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怕的老公(二)
病房中安靜沉悶,除了微淺的呼吸聲,耳邊就只有單調的儀器音。
尤念好半天才從裴然的動作中反應過來,剛才他雖然只是輕輕一碰,但兩人肢體那瞬間的接觸,仍是讓她極為不舒服。
就好像有密密麻麻的小蟲爬上她的后背,她在顫栗的同時滿腦子就只有逃離的念頭,她雖然沒有了記憶,但這具身體的感覺并沒有消失。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失憶前的她,對裴然應該抱有很大的恐懼。
就算這種感覺不是恐懼,也絕不會是喜歡之類的情緒。
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一對夫妻?
“吃蘋果嗎?”
在尤念發(fā)呆的空隙,裴然已經拉過椅子坐在了她的床前。兩人面對面干看了好久,相顧無言之間是裴然率先打破了沉默。
雖然是在詢問尤念,不過不等尤念回答,他就已經率先拿起蘋果削了起來。
桌上的蘋果又紅又大,被他拿在手中時襯的他手指白皙修長,于是他指根處的鉆戒就更加顯眼了。
指尖微動時戒指閃了一下,那暗紅色的光像是在提醒著尤念,兩人是什么關系。
算了……
尤念閉了閉眼眸,不管怎樣,她現在記憶遺失又嫁給了這么個可怕的男人都成了事實,她就算再逃避也沒什么用處了,所以僅僅只是絕望了片刻,她就接受了現實。
耳邊忽然傳來咔咔的聲音,當尤念好奇的尋聲望過來時,發(fā)現裴然手中的蘋果已經被削的坑坑洼洼,紅色的果皮連著很厚一塊果肉掉落,尤念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看什么?”
裴然此時被蘋果皮整的心情很不好,他抬眸時眼底的郁氣還沒散去,被他這么一看,尤念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她強撐著扯了扯嘴角,小聲道:“你這蘋果削的……”
“嗯?”
裴然尾音一揚,像是在暗示什么般,直接將水果刀插在了蘋果中。
尤念敏感的感受到了危險,她趕緊收回目光,把想說的話又吞回肚子里,喃喃道:“沒、沒什么,你繼續(xù)吧。”
這男人實在太可怕了,尤念實在不明白自己失憶前為什么會嫁給這樣一個人。
僅僅只是一小會兒的接觸,她就發(fā)現自己這位老公陰戾又強勢,那副唯我獨尊的霸道樣子是從骨子中往外冒的。他大少爺架勢十足,從穿著打扮到兩人的結婚鉆戒再到他給她安排的這間奇怪的VIP病房,尤念想也知道他應該家境極好,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著長大。
她這是嫁給了一個豪門大少爺嗎?
是為了錢?
咔。
隨著最后一塊果皮被砍掉,裴然的手指也剛好被水果刀劃傷。鮮艷的顏色很快就滴落到蘋果上,而裴然卻像是感覺不到疼般,除了一開始的揚眉后,接下來他就十分淡定的把染上血跡的蘋果削去,又將蘋果切成了一個個小塊。
“張嘴。”
尤念眸子顫了顫,在察覺到裴然是想要喂自己的時候,她本能的想要拒絕。而裴然卻先她一步將蘋果塊抵到了她的唇邊,感受到她的排斥,他眸子一暗,陰森森道:“你躲什么?”
他情緒時好時壞變得也有些太快了,尤念面上扯出一抹干笑,卻從心里又給他打上了陰晴不定的標簽。
她剛才看到了他削蘋果的全過程,知道這個蘋果他削的有多艱難,仔細想想她覺得自己躲避的行為十分不對,于是她趕緊低頭將那塊蘋果咬入了嘴中,裴然薄唇一勾,繼續(xù)投喂。
雖然裴然這位少爺蘋果削的很費力,但奇怪的是他在喂食方面十分熟練,就好像這個動作他做過無數遍般,尤念機械的吃著,抽空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
“蘋果甜嗎?”
裴然以前給尤念喂過那么多次食物,但還從未像今天這般輕松愉悅。心情不由就好了一些,在聽到尤念輕‘嗯’后,他又叉起了一塊蘋果,把竹簽捏在手中捻了捻。
“有多甜?”
尤念看著他手中拿著的竹簽,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奇怪。
吞下口中的蘋果后,她想了想回答:“你嘗嘗?”
“嘗?”裴然挑眉,目光不由落在她水潤的唇瓣上。
此時她的氣色比先前好了許多,唇色也比之前艷了。將手中的果盤隨手放下后,裴然起身忽然俯身靠近床邊,“那……我就嘗嘗?”
正如尤念看到的那般,裴然此人強勢又霸道,完全容不得別人拒絕。當尤念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被裴然圈入懷中,身高臂長的他很輕易就將尤念困住,尤念被這場面嚇到了,眼看著裴然的面容越湊越近,慌亂間她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又不讓嘗了?”
尤念這一擋,裴然就直接親在了她的手背上。近距離接觸下他發(fā)現小姑娘眼睛明亮里面裝滿了慌亂,長睫輕顫時,眼角還沾了縷碎發(fā)。
裴然早就習慣了她的拒絕,隨手幫她把碎發(fā)挽到耳后后,他彎著嘴角撓了撓她的小下巴,逗貓似的說道:“念念,忘了嗎?”
“我是你老公。”
尤念遮在唇前的手抖了一下。如果不是裴然提醒,她還真的忘了。
“饒你這一次。”
好在裴然此時心情不錯,如果換做以前,他此刻可能已經把尤念收拾服帖了,但現在的尤念畢竟和之前的她不同,失去記憶的她就如同白紙,裴然并不想破壞兩人之間的和諧。
他并不是只貪圖眼前利益之人,或許尤念已經看出了他的強勢與霸道,卻絕對還沒察覺他別的方面。
進退有度之間他又恢復了兩人安全的距離,坐回椅子上后,裴然懶懶的將胳膊撐在扶手上,散漫的蹭了蹭薄唇。
“蘋果還吃嗎?”
……尤念哪里還敢吃。
雖然裴然人是遠離了,但尤念的心因為他的招惹,砰砰跳動的仍舊劇烈。她見那人斜靠在座椅上正笑意吟吟的望著她,尤念從心中暗罵了句變態(tài),只想離他遠遠的。
他們真的真的是夫妻嗎?
尤念再次從心里這樣質疑道。
她的性子與這人完全是兩個極端,他剛剛那一個靠近已經讓她招架無力,尤念不由好奇,失憶前他們二人到底是怎么相處的。
“那個……裴、裴然,可以幫我把房間的窗簾拉開嗎?”
房間中半暗不暗,在這種氛圍下很容易讓人產生壓抑煩悶的情緒,尤念身體還沒恢復,剛才被裴然這一嚇又開始發(fā)虛,迫不得已,她只能麻煩眼前這位大少爺。
他自己口口聲聲說著兩人是夫妻,那么妻子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他作為丈夫不應該拒絕吧?
裴然漫不經心的轉了轉指根處的戒指,對上尤念試探的目光后,他勾了勾唇角,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叫老公。”
“?”尤念一愣,看到裴然將手背抵在了下巴上,專注的看著她道:“叫聲老公我就去。”
尤念:“……”
這個窗簾,或許可以不拉。
“老、老公。”最后這兩個字,是在尤念牙縫中擠出來的。
她又羞恥又氣憤,被裴然逼得頭都有些悶暈。此刻她實在是太想遠離裴然了,軟軟的倚靠在床背上時,裴然終于站了起來。
這是間VIP病房,單人室?guī)еl(wèi)生間總體面積不算小,隨著裴然的遠離,尤念覺得呼吸都順暢了。
嘩——
當閃著微光的黑色薄簾被拉開的那個瞬間,尤念頭部忽然抽疼了一下。
隨著遮擋物的消失,外面的景象也更加清晰,窗外樹枝上的紅色小花開的張揚惹眼,尤念的心跳加快,感覺空白的記憶忽然松動了一下。???.BIQUGE.biz
“這花……也太艷了吧。”
怪異感只是一閃而過,眨眼的瞬間,一切又恢復正常。尤念見裴然站在窗前正靜靜地凝視著窗外的花,隨口一句話說出,沒想到會惹來他的低笑。
“這話你失憶前也對我說過。”
窗外樹枝粗壯,過于紅艷的花蓋過了葉子的綠,張揚又讓人無法忽視。然而當裴然站在窗前時,那些花倒像是他的陪襯。
噠。
指尖輕點透明的玻璃,裴然看到自己剛才被水果刀劃破的傷口還有些滲血,于是就將指塞入了口中。
【念念喜歡這花嗎?】
【不喜歡。】
【為什么不喜歡?】
【因為這花開的像你,可我最討厭你。】
莫名就被勾起了曾經的回憶,裴然平靜的眸子泛起漣漪,一點點又變得幽暗。輕咬了下傷口讓自己清醒,他轉身看向病床上的尤念,一字一句道:“這樹的名字叫西京燃火,你曾經告訴我——”
窗邊光線最好,略強的光讓尤念看不清裴然的神情,于是她只聽到他聲音頓了頓,接著不含情緒道:“你說你很喜歡它開出的燃花。”
尤念眨了眨眼睛,看這花久了只覺得眩暈。
她沒察覺到裴然的不對勁兒,只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可以和我講講我們之前的故事嗎?”
“你想聽?”
又瞥了眼窗外的花,裴然背過身懶散的倚靠在窗前。他所在的位置,剛好能看清尤念的面容而又不讓尤念看清他的,思索了一下,他只吐出了一句話:“你,從小就是我的。”
尤念一懵,不由重復道:“從、從小?”
天吶,她和這變態(tài)兮兮的人從小就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尤念:能不能讓這個變態(tài)滾遠點?
裴然:變態(tài)?
念念,我可是你老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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