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37
聽林熙乾講了幾個冷笑話,林熙雨的心情也慢慢變好了,她無意間一轉(zhuǎn)頭就看到窗外站著的父子倆。
她第一眼差點沒認(rèn)出來,因為那父子兩都戴了一頂造型相同的鴨舌帽,陸鈞霆今天穿得很休閑,那鴨舌帽和他這一身衣服也很搭,不過與他的氣質(zhì)卻不太搭邊。
乖寶自然也看到了他媽媽,他開心的小身板都抖起來,在他爸懷中一跳一跳的叫著,“媽媽,媽媽,媽媽。”
林熙雨急忙放下筷子走出去,乖寶一見媽媽出來,便伸長手要抱抱,半個身子都從他爸懷中探出來,林熙雨嚇了一跳,怕他掉下去,急忙走過去將他接過來。
好多天沒見了,是真的想得不行,她緊緊抱著乖寶軟綿綿的身體,嗅著他身上的奶香味兒,在他的小肉臉上蹭著。
“乖寶乖寶想媽媽沒有。”
“嗯,媽媽,嗯,媽媽。”
好像是在說,嗯,是的,在想媽媽。
林熙雨只覺得鼻尖一陣發(fā)酸,可是當(dāng)著孩子的面她不想哭出來,她將乖寶的帽子蹭歪了,急忙幫他扶正,笑道:“乖寶戴新帽子了?喜歡嗎?”
乖寶像是想到了什么,從媽媽懷中探出身子指著他爸爸手上,林熙雨便順著看過去,陸鈞霆手上還握著一頂帽子。
陸鈞霆將帽子向她遞過去,說道:“乖寶挑的。”
林熙雨也看出了這是親子帽,她向他頭頂看了一眼,這和他氣質(zhì)完全不搭的帽子,哪怕穿得休閑,他身上的氣質(zhì)也給人一種嚴(yán)謹(jǐn)?shù)母杏X,這鴨舌帽很有嘻哈感,戴在他頭上竟然顯出幾分滑稽,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愿意戴這樣一頂帽子。
林熙雨并沒有接過,她哄著乖寶道:“媽媽不戴了,乖寶戴就可以了,乖寶自己挑的帽子,很好看呢!”她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又道:“我家寶寶眼光很不錯的。”
乖寶被她親得咯咯笑,也就忘了讓媽媽戴帽子這事兒了。
陸鈞霆遞出去的手就停在半空中,就像被凍住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收回去。
連孩子挑的帽子她都不愿意戴,因為這是親子帽,一家三口的親子帽,他和寶寶都戴上了,就等著她將這頂也帶上,那樣他們看上去就更像一家三口了,而她并不愿意和他組成一家三口。
飯店門口種了兩株梔子花,一陣風(fēng)吹來,帶來一股幽香,這一股幽香好像在一刻印入他的記憶中,連同著這一刻讓他心如刀絞般的痛苦,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每當(dāng)他聞到梔子花的味道,那刻在記憶中的痛意就會浮現(xiàn),就算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可還是讓他內(nèi)心一陣絞痛。
她是真的不愛他啊,縱使和他相處了這么久,縱使生下了他的孩子,她也不愛。
林熙雨逗了一會兒孩子,這才問他:“你把乖寶帶到這里做什么?”
陸鈞霆漸漸從那一陣絞痛中回過神,他道:“孩子想你了,想和你一起吃頓飯。”
林熙雨并不想和陸鈞霆一起吃飯,而且有了這一次,以后他還會以同樣的借口帶著乖寶來找她,她現(xiàn)在就只想和他離婚。
“等以后離了婚了,我正常探望乖寶的時候再和他一起吃飯。”
她只說了要和乖寶一起吃飯,沒說要和他一起。
她面色冷淡,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感,他想起以前,她看到他,會略帶羞澀和他打招呼,他一直盯著她看的話,她會不好意思低下頭,雖然對他帶著戒備,可也從不會這么冷淡,好像連話都不愿意跟他多說一句。
她明明那么柔軟,卻偏偏對他露出最硬的那一根刺,可是怨她嗎,這根刺也是他親手挑出來的。可若是他不那樣做,不想方設(shè)法讓她留下這個孩子,那么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再有任何聯(lián)系。
她不喜歡他,他怎么做都沒有用,想得到她,他就只有強取豪奪,在那之前他將什么都準(zhǔn)備好了,遠(yuǎn)在國外沒有人會知道的房子,她的假死證明,可他還是沒有那樣做,他不想她恨他,不想得到的只是一個軀殼。
可是繞了這么大一圈,她還是恨他,不喜歡的,終究是不喜歡,無論他怎么努力她都不喜歡。
陸鈞霆出門是帶著保姆的,林熙雨抱了一會兒乖寶便將孩子交給保姆,囑咐道:“好好照顧他,外面的東西不干凈,不要給他吃。”
她說完又沖陸鈞霆道:“我會把離婚協(xié)議書擬出來,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簽了。”
她可真是三句不離離婚,就這么想離開他嗎?
梔子花的味道漸漸濃郁,讓他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他從來沒有覺得梔子花的味道這么讓人反感。
“要我簽字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離婚之后,你永遠(yuǎn)都不要跟孩子見面。”
林熙雨被這話驚呆了,短暫的驚愕過后一股怒火迅速竄了上來,她盯著陸鈞霆,雙手下意識拽緊,“你怎么可以這樣?就算離婚了我也有孩子的探視權(quán)。”
“這就是我的條件,要協(xié)議離婚你就不要見孩子,要么你就去法院起訴離婚,不過我并沒有犯什么過錯,你要起訴離婚怕也不容易。”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陸鈞霆丟下這句話就帶著孩子上車走了,林熙雨望著車子走遠(yuǎn),簡直憤怒得想罵人。她覺得曾經(jīng)的自己簡直就是腦殘,為什么會覺得陸鈞霆是個好人!為什么像一個傻子一樣被他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他怎么能提出這種要求,他怎么能這么混蛋!
陸鈞霆從后視鏡里看著那個小姑娘,哪怕離得遠(yuǎn)了,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怒火。乖寶和媽媽分開了,開始鬧,保姆急忙哄他,車廂里面鬧哄哄的,可是他的心卻格外的冷清,冷清到一種讓他覺出一種空洞感,可怕的空洞感,好像怎么都填不滿。
為什么他們會鬧到這個地步呢?這么難看的地步?
可是他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孩子是她唯一能妥協(xié)的條件,他只能這樣做。
林熙乾從餐廳出來扶住的林熙雨肩膀,生怕她一不小心會倒下去,他問道:“怎么回事?他跟你說了什么?”
林熙雨閉上眼睛平息著怒火,“他讓我永遠(yuǎn)別見孩子,我真的沒有想到他這么過分。”
林熙乾道:“孩子是他唯一能牽制你的東西,他當(dāng)然要好好利用,你先好好想想,不用那么著急做決定,等想清楚了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再做決定。”
林熙雨這兩天過得心不在焉,她不想放棄孩子,可也不想跟陸鈞霆妥協(xié)。每每回到家,她總會翻著手機里乖寶的照片,翻著翻著就忍不住落淚,尤其想到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見到他了。
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如果不離婚,那么她就永遠(yuǎn)都是陸鈞霆的妻子,一輩子和他擺脫不了關(guān)系,可若是離婚,她和孩子就要永遠(yuǎn)分開。
她想起曾經(jīng)林熙乾跟她說過,陸鈞霆是個很厲害的人,知道怎么牽制她,那時候她不以為然,她覺得陸鈞霆沒有那么壞。
可現(xiàn)在經(jīng)歷過這些,她被動陷入兩難,她才知道,原來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陸鈞霆,這個人遠(yuǎn)遠(yuǎn)比她所認(rèn)識到的要可怕。
陸鈞霆這兩天過得也不怎么好,工作的時候經(jīng)常走神,縱使他不斷逼迫自己忙碌起來,可一旦腦子有空隙就會想到她,想到她的冷酷,她的可惡。
他將兒子的小床挪到了房間里,他的房間也鋪上了軟墊方便兒子爬來爬去,這個孩子是他和她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了,他不能讓他有任何閃失,他甚至讓保姆將乖寶帶到公司里去,他的辦公室很寬,他將一些器械拆了,在上面鋪上軟墊,又圍了一圈防護(hù)欄,讓兒子在里面玩。
晚上,兒子在房間里玩著他的小玩具,他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看得也不走心,時常走神。
這幾天沒太睡好,他總感覺精神恍惚,總感覺她還在他身邊,一抬眼就能看到,可是真看過去,卻沒有她的身影。
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響起的,他掃到來電顯示,就像是接慢了一步這電話就會消失一樣,他急忙按了接通,然而卻又屏住了呼吸,好一會兒才開口。
“喂?”
“是我。”
那頭響起她熟悉的聲音。
他盡量讓語氣平靜:“我知道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答應(yīng)你,你所有的條件我都答應(yīng),只要你能同意離婚。”
這么多天來,這是她給他打的唯一一個電話,可是他沒想到她打過來是為了這件事情,又或者他從來沒想過她真的可以為了和他離婚,永遠(yuǎn)不見孩子,他知道她有多喜歡這個孩子,為了留在孩子身邊,哪怕不喜歡他也愿意和他同房。
他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有紅暈一點點漫上眼眶,他想要自己冷靜,想自己克制,可是出口的話還是因為怒火而顫抖,“你就這么恨我?寧愿永遠(yuǎn)不見孩子也要跟我離婚?”
“你不用拿乖寶來脅迫我,我說過的,在作為乖寶的媽媽之前我首先是我自己。”
他沉默不言,又或者他已經(jīng)難受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要的條件我都答應(yīng)了,什么時候離婚?”
他聽不下去了,猛地掛斷電話,他沒想到她答應(yīng)了,她竟然真的答應(yīng)了,就這么想和他擺脫掉關(guān)系嗎?連孩子都不要了,那可是她最愛的孩子啊!
他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這一生,習(xí)慣了算計,他算到了很多事情,可是他唯一沒算到她真的會不顧一切和他離婚。
林熙雨打過那個電話之后陸鈞霆卻一直沒有給過她回復(fù),給他打電話他沒接,她就發(fā)短信問他。
陸鈞霆不想接她的電話,又或者說不敢,他不想聽到那些他不想聽的話,然而她的短信還是一條條發(fā)過來。
“我都答應(yīng)你的條件了為什么還不離婚。”
“我的離婚協(xié)議弄出來了,你什么時候有空我過去找你簽。”
“你究竟還想怎么樣,我都答應(yīng)你不見乖寶了。”筆趣閣
陸鈞霆一條都沒有回,他照常上班,下班,回家之后處理公務(wù),兒子依然還是每天都帶在他身邊。
他處理公務(wù)的時候乖寶就在地上爬來爬去的玩,他不是那種吵吵囔囔的孩子,只要吃飽喝足,給他一個玩具他就可以玩一整天。
他讓自己忙起來,就怕一不小心陷入那種空茫的狀態(tài),很容易被帶進(jìn)深淵,在痛苦里沉淪,太難受了。
“爸爸。”
就在他低頭簽字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乖寶好像叫了一聲,陸鈞霆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一臉不敢置信向他看去。
“你……你剛剛叫什么?”
乖寶手上拿著一個充氣小錘錘,小錘錘可以砸那個充了氣的按鈕,他好像只是無意識的叫了一聲,被爸爸問到的時候小臉蛋上還透著幾分茫然。
可是陸鈞霆剛剛明明聽到了,他放下筆走過來,他蹲在兒子身邊,既興奮又喜悅,“你剛剛叫什么?再叫一句。”
乖寶迷茫的眼睛盯著爸爸,而后小錘子一揮,一張口又是一聲,“爸爸。”
他叫得很清晰,他聽明白了,他真的在叫他。
之前他教了他好久,可他每次看到他還是“哇哇”亂叫。
“爸爸。”他這么清晰的叫著他,他的兒子會叫爸爸了。
陸鈞霆忍不住將兒子抱起來,他揉著他的小腦袋,為人父的喜悅讓他激動不已,他一下下的親著他的臉,“乖兒子,我的乖兒子。”
乖寶被爸爸親了,有點嫌棄,肉肉的手背下意識擦了擦被親過的地方,陸鈞霆也沒生氣,他急于要和人分享自己的喜悅,他拿出手機給林熙雨發(fā)消息。
“你知道嗎?你兒子剛剛叫我爸爸了。”
林熙雨收到這條短信后盯著看了很久,她捂著嘴,差點沒有哭出來,乖寶會說的話又多了一個了,他在慢慢長大了,而她往后卻無法再見證他的成長。
她閉著眼睛平復(fù)了很久的情緒,這才給陸鈞霆回消息。
陸鈞霆發(fā)完之后一直等著,他等著她同他一樣的激動,就算她再討厭他,可是乖寶是兩人共同的孩子吧,乖寶會叫爸爸了,她應(yīng)該也是開心的吧。
“你究竟什么時候離婚?”
他望著這冰冷冷的幾個字,喜悅激動欣喜一瞬間消失殆盡。她已經(jīng)不想再和他共同享受喜悅,她現(xiàn)在唯一要他做的就是離婚。
可他真的,不想離婚啊。
林熙雨沒想到陸老太太這么早就來找她,陸老太太是由陸媛陪同來的,兩人就等在俱樂部門口。
“熙熙啊,我聽說你和鈞霆鬧離婚,究竟是怎么回事?”陸老太太滿面愁容,“是不是因為前幾天鈞霆緋聞的事情,我問過他也讓人查過,就是那個小明星故意炒作,鈞霆已經(jīng)給了教訓(xùn)了。”
“奶奶,是我和鈞霆哥之間出了問題,和任何人無關(guān)。”
“到底因為什么?鈞霆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嗎?你跟奶奶說說,奶奶幫你討回公道。”
“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任何人都解決不了。”
陸老太太本來身體就不好,聽說了陸鈞霆和林熙雨要離婚的事情氣得不行,這會兒聽到這話,她咳嗽了幾聲,陸媛幫她順背,林熙雨對此也挺愧疚,一直以來陸家二老待她都挺好。
“奶奶,您身體不好,您不要在這里吹冷風(fēng)了,先回去吧。”
陸老太太緩了一會兒,她握住林熙雨的手,“熙熙啊,我不知道你跟鈞霆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鈞霆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奶奶向你道歉,是我沒有教導(dǎo)好孫子。離婚可不是小事,更何況你們還有孩子,承昴還那么小,如果鈞霆不是那么不可原諒的話,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和他離婚。”
她這個大孫子好不容易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她正為他高興了,誰知高興的日子沒過幾天兩人又鬧著要離婚了。
林熙雨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她握著陸老太太的手,許久之后只低聲道了一句,“抱歉奶奶。”
陸老太太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是說不通的,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不過這個孫媳婦她是真的很滿意,陸鈞霆和她結(jié)婚了她是實打?qū)嵏吲d的,兩人真離婚了她也覺得遺憾。
陸老太太重重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年輕人有你們自己的想法,奶奶要勸的話已經(jīng)帶到了,過日子的還是你們。”
陸老太太說完便讓陸媛攙扶著她回到車上。陸媛將陸老太太扶上車又跑回來,她問林熙雨:“你跟我大哥究竟怎么回事?為什么要離婚?那小承昴怎么辦?”
林熙雨并不想說那么多,只道:“我和他之間有很多問題。”
陸媛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做決定自有你的原因,你不說我就不多問了,不過你要記住,我家永遠(yuǎn)都是你的娘家,我和我父母也是你的家人,我們永遠(yuǎn)都在你身后做你的后盾。”
太陽已經(jīng)冒出了頭,暖色的光撒在大地,天邊一片金光燦爛,聽到陸媛這些話,林熙雨覺得陽光還沒照到她身上,她心里便已生出了一股暖意。
她和陸媛抱了一下,由衷沖她道:“陸媛,謝謝你。”
不管這個女孩有時候多么不著調(diào),可她永遠(yuǎn)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有難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站出來幫她。
陸鈞霆辦公室里的休閑區(qū)被他改裝了一下,用圍欄圍出了一片,上面鋪著軟墊,承昴可以在里面玩耍。
他上班的時候?qū)⒊嘘囊惨粔K兒帶過來了,承昴并不是一個愛哭鬧的孩子,也不會影響他。他處理公事的時候會偶爾看他一眼,就見那個小肉團(tuán)子坐在軟墊上,肉嘟嘟的小手笨拙的組裝著玩具。一邊組裝一邊自言自語,偶爾還要配合一下表情,比如擰著小眉頭氣鼓鼓的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怪自己老是組裝不好。偶爾又會露出笑容一個人樂呵呵的傻笑。
望著這一幕,腦海中某段熟悉的記憶突然撞向腦海,他記得小時候的自己也很喜歡一個人玩耍,一個人自言自語,不哭不鬧,有一個玩具就可以玩一整天。
沒想到他的兒子也是這樣。
有一股濃烈的酸澀感突然沖擊而來,似乎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似乎命運早已注定,代代更替,他童年悲慘,而他孩子的童年注定了和他一樣悲慘。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命運只是弱者給自己找的借口,他不信天,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可是現(xiàn)在,看著那個自己玩著玩具,自言自語的孩子,他突然有一種巨大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攪動著他的內(nèi)心,頓時便有一股劇烈的痛感襲來。
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意識到他在看他,他抬頭向他看過來,對上他的目光,小家伙卻沖他樂呵呵一笑,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天真而快樂的,沒有悲傷,什么都不懂。他沖他晃著他手上的玩具,笑得一雙眼睛發(fā)亮。
那一陣痛感就在這樣的笑容中被化開,曾經(jīng)那個小鬼的笑容也是這樣的,她曾經(jīng)這樣對他笑過,她一點點幫他治愈著傷口,她給他生的孩子也對他這樣笑。
不一樣的,一切都會不一樣的,他的孩子不會像他一樣悲慘的。
陸鈞霆放下手中的事情向小朋友走過去,他走到他面前蹲下,小朋友將他組裝好的玩具遞給他,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毛毛蟲玩具,可是他裝錯了,將頭裝在了身子上。陸鈞霆接過,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乖寶很棒。”
被夸獎了的小家伙笑得更開心了,咯咯咯笑出聲,空曠的辦公室都被他的笑聲充滿。也不知道小家伙突然想到什么,指著玩具說了一聲,“媽媽。”
陸鈞霆猜到了他的意思,問他:“要把這個拿給媽媽嗎?”
小家伙點點頭,又說了一聲:“媽媽。”
林熙雨下班之后看到俱樂部門口停了一輛熟悉的車子,她認(rèn)出了那是陸鈞霆的車,林熙雨也沒管。從俱樂部走到她現(xiàn)在住的地方有大約十分鐘的路程,陸鈞霆的車一直跟在她身后,速度不快,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直到她走到小區(qū)門口,那車子才加快速度停在她旁邊。
車門打開,她看到陸鈞霆坐在后座上,還有他旁邊坐在兒童座椅上的乖寶。乖寶一看到她便張著小手喚她,“媽媽,媽媽,媽媽。”
幾乎是本能的,林熙雨繞到另一邊,將車門打開,一把將乖寶抱起來,她緊緊的摟著他,深深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乖寶,寶貝,媽媽的寶貝。”
乖寶將他帶來的玩具遞到她面前,林熙雨見狀愣了一下,組裝得亂七八糟的一條玩具毛毛蟲,林熙雨一臉疑惑問他:“是給媽媽的?”
小家伙點了一下頭,林熙雨將玩具毛毛蟲接過,問他:“乖寶自己做的?”
乖寶沒回答,咯咯笑起來,林熙雨在她頭上親了一口,笑著夸他:“乖寶真棒。”
陸鈞霆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幕,她對孩子沒什么變化,她和孩子之間依然是溫馨的,可是她目光落到他身上,含笑的表情漸漸就冷了。
她問他:“你找我是為了離婚的事情嗎?”
一出口就是離婚,除了離婚他們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說了嗎?心被扎得劇烈痛了一下,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能正常說話。
“孩子需要你,跟我回去吧。”
林熙雨明白過來了,并不是來跟她商量離婚的。早上陸老太太才來過,下午他又帶著孩子過來,為了不和她離婚,將全家都出動了。
可是林熙雨不明白,有這個必要嗎?
林熙雨在乖寶臉上親了一口,她將他放回座位上,幫他將安全帶系好。又依依不舍在他臉上蹭了蹭。這才將車門重新關(guān)上,林熙雨沖他道:“干脆一點吧,不要再這樣了,沒有必要。”
她說完轉(zhuǎn)身向小區(qū)門口走去,身后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后一雙手臂驟然從身后樓上來抱住她。
“熙熙,別走。”
她聽到他沙啞的嗓音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