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餐廳
零荷一直難以入睡,始終在半夢半醒之間不斷的徘徊,這讓零荷想起了只有發(fā)高燒時才會有這種感覺,房間里并不熱,但是她始終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很干。
即使用舌頭舔舐著嘴唇也無濟于事,就如同零星的雨點在沙漠上一樣,還沒落地便被高溫所蒸發(fā)。
難以忍受的零荷在黑暗之中坐了起來,外面是如此的安靜,安靜到零荷都能聽到蟲子在地上肆意碰跑發(fā)出的細小聲音,而除了這些聲音之外,零荷還能聽到其他的聲音,這些聲音無法解釋其來源,但卻莫名能讓零荷感覺到不寒而栗。
坐在床沿邊,零荷用腳摸索到了自己的鞋子,她決定起來到窗邊看看外面的景色,試圖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在來到窗戶邊時,零荷望向了樓下的街道。
老舊的街燈用那微弱的燈光努力的照亮著黑暗,但是這種燈光搭配著勃縣現(xiàn)在滿是薄霧的街道,只會讓人感覺到了陰氣沉沉,這種場景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恐怖片或者是殺手片,偶爾還能看到那個渾身是毛,尖牙利齒的小東西出沒在街道上。
“感覺更糟糕了。”
不知為何,零荷原本不適的感覺愈來愈強,就連那還保留著一絲的困意此時也瞬間的消失殆盡,有些暴躁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零荷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時間來到了清晨,零荷好不容易在半夜的時候進入了睡眠,只不過那種睡眠狀態(tài)依然是半夢半醒,但至少比完全沒有入睡好許多。
在洗漱完畢之后零荷打算繼續(xù)完成自己的工作,對照片上的東西進行調(diào)查,因此她還是要繼續(xù)在這里居住一段時間,在走下了樓梯之后,那位勸阻自己的老人依然像昨天一樣在拿著放大鏡閱讀著報紙。
“你可以在這里繼續(xù)待一會兒在退房,離開這里的班車并沒有那么早。”
零荷望著沒有抬頭的老人,她走到了吧臺和上次一樣瞟了一眼那張老人所看的報紙,無論是日期還是內(nèi)容都與昨天的一模一樣,這次零荷更加仔細的看了一樣內(nèi)容,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一則報道。
勃縣一倉庫發(fā)生火災(zāi),一人死亡。
零荷從錢包里掏出了幾張鈔票放在了吧臺上并說道
“我并不打算離開,我有工作要完成,感謝你的好意,這是押金”
零荷的拒絕讓老人有些意外,他抬起了腦袋看向了零荷,不能說出事實的他已經(jīng)用了讓女孩子感覺到最害怕的理由,但老人意識到似乎零荷并不懼怕這些,或者并不相信他所說的。
老人欲言又止,他輕輕搖了搖頭將腦袋低了下來。
零荷轉(zhuǎn)身走出了旅館,她目前需要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縣城好好的逛逛,她不打算去詢問這里的居民,這里的居民給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非常難以接觸。
勃縣的清晨街燈依然亮著,街上非常的冷清,幾乎看不到任何人和流浪的動物,昨天夜里的薄霧依舊還沒有消散,空氣中充滿著潮濕的味道,風(fēng)吹過來讓零荷感覺到有一絲冰冷,在走了那么大約800米的路程之后,零荷終于看到了商鋪,只不過這些商鋪看起來是如此的陰郁凄涼。
唯一讓零荷感覺到不解的是,在這些商鋪里有一家沒有掛招牌的店面,它的大門緊閉里面有人在走動,而在這家店面跟前還停著三輛小卡車,看起來像一個搞貨運的小公司。
而且這些卡車并不是像運送農(nóng)產(chǎn)品的,它們看起來過于干凈,甚至輪胎看起來都像是剛換上的,零荷裝作散步一樣來到了卡車跟前,她的眼睛快速掃了一眼卡車后面裝貨的地方,非常干凈甚至看不到一點菜葉和灰塵。
勃縣看起來并不像一個貨運公司值得呆的地方。
零荷打算先到餐館坐一會兒吃個早餐,餐館外擺著桌子,她可以解決饑餓問題的同時繼續(xù)觀察這里。
餐廳的老板是一位年紀約40歲的女性,在零荷進來的時候她正在低頭看著一本書,那本書的厚度讓零荷第一時間想起了圣經(jīng),可以藏著小錘子的那種,老板在低聲讀著那本書的內(nèi)容,她的聲音讓零荷不禁的皺起了眉頭,并不是說是多么的難聽,而像是她每個詞匯都像是要噴出來一樣。
零荷掃了一眼餐單,在看到價格的時候挑了挑眉頭,這里的價格和那些最繁華的城市價格完全一樣,一碗普通的面就需要花去40多塊錢。
“金子做的面嗎”
零荷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后輕聲喚著老板。
低著頭認真讀書的老板抬起了腦袋,零荷在看到這位老板的第一印象就想到了那位古怪的司機,并不是因為他們過于相似,而是他們的眼睛看起來都不屬于人類該有的樣子。
酷似魚一樣不會眨動的雙眼,甚至她的眼白有點泛黃,這位老板的右臉包括脖子似乎有著什么皮膚疾病,那上面的皮膚呈青色并且形狀古怪,而且這一塊地方看起來比其他完好的皮膚要細嫩許多,就跟剛蛻皮了一樣。
“需要什么。”
依舊是那個讓人感覺作嘔的聲音,零荷點了一碗面便走到了外面坐了下來,清晨的空氣瞬間帶走了剛才零荷的不適,但是很快零荷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沒有聽到老板的腳步聲甚至做飯的聲音。
回過頭零荷便看到了那老板一直盯著自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請問有什么事情嗎?老板。”
聽到零荷的問題,老板的嘴角往后咧了一下,她慢悠悠的走到零荷跟前,在這期間那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零荷,在走到零荷跟前后才開口道
“45,先交錢。”
說完便將手伸到了零荷跟前,零荷下意識看了一眼老板的手,然后立刻從錢包里掏出了45塊放在了桌子上,她并不打算放在老板的手上,因為那雙手就跟老板的右臉部位一樣讓人難以接受。
老板沒有說什么拿過錢便走向了后廚,而零荷也打算無論這個老板一會兒端出來的飯看起來是多么的美味,她都不會去吃一口。
街道上的人慢慢多了起來,讓零荷感覺到驚訝的是,勃縣里面年邁者很少見,相反年輕人比較多,這在一個偏僻的縣城里幾乎是很少見的。
而且這些年輕人狠古怪,他們的模樣看起來陰郁,大白天手里便握著那些撕掉商標(biāo)的透明水瓶,里面所裝著的是黑色的水,看起來有些像可樂,但從他們喝下那古怪的東西時,零荷觀察著他們的表情,那種皺著眉頭陶醉的樣子讓零荷懷疑里面是否是某種帶著高度酒精的飲品。
并且勃縣的某些房屋有些詭異,這些自建房建立的太過高了,勃縣并沒有那么大的人流量,在這附近甚至有幾棟五層的自建房,下面兩層的窗戶是正常的,但是在網(wǎng)上這些窗戶都被東西遮擋。
遮擋的也并不是窗簾,而是看起來像蘋果箱的紙板或者一些薄薄的木板。
這些勃縣的居民在發(fā)現(xiàn)零荷時都會看一眼她,眼神里并不是好奇,滿是戒備以及其他一些情緒蘊含在其中,但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這些人便不在去關(guān)注零荷。
而就在這時,從先前那個沒有掛著任何招牌的貨運公司走出來了位男士,他看起來年輕,大約只有20歲左右,黑色的平頭讓他看起來干凈利落,只不過面色帶著煩惱,嘴里也在低聲的抱怨著什么,時不時會回頭對貨運公司做出個國際友好的手勢。
這位男士在來到了餐廳時才發(fā)現(xiàn)坐著的零荷,他的眼中帶著驚喜,就連嘴角也翹了起來,只見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進入到店里,隨后快速的走出來跟零荷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搭訕
一個非常輕浮的詞在零荷腦子里閃過。
“外鄉(xiāng)人?太好了。”
年輕的男士望著零荷非常開心,那副樣子仿佛見到了久違的家人一樣,零荷也從他說話時聽出了這個年輕的男人不是本地人。
純正的北方口音。
零荷點了點頭隨后將目光望向了別處繼續(xù)觀察著,她此刻并沒有什么心情去聊天,而這個男人雖然意識到了但完全沒有在乎,他看了一眼零荷所望的方向隨后扭頭望向零荷說道
“這地方看起來很差勁,但是相信我,這里是勃縣最好的地段,其他地方比這里更差勁而且危險,最好不要試圖去那里。”
第一次相見就提出了善意的警告,零荷看了一眼這個小伙子,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認真,讓人不得不相信剛才小伙子所說的話是真的,這讓零荷不得不好奇的回道
“什么意思,這只是一個縣城,危險”
小伙子左右看了一眼,又朝著餐廳內(nèi)的后廚瞅了一眼,隨后湊到零荷跟前,在看到零荷皺著眉頭后退時他尷尬的一笑,然后小聲的說道
“這里的人都鬼鬼祟祟的,在這里還好,至少這里是勃縣的中心,但是往其他地方你就得小心了,這些人就跟那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小伙子似乎擔(dān)心零荷不相信自己的話,他挽起自己的袖子,讓零荷能清楚的看到胳膊上那塊淤青和幾處劃傷。
“上次我喝多了,我先說明我喝多之后乖的很,就想找個床一躺,但是我迷路了,我沒有找到自己房子,那天還很奇怪,大晚上兩點多了,還有幾個人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起初并不在意,說白了我根本不想搭理他們,就在我重新找回方向準備回家的時候,我看到一只大耗子在腳跟前,我當(dāng)時嚇的一腳踩在那耗子身上。”
小伙子似乎回想起了當(dāng)時的場景,他的表情帶著快要嘔出來的樣子。
“然后老鼠的尖叫聲一響起來,我就聽到了怒罵聲,其中一個人滿臉怒容直接拽著我的胳膊大聲的罵著我,你敢信嗎?那人為了個耗子罵我,那模樣簡直就是我把他老爹給踩了一樣,他當(dāng)時的樣子差不多想宰了我。”
零荷看到了小伙子的臉上帶著憤慨和心有余悸,正打算開口的零荷突然想到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耗子,沒錯,她昨天晚上睡不著也看到了耗子,但是自從她昨天來到這里,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見到任何一只貓或者狗。
在縣城里養(yǎng)貓和養(yǎng)狗是很正常的,甚至這些貓和狗完全不像家養(yǎng)的,它們會肆意的在街道上行走,有的時候在縣城這種餐廳處,大概率都會碰到流浪狗,這些小家伙非常喜歡在餐廳蹭吃蹭喝,但她并沒有見到任何的家養(yǎng)或者流浪的動物,甚至連犬吠聲都沒有聽到。
“面好了。”
而就在這時,老板端著兩碗面條走了過來,她似乎聽到了年輕人對勃縣的抱怨,表情有一些不善,在將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后,老板用她那讓人不適的眼睛看了一眼年輕人,隨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老板的背影,年輕人滿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了起來,在見到零荷遲遲沒有動筷時,年輕人看了一眼繼續(xù)在那讀書的老板,隨后對著零荷說道
“不要緊,吃吧,這老板的健康證才更新,別看她那樣,做的飯味道很不賴的。”
年輕人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的碗笑了笑便繼續(xù)埋頭吃了起來。
零荷依舊沒有動筷,在等年輕人吃完之后她又問了一些問題,這年輕人非常熱情的也解答了,年輕人告訴零荷不要試圖與這里的人相處,這些人的行動就像老鼠一樣神出鬼沒,并且在每天的中午12點以及晚上的7點鐘,勃縣的所有居民會前往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年輕人并沒有告訴零荷這個地方是什么,他只是用很嚴肅的語氣告誡零荷,隨后年輕人又很隱晦的告訴零荷,這里的人和外鄉(xiāng)人不同,至少在長相上不相同,根據(jù)他的理解,有可能勃縣這邊的居民患有什么疾病,他曾經(jīng)看過他自己的同事脫了上衣的樣子。
他無法用正確的詞匯去形容他所看到的場景,那位同事身后長滿了毛,那種毛根本不像是人類所擁有的體毛,相反有點像老鼠身上的毛,灰色雜亂且密密麻麻的。
說道這里年輕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好像快要嘔吐出來了一樣。
在得到這些消息之后,零荷和年輕人做了道別并打算回到旅店,在走入旅店大門時那個老人并不在吧臺,零荷看了一眼周圍也沒在意便走上了樓梯。
但是隨后零荷在爬樓梯時聽到了古怪的聲音,在駐足停下仔細聽了一下之后,零荷才分辨出這聲音是那位老人,好奇心讓零荷追隨著老人的聲音。
聲音在自己所在客房下層的樓道,為了徹底掩蓋住上樓梯的腳步聲,零荷將鞋脫了下來,赤著腳慢慢的爬上樓梯并接近樓道口。
零荷依靠在樓梯拐角處慢慢伸出了頭,她看到了老人正跪在一間客房門口,門口似乎有什么人站在那里,但因為光線的問題零荷無法看清,只能勉強到一只手指著那老人。
但零荷并沒有聽到除了老人以外其他的聲音,這一切都仿佛是那位老者的自言自語。
老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導(dǎo)致他的話模糊不清,零荷根本無法聽清楚具體的話,只大概聽到了幾句
“不行,我拒絕,”
隨后零荷便看到站在客房那的人伸出了手放在了老人的腦袋上,老人仿佛是被電擊了一般縮起了肩膀,那瘦弱的身子開始顫抖的更加厲害。
零荷皺著眉頭打算繼續(xù)觀察
“你在看什么?”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零荷打了個激靈,她立刻回頭,只見一個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自己的身后,一雙魚一樣的眼睛盯著她。
是那個司機?
而且司機跟前面好像變得有些不同,他的皮膚似乎正在蛻皮,整個嘴開始變的更寬,嘴角開始往下耷拉,那一雙類似魚的眼睛開始變得渾濁,并且司機的腦袋右側(cè)的頭發(fā)缺失了許多。
零荷在驚嚇過后立刻認出了這個人,而這個司機依舊靜靜的站在那里注視著零荷,臉上慢慢的露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看著零荷。
零荷感覺到自己沒有辦法呼吸了,甚至她無法移動自己的目光,她只感覺有無數(shù)的人的手緊緊的抓著她的身體,耳邊傳來了無法聽懂的詞匯,那聲音就如同餐廳老板的聲音一樣。
司機伸出了他的手,在他那依然毛骨悚然的笑容中捂住了零荷的眼睛,零荷聞到了魚腥味以及其他混雜在其中的味道,她試圖想掰開司機的手并逃離,但她無法動彈,無論是胳膊和腿好似被人固定了一樣。
緊接著零荷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被慢慢的抽離,眼皮也開始越來越沉重。
緊接著零荷的身體好似布娃娃一樣癱軟在了地上,那雙帶著些許驚恐的眼睛還睜著,只不過慢慢的那雙眼睛變得失去了彩色變得無神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