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六十七條咸魚
臨妃的話音一落, 暖閣內(nèi)瞬時間變得鴉雀無聲, 安靜的仿佛掉下一根針都能清晰的聽見。
沈楚楚差點沒直挺挺的栽倒過去, 臨妃是什么品種的二師兄?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不至于將她的話當(dāng)真吧?
還是說,臨妃其實是故意說給皇上聽的?
一個個問號塞滿了她的腦子, 可她現(xiàn)在根本就無法思考,更別提將這些個疑問解開了。
若是殿內(nèi)沒有人就罷了,涼國的婢子在這里,碧月和楊海也在這里, 狗皇帝怕是要將她剝了皮,掛在城墻上都不解恨。
她感覺到背后射來一道灼熱到令人無法忽視的目光,那眸光仿佛是x射線一樣,已經(jīng)將她從里到外都掃視透了。
沈楚楚有些懊悔, 早知道自己就走快一點了,現(xiàn)在她離暖閣的門就差兩步遠, 她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杵在那里活像是個二傻子。
暖閣內(nèi)響起一聲低低的輕笑聲,漫不經(jīng)心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低沉:“哦, 是嗎?”
司馬致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微微彎曲, 指關(guān)節(jié)不緊不慢的叩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發(fā)出了有節(jié)奏的‘咚咚’聲。
這聲音像是敲打在了人的心臟上, 令在場的幾人,不約而同的感覺到有些呼吸不暢。
他眼角微挑,聲音略顯慵懶:“楚貴妃還跟你說什么了?”
臨妃并未察覺到不對勁,她剛要張開嘴回答他,不遠處的沈楚楚便一臉驚悚的撲了上來。
“臨妃妹妹一定是聽錯了,臣妾是跟臨妃妹妹說,皇上不喜歡在用膳時接受旁人叩見,也不喜歡用完膳后聽人放,放……”她生硬的胡扯著,說到最后,她自己都扯不出來了。
臨妃歪了歪頭,眸中是半知半解的疑惑,原來是她聽錯了嗎?
半掩著的門被風(fēng)吹開,有一陣帶著寒意的冷風(fēng)從門外鉆了進來,風(fēng)兒卷起了臨妃的面紗,只見臨妃的鼻孔里緊緊塞著兩團棉花,露出一個白色尾巴。
沈楚楚又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作的死,她說狗皇帝不光腳臭,咯吱窩還有腋臭,臨妃用棉花堵鼻子,應(yīng)該是怕熏著自己。
方才她還以為臨妃是有意為之,現(xiàn)在看來,臨妃根本就是將她的話當(dāng)真了……
“臨妃妹妹,你不是說要來找本宮喝茶嗎?”
沈楚楚恨不得拿手捂住臨妃的嘴,生怕臨妃再從嘴里禿嚕出什么:“皇上身體還未痊愈,理當(dāng)多多休息才是,妹妹不如現(xiàn)在就與本宮一同去永和宮喝茶好了。”
臨妃大大的眼睛里,全然是疑惑和不解,她何時說過要找楚貴妃喝茶了?
不過既然楚貴妃提出來讓她去永和宮喝茶,她也不想拒絕。
母皇曾在她前來和親之時,與她促膝長談一番,母皇說讓她在晉國的皇宮里交個朋友,免得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無趣。
在皇宮的這些日子,她的確是無聊壞了,楚貴妃愿意跟她做朋友,她高興還來不及。
臨妃眨了眨眼睛,對著沈楚楚點點頭:“好。”
沈楚楚佯裝出親昵的模樣,挎住了臨妃的手臂,便要帶著臨妃離去。
司馬致并未出口阻攔,他只是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的背影,唇邊勾著一抹璀璨的笑容。
原來她還是有一點在意他的,她在臨妃面前說他的壞話,便證明她不想讓臨妃喜歡他。
說到底,她就是吃醋了。
沈楚楚好不容易提心吊膽的拉著臨妃邁出了暖閣的大門,臨妃卻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頓住了腳步,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只瓷瓶。
臨妃側(cè)過身,將瓷瓶交給了婢子:“皇上的痔瘡要趁早治,不然嚴(yán)重了就會影響房事。”
司馬致:“???”
“這藥很管用,一日三次,十日見效。用法也十分簡單,皇上用指尖沾著藥膏,塞進去轉(zhuǎn)一圈即可。若是皇上自己不好抹,也可以讓楊公公幫忙掰著些。”
司馬致:“…………”
暖閣中安靜了一瞬間,隨即響起一道慍怒的低吼聲:“沈、楚、楚——”
沈楚楚已經(jīng)在他出聲之前便溜了,早在她看到臨妃拿出了小瓷瓶時,她便感覺到一絲不妙。
那瓷瓶上貼著一張紅紙,紅紙上是三個大字——痔瘡膏。
她再也顧不上拉臨妃了,連忙趁著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剛一出乾清宮,便隱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怒吼。
她當(dāng)然不會回去,瞧狗皇帝這么憤怒,怕是殺了她的心都有了,她暫時還不想英年早逝。
沈楚楚前腳剛走出乾清宮,還未坐上步輦,便看到了裊裊而來的嘉答應(yīng)。
她倒沒覺得有什么稀奇,這幾日雖然她足不出戶,卻也不是聾子。
聽碧月說,嘉答應(yīng)整日混跡于御膳房,每日變著花樣的給狗皇帝燉補湯。
自打狗皇帝回了宮之后,嘉答應(yīng)一天最少來兩次乾清宮,但次次都見不到狗皇帝。
不過嘉答應(yīng)并沒有因此而感到灰心,每日還是堅持送著補湯,風(fēng)吹雨打日日不變。
看見步輦上的沈楚楚,嘉答應(yīng)先是一愣,而后上前兩步,對著她福了福身子:“貴妃娘娘吉祥。”
沈楚楚不準(zhǔn)備與嘉答應(yīng)糾纏,見嘉答應(yīng)守著規(guī)矩來,便也沒有故意為難她,微微頷首算是回應(yīng)了她。
太監(jiān)們用力抬起步輦,準(zhǔn)備向前走去,嘉答應(yīng)卻絲毫沒有要挪開位置的意思。
見狀,沈楚楚挑了挑眉:“你還有什么事?”
嘉答應(yīng)咬住下唇,面上厚重的白紗在風(fēng)中飄揚:“娘娘剛剛見過皇上嗎?”
她的眼眶微紅,眸中隱隱含著淚水,就像是被人丟棄的小奶貓,看著可憐極了。
風(fēng)兒撫起她的面紗,光滑的臉蛋上,有兩三道極為丑陋的疤痕,猙獰又蜿蜒,像是一條條毛毛蟲。
沈楚楚沉默了一會兒,而后挑唇一笑:“你覺得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往日沈嘉嘉害她的時候,可從未留過一次情面。
御花園撞破奸情是這樣,校場射箭是這樣,上元節(jié)游船也是這樣。
若不是沈嘉嘉此次都不留一點余地,徹底惹急了她,她也不會在賞花宴上反擊。
沈嘉嘉為太后擋貓爪子,又因為那只貓毀容,這的確是可以激起太后的怒氣,從而促使她在賞花宴上受罰。
可她也不知道沈嘉嘉哪里來的自信,就這般確信被貓爪子撓傷的臉,還可以恢復(fù)如初。
她從朱砂安神丸中,高溫提煉出了硫化物,硫化物又俗稱為水銀,水銀中有劇毒。
那日賞花宴之前,她讓碧月在貓爪子上涂抹的東西,便是這水銀。
水銀覆在貓爪子的表層,當(dāng)貓爪子撓傷了沈嘉嘉的臉,隨著傷口滲出血道,那水銀也會跟著一起埋入肌膚中。
原本可以恢復(fù)的傷口,會因為水銀而不斷潰爛,就算最后傷口愈合了,臉上也會落下難以修復(fù)的疤痕。
沈嘉嘉害得原主落魄成那樣,又將她險些置于死地,若非是她命大,早就不知被人殺害多少次了。
陰狠如沈嘉嘉,動輒便是想要取她性命,她認(rèn)為自己的反擊和沈嘉嘉比起來,簡直無足掛齒。
如今沈嘉嘉落得如此模樣,根本就是作繭自縛,罪有應(yīng)得。
沈楚楚沒有耐心和她耗下去,所幸便讓下人抬起步輦,從嘉答應(yīng)身旁繞了過去。
這一次,嘉答應(yīng)沒再說話,只是無言的垂下頭,沉默了起來。
步輦走出沒多遠,沈楚楚似乎聽到了臨妃的聲音:“貴妃娘娘,你等等臣妾!”
她臉色一黑,連忙對著抬步輦的太監(jiān)吩咐道:“快!快點跑起來!別讓她追上了!”
臨妃還是沒有追的過她,一回到永和宮,沈楚楚便大門緊閉,還特意叮囑碧月,千萬不要將臨妃放進來。
“若是臨妃非要進來,你就說本宮身子乏了,已經(jīng)安寢了。”沈楚楚仍舊心有余悸,她撇了撇嘴:“皇上要來的話,也這么說。”
碧月應(yīng)了一聲,剛要離開,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站住了腳步:“娘娘,十日之后便是擊鞠比賽,您這兩日要不要去馬球場練一練?”
說罷,她又覺得自己沒說清楚,輕聲提醒道:“除了咖妃因為禁足不能出宮,其他的小主們每日都去馬球場苦練球技,雖說您的馬球打的不錯,但您入宮半年多未曾碰過馬球了。”
擊鞠,也被稱為打馬球,在晉國極其受貴族喜愛。這項運動男女皆宜,每年晉國都會舉辦擊鞠比賽,將大臣們湊到一起切磋球技。
而每年一次的擊鞠比賽上,最有意思的并不是大臣與皇上打馬球,相比之下,眾人們更喜歡看的是女人們湊在一起打馬球。
大臣們的家眷,不管是夫人、小姐還是公子,都可以在這一天來到皇宮里比賽打馬球。
而后宮嬪妃也是會參與進馬球比賽里,與大臣們帶來的女眷一起切磋娛樂。
除了切磋球技之外,這一天還有些像是相親局。
很多單身適齡的小姐們,平日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若是到了嫁人的年紀(jì),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覺得滿意就直接出嫁了。
在這擊鞠比賽上,那些大家閨秀的貴族之女,可以盡情觀賞男人們英勇的身姿,順帶還可以為自己的婚事掌掌眼。
若是遇見了喜歡的男人,就可以向他提出一起打馬球,男人便會通過打馬球的過程,來了解女子是否適合迎娶回家。
一般來講,越是出身高貴的女子,打馬球的技術(shù)也就越好。
皇上的嬪妃們雖然已為人婦,可若是能趁此機會出出風(fēng)頭,給皇上臉上爭光,皇上一高興沒準(zhǔn)晚上就會寵幸了那嬪妃。
想當(dāng)初太后便是倚靠著精湛的馬球技術(shù),從眾嬪妃中脫穎而出,重獲了先帝的恩寵。
這種好機會,后宮的嬪妃們自然不會愿意錯過。
沈楚楚一聽碧月的話,腦袋都大了。
她根本不會打馬球,可挨不住原主會。
原文中并沒有詳細提及原主是怎么會打馬球的,對于原主會打馬球這事,作者只是草草的一筆帶了過去。
因為后宮嬪妃都會打馬球,所以沈楚楚合理懷疑作者只是為了能讓沈嘉嘉順利打臉原主,爽文只要無腦爽就好了,至于原主為什么會打馬球,這個并不重要。
其實原主不光會打馬球,還打的十分不錯,在擊鞠比賽上,差一點就贏了沈嘉嘉。
注意,是差一點點,說白了原主的存在,就只是為了襯托沈嘉嘉這個女主罷了。
“本宮能不能不參加?”沈楚楚長嘆了一口氣,苦著臉問道。
碧月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娘娘,您現(xiàn)在是后宮表率,怎能不參加擊鞠比賽?”
旁的由著主子也就罷了,這擊鞠比賽每年一次,不光皇上看重這比賽,臣子貴族們都私底下苦練球技,就眼巴巴的等著在這一天上出風(fēng)頭呢。
主子若是不參加,便相當(dāng)于失了皇族的臉面,也算是抹了臣子貴族們的面子。
沈楚楚自然是明白碧月的意思,可明白歸明白,她對打馬球完全一竅不通。
她在現(xiàn)代接受貴族式教育時,只學(xué)過高爾夫球,打馬球這種刺激的多人運動,她也只是在電視里見過。
“明日再說,本宮今日有些累了。”沈楚楚生無可戀的趴在榻上,只覺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
狗皇帝選秀之事,她本來搞得好好的,只待他欣然同意,她就可以拿著畫冊去辦選秀的手續(xù)了。
他挑三揀四的,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到頭來她又要重新篩一遍畫冊。
她忙的一個腦袋兩個大,哪有功夫去練打馬球?
事實證明,拖延癥晚期的人,永遠會在明天找到新的借口逃避現(xiàn)實。
明日復(fù)明日,沈楚楚一直將練馬球的事拖到了第三天,碧月已經(jīng)急的火燒眉毛了,她才不情不愿的坐上了前往馬球場的步輦。
馬球場位于校場內(nèi)的東南側(cè),從永和宮出發(fā),要途徑御花園,再行走一炷香的時間才能到。
沈楚楚被步輦掂的昏昏沉沉,暖陽打在她臉上,她更是覺得困倦之意不斷襲來,只恨不得立馬打道回府,去床榻上睡個三天三夜。
當(dāng)步輦經(jīng)過御花園的時候,沈楚楚聽到了女子們嬉笑的聲音。
她懶洋洋的抬起眸子,瞇著眼睛朝著聲源望去,只看見蓮花湖旁的涼亭里,坐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嬪妃正在說笑。
那嬪妃中,有她多日未見,被狗皇帝禁足半月的咖妃,還有帶著面紗的嘉答應(yīng),以及咖妃原來的狗腿子常貴人。
常貴人上次在齋宴上,受咖妃指使搶走她的錦囊,幫著咖妃污蔑她偷人,這賬沈楚楚可一直都記著呢。
不過沈楚楚現(xiàn)在沒空搭理她們,她得去馬球場學(xué)一學(xué)怎么打馬球。
雖然臨時抱佛腳不一定有用,但她要是不抱佛腳,比賽當(dāng)天她就會淪為整個晉國茶余飯后的笑話。
沈楚楚對著抬步輦的太監(jiān)吩咐了一聲,讓他們繞著蓮花湖走,免得碰上了她們還要周旋一番,實在是浪費時間。
涼亭中的幾人許是說笑的太過歡樂,沈楚楚從一旁繞了過去,幾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誰料到躲過了她們,卻因為繞路撞見了來御花園散步的臨妃。
臨妃一看見她,便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一樣,朝著她撲了過來。
“貴妃娘娘,你為什么一直不見臣妾?”臨妃看起來有些委屈。
沈楚楚嘴角抽了抽,如果可以,她希望以后也可以不見臨妃。
“本宮這兩日身子不大舒服,怕將病氣過給妹妹,所以才不見妹妹。”她面上帶著職業(yè)假笑,張嘴便是客套的話。
原本這只是一句客氣話,誰料到臨妃聽了,雙眸中卻閃爍著星星點點的亮光:“貴妃娘娘對臣妾真好,比母皇對臣妾還好。”
這母皇指的便是涼國的女皇了。
沈楚楚被臨妃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臨妃的童年過得是有多凄慘,她不過是說句客套話,臨妃怎么就聽不出來?
明明那日在洗塵宴上,她瞧著臨妃還挺正常的,宴會上的臨妃不光身上帶著飄飄的仙氣,言行舉止也是神秘莫測,令人捉摸不透。
如今不過剛剛接觸一次,那些美好的幻想,都被無情的打破成了渣渣。
“本宮還有要事在身,待到下次有機會,本宮再與你喝茶閑聊。”她實在受不了,臨妃用那種純真到毫無雜質(zhì)的眸光望著她。
臨妃倒也沒有糾纏,她們涼國的女子都是性格直來直去,既然楚貴妃說有事情,那肯定就是有急事。
“好,臣妾去涼亭里坐坐,貴妃娘娘有空了記得來找臣妾。”
說罷,臨妃便朝著涼亭的方向走去。
沈楚楚望著臨妃的背影愣了愣,小嘴張了張,似乎是想對她說些什么。
涼亭里頭坐著三個妖孽,臨妃這樣單細胞的生物,旁人說什么就信什么,若是去涼亭和她們碰了面,怕是會被她們欺負。
嘉答應(yīng)和常貴人倒還好些,她們身份低微,往日咖妃被禁足的時候,她們也不敢去招惹臨妃。
但如今咖妃被放出來了,就算嘉答應(yīng)要賣個白蓮人設(shè)不去碰臨妃,那常貴人卻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有咖妃撐腰,指不定會對臨妃做出什么來。
碧月見自家主子愣神,便上前一步:“娘娘,您若是不放心,便過去瞧一瞧。”
她實在太了解主子了,主子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不想見臨妃,看著似乎也很反感臨妃,實際上主子一點都不討厭臨妃。
相反的,她感覺主子似乎挺喜歡臨妃的。
臨妃這開朗直爽的性子,與主子剛被接回丞相府的時候,頗為相似。
沈楚楚別過頭,臨妃怎么樣跟她才沒關(guān)系,她可不想因為一個陌生人給自己添麻煩。
她抬了抬手,示意太監(jiān)繼續(xù)走。
碧月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安靜的跟在步輦旁。
走了約莫幾百米,沈楚楚攥了攥手掌,她太陽穴突突的跳了一陣,忍不住一拳頭砸在了步輦上:“回去。”
碧月絲毫不覺得意外,她笑著應(yīng)道:“是,娘娘。”
沈楚楚一點都不想多管閑事,可方才她在腦海中搜索著有關(guān)臨妃的劇情時,她發(fā)覺原文中根本沒有臨妃的戲份。
憋了半晌,她才隱約記起來一點,臨妃進宮沒多久就死了,死因是溺水而亡。
咖妃三人所在的涼亭,緊挨著蓮花湖,這湖水具體有多深,她不太清楚。
只是據(jù)她所知,這蓮花湖,往日淹死過不少宮婢和太監(jiān)。
上次嘉答應(yīng)掉進蓮花湖被救,是因為嘉答應(yīng)是自導(dǎo)自演,早就準(zhǔn)備好了會游泳的婢子在一旁候著。
臨妃肯定是不會游泳,若不然也不至于被活活淹死。
她已經(jīng)記不清原文中臨妃是在什么時候死的了,其實臨妃死不死跟她也沒太大關(guān)系,可一想起臨妃亮晶晶的眼睛,她就感覺自己的良心隱隱作痛。
沈楚楚嘆了口氣,良心這種東西,在后宮里最沒用了。
太監(jiān)們走的很快,但沈楚楚還覺得不夠快,她的右眼皮老是跳,心里也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事實證明,沈楚楚的預(yù)感是對的。
當(dāng)步輦停在涼亭旁,她一眼便看見了蓮花湖里的那一點白色。
她不知道臨妃有沒有掙扎,反正她看見臨妃的時候,臨妃正直挺挺的往下沉著。
沈楚楚:“……”
臨妃果然與眾不同,別人都弓著身子往下沉,但臨妃直的跟個木棍一樣。
蓮花橋上圍了一圈的人,咖妃將手臂搭在橋欄上看好戲,嘉答應(yīng)往后退了退,似乎是想置身事外,常貴人嘴角含著譏笑,一臉的尖酸刻薄。
除了嬪妃,其他的都是些宮女和太監(jiān),他們所有人都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即便有人會裊水,也不愿冒險去救臨妃。
臨妃的婢子倒是下水去救人了,但看著橋底下像是落水狗一樣亂撲騰的婢子,顯而易見,這婢子并不會游泳。
咖妃一眼便瞥見了沈楚楚,看著沈楚楚望著蓮花湖底呆愣的模樣,她忍不住冷笑起來。
“喲,這不是楚貴妃嗎?”咖妃挑了挑秀眉,眸光閃了閃:“本宮還說臨妃怎么落水了,怕不是楚貴妃推下去的吧?”
沈楚楚壓根沒搭理咖妃,她脫掉了身上的襖子,兩腿一蹬,便將花盆底甩飛了出去。
碧月甚至都來不及上前阻止,只見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蓮花湖里便響起了‘噗通’一聲。
與這聲音一起響起的,是不遠處楊海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