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傻還是我傻
下午兩點鐘左右,趙鐵柱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回到了曬谷場。
這一次,夏玉并沒有跟著他一起來,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jīng)把“臭粉”制造成功。
而且,為了驗證效果,他還親自體驗了一把。
這東西果然無愧于它的名字,那個“臭”字用的可謂恰到好處。
裝在香囊里,夏玉用力一攥,只是在趙鐵柱面前晃了一下,她自己倒是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可趙鐵柱卻是被嗆了個頭暈眼花,煩悶欲嘔,四肢乏力,這噴嚏更是打起來就停不住,直到嚼了幾顆蒲公英,這才勉強(qiáng)緩過勁兒來。
可就算這樣,直到走進(jìn)臨時建在曬谷場的豬圈里,他的鼻子仍然硬是聞不著半點豬仔身上的臭味兒。
毫無疑問,有了這東西護(hù)身,趙鐵柱一時間倒是不用擔(dān)心夏玉的安全問題了。
至少,就算趁著自己不在家,張大貴那牲口想來硬的,被這玩意兒一嗆,別說什么化身禽獸,要是不知道解法,起碼三五七天,他都不會對那事兒有任何興趣。
過了好一陣兒,總算緩過來點,看著豬圈里一幫閑漢,剛好把最后幾頭小豬仔灌下藥湯,而之前那些早被灌下湯藥的豬仔,有不少都已經(jīng)吭哧吭哧的站起來,開始吃起了飼料。
扭頭看了不遠(yuǎn)處,正坐在凳子上,嘴里還吧嗒吧嗒抽著煙袋的村長張建軍,趙鐵柱心里浮現(xiàn)幾分冷意。
他永遠(yuǎn)忘不了,自己九歲那年,就是這個老東西,在一個大雨天跑到自己家里,一臉陰狠的逼著自己父母,把村南頭的三塊宅基地低價轉(zhuǎn)讓給他。
父母沒有同意,在那不久之后,父母去縣里辦事,結(jié)果一去不回。
說是路上出了車禍,肇事司機(jī)逃逸,路段沒監(jiān)控,人沒抓著,也沒有任何賠償。
至于原本屬于父母的村南頭三塊宅基地,更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張建軍的財產(chǎn)。
當(dāng)初具體事情經(jīng)過是怎么樣的,趙鐵柱不清楚,但他卻可以斷定,父母的離奇死亡,絕對和這老家伙脫不開關(guān)系!
現(xiàn)如今,看著對方坐在凳子上,那一臉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他肚子里頓時就躥出一股火氣。
在夏玉那里,非但沒占到半分便宜,最后還自作自受,親自體驗了一把“臭粉”的滋味,這股火舍不得發(fā)在夏玉身上,但也不能憋在自己心里。
要不壓抑的太久,早晚得憋出毛病來。
所以,最后這口氣兜來轉(zhuǎn)去,還是得算到這位村長的頭上。
老話說的好:養(yǎng)不教,父之過。
生出張大貴這么個熊玩意兒,甚至他還色膽包天的去糾纏夏玉,那就活該他張建軍這個當(dāng)老子的受點罪。
暫且就當(dāng)是幫父母先收點利息,至于本金,用不了多久,統(tǒng)統(tǒng)都要拿回來……
一天之內(nèi),原本早上、中午,足足有兩次機(jī)會,在心愛的女人身上一展雄風(fēng),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大振幅夫綱。
但偏偏這兩次從身體到心靈的愉快交流,都被匆匆打斷,弄得不上不下,趙鐵柱心里的怨氣,簡直能把長城都給熏塌。
在豬圈里,檢查了幾只已經(jīng)被灌下湯藥好一陣兒,甚至把飼料吃到飽,如今正一臉愜意的趴在地上瞇著眼睛的小豬仔,趙鐵柱想了想,頓時有了計劃。
緊接著,他不露聲色的朝著豬圈外邊,正坐在凳子上,好像是在享受生活一樣的張建軍吆喝了起來:“村長,你過來一下唄?!?br/>
“咋啦?”
聽到趙鐵柱的聲音,張建軍眉頭有些不自然的皺了皺,但最終還是把煙袋鍋在鞋底上磕了磕,然后走了過去。
“我說柱子,又有啥事兒啊?”
“也沒啥大事兒,就是俺覺得,一個人好像有點忙不過來?!?br/>
“這算啥事兒,叔馬上喊人過來幫你?!?br/>
一聽趙鐵柱的話,張建軍頓時樂了。
虧他原本還以為這小子又有什么麻煩事兒,原來就是一個人忙不過來,當(dāng)即大手一揮,緊接著就要開始喊人。
但偏巧也就在這會兒,趙鐵柱一臉為難的嘆了口氣:“叔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就咱們村里這些貨……你看看……”
說著話的工夫,指著豬圈里那八十多只小豬仔,趙鐵柱苦惱道:“不過是摘點草葉子,撒兩把鹽,燒幾桶水,就這么大點兒屁事兒,他們能從上午忙活到現(xiàn)在,這都兩點多了,還沒整利索。指望他們的話,這八十來只小豬仔,別說三天,你就是再給俺三天也沒轍?!?br/>
“這咋行,你可說了三天就能整好……”
“叔,說句不好聽的,俺就是現(xiàn)在摞挑子,誰又能拿俺怎么著?”
“柱子,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你可不能不管大伙啊!”
“我知道……”
也就在這會兒,抓著腦袋,好像很認(rèn)真思考了半天,趙鐵柱這才嘆道:“要不這么著吧,勞煩您過來幫俺打個下手咋樣?”
一聽這話,張建軍那張鞋拔子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要我給你打下手?”
“叔,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看這幫老娘們和那幾個廢物,一個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連大字兒都不認(rèn)識幾個,真讓他們辦這種精細(xì)事兒,你說他們能行嗎?”
“這倒也是……”
向來以文化人自居,向往城市生活,看不起這些鄉(xiāng)下泥腿子的張建軍,被這么無形的一捧,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嗯……你說的這些,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些豬是縣里分到咱村的福利,咱必須得把這些福利落實到各家各戶?!?br/>
所謂的文化人,這完全是自以為的。
干巴巴的說了兩句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場面話,張建軍把袖子往上一擼,緊接著就和趙鐵柱一樣,走進(jìn)了豬圈里。
“柱子,你說吧,需要叔干點啥?”
“嗯……”
好像真的在思考一樣,想了好一會兒,趙鐵柱指著地上一頭正趴在那兒,好像睡著一樣的小豬仔,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叔,先麻煩你幫我按著它,我給它做個針灸,疏通一下經(jīng)脈,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把毒素泄掉,應(yīng)該就沒事了。”
“針灸?”
被這倆字嚇了一跳,張建軍差點沒直接罵出聲來。
給豬做針灸,你傻還是我傻?