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一條咸魚
在那一瞬間, 沈楚楚的腦袋一片空白, 過了半晌, 那空白上又添了一小行馬賽克,她,她……摸到了什么東西?
司馬致見她呆若木雞的愣在那里, 也不說趕緊把手拿開,他終于忍無可忍的抓住她的手,試圖將她的手扯開。
只是他哪里會想到沈楚楚有個壞毛病,在她走神的時候, 不管手里拿著什么東西,都不會輕易撒手,旁人越拽,她握得越緊。
這一拉扯不要緊, 司馬致感覺身下驀地一痛,額頭上瞬間便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那席卷全身的刺痛, 令他臉色煞白,若是非要用一個詞語來證明現(xiàn)在的感受,那約莫便是‘雞飛蛋打’了。
司馬致沒忍住發(fā)出一聲低哼,這聲音將沈楚楚從失神之中,拖拽了出來。
沈楚楚驚慌失措的松開了手:“皇, 皇上, 您沒事吧?”
司馬致實在回答不了她這個白癡問題,他面目扭曲的一手扶著浴桶,一手捂住傷處, 兩條腿向里收緊,下意識的跪在了浴桶之中。
只聽到‘咔嚓’一聲,他竟咬牙切齒的將浴桶邊沿的紅木,硬生生的給掰下來了一塊。
如果!如果楚貴妃不是沈丞相的女兒,他現(xiàn)在掰斷的就不是浴桶,而是她的腦袋!
看到那塊被掰下來的紅木,沈楚楚僵硬住了身子,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試探道:“要不臣妾給您吹吹?”
司馬致:“…………”
他這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才能換來這樣一個智障的貴妃?
“出去!”他白著一張臉,聲音有些無力。
沈楚楚像是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狗皇帝此刻太可怕了,看她的目光仿佛要殺人似的,她巴不得自己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像是一陣風(fēng)似的竄了出去,司馬致深呼吸了半天,才漸漸緩過來那火辣辣的勁兒。
他小心翼翼跨過了浴桶,站在外邊擦干了身子,套上了楊海準(zhǔn)備的干凈衣裳。
“皇上,您好點了嗎?”屏風(fēng)外傳來了一道弱弱的女聲,那語氣中充滿了做賊心虛。
司馬致冷哼一聲,邁著碎步走出了屏風(fēng)。
沈楚楚見他完好無損的出來,總算是將高高提起的一顆心放了下去,她也沒想到他會在她走神的時候,突然拽她的手。
在她走神的時候,她會潛意識的將手里的東西抓緊,如果旁人在這個時候跟她搶東西,她只會越攥越緊。
這個毛病從她小時候就有,長大了也沒改過來,因為平時不影響生活,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如果她知道自己會穿到宮斗文里來,有朝一日還能有幸摸到龍蛋,她絕對會提前改掉這個可能會影響到她生命長度的壞毛病。
司馬致斜睨了一眼沈楚楚,見她像個鵪鶉似的縮在衣柜旁邊,心中的火氣越發(fā)的旺盛。
每次作死之后,她都會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博取他的同情。
若非是太后前兩日又苦口婆心的找他談話,嚴(yán)令他撐住最后幾個月,不許破戒,不然他定是要給楚貴妃一些顏色瞧瞧。
司馬致甩袖離去,沈楚楚看著他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總算是心安了下來。
古人說的不錯,伴君如伴虎,方才可要嚇?biāo)浪恕?br/>
經(jīng)過這一頓折騰后,門閂折斷了,殿門那里也一片狼藉,沈楚楚將門關(guān)好,便鉆進(jìn)了衣柜中睡覺。
她實在有些累了,想來狗皇帝來過,那男人今夜便不會來了。
任是那人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時候打草驚蛇。
雖然是這般說,但沈楚楚也沒敢睡熟過去,時不時的便會睜開眼睛往外頭瞄一眼。
翌日一早,不等碧月進(jìn)屋,她便從衣柜中爬了出來。
睡在衣柜里這件事情,她暫時不想讓旁人知曉,便隨手將衣柜里裝的東西歸回了原位。
就算麻煩一些,也比丟了小命強(qiáng)。
碧月端著早膳進(jìn)殿時,沈楚楚已經(jīng)自己換好了衣裳。
“娘娘,皇上昨夜可有為難您?”碧月將早膳放在桌子上,擔(dān)憂的問道。
沈楚楚想了想,遲疑道:“沒有吧。”
除了被他罰跪了一會兒,似乎狗皇帝也沒實質(zhì)性的處罰她。
她不確定的想道,或許是狗皇帝的龍蛋太疼了,所以一時間忘記了責(zé)罰她?
碧月從上到下將主子打量了一邊,確定主子的確無礙,她才放下心來。
“綠蘿沒被打死吧?”沈楚楚突然想起來了什么,抬頭問道。
碧月?lián)u了搖頭:“綠蘿被打了十板子,再加上那掌嘴五十,新傷加舊疾,她昨晚上半夜發(fā)起了熱。”
雖說綠蘿不是故意往皇上身上潑水,但這到底是觸犯了龍威,沒被杖斃就不錯了,哪還能奢求更多。
沈楚楚點了點頭:“取點銀子,給她去御藥房拿些退熱的藥材。”
在古代發(fā)燒可不是鬧著玩的,綠蘿發(fā)燒很有可能是傷口發(fā)炎,若是不及時救治,只怕是熬不過去就蹬腿了。
綠蘿雖然可惡,但現(xiàn)在還沒到綠蘿吃盒飯的時間,就算是再難熬,綠蘿也必須給她熬過來。
碧月淚眼汪汪的看著主子,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
主子真的是心善,可恨那綠蘿冥頑不化,一而再再而三的令主子失望。
沈楚楚用過早膳,宮女也將殿門口的狼藉收拾了干凈,碧月口中那個給她量體裁衣的宮人,不多時便到了外殿等候。
她壓根就不想做新衣裳,皇貴妃那日偷雞不成蝕把米,以皇貴妃那小肚雞腸的性子,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將珍貴的冰蠶絲布匹拿出來給她做衣裳?
可碧月說,皇貴妃不止給永和宮送了這種布料,其他身份在六品常在以上的嬪妃,也都分到了這種布匹。
皇貴妃要求眾人必須身著新衣,道是這次的宮宴不同于往日,需得重視再重視。
沈楚楚知道,這次的齋宴并非只有后宮嬪妃參與,王公大臣也會攜帶家眷一同進(jìn)宮參加齋宴。
而且這次正好又趕上武安大將軍回城,因此這一次的齋宴,會舉辦的比往日更加隆重一些。
太后很是看重齋宴,是以她不得不配合皇貴妃,哪怕她不情愿,也不敢和那個陰惻惻的太后作對。
沈楚楚走到外殿,那宮人瞧見她,連忙對著她行禮:“奴婢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大安。”
她嘆了口氣,站定了腳:“要量體是吧?”
宮人點了點頭,拿著一把木尺和一條軟尺,朝她走了過去。
“娘娘可否將外袍褪去?”宮人拿著木尺量過肩寬,衣長和袖長后,開口問道。
沈楚楚挑了挑眉:“量個尺寸,還需要脫衣裳?”
雖然自打來了這里后,這還是她第一次量體裁衣,之前她都是直接穿原主的衣裳。
可即便她不知道古代人怎么裁衣,卻也沒聽說過量個尺寸還要脫衣裳的。
“那布料極為珍貴,需得裁的合體才是。”宮人不慌不忙的解釋著,她指了指沈楚楚腰間的衿帶:“娘娘若不愿褪掉衣袍,將衿帶取下,奴婢給您量腰圍也可。”
沈楚楚想了想,將腰間系好的衿帶解開,衿帶上掛著的香囊,也被她一齊取了下來,放在了一旁的矮幾上。
宮人量好了腰圍,便讓碧月去取布匹過來,沈楚楚剛要走過去拿衿帶,宮人便恭聲道:“奴婢給您拿。”
說罷,不等她拒絕,宮人就轉(zhuǎn)身走向貴妃榻的矮幾旁。
沈楚楚見她走過去,便也沒再跟她爭,安靜的站在那里等著宮人將衿帶和錦囊拿過來。
宮人是體寬形胖的女子,今日穿的又是個寬袖短襖,她用背影遮住沈楚楚的視線,在拿起錦囊的一瞬間,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一張疊好的紙條,放進(jìn)了錦囊里。
這種錦囊里頭一般裝的都是顆粒狀的香料,那紙條疊的又小,剛一放進(jìn)去,紙條便被埋沒進(jìn)了香料里。
宮人的動作隱蔽又迅速,不過眨眼睛便做完了這一套流暢的動作。
她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似的,面色平靜的拿起衿帶和錦囊,走回去幫沈楚楚重新系好。
碧月拿著冰蠶絲的布匹走了過來,交給宮人之后,宮人便準(zhǔn)備告辭離去。
沈楚楚叫住了宮人:“等等。”
宮人腳步一頓,后背下意識的繃緊,她轉(zhuǎn)過頭,強(qiáng)裝鎮(zhèn)靜:“娘娘還有何吩咐?”
沈楚楚眨了眨眼:“一天的時間,你們趕得出來那么多宮裝嗎?”
雖說狗皇帝登基不久,后宮也就十幾個嬪妃,可后天便是齋宴,要想將十幾套衣裳在一天內(nèi)趕出來,還要保證衣裳完美無瑕,這聽起來似乎有些難。
萬一到時候趕不出來那么多件,皇貴妃故意命人不給她做,屆時旁人都穿了,就她不穿,又得被人抓住把柄。
宮人稍稍松了口氣:“娘娘放心,明日宵禁之前,奴婢便會將做好的宮裝給您送來。”
沈楚楚點點頭,揮手令宮人退了下去。
她望著宮人離去的背影,有些不解,那宮人剛剛那么緊張做什么?
思索了一會兒,她也沒想明白其中的關(guān)鍵,所幸便將此事拋在了腦后。
宮人走后沒多久,小德子便帶著幾個太監(jiān)來了。
沈楚楚看到他,心中頓覺發(fā)毛,每次小德子過來,似乎都沒什么好事。
小德子命人將一個加寬加長的雙人豪華大浴桶,抬進(jìn)了永和宮,他看到楚貴妃笑瞇瞇道:“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沈楚楚客套了兩句,便忍不住道:“本宮沐浴用不到這么大的浴桶,要不然你把這個抬回去吧?”
她話音剛落,幾個太監(jiān)便將舊的浴桶搬了出來,小德子看著浴桶上那缺了一塊的邊沿,笑的更歡快了:“這浴桶壞了,自然是要換個新的,那大的浴桶用著更舒服,不信娘娘晚上試試……”
這皇上得用了多大的勁,才能將浴桶給掰斷,難怪今日皇上走路的姿勢都怪怪的,想來定然是昨夜太用力了。
沈楚楚嘴角抽了抽,總覺得小德子那句‘大的浴桶用著更舒服’有些怪怪的。
不過既然小德子都這么說了,她再讓人折騰一趟搬回去,只怕是會得罪人。
她照例讓碧月給了小德子賞錢,本以為小德子還會像之前兩次一樣不會收下,誰知道小德子卻笑著將那賞錢收了起來。
小德子雙手捧著銀袋,聲音中帶著幾分恭敬:“奴才謝娘娘賞賜。”
沈楚楚:“……”等等,他這意思就是以后要站隊她了?
跟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太監(jiān),輕易不會收下后宮嬪妃的賞賜,因為只要收下賞賜,便代表這個太監(jiān)往后要站隊那個嬪妃,往后在皇上面前,就會多幫襯那嬪妃。
這便好比投錢買股,又好比搖骰子買大小,太監(jiān)們都得斟酌再斟酌,畢竟機(jī)會只有一次,若是賭輸了,站錯隊的太監(jiān)往往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之前她給過小德子兩次賞銀,一次是侍疾之后小德子給她送狐裘,另一次是前些日子‘侍寢’之后給她送賞賜,不過小德子兩次都沒有收下賞銀,顯然是不看好她。
她一臉納悶,今日小德子怎么就突然收下賞銀了?
行吧……他方才果然是誤會了什么。
一轉(zhuǎn)眼便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那宮人準(zhǔn)時帶著做好的宮裝,來了永和宮。
沈楚楚特意將宮裝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也沒發(fā)覺到什么異常之處,宮裝上并沒有動過手腳,而且看起來樣式新穎,她試穿了一下,還挺好看的。
她細(xì)細(xì)思索了一番,既然這宮裝都是統(tǒng)一制作的,若是宮裝在明日出了什么問題,皇貴妃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來皇貴妃也不敢在宮裝上做什么手腳。
用過晚膳后,沈楚楚便拿著新門閂,將殿門插上了。
昨日的那種法子,她不敢再用,生怕狗皇帝萬一再心血來潮跑過來,思來索去,她認(rèn)為還是將門從里頭插上比較安全。
熟門熟路的鋪好衣柜之后,沈楚楚就爬上去睡覺了,許是因為昨晚上沒睡好,她剛一沾枕頭便睡熟了。
與此同時,景陽宮側(cè)殿內(nèi)。
皖嬪摟住男人的腰,面色潮紅:“爺,明日齋宴可一定要除掉楚貴妃,她已經(jīng)懷疑妾了。”
男人靠在榻上,一張臉埋在陰影中,令人看不清楚神色:“我自然不會留她性命。”
皖嬪聽到男人的承諾,微微松了口氣:“那便好。”
男人掐住她的下巴,逼的她被迫仰起頭:“你近來豐腴不少。”
皖嬪剛剛放下的一顆心,瞬間便高高提了起來,她的聲音略顯緊張:“妾,妾許是最近吃的有些多了……”
男人沉默半晌,驀地低笑一聲,冰涼的手掌扣在了她的腦后,俯身壓了上去。
翌日一早,碧月便敲響了殿門:“娘娘,今日可莫要貪睡,齋宴若是遲到便不好了。”
沈楚楚睡眼惺忪的從衣柜里爬了下去,像昨日一樣整理好衣柜之后,她才給碧月開了門。
碧月將早膳擺在桌子上,伺候她盥洗后,她便坐到桌子旁,用起了早膳。
“娘娘,您身子可有何不適之處,可要奴婢去御藥房給您取些……消腫的藥來?”碧月立在一側(cè),紅著臉問道。
沈楚楚疑惑的抬起頭:“本宮哪里也沒腫啊?”
碧月以為是自家主子不好意思,便壓低了聲音道:“奴婢今日在路上碰到了皇上,皇上一瘸一拐的很是怪異,奴婢問了問小德子,小德子說自打皇上從永和宮走后,便成了那副樣子……”
“奴婢想著,皇上那副樣子,娘娘想來也不好受。”碧月的小臉紅成了猴屁股,輕聲道:“娘娘不用擔(dān)心旁人說閑話,奴婢去了御藥房,便說是自己不舒服。”
沈楚楚:“…………”姐妹,你想太多了好嗎?
她不知道該如何跟碧月解釋,才可以讓碧月相信她和狗皇帝之間什么也沒發(fā)生,狗皇帝只是單純的扯到蛋了而已。
沉思了一會兒,她抬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本宮好的很,你不用擔(dān)心。”
碧月心中嘆息,娘娘果然還是不好意思,屆時她還是去幫娘娘跑趟御藥房吧。
用過膳之后,沈楚楚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狗皇帝,她想了想:“你去拿個小瓷瓶,到東側(cè)耳房柜子中第二個格子上,找到綠色的那瓶,就是上面貼著‘半枝蓮’的那個,將里頭的水倒進(jìn)瓷瓶里給本宮拿過來。”
自從她來了這里之后,便經(jīng)常自己手工制作些小玩意,有時是豬苓,有時是口脂,因為后宮生活太過無聊,她甚至還做出了一瓶風(fēng)油精。
她從丁香油中提煉出了水楊酸甲酯和丁香酚,再加入樟腦、薄荷腦,桉油,混入石蠟油和香精,制作出了風(fēng)油精。
不過因為沒有專業(yè)的設(shè)備,提煉出來的水楊酸甲酯和丁香酚有問題,那瓶風(fēng)油精比現(xiàn)代的風(fēng)油精更上頭,后勁大到讓人受不了。
所以那一瓶風(fēng)油精,其實算是制作失敗了,可那好歹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來的東西,她也就沒有扔掉,而是存放了起來當(dāng)個紀(jì)念。
她讓碧月去拿的半枝蓮,是她之前剛做出來的藥水,是用半枝蓮和魚腥草等多種具有活血祛瘀、消腫止痛的草藥制成。
試用過之后,她覺得這藥水還算管用,分次涂抹在傷處,的確能有效緩傷口的疼痛感,涂抹幾日后,還能起到消腫活血的作用。
碧月點了點頭,她出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時辰不早了,而主子用過膳之后還沒有梳妝打扮。
她怕齋宴遲到,便找到殿外的宮女,將主子的話跟宮女重復(fù)了一遍。
碧月?lián)膶m女不認(rèn)字,還特意悉心叮囑道:“記得是放在第二格中綠色的那一瓶,上面還寫著三個字,一定要看清楚再拿。”
宮女拍了拍胸脯:“放心吧,碧月姐姐。”
沈楚楚坐在殿內(nèi)等碧月,只見碧月還沒剛出去,便又走了回來:“這么快?”
碧月?lián)u了搖頭:“您還未梳妝打扮,奴婢怕您去遲了齋宴,便讓小翠去耳房拿了。”
沈楚楚想了想,小翠這個宮女,她似乎有些印象。
小翠平日性格開朗、溫善,向來與碧月交好,除了有時候行事有些粗莽之外,倒也還算是個對原主不錯的宮女。
碧月說的沒錯,今日的齋宴搞得很隆重,外臣攜帶家眷也都來參加了,若是她去遲了,只怕會惹惱太后。
“好,那你快給我梳妝打扮,莫要去遲了。”沈楚楚坐在了梳妝臺前。
碧月的動作很麻利,沒過一會兒便給沈楚楚畫好了淡妝,綰了一個朝云近香髻。
沈楚楚趁碧月不注意的時候,將那一盒桃子口脂放在了衣袖里。
就算狗皇帝現(xiàn)在負(fù)傷,她也要隨身帶好這能保住她清白的利器,誰知道狗皇帝什么時候,就突然獸性大發(fā)了。
沈楚楚坐到步輦上,那小翠也沒將瓷瓶拿來,碧月連忙去了耳房外喚了一聲:“小翠,你好了沒有?”
在耳房內(nèi),小翠正對著第二個格子上的兩瓶水猶豫,一瓶是綠色的瓶子里裝著透明的水,另一瓶則是透明的瓶子裝著綠色的水。
這兩瓶水剛巧都還是三個字,她也不知道碧月說的‘半枝蓮’到底是哪個。
聽到碧月的催促聲,小翠遲疑之下,拿起了那瓶綠色的水,裝進(jìn)了小瓷瓶里。
小翠裝好了瓷瓶,連忙跑了出去。
格子上安靜的躺著幾瓶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幩挥心瞧抠N著‘風(fēng)油精’簽子的綠水,赫然少了小半瓶。
小翠將瓷瓶遞給了碧月:“好了,好了。”
碧月拿著瓷瓶:“沒拿錯吧?”
小翠搖搖頭:“沒有,這個是綠色的那一瓶水,還是三個字。”
碧月不疑有他,將瓷瓶收好,疾步走出了院子。
見碧月回來,沈楚楚便命人起了步輦,前往齋宮。
齋宮離永和宮并不太遠(yuǎn),沒過多長時間,步輦便停在了齋宮門口。
此時距離齋宴開始,約莫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但齋宮里卻已經(jīng)十分熱鬧了。
一進(jìn)齋宮,沈楚楚便看見了原主的親生父母,沈丞相夫婦。
他們正在跟嘉嬪說話,相夫人被嘉嬪逗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而沈丞相雖然長了一張嚴(yán)肅臉,嘴角也沒落下去過。
想來嘉嬪是很討他們的喜歡,若不然原主回去之后,嘉嬪也不會繼續(xù)留在相府中,甚至還被沈丞相收為了義女。
沈楚楚對相爺夫婦沒有一點感情,但是名義上她始終是兩位的女兒,所以即便她不情愿,還是要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的。
她還未走過去,嘉嬪便看到了她,嘉嬪心中將她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帶著笑容喊道:“爹,娘,姐姐來了。”
沈丞相轉(zhuǎn)過頭,看到沈楚楚后,嘴角的弧度便消失了,相夫人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爹,娘。”沈楚楚走了過去。
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聲音中帶著一絲溫和:“娘娘削瘦了不少,若是體己錢不夠,便跟我說,這皇宮里上下都要打點錢,莫要委屈了自己。”
沈楚楚點了點頭:“讓娘惦念了。”
沈丞相像是走形式似的,對著她客套了兩句,還詢問她在宮中可有什么難處,沈楚楚臉上掛著假笑,只說自己過的很好,陪著他走完了這個形式。
沈楚楚一扭頭,正好看見了狗皇帝,她對著相爺夫婦說道:“女兒找皇上有些事,過會兒再來陪爹娘說話。”
相爺夫婦知道這個女兒向來喜歡皇上,便也沒有多說,點頭讓她去了。
沈楚楚邁著碎步追上狗皇帝,低聲喊道:“皇上——”
司馬致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腳步一頓,緩緩的轉(zhuǎn)過了身體。
沈楚楚讓碧月將瓷瓶拿來,雙手捧著瓷瓶,遞給了楊海:“皇上,這藥水乃是臣妾親手所制,可以……消腫止痛。”
司馬致瞇起眸子,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寒光,她還好意思說,被她扯了那一下,這兩日他走路都跟楊海一個姿勢,搞得他丟盡了臉面。
他瞥了一眼那瓷瓶,心中遲疑,她又想搞什么花樣?
沈楚楚見他一臉懷疑,連忙打了包票:“不信您現(xiàn)在可以試試,保管涂了這藥水,當(dāng)時便不痛了。”
她之前在自己身上試過,若不然也不敢拿給狗皇帝用,今日這么多大臣都在,若是狗皇帝一直用那種古怪的走路方式,只怕會令眾人多想。
司馬致抿了抿薄唇,罷了,便再相信她這一次,這樣走路定然不是法子,若是被太后看到,怕是又該問他了。
他從楊海手中接過瓷瓶,邁著碎步走向了齋宮的側(cè)殿。
沈楚楚跟了上去,到了側(cè)殿外,她便站住了腳步:“臣妾在外頭等您,您打開瓷瓶直接涂抹傷處便是了。”
司馬致走進(jìn)了側(cè)殿,讓宮人都退了下去之后,打開瓷瓶,往自己的手上涂抹了些藥水試了試。
十分清涼,楚貴妃倒是沒騙他。
他褪下褲子,用藥水輕輕的涂抹著傷口,一陣冰涼的觸感,令這兩日火辣辣疼痛的傷處舒坦了不少。
司馬致想了想,將瓷瓶里的綠水,倒出來了大半瓶,一口氣全涂抹在了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