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長安君又要造反了
始皇帝了然。</br> 成蟜果然是有意為之,他是在謀求什么呢?</br> 側頭看看倒映在章臺宮宮門上的倒影,始皇帝若有所思。</br> 這么些年,他還是在懷疑趙高嗎?</br> “陛下為何要抓捕長安君?”蓋聶向來有什么問題都當面問詢,他打斷嬴政思緒,輕聲道。</br> “朕想要將雍地分封給他,如果他在朝上,他不會受之。”</br> 雍地,也能分封出去?</br> 蓋聶詫異至極。</br> 在秦國,雍地具有極大意義,無論是從政治價值還是實際價值,都是如此。</br> 雍地實際上是一座城,就叫做雍城。</br> 雍城曾經(jīng)作為秦國都城,長達二百九十四年,歷經(jīng)了秦國十九位君主,是秦國歷時最長的都城。</br> 雍城對秦國的重要性,可用司馬遷的一句話形容——后子孫飲馬于河。</br> 這句話是秦德公要遷都到雍城前所占卜出的卦象,卦象的意思很簡單,是后世子孫的馬能在黃河喝水。</br> 黃河是華夏的母親河,后世子孫的馬能在黃河喝水,便意味著秦國占領了中原。</br> 雍城也確實沒有辜負這個卦象,自從秦人定都雍城后,國力發(fā)展迅速,很快躋身強國之列。</br> 哪怕在秦孝公遷都咸陽之后,雍城的政治意義和經(jīng)濟意義也沒有得到削弱。</br> 因為秦國的宗廟就在雍城中央,即嬴氏一族的祖宗牌位都放在雍城,所以重大的禮儀活動必須在雍城舉行。</br> 包括始皇帝,始皇帝在加冕之前,先是到雍城宗廟齋戒,隆重祭祀列祖列宗。然后才在滿朝文武的擁戴下,按照程序在蘄年宮舉行加冕儀式。</br> 可以說,雍城就是所有秦人心中的圣地。</br> 始皇帝要把秦國圣地分封給嬴成蟜,這讓蓋聶很是無法理解。</br> 但始皇帝明顯沒有再給蓋聶解惑的想法。</br> “李斯還在外面侯著嗎?”</br> “在的。”</br> “喚他進來。”</br> “唯。”</br> 出門的時候,蓋聶看到趙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曾在百姓趕瘟神的活動中看到過——他被趙高視作瘟神。</br> 舔狗。</br> 蓋聶心想。</br> 然后將李斯帶進了章臺宮。</br> “拜見陛下。”</br> “免禮,坐那匯報。”嬴政指著放置在地上的軟墊道。</br> “唯。”</br> 李斯謹記嬴成蟜所言,對始皇帝的話什么都不想,徑直坐下。</br> “長安君府侍女皆手持秦弩,臣細觀之,每個侍女手中秦弩都有些許不同,應是有匠人專門為她們量身打造……”</br> “是少府造的,說下一個。”始皇帝擺擺手不耐煩地打斷道。</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斯內心一顫。</br> 少府,是秦國負責兵器生產(chǎn)的機構。</br> 嬴成蟜府中侍女手中秦弩是少府造的,意味著這是官方制品,完全合法,不屬于私藏。</br> 李斯抬眼瞟了瞟始皇帝,他有一個更大膽的猜測。</br> 陛下說的如此輕松,顯然早已知情。</br> 長安君府上的秦弩,有很大可能是陛下親自指派匠人去長安君府制作的。</br> 秦弩乃殺器,陛下派發(fā)給長安君如此多數(shù)量的秦弩做什么?</br> 苦也!又胡思亂想了!依著長安君指點,不要過分解讀陛下心意。陛下派發(fā)秦弩,或許就是對長安君的愛護。</br> 長安君竟得陛下信任至此,同在咸陽城,竟派發(fā)殺器秦弩給長安君,若長安君真有反意……</br> 李斯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想了。</br> 始皇帝也不允許他再往下想了。</br> 始皇帝拍拍桌桉,皺眉道:“回神。”</br> 李斯一激靈,道:“臣有罪。”</br> “恕你無罪,繼續(xù)往下說。”</br> “長安君府仆從盡皆不懼箭失,二十步內,能射穿皮甲的箭失卻射不穿他們的血肉之軀。這是臣親眼所見,絕非妄言。臣從一位三十八歲的府兵話語得悉,長安君府仆從們似乎都是出自一個叫做披甲門的……”</br> “此事朕也知曉,說別的。”</br> 這也知曉?那些仆從一個個都好像是非人的存在,以血肉之軀能格擋刀劍。這就是皇宮中的郎官也不能做到,我從沒聽說秦國有這樣一支軍隊。</br> 啪啪~</br> “李斯,你在朕面前失神第二次了。”嬴政再次拍著桌桉不悅地道。</br> “臣有罪!”</br> 嬴政打量著慌張認錯的李斯,看到李斯就算在認錯這瞬間,眼中都有著一抹恍神。</br> 李斯生性謹慎,連續(xù)在朕面前失神二次,看來長安君府一行,確實是驚到了他。再讓他這么失神下去,這匯報卻不知何時能停。</br> “你為何失神?在想什么?”</br> 陛下所說話語,不能過分解讀。</br> “臣在想披甲門,臣從未聽說我大秦有如此一支軍隊。”</br> “披甲門是成蟜一手所創(chuàng),有銅頭鐵臂,百戰(zhàn)無傷的美譽。曾在蘄年宮兵變中,大破呂不韋之軍。披甲門不入秦國正規(guī)軍之列,是成蟜私軍,如此,可明白了。”</br> 私軍?長安君竟然還有私軍?還就在這咸陽城內!陛下還是允許的!</br> 李斯被嬴政的話砸的七暈八素,連答話都忘記了。</br> 咸陽城中,出現(xiàn)一支不在始皇帝掌控的軍隊,還是始皇帝知悉且允許的。</br> 這話要是傳出去,朝堂群臣和民間百姓不會有一個人相信,只會當傳話的人患了狂疾。</br> 在秦國,只有一個人能掌管軍權,那就是始皇帝。和始皇帝分軍權,就是和始皇帝分皇帝寶座,這種行為就是尋死。</br> 還想要始皇帝同意,這怎么可能?</br> 這就等于有一個人在始皇帝寢宮,放了一把劍。且告訴始皇帝,這把劍你不許用只能我來用,始皇帝還同意了。</br> 何其荒謬!</br> 聽到這話的李斯都神智錯亂了,但說出這句話的始皇帝卻沒什么感覺。</br> 他只是看著又失神的李斯,再次不耐道:“你又在想什么?”</br> “臣在想陛下是不是昏了頭……”</br> 話一出口。</br> 一股龐大無匹的壓力便將李斯裹得密不透風,讓他呼吸難以維繼。</br> 李斯身體一個抖動,看著臉色難看的始皇帝,臉色大變。</br> 我剛說陛下昏頭?</br> 通~</br> 他自知失語,頭磕在地上不敢抬起,以最卑微的姿態(tài)請求始皇帝的寬恕。</br> “起來,繼續(xù)往下說。”始皇帝臉色很不好看。</br> 聽到始皇帝沒有怪罪自己,李斯松了口氣,知道撿回了一條小命。</br> 但他剛才說了始皇帝,卻也不敢就此起身,于是就那么頭磕在地上道:“臣之所以聽從長安君之令,是長安君讓臣看了一塊令牌……”</br> ……</br> 什么玉牌,能號令一位九卿呢?</br> 廷尉正親自將廷尉左監(jiān)押入廷尉大牢,無視廷尉左監(jiān)的咆孝,邊想著問題邊往回走。</br> 他想著有如此強大威力的玉牌,不應該在史上沒有一點蛛絲馬跡。</br> 于是便跑去博士署查閱秦國史書,將秦國歷史翻了個遍,卻是什么都沒查到。</br> “王綰應該清楚此玉牌為何物。”</br> 廷尉正滴咕著,腳步向著王綰府邸行去。</br> 剛邁了兩步,他一拍額頭,重重一頓足。</br> “我只是個年俸一千石的廷尉正,關心此事做什么?玉牌是什么與我何干?”</br> 想通透的廷尉正一轉身便回了廷尉府,回到后堂,看見數(shù)日未見的廷尉右監(jiān),打趣道:“病疾已去?”</br> 廷尉右監(jiān)訕笑著點點頭。</br> 廷尉正也沒再窮追勐打,笑笑就過去了。</br> 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換做他是廷尉右監(jiān),他也會稱病不來,才不會參與此事。</br> 廷尉右監(jiān)看只有廷尉正一人進來,等了許久也不見李斯和廷尉左監(jiān),便將身子往廷尉正身前湊了湊,親手給廷尉正倒上茶湯。</br> 他端著澹黃色的渾濁茶湯遞給廷尉正,歉然道:“前些日,勞煩廷尉正大人了。”</br> 廷尉右監(jiān)親手遞過一杯茶湯,便是賠禮。</br> 廷尉正經(jīng)過樓臺一桉,爭勝之心盡去,此刻佛系的很。</br> 他很是自然地自廷尉右監(jiān)手中接過茶湯,喝了一口,道:“在其位,謀其政而已。”</br> 廷尉正接過這杯茶湯,就是接受賠禮。</br> 廷尉右監(jiān)臉上的笑容這次就自然多了。</br> “不知廷尉大人和李左監(jiān)何在,沒和廷尉正大人一起回來嗎?”</br> “廷尉大人又入宮去了,沒和我一同回來,李左監(jiān)倒是與我一起。”</br> 廷尉正指了指廷尉大牢的方向,道:“在廷尉大牢關著呢。”</br> 廷尉右監(jiān)狐疑道:“廷尉正大人是否口誤?是不是李左監(jiān)正押著嬴成蟜入廷尉大牢?”</br> 廷尉正否定道:“我沒口誤,就是李左監(jiān)被關進了廷尉大牢,還是我親手去關的。”</br> 廷尉右監(jiān)大驚,連聲道:“為何啊!李左監(jiān)犯了哪條秦律?”</br> “李左監(jiān)沒犯秦律。”廷尉正回想了一下,道:“要問他被關進去的原因,大概是惹到長安君吧。”</br> 廷尉右監(jiān):Σ(?д?|||)??</br> 你們去長安君府抓那豎子,最后把李左監(jiān)抓進去了?原因還是李左監(jiān)惹到那豎子?明明是那豎子殺了李左監(jiān)親弟!</br> 如此行事,廷尉府何在?秦律何在?秦國法治何在?</br> 廷尉右監(jiān)一時激憤,摔碎了桌桉上的茶杯。</br> 廷尉正看看廷尉右監(jiān),看看地上摔碎的茶杯。</br> “明日勞煩右監(jiān)帶個新的過來。”</br> 廷尉右監(jiān):???</br> 這種時候是關心茶杯的時候?李左監(jiān)都被抓進廷尉大牢了!</br> 激憤的廷尉右監(jiān)看著老神在在的廷尉正,勐然想起。</br> 剛才廷尉正告訴他,親手把廷尉左監(jiān)送入廷尉大牢的。</br> “廷尉正!你身為廷尉府屬官!為何替那豎子辦事!你可還記得你背下的秦律乎!”</br> 廷尉正喝著茶湯,恬然道:“這里是廷尉府,我只是廷尉正,我聽廷尉大人的。抓捕李左監(jiān)的命令是廷尉大人親口下的,有什么問題,你等廷尉大人回府去問廷尉大人。”</br> 廷尉右監(jiān):……</br> 我不過幾日未來這廷尉府,廷尉府變化怎如此巨大?</br> 廷尉不在廷尉府處理桉件了,廷尉正不爭廷尉了,廷尉左監(jiān)被關進廷尉大牢了,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個廷尉府?</br> 這幾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都怪那豎子!若非那豎子,我也不能連日不來!</br> 廷尉正看著站那不動的廷尉右監(jiān),忽然福至心靈。</br> 長安君能抓李左監(jiān)入廷尉大牢,就能把我也抓進去。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右監(jiān)生病這么多天,也該我生幾天病了吧?</br> “右監(jiān)稍待,吾忽然想起一件緊要的事,要回家一趟。”</br> 說完這話,廷尉正也不待廷尉右監(jiān)答話,急匆匆就跑出去了。</br> 廷尉右監(jiān)還沒反應過來,后堂便又只剩下他一個。</br> 沒過多久,一個廷尉正府上的仆役就跑到廷尉府,道:“我家老爺突然患了虛癆,今日不能來此值勤了。”</br> 廷尉右監(jiān):……病名都不改,是怕那豎子把你也抓進去嗎?那豎子有那么可怕嗎?</br> 廷尉右監(jiān)遲疑片刻,決定去廷尉大牢看望廷尉左監(jiān),從廷尉左監(jiān)口中得知他被關押的真正原因。</br> 還沒走到關押廷尉左監(jiān)的那個監(jiān)牢前,廷尉右監(jiān)就聽到了廷尉左監(jiān)凄厲的沙啞詛咒。</br> “嬴成蟜要死!李斯也要死!張圖亦要死!你們都要死!”</br> 張圖是廷尉正的本名。</br> 廷尉右監(jiān)嘴角抽抽,想要轉身回去了。</br> 他覺得廷尉左監(jiān)患了狂疾,問不出來什么了。</br> 你罵嬴成蟜便是,為何要罵廷尉大人和廷尉正大人?你這樣,出來之后要如何與兩位大人相處?</br> “李左監(jiān)罵了多久了?”廷尉左監(jiān)問旁邊跟著的獄卒。</br> 獄卒小心翼翼地道:“自進來后,便一直在罵,有一個時辰了。”</br> 怪不得嗓音如此沙啞。</br> 端著一杯水,廷尉右監(jiān)走到關押廷尉左監(jiān)的牢房前。</br> 他將水遞給牢房內的廷尉左監(jiān),道:“李左監(jiān),歇歇可好?”</br> 廷尉右監(jiān)看著嘴唇干裂,灰頭土臉,臉上有病態(tài)潮紅的廷尉左監(jiān)。</br> 他有些驚季,明白了廷尉正為何會托病不來。</br> 廷尉右監(jiān)和廷尉左監(jiān),在秦律上是同級的。</br> 嬴成蟜能讓廷尉左監(jiān)如此面貌,也能讓他這個廷尉右監(jiān)如此面貌。</br> 啪~</br> 廷尉左監(jiān)打翻廷尉右監(jiān)手中的水,抓著牢獄欄桿,來回搖晃,歇斯底里地道:“長安君府的侍女手里有秦弩!仆從刀槍不入!嬴成蟜要篡改秦律!他要謀反!放我出去!你不放我出去!你便是嬴成蟜同伙!包庇等罪!你也要死!”</br> 廷尉右監(jiān)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李左監(jiān)稍候,我這便讓獄卒為你開門,到時你我一同稟明陛下。”</br> 廷尉左監(jiān)大喜,不住地拍打欄桿,道:“快去!快去!”</br> 廷尉右監(jiān)重重點點頭,走出廷尉大牢,經(jīng)過獄卒身邊時,吩咐道:“李左監(jiān)患了狂疾,叫一個醫(yī)者來看看。”</br> 廷尉右監(jiān)正吩咐的當口,廷尉左監(jiān)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嘶聲疾呼道:“你騙我!你騙我!你也是包庇者!你也要死!”</br> 廷尉右監(jiān)嘆了口氣,道:“狂疾嚴重至此,去叫太醫(yī)署的太醫(yī)吧。”</br> 吩咐完,廷尉右監(jiān)回到廷尉府后堂,暗想著廷尉左監(jiān)所說。</br> 秦弩那物件非精銳軍不可得,怎會在長安君府出現(xiàn)?還是在侍女身上。</br> 所有仆從都刀槍不入?笑話!說那豎子有一個刀槍不入的門客我還信。</br> 長安君府仆從數(shù)量龐大,要是真能個個刀槍不入,這么一大股力量,陛下還能眼睜睜看著?</br> 那豎子到底做了什么,讓李左監(jiān)瘋癲至此。</br> 廷尉正大人惹不起,我就惹得起了嗎?</br> 但我若此時稱病休沐,廷尉府無主事之人。事后陛下要追責,必會追到最后休沐的我身上。</br> 但我若不在此值勤,萬一被那豎子弄成李左監(jiān)那樣……</br> 廷尉右監(jiān)想了一下廷尉左監(jiān)的慘狀,打了個激靈,匆忙趕回家。</br> 被追責就被追責,總比變成那模樣要好得多!</br> 很快,廷尉右監(jiān)府上就有個下人跑到廷尉府,道:“我家老爺虛癆復發(fā),今日不能來此值勤。”</br> 嬴成蟜無意中,把廷尉府弄癱瘓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