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九條咸魚
窗欞外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沈楚楚倚靠在窗格旁, 手中拿著繡繃, 一針一線的埋頭繡著錦布。
殿外傳來腳步聲,碧月收了油紙傘,放在門外, 手臂上挎著食盒,緩緩走了進來。
“碧月,你來的正好。”沈楚楚對著碧月?lián)]了揮手,笑容滿面的拿著繡繃展示起來:“這次本宮繡的如何?”
碧月仔仔細細的瞧了半天, 而后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娘娘繡的是……一條蟒蛇?”
沈楚楚:“……”
她氣餒的將繡繃扔了出去,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住:“這是龍!你見過哪條蛇長腳的?”
碧月微微有些汗顏,她瞧著那繡繃上繡的像是毛毛蟲,但又覺得自家主子不會繡這么沒品位的東西。
再結合一番上次的教訓, 她便用濾鏡美化了一番,才得出‘蟒蛇’這個物什。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像是小青蟲的東西, 竟然是騰云駕霧的龍……
碧月不想打擊主子的積極性,可又不知道該怎么樣彌補上自己方才的失誤,只好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打從上元船宴回來,皇上便染上了風寒,旁的娘娘小主都給皇上送去了補品……”
說到這里, 她便停住了嘴。
碧月想著自己提示的夠明顯了, 想來主子那般聰慧,定然會明白她的意思。
沈楚楚懶洋洋的抬起眸子:“所以呢?”
從船宴回宮,到今日也有三五日了, 聽聞從前日起,狗皇帝就染上了輕微的風寒。
其實風寒倒也不怎么嚴重,但后宮嬪妃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個個猶如雨后春筍一般,爭著搶著去送補品獻殷勤。
到最后雖然補品收下了,那些搶著送東西的嬪妃,狗皇帝卻一個沒見,全都攔在了門外。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懶得去干。
反正那么多人獻殷勤了,左右不差她一個,畢竟狗皇帝也不在乎她會不會去,他現(xiàn)在最想見的人,應該是武安將軍才對。
碧月見自家主子那神情,便知道主子明白她的意思,但就是不想摻和此事。
她嘆了口氣,心中有些疑惑,往日主子都是上趕著去爭寵。
最近這一個多月,主子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聽見‘皇上’兩個字都一臉不耐,更別提想法子去爭寵了。
“奴婢已經(jīng)為您備好了補湯,待到雨水停了,娘娘若不然去瞧一瞧皇上?”碧月指了指手臂上挎著的食盒,面色有些為難:“其他宮的小主都去過了,娘娘若是不去,顯得不好……”
沈楚楚微微一怔,碧月說的似乎有點道理,別人都去了,就她一個人不去,狗皇帝再以為她對他有意見。
本身在船宴上,她就撞破了狗皇帝的秘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能低調(diào)就盡量低調(diào),恨不得讓自己一點存在感都沒有才好。
若是因為搞特殊不去送補湯,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她的苦心便白費了。
后日便是賞花宴了,那只暹羅貓還沒找回來,她想著若是明日再找不到,就只能硬闖皇貴妃的寢殿了。
屆時如果找到貓,劇情也回到正軌上來,暹羅貓險些抓傷太后,嘉嬪又為太后擋貓傷了臉,而原本原主受刑只是挨了板子。
但她若是得罪了狗皇帝,指不定那受的刑罰就不是板子,而是換成什么酷刑了。
沈楚楚慫了慫鼻子,算了,不就是給狗皇帝送了補湯,反正也就是走個形式,狗皇帝收下補湯就會讓她滾蛋了。
“等天晴了,本宮就去。”她又拾起了繡繃,聲音略顯敷衍。
碧月卻不管主子說話敷不敷衍,她見主子愿意去,高興的立馬笑開了花。
也不知這天氣是不是跟沈楚楚作對,她本來想能拖就拖,若是今天一直下雨,她便有借口差個婢子將補湯送去了。
誰知道她剛答應完碧月,沒過多大會兒,滴滴答答了小半天的雨水便突然停了。
碧月出去備好了步輦,進來又對著沈楚楚的小臉一陣搗鼓。
沈楚楚有些無奈,她打扮這么好看有什么用,出去一趟,撐死了也就半個小時便回來了。
這就跟冬天下樓扔垃圾似的,沒多大會兒就回去了,哪至于化妝又卸妝,想想都覺得麻煩。
無奈歸無奈,看著碧月這么重視此事,她也不好出言打擊碧月的積極性。
等碧月化好了妝,沈楚楚便走出了永和宮,坐在了院子外頭備好的步輦之上。
養(yǎng)心殿燒毀之后,狗皇帝便搬到了夾在西六宮和東六宮之間的乾清宮內(nèi)。
原先永和宮離養(yǎng)心殿遠的很,想要過去都要將后宮繞上大半圈了,如今狗皇帝搬到乾清宮里住著,倒是離永和宮近了不少,也省了沈楚楚的時間。
沈楚楚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诓捷傊希瑳鲲`颼的風迎面吹來,她伸手攏了攏衣襟,一抬眼便瞧見停靠在墻角的幾個太監(jiān)。
他們神色隱隱帶著惶恐,面龐蒼白如紙,在他們身后停放著一個木制的兩輪車,車板上有一個鼓鼓當當?shù)牟菹樱镱^似乎卷著什么東西。
沈楚楚蹙起眉,對著碧月吩咐道:“你過去問問,他們這是在做什么。”
碧月應了一聲,碎步上前,沈楚楚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不過瞧著碧月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下意識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很快碧月便回來了,她面色煞白:“娘娘,是掖庭中有人得了天花……”
沈楚楚一愣,天花和水痘還不一樣,雖然兩者都是傳染病,但水痘的自愈性強,而天花在古代差不多就是絕癥。
基本上染上了天花,便只能聽天由命,死亡率高到駭人不說,就算是僥幸存活下來,天花也會在身上留下永久性不可磨滅,像是麻子一樣的疤痕。
沈楚楚想起那草席中卷著的東西,后背驀地一寒,只怕那里頭卷著的,是得了天花不治身亡的人。
見她不語,碧月以為是自己嚇到了她,連忙補充了一句:“娘娘莫怕,掖庭中只有這一人得了天花,與他接觸過的人都已經(jīng)被關在了一起。”
“只要將他的尸體和生前所用過的物什全部燒掉,想來是無妨的……”碧月的聲音越來越小,聽起來有些發(fā)虛。
掖庭在東六宮這邊,雖然離得永和宮不太近,可到底同在東六宮,想想都覺得駭人。
沈楚楚比碧月知道天花有多可怕,她知道碧月只是想安慰她,便順著碧月的話道:“無妨便好,快走吧,再不去湯就涼了。”
碧月點了點頭,讓步輦繼續(xù)前行,只不過路過那幾個太監(jiān)之時,步輦緊緊的貼靠在右邊的宮墻抬了過去。
沈楚楚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些抬步輦的太監(jiān)們,比她還怕被傳染上天花。
其實天花和水痘有一個共同點,只要得過一次,痊愈過后,此生就不會再被傳染上第二次。
她不太清楚原主有沒有染過天花,原著中也沒有提及關于天花的劇情。
總之她還是小心點好,免得嘉嬪和皇貴妃她們在此事上,對她動什么歪腦筋。
天花這種病毒很頑強,即便是在宿體死亡的狀態(tài)下,它依舊可以維持半個月到一個月的傳染性。
便是不包括尸體,這人生前接觸過的所有東西上,特別是像穿在身上的衣物,或者是躺過的被褥這種近過身的東西,都會有天花病毒的留存。
她記得自己之前就看過一篇宮斗文,里頭的妃子為了陷害皇后,將得過天花之人的物件贈送給了皇后,最后那個皇后不幸染上了天花,沒撐過去半個月便蹬腿西去了。
誰知道嘉嬪那個瘋子,瘋起來會不會罔顧性命去害她。
事實上沈楚楚有些想多了,當天嘉嬪和皇貴妃知道掖庭中有人得了天花,嚇得連房間門都不敢出了,更別提在此事上動手腳了。
萬一傳染上,毀容都是輕的,一不小心自己的性命都要跟著玩完,她們爭寵也是要在自己活著的前提下,誰會蠢到去碰一個得了天花之人的物件?
就算是自己不碰,讓婢子去干此事,誰知道那婢子摸了天花病人的東西,會不會身上也被傳染上天花。
就在沈楚楚的沉思下,步輦停在了乾清宮外,剛一下步輦,她便看見了正在和楊公公說話的皇貴妃。
她撇了撇嘴,怕不是皇貴妃來送湯,被狗皇帝拒之門外了,這會子皇貴妃正豁出臉皮與楊公公說情呢。
皇貴妃也好意思纏著人家楊公公,楊公公本來年紀就不小了,前些日子養(yǎng)心殿著火,楊公公又被砸斷了一條腿。
還沒剛剛好些,楊公公就敬職敬業(yè)的上著夾板來值班,瞧皇貴妃那個不依不饒的樣子,估計已經(jīng)糾纏了楊公公很長時間了。
沈楚楚走上前去,還未說話,楊海便看見了她,他連忙轉過身,對著她行了跪拜禮:“老奴給娘娘請安,娘娘大安。”
他看著她的眸光中帶著一絲感激,那日在養(yǎng)心殿中,雖然他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了,卻也感受到了她急于救他的那份心意。
其實他年紀不小了,就算貼身服侍了皇上很多年,說到底他也就是個奴才。
奴才的性命輕如鴻毛,一個奴才救主而死,并不可惜。
他在這毫無人情味可言的后宮中,待了這么些年,從未見過哪個主子會冒險救一個奴才的。
對主子而言,奴才便是一枚順手的棋子,好用便用,反之則棄,此乃一個奴才存在的價值。
沈楚楚虛扶了他一把,笑容淡淡:“無須行此大禮,楊公公還未養(yǎng)好腿傷,下次便不用對本宮行禮了。”
其實楊公公乃是皇上身邊親近的太監(jiān),就算見到皇貴妃,撐死了也就是彎彎腰以表敬意,哪里用得著這般莊重的對她行跪拜禮這種大禮。
她知道他應該是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她那日在養(yǎng)心殿救他的感激之情。
但其實沒有這個必要,那日倒在房梁底下的,就算是皇宮中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見死不救。
楊海蹡蹡起身,對著她溫和笑道:“娘娘是來看皇上的吧?老奴這就為您通報一聲。”
他話音剛落,皇貴妃就不樂意了,她挑了挑眉,一臉的不滿之色:“楊公公憑什么就為她通報,本宮讓你通報之時,你不是說皇上龍體不適,不想見任何人嗎?”
沈楚楚自然是不愿意見狗皇帝的,她對著碧月伸了伸手,碧月連忙上前將食盒遞給了楊海。
“既然皇上不想見人,便勞煩楊公公將此食盒轉交給皇上就是。”她面上帶著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
楊海笑了笑:“娘娘留步,皇上吩咐過老奴,若是娘娘來了,便讓老奴進去通報一聲。”
說罷,他又轉過身,對著皇貴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公事公辦的微笑:“皇上是說過不想見旁人,但楚貴妃不是旁人,還望皇貴妃娘娘體恤。”
楊海特意將‘旁人’兩個字咬的重了些,而后對著院子里的小德子吩咐了一聲,小德子一看見沈楚楚,接過食盒,手腳麻利的疾步走進了乾清宮通報。
皇貴妃氣的牙根癢癢,她在這里磨了半天,楊海頂著一張死魚臉,不管她說什么,楊海就是那一句‘皇上不見人’。
既然不見人,為什么要見沈楚楚?
到底沈楚楚有什么特別的,明明皇上之前還對沈楚楚不感興趣,不過是侍過一次疾,怎么皇上對沈楚楚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看見一旁急到快要抓耳撓腮的皇貴妃,沈楚楚面上倒是沒什么表情,如果非要談一談她現(xiàn)在的心情,那大概只有一個‘鬧心’可以形容了。
狗皇帝果然是盯上她了,哪怕她回了皇宮之后,將自己關在永和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依舊不放心她。
小德子很快就走了出來,他面帶笑容:“娘娘,皇上在暖閣中,喚您進去呢。”
沈楚楚撇了撇嘴,有些無奈的朝著乾清宮走去,剛走出兩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轉身對著皇貴妃福了福身子:“瞧臣妾這個眼神,剛注意到娘娘也在這里,臣妾給娘娘請安。”
皇貴妃原本氣的通紅的臉,此刻一陣青一陣白,她這么大個人杵在這里,沈楚楚是眼睛瞎了才會看不到她吧?
而且她剛剛還跟楊海說過話,沈楚楚就算沒看到她,也肯定聽見她的聲音了,在這跟她裝什么大頭蒜呢?
沈楚楚站起身后,并沒有給皇貴妃說話的機會,她直接起身走進了乾清宮。
她倒也不是誠心氣皇貴妃,本來她一看見皇貴妃,便想對皇貴妃請安行禮,但方才楊公公一打岔,她就給忘了。
若是她不請安,屆時被皇貴妃拿著把柄跑到太后那里告狀,像太后那樣極為重規(guī)矩的人,說不準還真會懲罰她。
她不怕得罪皇貴妃,就怕不小心得罪太后那個宮斗技能max的老妖婆。
沈楚楚走進乾清宮時,隱約聽到身后傳來皇貴妃怒氣滿滿的跺腳聲,她面不改色的繼續(xù)朝著暖閣走去。
司馬致正在暖閣中批閱奏折,見她進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來了。”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她在離他兩米開外的地方定住腳,對著他福了福身子。
他挑了挑眉,抬起眸子對上她的視線:“你喚朕什么?”
沈楚楚:“……”
“致致。”她敗下陣來,神色不自然的將腦袋別了過去。
司馬致勾了勾唇,嗓音微啞:“你就坐那吧,朕染了風寒,莫要傳給了你。”
沈楚楚見他不讓自己上前,心情頓時開朗了不少,她按照他的吩咐,扯了一把椅子老老實實的坐了下去。
他看了她一會兒,而后垂下眸子,繼續(xù)批閱起奏折來。
安靜的空氣中,偶爾會傳來兩聲輕咳,沈楚楚坐在那里沒事做,便用余光四處打量著乾清宮內(nèi)的暖閣。
暖閣中放置了三五個火盆,每個火盆中都生著滿滿當當?shù)募t蘿炭。
方才她一進來,便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暖意,此刻坐了一會兒,她的小臉都熱的直發(fā)紅。
“很熱嗎?”司馬致不知何時抬起了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熱的話,可以脫……”
他的話還未說完,沈楚楚便干笑兩聲:“多謝皇……致致體恤,臣妾不熱。”
狗皇帝莫非是傳說中男女通吃的死渣男?
都已經(jīng)有了武安將軍,竟然還想讓她脫了衣裳?
司馬致挑了挑眉,他是想說,如果熱的話,可以將披在身后的大氅脫掉。
沈楚楚見他不語,生怕他在提及這個話題,連忙轉移了話題:“那日見武安將軍昏迷不醒,不知將軍身體可有大礙?”
她換了一個穩(wěn)妥的話題,就像是她和朋友聊天一樣,只要談起自己喜歡的人,一般都會忘記自己方才說了什么,轉而去滔滔不絕的談論那個喜歡之人。
司馬致抿了抿唇,說起姬鈺,他就想起來那天他進去內(nèi)室,在內(nèi)室的床底下,看見了昏睡的像是死豬一般的姬七將軍。
他醒來時,只有嘉嬪在內(nèi)室中,也不知姬七將軍是何時溜進了內(nèi)室,又怎么會躺在內(nèi)室的床榻底下。
找到姬七將軍時,姬七將軍衣衫不整、敞胸露懷,這讓他不禁聯(lián)想起了嘉嬪脖頸上的紅痕。
而床榻上的床單少了一塊,那一塊的邊緣上似乎還染了血,這很難不讓他懷疑嘉嬪和姬七將軍可能有染。
刺殺沈楚楚的人,還有在酒中下藥之人,他也正在派人調(diào)查。
各項證據(jù)都表明此事與姬七將軍逃不開關系,但他認為此事并沒有那么簡單。
最起碼,嘉嬪就很有可能也摻和進來了。
如果調(diào)查出來此事真的和嘉嬪有關,那嘉嬪決不能繼續(xù)留在后宮之中。
這幾日他突染風寒之后,那讀心術便時靈時不靈,若不然將嘉嬪叫過來問一問,他就直接知曉真相了,也不用這般麻煩,還要拐外抹角的去派人調(diào)查搜證了。
司馬致喉間一癢,忍不住咳嗽了一陣:“他是舊疾復發(fā),養(yǎng)一養(yǎng)便好了。”
沈楚楚點了點頭:“致致需得珍重身體,莫要讓武安將軍憂心才是。”
司馬致:“……?”
他珍不珍重身體,跟姬鈺有什么關系?
“天色不早了,臣妾便不打擾您了。”沈楚楚見他沉默,以為他是不想提起武安將軍,連忙知趣的準備告退。
她看見他桌面上擺放著的食盒,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臣妾給您親手煲了湯,您莫要放涼了。”
來都來了,怎么也要拍一拍馬屁再走,不能虧了碧月特意準備的湯。
司馬致將方才小德子提進來的食盒打開,捧著瓷花碗喝了一口:“這是御膳房做的吧?”
沈楚楚:“……”
他怎么知道這是御膳房做的湯?
“下次記得將御膳房擺盤的樣式換一換。”司馬致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他喝了多少次御膳房煲的湯,雖然他嘗不出味道,不知道煲的湯的味道有沒有變,但御膳房招牌的擺盤樣式卻是萬年不變的,一眼便能瞧出來。
沈楚楚紅著臉,低聲應道:“臣妾記住了,下次一定換。”
說罷,她便逃似的離開了乾清宮的暖閣。
司馬致望著她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輕咳聲緩緩響起,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覺得風寒沒有減輕,似乎還加重了一些。
沈楚楚跟楊公公和小德子說了兩句話,見天色也不早了,便坐著步輦回了永和宮。
她前腳還沒剛回去永和宮,云瓷后腳便跟著進來了:“奴婢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沈楚楚看見云瓷就覺得發(fā)憷,畢竟只要云瓷一來,就代表著太后找她有事。
她吞了吞口水:“云瓷姑姑找本宮有事?”
云瓷點了點頭:“太后娘娘讓您帶著賬本,去一趟慈寧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