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賜婚
貞元三年,匈奴大肆騷擾中原,皇帝不堪其擾,特派明安郡王前去降伏。
此戰(zhàn)大獲全勝,圣上大悅,特為此戰(zhàn)功臣大擺宴席,那陣仗真是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夜晚,燭火搖曳,映照在宮殿的大地上,殿中的舞女跳著婀娜多姿的舞蹈,周圍的大臣正巴結(jié)著此次宴會的主人公——明安郡王顧清寒。
而陸清越這個(gè)長公主的臭名早就傳遍了,自然無人敢與她交談,她倒也樂的清凈,染了鳳仙花的指甲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愛卿今年已有十九了吧?還未有婚配,此次擊退匈奴功不可沒,不如正好趁著此次朕給你賜婚如何?”
一個(gè)醉醺醺的聲音響起,抬眸看去,正是當(dāng)今圣上陸衍。
“多謝陛下,只是不知殿下想要給臣賜婚哪家的小姐?”
一道不卑不亢,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像是被初春的湖水浸過了一般,溫潤如玉卻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寒意。
“愛卿年輕有為又品貌非凡,與皇姐當(dāng)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不如現(xiàn)在便讓禮部擇個(gè)良辰吉日成婚如何?”
陸衍此話一出,底下的人先是一驚,隨后便是接連不斷的細(xì)碎的笑聲。
誰人不知當(dāng)今長公主陸清越的惡名,那可是個(gè)傳聞中會啖人肉,喝人血的主,不僅如此還牝雞司晨,插手朝政,顧清寒如今凱旋歸來,陸衍卻將讓她與這樣的人成婚,這不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嗎?
“多謝殿下賜婚?!?br /> 顧清寒倒是沒有多大反應(yīng),依舊是那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行了個(gè)禮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了。
而陸清越原本正一個(gè)人愜意的喝著酒呢,聽了陸衍這話差點(diǎn)噴出來,扶著桌子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
“咳咳……”
眾人聽見陸清越這聲咳嗽瞬間都閉了嘴,畢竟這長公主可是上個(gè)月就殺了圣上最寵愛的宦官,誰也不敢賭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gè)他,氣氛一時(shí)間有些詭異。
“皇姐可是不愿?”
“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親事,本宮自是愿意的?!?br />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完整句話的,現(xiàn)如今趕鴨子上架,就算是不愿也只能答應(yīng)。
隨后陸衍說了什么陸清越根本沒有心情聽,看著面前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她只想將這菜扣在狗皇帝頭上,然后把他臭罵一頓。
自從陸清越應(yīng)過這樁婚事后臉色便不太好,見狀大家也都識趣不敢提了,在這詭異又略帶壓抑的氛圍中,宴會終于結(jié)束了。
“明安郡王請留步?!?br /> 顧清寒聽見這話腳步一頓,轉(zhuǎn)頭看去,竟是陸清越。
“長公主找臣有何事?”
陸清越聞言扯出一個(gè)自認(rèn)為還算溫柔的微笑:“本宮只是想與明安郡王小敘片刻,互相認(rèn)識一下罷了?!?br /> 顧清寒聽見這話正欲拒絕,卻被陸清越握住手,力道之大像是她不答應(yīng)就要掰斷她的手一般。
“臣榮幸至極?!?br /> 這時(shí)她反握住陸清越的手,力氣甚至比剛才還大幾分,陸清越見狀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才將手抽回來。
“明安郡王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br /> 陸清越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朝顧清寒道,語氣中的不滿都快溢出來了。
“長公主是需要人憐惜的香玉?”
顧清寒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陸清越被她懟的難得出現(xiàn)吃癟的時(shí)候,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讓她隨自己一起坐車回公主府。
皇宮離公主府并不是太遠(yuǎn),很快便到了地方。
陸清越抬手給顧清寒倒了杯茶,輕笑一聲,一副溫柔善良深閨女子的樣子:“明安郡王請用茶?!?br /> 隨后看見顧清寒喝下了茶水,陸清越倏然靠近她,二人距離不過幾寸,溫?zé)岬谋窍湓陬櫱搴橗嫞曇魷厝釁s像是催命符:“明安郡王說,我的郎君若是在婚前忽然暴斃,我是不是就不必嫁到你們那蠻夷之地了?”
顧清寒聽見這話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像是早有預(yù)料一般,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淡黃的茶水瞬間浸濕了手帕。
“此婚為圣上所賜,長公主若是不想嫁,便到殿下面前去說吧?!?br /> 而此時(shí)陸清越此時(shí)與顧清寒已經(jīng)拔劍相對了,二人還沒有說上幾句話,屋里頓時(shí)刀光劍影起來。
“還給我!”
只見陸清越的劍被她奪去,上前想要奪回時(shí),身形不穩(wěn)卻倒在了她身上。
感受到顧清寒胸脯處的柔軟,陸清越愣住了,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
“你……你是女的?”
陸清越連忙站起身,抬眸看她,剛才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指尖,惹得人臉紅。
“嗯,怎么了?”
顧清寒還是如同往常一般的神情,沒有絲毫慌張的樣子。
“你女扮男裝可是欺君之罪,這可是死罪……”
陸清越見顧清寒還是這副無悲無喜,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心里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絲急切的心情來。
“長公主做的許多事不也是死罪嗎?周圍人勸您,您不還是照做?”
陸清越被她噎得說不出話,抬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北疆難道沒人說明安郡王的嘴很毒嗎?”
“我只對長公主這樣?!?br /> 陸清越聞言只覺得心中愈發(fā)惱怒,但又說不出個(gè)所以然來,繡眉微蹙:“明安郡王不怕我將你女扮男裝的事情告訴別人?”
顧清寒聽見她軟綿無力的威脅沒有任何慌張,不緊不慢的重新泡了一壺茶,輕啜一口:“長公主覺得我會讓您走出這個(gè)門?”
陸清越聞言心底一驚,門外的侍衛(wèi)自己為了下毒順利早就調(diào)走了,自己與她剛才交戰(zhàn)時(shí)也不敵,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陸清越突然靠近她,整個(gè)人軟綿綿的靠在她懷里,一副病懨懨柔弱的樣子。
陸清越這副樣子倒是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原本準(zhǔn)備說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你……先下來……”
陸清越聞言也不惱,抬眸看她,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語氣放軟許多,與剛才那個(gè)囂張跋扈的長公主截然不同:“姐姐對不起,我剛才還以為你與那些臭男人一樣,要把我娶回去輕薄我呢?!?br /> 陸清越心里暗自嘀咕:不就是裝柔弱嗎?誰不會似的。
顧清寒見她這樣不知所措起來,這還是那個(gè)傳聞中啖人血肉的長公主嗎?
觸電一般的趕緊收回自己的手,低聲道:“你莫要叫我姐姐,別扭?!?br /> 陸清越聽見她這樣說抬眸看她,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又很快消失不見,一臉無辜道:“那叫什么?駙馬,夫君?”
顧清寒聽見她這話只覺得臊人,趕緊捂住她的嘴,蹙眉:“不知羞。”
而陸清越被捂住了嘴也不惱,輕笑一聲,微微用力便在她手心落下一吻。
顧清寒只覺得這個(gè)吻實(shí)在是灼人,忙不迭的收回自己的手,目光落在掌心那個(gè)鮮紅的唇印上,耳尖紅的像是能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