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振宇，襄陽協(xié)都司，總統(tǒng)光化軍務(wù)。在從石碑嶺僥幸逃出的幾名敗兵口中了解到梁綱有不少的大炮后，心中立刻叫起了苦來。
    “怎么會有那么多的大炮？能爆炸的炮彈又是什么？”雖然早知道梁綱在年前就著手開始研制火器，可鐘振宇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遇到炮擊，還是那種如此奇特又威力巨大的炮彈。
    鑄炮不是一件說笑的事啊！滿心都是不解的他，一邊向襄陽報急，一邊又火速調(diào)整了自己之前預(yù)定的策略，先前推敲論定的計劃差不多算是被他全盤否認(rèn)了。
    城內(nèi)要挖通坑道，還要修筑掩體，以及準(zhǔn)備盾牌也算是戎馬半生的鐘振宇對大炮的威力還是有所了解的，尋常的部守，正面防御對于火炮在手的匪軍不過是白白折損人手罷了。況且短毛用的還是那種奇特的能夠自己爆炸的炮彈鐘振宇真的感覺是天方夜譚，“怎么可能有這種炮彈呢，一坨子鐵而已，怎么會自己爆炸呢”
    知縣胡煦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有守住城池自己的身家性命才得以保障，而想要守住城池就只能也只有靠從軍二十多年的鐘振宇，所以對鐘振宇的種種要求極是配合。要挖坑道有勞力，要修掩體有地方，短短的一天時間光化縣四門就變了一個樣。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若是雷霆霹靂炸響，一顆顆開花彈落到了光化西城門城墻內(nèi)外。雖然不時的有炮彈落點失了方向，更是有不少的炮彈成了啞彈，根本就沒炸，但比起清軍的炮擊來說，這聲勢、這水平已經(jīng)是極好了。
    “呵呵，西天大乘教的情報就是給力。”看著硝煙滾滾的西城門，梁綱樂嘻嘻的嘲弄道。
    五輪炮轟后，炮聲收住。原先還井然有序的炮隊立刻熱鬧了起來，一桶桶的清水澆潑在燙手的炮管上，“嘶嘶”的白煙升騰于空中。
    “收兵”收起了手中的望遠(yuǎn)鏡，梁綱大手向后一揮下令道。
    這次炮擊僅僅是一次小報復(fù)和試探，并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進(jìn)攻，所以五輪炮轟后，看了看城頭的情況梁綱就下令收兵了。
    之所以說是‘報復(fù)’，那是因為在梁綱親領(lǐng)的后續(xù)人馬趕到之前，陳虎的先行部隊竟然被鐘振宇打了個迎頭，六百余準(zhǔn)備齊全的綠營兵迎頭給了陳虎一棒。隨行的炮隊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清兵就已經(jīng)殺上，一場混戰(zhàn)讓先行人馬直接減員了一成。
    這種情況下，梁綱還如何能不報復(fù)？人馬全都趕到后，立刻集中起了八門臼炮，對準(zhǔn)西城門就是狠轟了五輪。
    但是這樣的炮擊效果并不大，清軍被炸死的人不多，應(yīng)該是城內(nèi)早有準(zhǔn)備的。炮擊的主要成果是把西城門給清了一片，城垛被削去了不少。除此之外，最大的收獲就是震懾了守城清軍，也再次鼓舞了軍中的士氣。之前因為挨那一棒而略顯低沉的士氣再次攀升到了頂點。
    光化縣城內(nèi)。
    鐘振宇仔細(xì)打量著桌案上的幾個破爛鐵罐，這玩意是他手下從西城門內(nèi)撿來的，一共發(fā)現(xiàn)了九個，眼前的這幾個是比較完整的。
    “哦，原來是這樣，空殼子里裝的火藥引線”鐘振宇點頭大悟，怪不得逆匪的炮彈能爆炸呢，原來就是這個原因啊，看起來到也不是很復(fù)雜。
    開花彈，說起來也就是那么一回兒事了，看一眼就能明白。炮兵是雙重點火，不但要點發(fā)射藥還要點燃炮彈上的引線，然后打出去就。因為是雙重爆炸，所以這威力就要比鐵彈強(qiáng)上許多。
    不過問題也不是沒有，相反，開花彈的問題還很多，完全是與它的威力成正比。
    一、啞彈率比較高，看眼前這一次，五輪炮擊也就是四十枚炮彈，城內(nèi)找到的啞彈就有九枚，而找不到的再連同城外的，這啞彈率絕對不下于三成。
    二、爆炸不確定，這個是顯而易見的。因為引線過長，砸到了地上也沒燃完，或是因引線太短，沒到地方就燃完了，凌空就爆炸了問題也是很嚴(yán)重。（砸到地上或是其他的地方上，因撞擊而使得彈體鐵殼破碎、火藥泄露而無法爆炸，或是撞歪了、撞壞了引線等等原因并存吧。）
    這些也是開花彈存世幾百年，卻始終不能淘汰掉鐵彈的原因所在。
    而且開花彈彈體鐵殼薄弱，入直射炮（加農(nóng)炮）炮膛的話，彈體承受不起炮膛的壓力會直接爆炸的，所以開花彈主要是用在臼炮和榴彈炮上。而后兩者中，炮筒短小、口徑超大的臼炮是最為合適不過的了。
    當(dāng)日無話。梁綱收兵安營扎寨，部隊就扎在光化縣城西門五里處。
    第二日，天過辰時。梁綱令齊七領(lǐng)著獨立中隊留守營寨，自己率主力大張旗鼓的趕到了光化西城門。
    至二百米處扎住。炮隊將八門臼炮一列擺開，陳虎帶著第一大隊還是列在最前，第二大隊和梁綱的親衛(wèi)隊列在其后。
    這樣大張旗鼓的進(jìn)軍，光化縣城怎會不知道，鐘振宇上了城頭望見不遠(yuǎn)處那排成一列的小型臼炮心中只想罵娘，這樣規(guī)模的炮隊就是鄖陽鎮(zhèn)也拿不出來啊。而且看它們個頭矮小，重量當(dāng)然不會大，顯然也是十分適合山地行軍
    “鐘大人，鐘大人，這這可如何是好啊？”胡煦嚇得臉色一片蠟白，腿下直打轉(zhuǎn)，顫聲聲的道。
    鐘振宇苦苦一笑，形勢逼人愁，他能有什么辦法。但看著已經(jīng)被嚇著了的胡煦他也不好直說，何況兩人周邊的軍官和士卒也還有不少，直接說來圖是滅自己的威風(fēng)，漲人家的氣焰。連帶著自己的面子上也不怎么好看。
    當(dāng)下鐘振宇表現(xiàn)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來，說道：“胡知縣盡可放心，只要有我鐘某人在，有著數(shù)百官兵在，這光化就是咱大清的，丟不了。”因為昨日小勝了一把，所以鐘振宇的話還是比較有分量的，當(dāng)下就贏得了胡煦的一陣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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