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是我到古代后看見的第一個客棧,與電影、電視里的相差太多,一個小小的門面,散放著幾張桌子,是供店人吃飯的,客房在后院,小小的四合院,不過五、六個房間,所謂上房就是朝南的兩間,生意冷清,可能我們是唯一的客人。沒見有店小二,掌柜的親自給我們安排了二間上房。
小蓮打來熱水給我凈面,無影敲門:“小蓮姑娘?!毙∩忛_門出去,回來后說:“小姐,允公子讓奴婢去廚房準(zhǔn)備晚餐,您先休息片刻?!?br/>
“客棧不供飯么?沒廚子?”我問。
小蓮撲哧一笑:“這種山村野店,做出來的東西您也吃得?就是食材,也是自個兒帶的?!?br/>
我詫異:“食材?”
“是啊,在車后擱著呢?!?br/>
“怪道換個車都半日,敢情搬家呢。去吧,一天下來就吃點(diǎn)干糧,不提還罷,這一提,快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毙∩徯Γ骸靶〗阏f話怪有趣,不過,可形象呢。奴婢這就去準(zhǔn)備。點(diǎn)心盒中還有些,您先墊著饑?!?br/>
小蓮走后,我一人靠坐在床上,餓得不行,打開小蓮帶進(jìn)來的食盒吃了幾塊點(diǎn)心,只覺口干,桌上的水壺卻是沒水,我披上披風(fēng),去前院找水。想想還是現(xiàn)代賓館好,要什么打個電話就全了。
掌柜的在算帳,算盤打得噼啪響,見我進(jìn)來,抬頭問:“姑娘,要點(diǎn)什么?”“來壺茶?!蔽艺伊藦堊雷幼抡f。
“好嘞?!闭乒竦膽?yīng)了聲,給我上了壺茶,茶水有點(diǎn)苦,不是好茶,不過,渴了,喝什么都好,我慢慢喝著,細(xì)細(xì)打量這里,很簡陋,不過很干凈,回去后要與布景師吹噓一下,我可見識過真的古代客棧。
客棧門“砰”的一聲被踢開,隨著寒風(fēng)卷進(jìn)的雪花,幾個人氣勢洶洶地闖進(jìn)來,掌柜的忙迎過去:“黃老爺,您來了?”聲音有些顫抖。
為首一人個子不高,肥肥白白的模樣,后面跟著一個穿藍(lán)色長襖的瘦子,四個黑衣人,看打扮應(yīng)是隨從或家丁類的,古裝片拍多了,雖然時空不一樣,風(fēng)俗還是差不多,到了左相府,(就是我在這里的家),我得尋些書研究下這里的歷史。
我在這兒尋思著,那邊掌柜的已跪了下來:“黃老爺,可使不得啊,我全家老小就指著這個店過日子,您收了去,我一家就完了!”后面進(jìn)來一個中年女子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跟著掌柜的一起跪下,嚶嚶地哭。想是掌柜的家人了。
“欠債還錢,若人人象你,老爺我不要喝西北風(fēng)了?”黃老板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今兒個要不還錢,要不,就收了你的鋪?zhàn)??!?br/>
“這鋪?zhàn)邮切∪俗嫔系漠a(chǎn)業(yè),可萬萬不能收啊?!闭乒竦那笾?。
黃老爺翻個白眼:“你當(dāng)個寶,我只當(dāng)棵草!這個破鋪?zhàn)樱荒陹瓴涣藥讉€子兒,根本抵不上老爺我的現(xiàn)錢,師爺,你給估個價?!?br/>
那個瘦子哈著腰應(yīng)了聲:“是,老爺?!被仡^對著掌柜的時,已換了付倨傲的嘴臉:“孫大富,你這個破鋪?zhàn)?,透風(fēng)漏雨,現(xiàn)價只值一百兩銀子,這還是我家老爺仁慈,換作他人,刨去整修費(fèi)用,只能給你七十兩?!?br/>
“孫大富,你前回媳婦生病,借了我二十兩,十二分利,共三個月,如今利滾利,你得還二百四十兩,鋪?zhàn)右话賰?,還有一百四十兩你怎么還?”黃老爺瞇著眼看孫掌柜,我張大了嘴,什么利息?二十兩一下子變成了二百多兩,這就是傳說中的高利貸?乖乖不得了!
孫大富面色蒼白:“黃老爺,怎么會有這么多,我上月已還了五兩給您了!”
“連個利息零頭都不夠!”黃老爺斥他:“老爺我慈悲,你媳婦與女兒就抵給我吧,雖然也不值錢,將就著!”
婦人與那小姑娘一下子就痛哭出來,孫大富不停叩頭:“老爺,您容我?guī)兹?,求求您了。?br/>
“來人哪,拉人,封鋪!”黃老爺揮揮手,一群家丁如狼似虎地?fù)渖蟻怼?br/>
“慢著,”我大聲說,手心攥得緊緊的,又是氣憤,又是緊張,想著不要多事,可偏就耐不住。
姓黃的這才注意到我:“喲,這兒居然有個漂亮妞,叫老爺何事?”語氣輕浮,面目可憎。
“請問黃老爺,借二十兩銀子,如何要還二百四十兩?”我穩(wěn)了穩(wěn)神,問。
“姑娘,謝謝您,您還是回房休息去吧?!睂O掌柜阻止我,我擺擺手:“怎么休息,你的店都快讓封了?!被匾朁S老爺:“算給小女子聽聽?!?br/>
“不說了嗎,十二分利,利滾利!”黃老爺不耐煩地說:“看你也應(yīng)是個明白人,不要多事,回房收拾行李走吧?!?br/>
“我倒是偏不明白,您說來我明白一下。孫掌柜,您借銀子時,怎么寫的借據(jù)?十二分利是年息還是月息,借了多久?”我走到柜臺前拿算盤,孫掌柜搖頭:“姑娘,算了?!?br/>
“是了,您是掌柜的,比我會算帳。”我冷笑:“還是您愛由著閨女老婆去人家為奴做婢?”孫掌柜走到我面前,小聲說:“姑娘,黃老爺不是一般的人,惹不起,您的好意,心領(lǐng)了,快回吧,不要惹禍上身?!?br/>
我盯了他一眼,如此懦弱,也不值得我出頭,嘆口氣:“也罷。”轉(zhuǎn)身想走。
“慢著,”黃老爺一揮手,幾個家丁把我團(tuán)團(tuán)圍?。骸暗米锪死蠣斘遥@么輕易就想走?”
“你想怎么著?”我斜眼看見小蓮進(jìn)來,一見這架勢,拔腿就往后面走,應(yīng)該是去叫允倜師兄了,心下定了。
“沒什么,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現(xiàn)下老爺我不愛讓你走了,看你長得還水靈,這樣吧,不用為奴做婢,給老爺做個九房姨太,跟老爺回去,爺慢慢讓你明白明白?!币粡埛誓樉蜎_在我面前,嘴里的臭氣熏得我?guī)子麌I吐,我偏開頭:“請自重點(diǎn)。”
“黃老爺,不要這樣,銀子小的一定還您,此事與這位姑娘不相關(guān)?!睂O掌柜急了,擋了過來,黃老爺揮手給了他一巴掌:“放屁,老爺?shù)氖螺啿坏侥愣嘧??!睂O掌柜一下便給打得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他的老婆,女兒撲上去哭叫。
這個姓黃的有武功,我怔了怔,他又沖著我來了,一只肥手上來就要摸我的臉,眼前青影一晃,姓黃的肥大的身軀就飛了出去,與剛才他對付孫掌柜一樣,這會他也趴在地上,允倜轉(zhuǎn)身對著我:“沒事么?”聲音有點(diǎn)惶急,面上慣有的笑容都沒了?!皼]事,當(dāng)心?!睅讉€家丁撲了上來,他把我護(hù)在身后,掌風(fēng)一掃,幾個家丁便向后摔去,家丁們爬起來又要撲過來,姓黃的已站了起來,喝止了他們,冷笑著對允倜:“是個練家子。小子們,咱不是對手,別丟人了。不過,你的人,你帶走,爺在這兒的事,你別多管,青山長在,綠水長青,后會有期?!?br/>
允倜的臉冷得如一座冰山,從來只見他溫潤如玉,這樣的冷厲還從未見過?!澳闶钦l的爺?”他冷聲問,姓黃的一揚(yáng)眉:“小子,爺勸你別多事?!迸?、啪兩聲,我只是眼前一花,姓黃的兩頰就紅腫了起來,打他的是車夫無影,打完后便退回允倜身邊,一進(jìn)一退,倏忽來去,我雖不懂,但也知此人武功好高。
“放肆!”無影剛開口喝罵,允倜打個手勢止住了他,回頭問我:“什么事鬧起來的?”面色聲音又恢復(fù)了向來的溫和。
“他放高利貸,掌柜的借二十兩,十二分利,三個月就變成了二百四十兩,我問他怎么算的,我算來也只是二十八兩多點(diǎn)。他又要封人家的店鋪,又要搶人家的妻女,我氣不過,說了幾句,他便要我去他家做他的九姨太。”我一口氣說完,允倜微笑,回頭對著姓黃的臉上已如冰霜:“舍妹不懂規(guī)矩,多嘴了,欠債還錢,應(yīng)該,不過,該多少還多少,既是十二分利,利滾利三個月也不到三十兩,掌柜的還了就是,可是,”聲音一下子冷厲:“你敢強(qiáng)搶良家婦女就是死罪了。”
“看來你小子是要強(qiáng)出頭了?”姓黃的咬牙:“小的們,走!”到門口,又回頭:“有種你們別走,爺馬上回來?!焙隼惨宦?,出去了,允倜也不攔著,只說:“小蓮,扶小姐回房?!?br/>
孫掌柜撲通一聲跪下:“公子救命!”一家人齊齊跪在允倜面前,允倜皺眉:“這是為何?”
“公子不知,這黃老爺是這里的一霸,家中有親戚是朝里大官,縣老爺也要讓他幾分,他早就看上了我的店鋪,一心要占了去,如今,你這一鬧,他怕是連我的命也不會放過的!”
“不會有事的,你開你的店,把欠人的錢準(zhǔn)備好,明兒還了就是。”允倜淡淡地說。
“我哪里有二百多兩銀子!”孫掌柜叫苦。
“是二十八兩?!痹寿谜f,“不是,已還了五兩,再還二十三兩就是?!蔽医涌?,允倜掃我一眼,我沖他扮個鬼臉一笑,他避開眼不瞧我。
“成么?”孫掌柜疑惑,“我們爺說成就成?!睙o影說,孫掌柜忐忑不安地看我們離開。
一路回房,允倜不發(fā)一語,臉色卻是不好看,到我房中坐下,桌上已擺好碗筷,幾色菜肴,我歡呼一聲:“我快餓死了!吃飯。”小蓮緊著給我盛上飯,又給允倜盛上,我埋頭就吃,真是餓壞了,半碗飯下肚,這才緩過來,抬眼看允倜,面前的飯動也未動。
“師兄,你怎么不吃?不餓么?”我嘴里還含著飯,問他,他無奈看著我:“慢慢吃,喝口湯,別噎著。”在他眼中,我看到了寵溺,在我眼中的小屁孩眼里看到如此表情,真是的,我瞪他一下,自顧吃菜。
“師妹,以后,不要一人出去?!彼_始吃飯,姿勢優(yōu)雅,我垂頭:“是,我會與小蓮在一起。”
“以后,無影跟著你吧?!?br/>
“不要,我一個女子,要個大男人跟著干什么?”我反對。
“只是出門的時候跟著,在家還是小蓮陪你?!彼逦遥肄D(zhuǎn)下眼珠:“我父親府上也有能人的,到時叫他給我派個人就是,你的人還是護(hù)你安全吧?!?br/>
“左相是文官,門人中沒有武藝高明的人。你那么愛惹事,我不放心?!?br/>
“誰惹事了?我只是與他們講理而已?!蔽亦街?,不服氣。
“若我今日不在,你怎么辦?”他反問我。
“我又沒讓你出來,”我大聲說,他靜靜看我,我臉一紅,低下頭。喃喃地說:“幸虧你在?!本吐犓p笑出聲,我瞪他一眼,這小子,得理不饒人。
“吃飯吧,菜快涼了。”他柔聲說,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爺,來官差了。”無影在門外說:“請您到店堂上去?!?br/>
允倜放下碗,長身而起,我忙吞下嘴里的米飯,跟著站起:“一起去?!痹寿贸烈饕幌?,點(diǎn)頭:“也好,只是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不要離我左右?!庇謫枱o影:“掌柜的一家呢?”“我已安排他們連夜避到別處去了。”
我們來到店堂上時,七、八個衙役立在堂前,一個穿著官服的人大馬金刀地坐著,黃老爺也坐在旁,身后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人,左首一人個子不高,穿一身怪異的服飾,有點(diǎn)象我們的苗族服裝,面如蠟紙,一雙眼睛半閉著,偶爾開合中卻是精光四射。右首那人笑瞇瞇一張圓臉,高高胖胖,一雙手卻如鷹爪一般瘦可見骨。
見我們進(jìn)來,官員模樣的人眼皮都不抬:“就是他們嗎?”
“是,回縣太爺?shù)脑挘@小丫頭正是我府中丟的那個婢女,就是那小子前日拐帶了她!”黃老爺指著我說。眼中掩飾不住的得意與狡詰。
我一怔,回頭看看,小蓮也沒跟來,難道他指的人是我?允倜聞言冷笑不語。
“大膽刁民,見到縣太爺還不跪下!”一名官差斷喝一聲,聲如洪雷,嚇了我一跳,我怒道:“鬼叫什么?你嗓子高,可以去唱戲,也可以去叫更,跑這里嚇什么人?黃胖子,你胡說八道什么,誰是你家的婢女?你要做我家的奴才可還不夠格呢!”
“你這女子,嘴巴倒刁,來人哪,給老爺掌嘴二十,看她還伶牙利齒!”縣老爺一拍桌子,拉長聲說。一個衙役應(yīng)聲出來,無影往我身前一擋,冷眼看他,那衙役止住步,怯然回頭看縣太爺。
縣太爺大聲說:“拐帶有主的奴婢,就是死罪,通通給我拿下!”
“慢著,請問縣太爺,單憑一方說辭,如何能證明舍妹是他家的奴婢,而我是拐帶她的人呢?”允倜微笑著問,眼中卻是一絲笑意也無。
“這,”縣太爺眼珠微轉(zhuǎn),又一拍桌子:“黃老爺向來是我縣高風(fēng)亮節(jié)之人,為人高尚,又豈能說謊?看你小子眉眼不正,正是作奸犯科之相?!?br/>
允倜笑著搖頭,嘴角微撇,諷刺道:“沒想到縣太爺用面相來斷案?!?br/>
“憑你舌若燦花,今日也是死罪難逃,來啊,拿下!”縣太爺喝了聲。
“你這樣的人,也能為人父母官?任命的人真是瞎了眼?!痹寿美浜?,抬眼四顧,俊朗的面上籠上了層我從未見過的威嚴(yán),縣太爺也被他震懾住,“反了!反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說出來了!”他氣得直叫,黃老爺說:“縣太爺息怒,小民代您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被匮凼疽馍砗蟮膬蓚€人,那兩人微一頷首,跨步向前,“小子,束手吧?!?br/>
“也要有真本領(lǐng)?!痹寿梅髁朔饕滦?,神態(tài)灑脫,“爺,讓屬下收拾他們?!睙o影站前,允倜淡淡一笑:“你看好小姐就是?!?br/>
抬眼看兩人:“一起上吧?!薄岸熜郑 蔽壹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這人怎么如此托大,不是有本事的人,那個黃胖子會找來嗎!“讓無影幫你!”
允倜輕拍我手:“沒事?!碑?dāng)看到我眼中的著急和擔(dān)憂時,不由笑了:“不會有事的?!彼判氖?,我卻恨自己平白多事,累他犯險(xiǎn)。松開手,我放他向前,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不用多說了,一會,二人在地府就可以再見了?!惫忠碌氖葑永渎曊f。
“武大師,那妞我要活的?!毙拯S的叫。
“無影,如果打不過他們,你殺了我,決不能落在姓黃的畜生手上?!蔽医^然說,允倜大笑:“師妹,有點(diǎn)信心好不好,蠟面佛武玄剛,大力金剛手白堅(jiān),兩位也算是江湖成名人物中的高手,怎么投靠了這樣的一個小人?”
一語道破兩人的身份,武玄剛與白堅(jiān)一怔,面色都有些尷尬,武玄剛尖聲說:“我不與你呈口舌之利,我一人就收拾了你?!鄙矸荼坏榔?,他兩人倒不好意思一同上場。
“一起上吧,天色不早,我們還要休息呢?!痹寿玫弧?br/>
“臭小子死到臨頭還嘴硬,兩位大師,這又不是江湖爭斗,你們是協(xié)助官府捉拿人犯,不用講江湖規(guī)矩!一起上!”姓黃的大叫。
“如此,得罪了?!卑讏?jiān)一拱手,欺身上來,武玄剛亮出一把大刀也柔身而上。只聽一聲龍吟般地輕嘯,一道冷洌的寒光從允倜手上暴起,只一個回合,武玄剛的大刀叮地一聲,他向后躍開時,刀鋒已豁了個口子,寒光不停,直指白堅(jiān),白堅(jiān)的大力金剛爪還未伸展開,人就被迫退開來,允倜巍然不動,手中寒光微顫,不知何時,他手上多了把如秋泓般的長劍。
“傲龍劍!”白堅(jiān)驚呼,他與武玄剛對視一眼,眼中都驚恐不定,“你是天龍門的人?!?br/>
“天龍門又怎樣?快動手啊,難道你們怕天龍門不成?”姓黃的怒氣沖沖,語氣中對兩人少了尊重,白堅(jiān)道:“天龍門的人決不能拐帶別人家的婢女,黃爺,那丫頭真是你家的婢女嗎?”
“你是豬腦袋?這個白癡的話你也信,我會是這頭豬的婢女?”我罵。白堅(jiān)眼光一寒對著我:“小丫頭說話如此粗俗,想也不是好人家出生!”又對允倜說:“抱歉,你既是天龍門的人,今日就不能放過了?!被仡^對姓黃的:“黃爺,今日事大,不能留活口?!?br/>
“為什么?”姓黃的不解,縣太爺卻在聽到天龍門后驚得站了起來,臉色陰沉,聽得白堅(jiān)的話,思慮一下,揮手:“都上,不留活口!”
“膽大包天了!”允倜的臉沉了下來,“屠江,你好大的膽子。”
縣太爺聽得允倜叫出他的名字,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得罪了你,左右也是個死,我死不如你死?!?br/>
“你知我是誰?”允倜反問,屠江搖頭:“具體是誰不知,不過,”他目露兇光:“你死了,就誰都不是!”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所有人開始包圍我們。刀都出了鞘,他們要?dú)⑷藴缈凇?br/>
允倜身形一晃,已來到我身邊,低語:“無影,你去后院帶小蓮走,師妹,閉上眼,什么都別看,隨我走!”手一伸,已攬我入懷,身形暴起,長劍直揮出去,我閉上眼,如騰云一般,只覺身體飛了起來,身邊呼喝聲,打斗聲疊起,還有生命瀕臨死亡的慘叫,有幾滴溫?zé)岬囊后w飛濺到我面上,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我感覺已來到了屋外,允倜嘬唇一呼,他的馬飛奔過來,他翻身上馬,將我擁在胸前,馬兒飛一樣地跑出,追殺聲漸漸落在的遠(yuǎn)處,我張開眼,允倜面色凝重,目光炯炯,面上身上都是血跡,我驚呼:“你受傷了?”
“沒有,”他低眉一笑:“是別人的血?!钡谝淮悟T馬,沒想到是在這種狀態(tài)下,我緊緊抓住允倜的衣襟不敢松手,耳邊呼嘯的風(fēng)讓我害怕,我把頭埋進(jìn)他懷里,我突然急急抬頭:“小蓮還沒出來!我們得去救她?!?br/>
允倜問:“你會騎馬嗎?”我搖頭,他四顧下,看到一個小樹林,策馬進(jìn)去,停下馬,自己先下來,又把我抱下來,脫下身上的裘皮外套給我裹上,我掙扎:“我不冷,這么冷的天,你怎么能只穿單衣?”“別動,”他的聲音是少有的嚴(yán)肅:“你呆在這里,躲好,除了我與無影,誰來都不要出聲。我去去就來?!?br/>
“你去哪?”我問,“去找無影與小蓮。”他上馬,我沖上前抓住他:“一起去!”“不成,我不能帶你再去犯險(xiǎn)!”
“禍?zhǔn)俏谊J的,小蓮也是我的人,我怎么能不去?”我不放手,眼中是堅(jiān)決。
“你在我身邊,我顧忌太多,沒法放開手。大家都危險(xiǎn)。”他勸我。“我要去,”我一字句:“允倜,你說的都對,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要去,就一起去,如果有什么事,就一起有事好了!”我不想說,要死就一起死,這句話,我說不出口,允倜看著我,眼中波光流轉(zhuǎn)。
“好,”他一咬牙,伸手拉我上馬:“一起去吧。也不會有事!”滿臉的自信,“還有,穿上你的衣服,”我脫下他的裘衣:“太重,我穿得氣都透不過來?!?br/>
夜色下,他的臉溫柔如水,穿上衣服,他把我擁緊在懷里,“夢兒,走吧?!币惶狁R韁,回頭奔出小樹林,對面一匹黑馬飛馳而來,馬上的人一見到我們便大叫:“小姐!允公子!”
“小蓮!”我又驚又喜,無影帶著小蓮奔了過來,“走!”允倜帶著我與他們并駕齊驅(qū)。
作者有話說:留言和票票是我勤勞更新的動力,親們,多給鼓勵和票票啊,給偶爆發(fā)的動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