬會一定會有人跳出來反對,正大光明的投向雷震寰,那樣的話,洪圣蔡李佛總會就先自己亂了起來,雷震寰就更好插手,所以,繼續(xù)留下來,先不動,等雷震寰給我一個交代,在我忍住這口氣時,如果他不給我一個交代,那他這個香江武術(shù)聯(lián)會會長,就更說不過去,可是如果想給我一個交代,那洪義海和霍東峻,必然是要跳出來反對,那樣的話,在出手,就名正言順,黎劍青忍了這么久,讓我無處下手,他徒弟差他太多,我不過故意表現(xiàn)出急切的樣子,霍東峻就忍不住跳出來翻臉。”
何世輝低低的吸了一口冷氣:“那師傅你……”
“從我知道這件事開始,一切都是我裝出來的,就等霍東峻同我翻臉,他不翻臉,我要怎么忍下這口氣,我不忍下這口氣,怎么才能讓借雷震寰的手,把洪義海的三祖獅頭和八卦龍頭青拿回洪圣蔡李佛總會?三祖獅頭,放在洪義海的匾額上生蟲,那是對三祖的不敬。”秋劍屏抬頭對何世輝說道。
能做到一個門派總會會長的位置,秋劍屏沒有些心思手腕,又如何能把六十多家屬會館主壓服的住?
“是,師傅。”何世輝心服口服的對自己師傅說道。
只有唐倩玲還半知半解的追問:“媽!難道就讓那個霍東峻傷了你?!”
“這些事和你無關(guān),有你師兄幫我就可以,你不準(zhǔn)擅自生事。”秋劍屏語氣放緩,對自己女兒說道。
唐倩玲鼓著嘴去了臥室,何世輝坐到一側(cè)的座位上繼續(xù)對秋劍屏問道:
“師傅,如果雷震寰用拖字訣或者做爛好人和稀泥呢?”
秋劍屏說道:“那就拖嘍?他如果拖,我能忍,但是你們這些徒弟輩分的不能忍嘛,如果想和稀泥那就再好不過,我被霍東峻傷了這一下,想和解,那就是霍東峻要先開口同我道歉,我來列條件,那洪義海,是不是洪圣蔡李佛總會的屬會館呢?”
“可是如果師傅你忍的話,下面武館的人可能會不服你,覺得你怕了對方?”何世輝琢磨了一下秋劍屏的話,再次小心開口。
秋劍屏輕描淡寫的說道:“回香港之后,給雷震寰一天的時間,第二腿如果他還不準(zhǔn)備解決這件事,你就找人去香江武術(shù)聯(lián)會總部外示威,逼他出面,他不出面,以后是不是哪個武館或者屬會出了問題都不管?那要他這個會長還有什么用?”
……
“就是這樣,師傅。”霍東峻畢恭畢敬站在黎劍青身邊,把之前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黎劍青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出手如電,一記耳光抽在霍東峻的臉上,聲音之響,讓旁邊的林三娣眼皮一陣跳動。
霍東峻被這一記耳光抽得身體晃了兩晃,嘴角都被抽裂!
“館規(guī)十則,背給我聽。”黎劍青開口說道。
霍東峻乖乖站直身體,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開口背道:“一,得師,蔡李佛門人,務(wù)要尊師重道,奉師守法。二,苦練,蔡李佛門人,務(wù)要勤奮耐苦,持之以恒。三,得當(dāng)頭手不善(不得先動手打人)……四,節(jié)色……”
等把蔡李佛祖師陳享傳下來的蔡李佛館規(guī)十則背誦了一遍之后,黎劍青才問道:
“三不傳。”
“狂妄之徒不傳,輕浮之徒不傳,忘恩負(fù)義之徒不傳。”
“十戒。”
“戒好斗,戒好勝,戒好名,戒好利,戒驕,戒詐,戒浮夸逞能,戒弄虛作假,戒挑撥離間,戒為非作歹。”
一條條規(guī)誡都背誦完,黎劍青才說道:
“你犯了多少條?”
霍東峻抿著嘴唇?jīng)]有出聲,黎劍青轉(zhuǎn)過身眼睛望向他:“講。”
“狂妄,輕浮,好斗。”霍東峻對黎劍青說道。
“我把武館傳給你,是想用武館收收你的心,我卻沒想到,你剛剛對我跪下磕完頭,起身出門就能與人爭斗起來,開口閉口儼然武林高手一派宗師?”黎劍青面無表情的說道。
霍東峻咬了一下嘴唇:“師傅,我說的狂妄,輕浮,好斗,不是因為剛才的事,對秋劍屏,我出手理所當(dāng)然,那口氣,師傅你忍的下,不代表我這個徒弟就也能忍下。”
“你的意思,是我打你這記耳光打錯了?”
“師傅當(dāng)然沒有教訓(xùn)錯,我的確有自己說的那些毛病,不過師傅,你把洪義海交給我,不是準(zhǔn)備讓我和你一樣,繼續(xù)在黃大仙那間小小的店面苦熬?你不在意自己,也要想想師公,師公當(dāng)初讓你開館,一定也希望你能把他傳給你的功夫發(fā)揚光大,你沒有做到,因為什么?就因為秋劍屏,害的你剛剛在香港嶄露頭角就斷了腿,你因為秋碧慈和我?guī)煿年P(guān)系,因為你剛剛來香港時秋碧慈對你有所照顧,所以忍下這口氣,可是我卻沒受過他們的恩惠,也沒有交往,至于同門之義,這些年更是沒有見過,我只知道,她害了我?guī)煾颠@一世,我如今有名義,有機會,卻不為師傅出這口氣,那才是坐實了三不傳中的忘恩負(fù)義之徒。”霍東峻眼睛坦然的回望著黎劍青,開口說道:“記不記得?師傅?細(xì)蓉生病時,秋劍屏做什么?如果是真的同門,會幫忙讓我們渡過難關(guān),可是她卻要趁機低價收了你的館,這就是同門之義?師公來香港,她搞出一列車隊來落你的面子,這就是同門之義?你開口把武館傳給我,她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為什么?因為她清楚,你不會同她真正翻臉絕情,但是我會,所以她才要反對你離開。”
黎劍青沒有繼續(xù)開口。
霍東峻卻沒有停下話頭:“師傅,對秋劍屏這種貪婪的人,是不能用忍的,記得我拍電影時,有次同林領(lǐng)東和他哥哥南雁一起吃飯聊天,南雁說的一段話,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他說蒼天倘能盡人意,山做黃金海做田,紅塵萬物皆空相,人如君子我如仙。聽起來詩不詩,詞不詞,前兩句像是說那些**難填的人,后兩句像是說你,但是這種話,只能說來聽聽,不是真的,就算真的老天順了你的意思,山做黃金海做田,一樣會有貪婪的人不知足,你就算是退一萬步,他仍然會緊逼你。”
“蒼天倘能盡人意,山作黃金海作田,紅塵萬物皆空相,人如君子我如仙?”黎劍青輕輕重復(fù)了一下這句話,沒有繼續(xù)追問霍東峻,而是轉(zhuǎn)身慢慢的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
林三娣手里拿著紅花油走過來,輕輕在手心抹勻,然后幫霍東峻涂在紅腫的臉上,嘴里輕輕說道:
“還痛不痛?”
霍東峻咧嘴笑笑:“不痛,不過很難講,師傅如果不打這個耳光,那我就真的痛了。”
“干嘛不等黎師傅離開之后,再找麻煩,一定要黎師傅還在這里,就急沖沖和秋劍屏翻臉?”林三娣小心的用指肚把霍東峻破裂的嘴角邊一抹血跡擦掉,嘴里說道。
“撕破臉,我?guī)煾挡拍馨残幕卮箨懀绻希恢酪隙嗑茫y道等我?guī)煾祷卮箨懳以趧邮郑屗跔繏煳遗芑貋恚俊被魱|峻站立不動,任由林三娣涂抹藥油。
林三娣涂抹完,鼓起嘴唇輕輕幫他吹了兩下:“那以后洪義海要怎么辦?”
“你來幫我撐前幾日,我等比完賽送走師傅,就要先去泰國一段時間。”
“啊?我?”林三娣鼓起的嘴唇張開,啊的一聲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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