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夜晚,車夫帶著他們來到一家客棧住下,便去喂馬了。這車夫是鎮(zhèn)國公府的家生子,名喚阿偉,對惜音是要稱一聲表小姐的。
他們出發(fā)已經(jīng)兩日,再往前走便是江北了。趕路辛苦,可表小姐并不嬌氣。對自己也客客氣氣的,就是這表小姐看起來心事頗重。葉將軍特意吩咐了,讓他千萬好生護(hù)送,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今日進(jìn)了陵水城,表小姐說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紅鶯、阿偉,晚上我?guī)銈內(nèi)シ艧熁ò伞!?br />
晚上,他們?nèi)顺霈F(xiàn)在陵水橋邊。表小姐笑起來真美呀,但總覺得帶著一種濃濃的哀愁,看的人心里也跟著難受。
阿偉生了堆火,紅鶯拿出楊將軍送小姐的匣子。
“小姐,真的要放嗎?”
“傻紅鶯。我們離開京城那么遠(yuǎn)了,以后會更遠(yuǎn)。阿彘怎么能看得到呢?”她的阿彘說過,她燃了煙花,她看到便會趕來她身邊。傻阿彘,你是要留在京城的。
陵水城里的孩子這天可高興了,夜晚有大戶人家放煙花,那煙花聲音不算響,一點(diǎn)也不嚇人,可是甚是好看。
匣子里還剩最后一支,惜音拿起來放在手心,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讓紅鶯打開她的包袱,上一次,她還對阿昭存著一絲幻想;這一次,這嫁衣是真的沒有用處了,那便燒了吧,這次阿彘不會來救了。
“惜音,你就這么留不得它嗎?”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惜音雙肩一抖回過頭來,這不是阿彘還是誰。
“阿彘。”惜音不敢相信,阿彘不是在京城嗎?她小跑著到這人面前,是阿彘,真的是阿彘,一頭撲進(jìn)她懷里。
“阿彘。你真的來了。”
“我真的來了。”拍著她的后背,她的表妹又瘦了。
楊蘇鷙快馬來追,其實(shí)半日就追上了,怕惜音不愿見自己,就悄悄在后面跟著。晚上見她放完了自己的煙火,還要燒嫁衣,便只能露面了。
紅鶯在一旁高興的落淚,真的是上天垂憐,楊將軍來了,楊將軍來了小姐就不會出家了吧。
阿偉看著小姐扎進(jìn)這陌生男子懷里,這人便是那大統(tǒng)領(lǐng)楊蘇鷙嗎?他今年剛滿十五,兒時大人們會講些少年將軍的故事。將軍與表小姐真配呀,將軍那非卿不娶的女子便是表小姐嗎?
店小二見她們一主而仆出去,回來的時候又多了位相公。只是這小姐未挽發(fā),那這相公是?
“客官回來啦。”小二迎上前去。
惜音與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牽著楊蘇鷙上樓去了,留下其他三人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尤其是紅鶯與阿偉。
還是阿偉反應(yīng)快“剛才你可看見煙花啦?”
店小二“嗯,看見了。好漂亮啊。”
阿偉一臉驕傲“那是我家小姐為迎接姑爺放的。”
“惜音。”楊蘇鷙心里別扭極了,惜音上次不是知道自己喜歡她的事情了嗎?怎么還敢拉著她同眠?
“阿彘,我一個人睡不著,你陪著我吧。”
“好。只是我現(xiàn)在做男子打扮,會壞了你清白。”
“阿彘,我早已不清白了,何談壞不壞?”說完譏諷一笑。
楊蘇鷙被這一句堵的說不出話來。“惜音,我去為你打些熱水來,你好準(zhǔn)備沐浴。我,我一會兒會守在門外的。”說罷紅著臉便出門去了。
等楊蘇鷙回來,惜音已經(jīng)卸下了釵環(huán),只穿著中衣坐在桌旁等她。
“熱水我準(zhǔn)備好了,惜音你去沐浴吧,我在門外等你。”
“阿彘,阿昭的話讓你如此介意嗎?你也認(rèn)為我喜歡同為女子的阿昭是背德逆?zhèn)悊幔俊?br /> “不,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有點(diǎn)害羞。”楊蘇鷙說的結(jié)結(jié)巴巴。
惜音看著她磕磕巴巴的解釋,突然又想起五公主。自己真是太敏感了,阿彘怎么會嫌棄自己,可是她們同處一室,公主會介意吧。
“阿彘可是怕公主介意?”
“不是不是。我與公主,我與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主君,我是臣子,如此罷了。她對我施恩,是為了讓我更加忠誠,并非有私情。”
但楊蘇鷙后悔留在房里了,惜音沐浴其實(shí)與她中間還隔著屏風(fēng)。惜音一邊同她說話,一邊沐浴,水聲和她軟軟糯糯的聲音,不知怎么的就讓她覺得燥熱的不行,不斷擦著汗。
“阿彘,我們在陵水玩幾天好不好?”
“好。好的。”
“你怎么了?”
“我,我熱,我還是出去吹吹風(fēng)吧。”
“也是,房內(nèi)憋悶。阿彘過來跟我一起洗吧?洗了便涼快一些。”
“我。。。我。。。。啊。。”楊蘇鷙只覺得唇上一熱,她,流鼻血了。
惜音有些擔(dān)心阿彘,阿彘的身體應(yīng)是不錯的,怎么在房里悶一下就流了鼻血。阿彘連年征戰(zhàn),就怕落下些病根,日久不查,最后傷了根基。
楊蘇鷙也覺得丟人啊,算上上輩子跟這輩子,她活了八十年了,只是聽著表妹沐浴,居然就流鼻血了。
“阿彘,我替你查查,若是身體有虧損,及早發(fā)現(xiàn),免得日后落下隱患。”惜音看著沐浴之后躺在床上一臉委屈的阿彘。
“我沒事,就是巡防的時候吃得太上火,容易燥熱。”
惜音也躺上床,窩進(jìn)阿彘懷里,“我身子涼,現(xiàn)在好些了嗎?”
楊蘇鷙裝睡,惜音只好吹熄了燭火。阿彘哪里會涼快,她更熱了才是。
表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情意同你與她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