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無力掙扎
深夜的街巷是那般空曠。</br>
放眼望去,仿佛整條街上只有前面那個失魂落魄的男人以及緊跟在他身后五個面色沉重之人。</br>
眾人走了很久,不知穿過了幾條街區(qū),也不知繞過了多少巷道。</br>
當前方出現(xiàn)那棟高聳且莊重的建筑時,他毫無血色的臉龐終于浮現(xiàn)了一抹笑容。</br>
那笑容欣慰,可為何卻帶著無力的解脫?</br>
終于,眾人接近了這高聳華麗的建筑。</br>
整座建筑高端大氣,卻又不失威嚴。</br>
而且其外立面交織閃爍著點點霓虹,與這濃郁的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它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br>
男人胸前的傷口依舊淌著鮮血,只不過那鮮血流的異常緩慢,不知是這么長的時間過后傷口自我恢復亦或是由于失血過多,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血液可以流下?</br>
可這一切誰又能知道?恐怕只要他不說將永遠成為謎團吧?</br>
眼看大門就在眼前,男人欣喜若狂,猛然間發(fā)力,向門口大踏步前進,近乎五米左右的距離他不過幾個跨步便走了過去。</br>
他倚著大門,胸口起伏不定,劇烈的喘息著,便是由于喘息,那傷口處的鮮血再一次加快了流速。</br>
不多久之后,大樓內(nèi)匆匆忙忙的跑出十幾個人,且不論男女,在看到重傷的男人那一刻,都神色哀傷。</br>
人群最后方干比特老人和其孫子阿方索匆匆走來。</br>
在看到男人的瞬間,阿方索更是不顧及他身上的血紅,將他摟整個人架在自己身上。那空出的左手輕輕的按在胸前的傷口處,不住的顫抖。</br>
“阿雷德特魯?shù)拢瑸楹危瑸楹文銜娜绱藝乐兀俊?lt;/br>
他慌亂的喊著,隨后更是看像干比特老人,面色沉重:“爺爺,他還有救嗎?”</br>
老人望著自己孫子懇求的眼神,看著特魯?shù)陆鯌K白的臉龐,無奈的搖了搖頭:“特魯?shù)拢蛇€有放心不下的事情?”</br>
在看到干比特老人的時候,特魯?shù)陆K于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可他的眼角卻流下了兩行淚水。</br>
他的右手顫抖的抬了起來,而干比特老人趕忙伸手將這顫抖的手握住,很緊,很緊,絲毫不介意手上的血痕。</br>
“BOSS,我、我、我終于、回來了,回來、就算、就算是、死、我,我也能、能安心、安心的、死在家里了。”</br>
他的淚水終于無法抑制,特別是在‘家’這個說出口的時候,已經(jīng)淚如雨下。</br>
那一刻,所有站在他身邊的黑手黨成員無不面色哀傷,即便是葉楓等人,也不由心中酸楚,面色凝重。</br>
老人面露笑容,可他的雙手卻抖得特別厲害,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沖特魯?shù)螺p輕點頭:“孩子,你回家了,黑手黨永遠是你的家,干比特家族也永遠留有你的一席之地,這一路上你不會寂寞,因為我們大家都不會忘記你所做的一切。”</br>
特魯?shù)滦α耍切θ莺┖瘢切θ轀剀埃瑳]有一絲其它多余的情緒夾雜。</br>
可他的呼吸終究還是停止,那凝望著的雙眼也隨著心跳的停滯而緊緊地合上,也許在他的心里,終于可以將一切放下了吧?</br>
那顫抖且蒼老的雙手久久無法平靜,即便他感知到握在手中的那只右手已經(jīng)沒有了抓握的力量,可仍舊不愿意松開。</br>
“我是否做錯了什么?”</br>
他輕聲疑惑,反問者自己。</br>
可只是瞬間,他的雙眼卻再一次被堅強取代,當心中的欲望已經(jīng)達到頂點的時候,試問還有什么錯誤能夠阻擋一切?即便將整個世界顛覆,也在所不惜吧?</br>
“薩菲爾德公子已經(jīng)帶著泰桑博士于一個小時之前,搭乘美利堅骷髏會的專用飛機離開了這里,所以,你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而特魯?shù)碌乃酪部偹闶菦]有白費。”</br>
老人的聲音不大,且微微有些顫抖,想必他的心中也并不好受。</br>
“值得嗎?”葉楓嘆息,沉寂了片刻也只是問了這樣一個看似好不貼切的問題。</br>
“哼,值得嗎?身為契約者你居然問我值得不值得?其實我真的很疑惑,你和幽柔公主為何會阻礙魔族的計劃?難道你們不應該為了這個計劃肝腦涂地嗎?”</br>
“欲望就真的如此重要嗎?”</br>
“難道你不認為重要嗎?如果不重要,為何你會成為契約者?如果不是你的欲望支配,你又憑什么擁有強大的力量,擁有改變自己人生的力量?這句話恐怕?lián)Q我來問你更加合適吧,你說呢葉楓?”</br>
“我……”</br>
葉楓終究還是沉默了,他不是不想回答,可即便回答了又能怎樣?試問但凡活在這個世界,誰能沒有欲望?誰的人生不是被欲望支配?</br>
“葉楓,幽柔公主還有在場的各位,我黑手黨并非怕你們,只是我們有更大的目標要進行,所以我們要配合薩菲爾德公子的計劃,我可以告訴你們,特魯?shù)碌乃啦粫痛肆T休,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會好好和你們算這筆賬。”</br>
他輕輕的將特魯?shù)碌挠沂址畔拢淮约旱膶O子阿方索將其好生入殮后,便獨自向大樓內(nèi)走去。</br>
他的身形微微有些佝僂,即便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也依舊能夠感受到他那已然蒼老的容顏下隱藏的悲傷。</br>
阿方索依舊扶著特魯?shù)碌氖w,由此可見,兩人的關系有多么密切。</br>
他看向葉楓,那悲痛的雙眸緊緊的凝視著他,那眼底的憤怒毫不避諱,如若可以,他當真想要將面前這個男人碎尸萬段。</br>
可時機終究還不夠成熟,即便憤怒,他也絕不能誤了黑手黨計劃,更不能因小失大,影響了魔族的計劃。</br>
所以,他將實現(xiàn)移開,看向了站在后方的南宮雨。</br>
“我說過,有那么一天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誠,即便那一天你怨恨我,我也一定要強行擁有你。”</br>
說罷,他架著特魯?shù)碌氖w,和身邊的一眾人走進了大樓內(nèi)部。那一刻,任誰都能感受到他們的悲切。</br>
……</br>
大樓的門緩緩閉上,將兩方人馬阻隔,而透過玻璃大門,能夠看到阿方索等人的背影,落寞且寂寥。</br>
有風吹過,帶來了夏日的炎熱,卻也帶來了莫名的凄涼。</br>
望著這扇緊閉的大門,不知為何,葉楓的心中總是縈繞著一份悲傷,這份悲傷屬于自己,屬于所謂的契約者,也屬于被欲望蒙蔽雙眼的人們。</br>
在這灘渾濁的池水中,由于缺氧,所有掙扎的人群只得互相推諉,在欲望的支配下,爭相爬到高處,探出湖面呼吸那還算清新的空氣。</br>
而面對著那些身強體健之輩,即便你的欲望再強烈,最終也只得無力掙扎,任憑湖水的侵蝕,等待呼吸停止的那一刻。</br>
他沉沉嘆息,由于之前激烈的戰(zhàn)斗導致自己消耗過度,現(xiàn)在終于無法繼續(xù)支撐。眼前一黑,歪著身體倒向一旁。</br>
如若不是幽柔與他心意相通。</br>
如若不是她時刻觀察著他的狀況,恐怕他只能是倒在冰冷的地上。</br>
“葉楓,這么做真的值得嗎?”</br>
幽柔扶著他,慢慢的蹲在地上,并且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雙腿,好讓他舒服一些。</br>
她忽然間想到了三年前,因為自己惡魔之力的影響,她也是這樣的動作,扶著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腿上。</br>
她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可為何又流下了淚痕?</br>
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恐怕永遠也無法忘懷吧?</br>
他的身體很沉,很沉,仿佛身在大海,任憑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掙脫海水的束縛,只得一點點的下沉。</br>
他的呼吸越發(fā)困難,肺部僅存的氧氣早已耗光,那個時候,整個肺部好似有無數(shù)螞蟻噬咬一般,逼著他張開嘴呼吸。</br>
所以,他終于無力抵抗,一口腥氣的海水灌了進來,好嗆,好痛。</br>
可他又能如何?只得繼續(xù)掙扎,可也僅僅是掙扎罷了。</br>
那存在于頂部的光芒越來越小,越來越暗,而他感覺到的壓力也隨之無線增大,一點點沉入了漆黑的深海中。</br>
他知道,一切已經(jīng)不可挽回,因為他感覺到死亡是那樣的接近。</br>
終于,他肺部的氧氣被海水填充,便是心跳也逐漸感受不到,眼皮在這一刻變得好沉,他只想輕輕的閉上,不睜開是最好的選擇。</br>
可就在自己失去知覺之際,一雙溫暖的手掌環(huán)住了他的身體,那份溫暖,讓他又想要睜開雙眼。</br>
“我不能死。”</br>
他在心底默默的重復著,那心中的倔強在這一刻化為了他可以再次支配的力量,所以,借助那溫暖的雙手,他猛地睜開了雙眼。</br>
可那一刻,他卻愣在原地。</br>
因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到了這個熟悉的房間,回到了這個休息了三天的床上。</br>
他下意識的伸手撫摸床沿,可他的手卻像是被什么緊緊握著,無法移動分毫。</br>
所以,他轉(zhuǎn)過頭,看到了緊握著他手掌熟睡的幽柔。</br>
此時,這個女人面容憔悴,且在她的眉宇之間,透著一抹深深的擔憂。</br>
“幽柔,辛苦你了。”</br>
他輕聲呢喃,那空出的左手隨即抬起,慢慢的移動到她的頭頂,隨即輕輕的撫摸著這柔順的長發(fā)。(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