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條咸魚
感受到一塊柔軟微涼的綢緞覆在眼眸上, 沈楚楚微微一怔, 淚水很快便浸濕了綢緞。
她扯下綢緞, 側過頭望著他,唇瓣顫了顫:“武安將軍……”
姬鈺面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娘娘可是想家了?”
沈楚楚先是一愣,反應了好一會兒, 才聽明白他口中的想家,是指原主養(yǎng)父母的家。
眾所周知,原主在郊外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中生養(yǎng)大,跟著養(yǎng)父母過活了十五年, 武安將軍誤會她想養(yǎng)父母,也實屬正常。
她沒有解釋,而是順水推舟道:“是有些。”
除了這個借口之外,她想不到還有其他的理由, 可以解釋她孤身一人躲在這里偷偷的哭。
微風徐徐,帶著一絲涼意, 吹起平靜的湖面,蕩漾起一層層粼粼波瀾。
朦朧的月光灑在她的頭頂,為她添上了一抹溫柔的光暈,姬鈺望著她瓷白如玉的面龐,濕漉漉含著點點星光的眼眸, 不禁有些微微失神。
還是一樣的愛哭。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 沈楚楚想裝作不知情都有些難。
不管怎么說,她現(xiàn)在也是狗皇帝的妃子,和武安將軍一個男人單獨相處, 總歸是不合適的。
她想立刻離開,但又覺得他一來自己就走,好像有點不給他面子。
畢竟他曾經(jīng)幫過她,就算她不想與他獨處,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好歹客套幾句再走。
沈楚楚往一旁靠了靠,與他保持開了安全距離,姬鈺看到她的動作,清冷的眸光中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意味。
“京城真是繁華。”她眺望著岸上的萬家燈火,發(fā)出一聲感嘆。
姬鈺蒼白的面龐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娘娘喜歡這繁榮昌盛的京城嗎?”
他問這話時,語氣聽起來漫不經(jīng)心,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她聽到這問話,卻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姬鈺面不改色,只是搭在圍欄上的手指,微不可見的緊了緊,沒有血絲的指尖,用力到微微泛出白痕。
沈楚楚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本宮喜靜,京城太過吵鬧,還是鄉(xiāng)間的生活更舒適些。”
比起這富饒昌盛的京城,她更喜歡原先在山區(qū)支教時的寧靜。
那里沒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擔心自己一句話說錯就會掉腦袋,更不用提心吊膽的去討好自己不喜歡的男人。
姬鈺的眸光微閃,唇邊帶著一抹溫笑:“臣曾有幸去過雁塔村幾次,娘娘可記得雁塔村東邊的大雁巢?”
沈楚楚一愣,雁塔村便是原主幼年生活的地方,因為地形偏僻導致人煙稀少,那里的人都窮的連飯都吃不起。
雖然如此,那雁塔村卻是去邊關的必經(jīng)之路,想來武安將軍應該是率兵時,曾經(jīng)途徑過此處。
沈楚楚不禁有些犯愁,原文中并沒有詳細提及過原主幼年的生活細節(jié),她怎么會知道雁塔村那里,有沒有這個勞什子的大雁巢?
若是她敷衍著他說自己知道,萬一他詳細的提及大雁巢,那她豈不是很可能就說露餡了?
她斟酌一番,面露為難:“本宮來了京城之后,生過一場大病,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生病這事她倒是沒有說謊,原主被接回丞相府之后,曾莫名其妙的高燒過三日,差點沒把小命交代出去。
雖然她懷疑這件事可能和嘉嬪有關系,但原文中并沒有具體描述此事的過程,只是在后文中以倒敘的方式輕描淡寫的提及了幾句,她也不能無憑無證的亂猜。
原本高燒之前,原主便不怎么聰明,燒過之后行為舉止就更加顛三倒四了,她用這個當借口,應該還算是比較有說服力的。
姬鈺微微頷首,低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眸光,令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沈楚楚對著他笑了笑:“時辰不早了,本宮便先回去休息了。”
若是讓她繼續(xù)對著這張絕世容顏看下去,那她大概會把持不住自己,忍不住沉淪在他俊美無雙的容貌中無法自拔。
沈楚楚剛轉過身,卻突然想起來了什么,她扭過頭望著他:“將軍若是有心上人,還是要趁早娶回家,免得皇上以為將軍是在說笑,總想著要給將軍賜一門婚事……”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姬鈺打斷了,他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你相信天命嗎?”
沈楚楚微微一怔,小嘴微張,半晌才回過神來:“世間一切,皆在冥冥中已經(jīng)注定,天道輪回便是如此無情。”
就像她一樣,穿進這本書里來,整日活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她的結局早已經(jīng)注定,若是她不想按照結局來走,那只能等著被雷劈。
姬鈺抬起眸子,低低的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我不信命。”
沈楚楚咬了咬唇,聽武安將軍說話的口氣,她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
他向來對她自稱為臣,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的自稱卻是‘我’。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也有可能是她想的太多了,沒準是他一時說順嘴了,忘記用‘臣’當自稱了呢。
沈楚楚吸了口氣,對他笑了笑,轉身便要離去。
剛走出去幾米遠,樓船上下樓梯的地方,便隱隱傳來了嘉嬪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將腦袋往前方傾了傾。
“我先進去見皇上,勞煩爺?shù)壬弦槐K茶的功夫再進去……”
嘉嬪刻意壓低了聲音,沈楚楚沒聽清楚嘉嬪后面的話,只是隱約聽嘉嬪提起了‘爺’這個字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聽到這個字,下意識的便聯(lián)想起了在齋宴那日,她被皖嬪的奸夫捂住口鼻時,那奸夫的同伙兒,似乎也是喚了奸夫一聲‘爺’。
在晉國,并非是所有人都可以被稱為爺,只有位高權重者,才會被人恭敬的稱上一句‘爺’。
沈楚楚瞇起了雙眸,瞧嘉嬪這模樣,想來又是要搞事情了,她就說今日嘉嬪怎么這么老實,原來是在那攢cd等大招呢。
雖然不知道嘉嬪口中的這位‘爺’是誰,又和皖嬪的奸夫有什么牽扯,但能和嘉嬪狼狽為奸,想來這人也不是什么好鳥就是了。
“那門鎖,我已經(jīng)動了手腳,你放心去便是,可莫要讓我失望。”男人的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有些冷淡。
嘉嬪低聲應了一句,而后樓梯處響起了‘蹬蹬’的腳步聲。
沈楚楚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不過聽著好像是跟狗皇帝有關,嘉嬪那么喜歡狗皇帝,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什么事。
愣神之間,有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在耳畔響起,她蹙了蹙眉,這男人似乎朝她的方向走過來了?
她慌亂的踩著花盆底朝著甲板處走去,在不知道這男人和皖嬪的奸夫有什么關系之前,她還是躲一躲的好。
花盆底踩在船板上,難免就會發(fā)出一些聲響,那男人似乎是聽到了這動靜,頓了一下之后,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沈楚楚一瘸一拐的走回了二層露天甲板上,姬鈺見她回來,挑了挑眉:“娘娘不是要回去休息?”
她尷尬的笑了笑:“感覺今晚上的景色不錯,難得出來一次,還是多待一會兒好了。”
姬鈺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她的身后,而后邁步朝她走了過去:“雖景色宜人,天氣卻也寒冷,娘娘穿的單薄,莫要著涼才是。”
“臣送娘娘回去。”他站在她身側,溫聲笑道。
他話音剛落,甲板上便走出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沈楚楚望著那身影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
“貴妃娘娘?真是好巧。”姬七將軍微微一笑。
說罷,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姬鈺身上:“八弟也在這里賞景?”
姬鈺不冷不熱的‘嗯’了一句,側過頭對著沈楚楚溫和道:“娘娘,臣送你回去。”
沈楚楚崩緊了后背,只覺得冷汗唰唰往下掉,和嘉嬪聯(lián)手的那位‘爺’,原來是姬七將軍。
那日和姬六將軍一起潛入永和宮的,莫非也是姬七將軍?
皖嬪的奸夫,和姬七將軍到底有什么關聯(lián)?
沈楚楚知道姬鈺正在幫她,雖然腦子里亂七八糟的,但她還是應了一聲:“勞煩武安將軍。”
她走路一瘸一拐,姬鈺也不急,就在一旁不緊不慢的陪著她走。
剛走出去幾步,姬七將軍便忍不住開口:“八弟,我有些事情想與你說,不若讓婢子送貴妃娘娘回去吧?”
姬鈺腳步不停,聲音清冷:“有什么事,等回來再說。”
不知為何,沈楚楚竟然從這兩句對話中,莫名其妙的聞到了一絲硝煙的味道。
她大概聽聞過一些關于他們的事情,他們兩個雖然是兩兄弟,卻不是一個母親生出來的。
兩人名義上都是為正妻所生,但武安將軍是姬旦第一任妻子所出,將軍夫人身子本就不好,誕下武安將軍之后,因為身子虧損的太厲害,沒撐過去半月便駕鶴西去了。
姬旦對這個夫人用情很深,一度傷心欲絕、萎靡不振,后來在姬七將軍生母的悉心照料下,姬旦才漸漸恢復。
而后姬七將軍的生母,便從之前的貴妾被扶正為將軍夫人,成了姬旦的第二任妻子。
姬七將軍也跟著享了福,從不受待見的庶子搖身一變,成了炙手可熱的嫡子。
姬旦將軍的家風甚嚴,或許是因為他們是武將世家的緣故,不管是嫡子庶子,私底下怎么折騰都行,只要出了將軍府,對外就必須團結一致。
小道傳聞說是武安將軍和姬七將軍不合,沈楚楚一直都不太相信,現(xiàn)在看起來,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真的不怎么樣。
武安將軍各方面都完虐姬七將軍,眾人皆知,姬旦要將家主之位傳于武安將軍,這已經(jīng)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想來姬七將軍心中定然不會太好受。
也不知道姬七將軍怎么和嘉嬪扯上了關系,若是說嘉嬪和姬七將軍勾結,那嘉嬪現(xiàn)在去找狗皇帝,到底是想做什么?
沈楚楚腦子里亂糟糟的,她不大想管狗皇帝的閑事,他是男主,嘉嬪是女主,兩個人都有主角光環(huán),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總之不會死掉就是了。
可她就不一樣了,她本身就是這篇文章里的一個炮灰,若是她多管閑事,沒準會提前嗝屁。
她走了一路,也失神了一路,待她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走上了樓船的三層。
沈楚楚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不遠處的武安將軍,方才在二層也就罷了,若是旁人看見,就解釋一句半路遇見了武安將軍,便不會有人多想。
三層是皇上和后宮嬪妃夜里居住的地方,武安將軍若是再跟著她,萬一被人撞見了,那解釋起來也是麻煩。
“多謝武安將軍相送,將軍早點回去歇息,本宮便先走了。”她禮貌的道了一聲謝。
武安將軍那么聰明,聽她這樣說,定然能猜到她想避嫌。
雖然這樣說,難免會讓人有些卸磨殺驢的感覺,但那也比被人撞見解釋不清的強。
姬鈺自然是聽懂了她的意思,他沒有勉強她,微微頷首道:“娘娘腳腕傷了,記得按時涂藥。”
沈楚楚感激的對他笑了笑,而后一瘸一拐的朝著樓船最里頭的房間走去。
姬鈺目送她離去,見她回了房間,才轉身離去。
剛走出兩步,他的腳步猛地一頓,面色突然難看起來。
沈楚楚見房門是打開的,她疑惑的走了進去,低聲的喊了一句:“碧月,你不是下去了……”
她的話還未說完,門后便竄出來一人,對著她的脖頸處點了兩下。
沈楚楚的身子僵硬的像是石頭,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被人點了穴道。
她試圖動一動手臂,卻發(fā)現(xiàn)渾身都動彈不得,連嘴巴都張不開,更不要提發(fā)出聲音來呼救了。
沈楚楚感覺到一根粗麻繩套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那人將她抱起,而后將繩子拴在了房梁上。
他的動作干脆利索,和印象中死于話多的反派完全不一樣,她多么希望他跟她說幾句話,好歹讓她死個明白。
當繩子下墜時,他踢開了腳下的板凳,而后拿出了一封提前寫好的絕筆信,放在了桌面上,試圖偽造出她自盡的假象。
脖頸處傳來陣陣墜痛感,能吸進肺部的空氣越發(fā)的稀薄,沈楚楚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jīng)承受不住身子的重量。
這一刻她開始后悔,為什么平日不再減減肥,如果她死了,估計不是憋死的,而是被墜斷脖子致死。
她開始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所有的東西都帶上了一層霧蒙蒙的濾鏡,她的呼吸變得微弱,小臉也憋成了茄子的顏色。
沈楚楚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身后那人冷眼旁觀著,似乎是想確定她斷氣了再走。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耳邊已經(jīng)隱隱響起了陣陣的嗡鳴聲,在她心生絕望的那一刻,房門處傳來匆忙的疾跑聲。
“楚楚——”
沈楚楚隱約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但她認為這是她臨死前生出的幻覺。
這個時間,大家都還在一層宴會縱情玩樂,狗皇帝此刻應該正在和嘉嬪溫存,武安將軍也回去休息了,誰還能跑過來救她?
黑色的身影,重重的從窗戶處砸了出去,沈楚楚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猛地向下一墜,新鮮的空氣剎那間又回到了口中。
她大口的呼著空氣,像是離開了水的魚兒,也就是下一瞬,她的身子一沉,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姬鈺徒手扯斷了她脖間的麻繩,他緊緊的抱著她的身子,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面上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他冰冷的掌心,不斷的輕撫著她的后背,沈楚楚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恢復過來。
她搖了搖腦袋,眼前像是馬賽克一樣的東西緩緩褪去,她呆滯的抬起頭望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是他救了自己。
“咳……謝,謝謝。”她不斷的干咳著。
沈楚楚的眸中隱隱泛出了淚痕,倒也不是她想哭,而是身體產(chǎn)生了自然反應。
姬鈺望著她濕漉漉的眼眸,心臟跳得像是擂鼓一般。
方才離她遠,倒也沒察覺出什么,可現(xiàn)在貼的近了,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他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沈楚楚感覺臀上頂了個什么物什,原本因為憋氣而微微發(fā)紫的面龐上,又徒添了一抹紅暈:“將,將軍,你能不能先松開本宮……”
姬鈺挑了挑眉,搭在她腰間的大掌緩緩挪開,不緊不慢的扶著她站了起來。
“娘娘可需要詔太醫(yī)?”他動作自然的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溫聲問道。
沈楚楚看著他的動作,感覺心里怪怪的,面上卻又不好表現(xiàn)出什么。
她搖了搖頭,緩步走到了窗戶處。
方才想要殺她的人,好像是被武安將軍給踹下去了,可她探著腦袋看了半天,也沒瞧見一層甲板上有人。
“娘娘不用看了,他已經(jīng)死了。”姬鈺走過去,慢條斯理的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眸光懶散的指了指湖面。
沈楚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還帶著冰渣子的湖面上,露出一片不怎么明顯的暗色衣角。
大明湖的水不算淺,那人沉下去,連個腦袋都沒冒出來,更沒有一絲掙扎,估計也像是武安將軍所說的那樣。
沈楚楚看著那冰冷的湖面,只覺得心中生寒,微風從窗欞吹了進來,她的身子也跟著顫了顫。
雖然她不清楚方才發(fā)生了怎樣的打斗炒面,可武安將軍三兩下就殺了一個人,這武力值簡直是太可怕了。
幸虧他不想殺她,不然她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武安將軍殺著玩的。
姬鈺身子倚靠在窗欞上,神色淡淡道:“這是死士。”
死士的眼中只有任務目標,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或是任務失敗,便會咬破齒間藏好的毒囊,服毒自盡。
沈楚楚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解釋,他沒有動手殺人,所以她不用害怕。
她的唇瓣動了動,想開脫自己沒有害怕,可那話到了嘴邊,還是被她咽了下去。
“將軍怎么知道有人要害本宮?”沈楚楚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疑惑道。
姬鈺抬起眸子,輕聲一笑:“娘娘莫非以為,這一切都是臣自導自演的罷?”
沈楚楚連忙搖頭,她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好奇他怎么會跑進來救她而已。
但她問這種問題,的確會讓人禁不住想歪。
她沉思起來,到底是誰想要殺她,難道還是皖嬪的奸夫?
又或者,是嘉嬪設計了這一切?
她走到桌子旁,將那封絕筆信打開看了看,信上是她的筆跡,而不是原主的筆跡。
沈楚楚瞇起眸子,看來這事肯定和嘉嬪脫不了干系,除了她上次抄《金剛經(jīng)》時,曾用過這正楷小字的筆跡之外,她平日從未在外人面前展露過自己這一手正楷字。
見過她抄寫《金剛經(jīng)》的人不多,嘉嬪就算一個。
沈楚楚將絕筆信藏了起來,側過身對姬鈺道:“多謝將軍救命之恩,這恩情本宮記下了。”
“武安將軍可否再幫本宮一個忙?”她有些不好意思。
姬鈺勾了勾唇:“娘娘是想,讓臣陪娘娘一起去見皇上?”
沈楚楚愣了愣,她還沒說出口,他怎么就猜到了?
本來她是不想多管閑事,嘉嬪愛跟狗皇帝怎么樣就怎么樣。
可現(xiàn)在嘉嬪差點搞死她,她要是還讓嘉嬪稱心如意,那她沈楚楚三個字就該倒著寫了。
姬鈺微微一笑:“娘娘請。”
沈楚楚知道他這就是應下她的請求了,她感激的對他笑了笑,和他一起出了房間,走向了狗皇帝的房間。
樓船有兩個樓梯口,她的房間挨著西邊的樓梯口,而狗皇帝的房間正好在東邊的樓梯口那邊。
因為離得遠,沈楚楚的步伐又很快,腳腕上很快又傳來刺痛的感覺。
小德子看到她時,笑容滿面:“嘉嬪小主和姬七將軍都在里頭,奴才這就進去通報一聲。”
沈楚楚擺了擺手,推門便進去了。
姬鈺緊跟其后,陪著她一起闖了進去。
狗皇帝的房間很大,內外有兩個隔間,一進去屋子,沈楚楚便看到了正在給狗皇帝倒酒的嘉嬪。
沈楚楚一看見嘉嬪,就一肚子火氣,她將三人的目光忽略,直沖沖的走向了狗皇帝。
司馬致挑了挑眉,只見她敷衍的行了個禮,而后一屁股坐在了他和嘉嬪中間。
沈楚楚看見桌子上放著一碗白水,正好喉間被那粗麻繩勒的有些干澀,抬手便干了下去。
辛辣的刺激感,驀地充斥了她的舌尖,她被嗆得彎著腰直咳嗽,臉色也跟著一白。
誰把白酒裝在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